黄金剑(出书版)BY 困困
  发于:2015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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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身上带着银子,花街柳巷还不好找?

周琰只随便晃悠一圈,就把叶敏玉拖进了最热闹的一家青楼里。

脂粉的香气扑鼻而来。

花枝招展的女子倚门而立,娇笑着招呼客人,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更是莺歌燕语、歌舞升平。

叶敏玉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是枉然,只得镇定心神,跟着师叔一步步走进去,眼睛尽量平视前方,不去看那些妖娆冶艳的女子。

周琰好像就爱见他这别扭无措的模样,大大方方的抛了块银子给老鸨,高声道:「要一间上好的厢房,再找两个漂亮点的花娘来陪酒。」

「师叔……」

「咦?两个不够吗?那就四个。」周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我家师侄愿意花银子,我也不好替他省钱。」

叶敏玉说他不过,便干脆不再理会,径直对那老鸨说:「整治一桌酒菜,再来两壶美酒就够了,不必……不必找人相陪。」

老鸨见他们各说各的,一时也弄不懂是什么路道,但她只要有银子赚就好,当下满脸堆欢,引他俩人进了二楼的厢房,言明随时都可唤花娘进来伺候。

青楼里招呼客人的房间都是精心布置过的,真个是锦帐绣被,满室生香。

周琰大模大样的走进去,十分惬意的往床上一躺,边打哈欠边说:「这地方可比客栈舒服多了!不过师侄你不要美人相陪,只我们两个大男人关在屋子里喝酒,难免惹人生疑。」

叶敏玉已知他是存心捉弄自己了,回道:「师叔不是有断袖之癖吗?何必来这青楼里寻欢作乐?」

周琰「啊」的一声,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情,笑说:「原来师侄想去隔壁的南馆见识见识,来来来,我这就带你过去。」

一面说,一面当真站起来拉叶敏玉的手。

叶敏玉怎么肯去?

双脚像钉地上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周琰拉了几次都不成功,便大笑着在桌边坐下了,支了下巴盯住他瞧,冲着他直眨眼睛:「师侄,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

叶敏玉仍旧不理他。

桌上原就备有水酒,周琰干脆自斟自饮起来,笑说:「我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逛了几百遍的窑子,还是头一回瞧见你这种逛法的。」

「师叔何必定要带我来此?」

「我是怕你一见女子就手足无措,随随便便地着了道儿。那位严姑娘如此蛮不讲理,她的表姐能好到哪里去?」周琰仔细打量叶敏玉几眼,笑吟吟的说,「我家师侄这般相貌这般人品,就算公主也匹配得,怎么能娶那种恶婆娘?」

这番话是太过夸张了。

偏偏周琰说得十分认真,还很有些以叶敏玉为傲的意思。

叶敏玉真不知该哭该笑,半晌才道:「该同什么人共度一生,我心中自有计较,绝不会任意妄为。」

「是是是,你既然不愿消受这艳福,我难道还能逼着你不成?」周琰数杯烈酒下肚,已有了几分醉意,嚷道,「好师侄,快来陪我喝酒——」

叶敏玉见了他这醉态可掬的模样,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作不出来,果然一步一步的走到桌边,接过了周琰递来的酒杯。

他这几个月里陪着周琰饮酒,酒量亦长进了不少,这时便仰起头来一饮而尽,自嘲道:「躲人躲到了女支院里来,可也真是好笑。」

周琰嘿嘿一笑,说:「别人只当我们忙着躲避追杀,哪里料得到是在这里喝酒?呵,保管没人找得到我们。」

叶敏玉心想也有道理,何况除了小厮送来酒菜之外,并无女子过来相陪,只把此处当成普通的客栈,倒也没那么难熬了。

酒过三巡之后,周琰看看夜色已深,便命人撤了酒席,拉着叶敏玉到床边休息。

叶敏玉瞧一眼那张大得出奇的绣床,不禁大为窘迫,急道:「咱们又不是没银子用,怎么不在隔壁多要一间厢房?」

「原本是该如此。」周琰脱掉鞋子,极为自然的躺了上去,半真半假的说,「可是师侄你生得太俊了,恐怕会有女子偷偷爬上你的床,我这师叔责任重大,只好留在这里保护你了。」

叶敏玉不知他说的是不是醉话,正想反驳两句,胳膊却被周琰轻轻一拉,也跟着倒在了床上。

这床铺跟别处大不相同,又香又软的,倒下去后像陷在了一团棉花里,怎么也爬不起来。

叶敏玉兀自挣扎不休,周琰却故意推他一把,笑道:「你若怕半夜摔下去的话,我来睡外床好了。」

说着便将叶敏玉困在了自己跟墙壁之间。

「师叔……」

叶敏玉背贴在墙上,因为叫得太急,连嗓子都有点哑了。

周琰这才闹得够了,用被子把叶敏玉一团,摸着他的黑发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我还是去睡隔壁吧。你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你师叔我可不是,难得来一趟女支院,总不能真的只是喝酒。」

说罢,果真放开了手,起身去穿鞋子。

叶敏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知道他或许会找个妖娆的女子相陪,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慢慢从被中探出头来,凝视住他的背影。

周琰是真的有些醉了,右脚的鞋子穿了三次也没套进去,倒是隔壁先传来了一阵暧昧的声响。

断断续续的呻吟里,夹杂着似痛苦似欢喜的喘息。这声音在女支院中十分寻常,只是先前被丝竹声遮掩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方才渐渐清晰起来。

周琰本就为了那只鞋子心烦,这时便一拳砸在墙壁上,喝道:「吵死了!稍微轻一点不行吗?」

骂完后,眼睛一瞥,却见叶敏玉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的头发跟秀美的面孔,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此刻正泛着异样的红晕,连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周琰心头一跳,暗自懊悔把叶敏玉带来了这里。他怕自家师侄被人带坏,连忙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脱口道:「别听!」

叶敏玉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他湿润的眸子却还是望着周琰,小声说:「师叔,好热……」

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周琰觉得口干舌燥,竟也热得难受。

床铺实在是太过柔软了。

他不知不觉地也陷了进去,连着被子将叶敏玉抱住了,伸手摸进被子里,柔声哄劝道:「可能是裹得太紧的缘故,我替你把被子掀了,就不热啦。」

话虽如此,但他一碰到叶敏玉的身体,心里烧着的火就蔓延开来,更加不可收拾。

微风吹动锦帐,满室都是旖旎春情。

「师叔……」

「乖,别怕。想不想更快活一些?我来教你。」周琰几乎是贴在叶敏玉耳边说话,先是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缓缓滑过腰际,探向他下身火热的地方。

「嗯……」叶敏玉长长叫了一声,不由得闭上眼睛。

周琰将他搂得更紧。

隔壁房间还在传来隐隐约约的喘息声。

但这声音很快就变成了叶敏玉的,一遍又一遍,求饶似的叫着师叔。

周琰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想听他叫得更多,低头,前额与他轻轻相撞,嗓音沙哑的问:「怎么样?是不是比你自己弄的时候舒服很多?」

叶敏玉的身体先是僵了僵,接着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周琰感觉掌心一热,望见叶敏玉脸上的表情时,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

第七章

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此刻被他压在身下的,并非哪间窑子里的娈童小倌,而是自家那个乖巧听话的师侄。

没错,他确实喜欢看叶敏玉害羞脸红的模样,也确实存着戏弄之心,故意把他带来女支院,但是做如今这个地步,未免有点过火了吧?

最要命的是,他见着叶敏玉意乱情迷的神色后,非但情欲未消,反而愈加……愈加……

周琰出了一身冷汗,什么酒劲都已过去了,虽从被子里抽出了手来,却不知应该放在何处。

叶敏玉喘了喘气,眼眸里湿意更重,仍有几分恍惚的模样,低声唤道:「师叔——」

周琰觉得身上又热了起来,连忙松开双手,一下退开老远。

叶敏玉这才清醒了一些,脸上红潮褪去,怔怔的盯住他瞧。

「师侄,我……」周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再不敢躺在那张床上,忙不迭地翻身下床,这回倒是一脚就套进了鞋子里,略嫌狼狈的冲出门去。

过得片刻,又端着盆热水跑了回来。

不过眼见叶敏玉裹着被子一声不吭,他可真不知如何收场才好,只得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膀,道:「师侄,我刚打了热水回来,你要不要……」

他平日言行无忌,再轻佻的话也说得出口,这会儿却反而吞吞吐吐起来。

叶敏玉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始终低了头背对着他。

周琰便叹一口气,放柔声音道:「师侄,你生我的气啦?我刚才只是跟你闹着玩儿,并非真的故意轻薄,你、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闹着玩儿?」叶敏玉将这几个字重复一遍,总算抬了抬头,道,「原来师叔又在捉弄我。」

周琰也觉这解释太过牵强,他先前虽在醉中,却清楚记得叶敏玉是如何挣扎抗拒,又是如何……他无法再想下去,只道:「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平日里浪荡惯了,一时不慎才会酒后失态。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无论师侄你要怎么罚我都成。」

叶敏玉睁大眼睛,望着床顶出了一会儿神,轻声道:「我跟师叔都是男人,那种事原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不爱这般玩闹。」

「是是是,我以后在师侄你面前,绝对规规矩矩的,一句疯话也不再说了。」他见叶敏玉发丝凌乱,很想伸手揉上一揉,可毕竟还是忍住了,正色道,「我就算风流成性,对天下人都不正经,也不该对师侄你这般无礼。」

叶敏玉的肩膀微微一颤,转眼望住周琰,奇道:「怎么唯独我成了例外?」

「师侄你有情有义,三番两次救我性命,我若还存着不正之心、轻薄之念,岂非禽兽不如了?」顿了顿,似乎对自己的品性也不太放心,接着说道,「只恨我积习难改,日后再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只好一刀把自己阉了,以策万全。」

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是说笑了。

叶敏玉果然笑了起来,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才慢慢低了下去:「师叔,我觉得困了。」

周琰见他脸色比平日苍白许多,忙道:「嗯,我不该在此吵你休息,我还是去睡隔壁吧。」

说罢,匆匆起身朝门外走去,但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敲一敲床内的那堵墙,道:「若再有什么声音传过来,你记得捂好耳朵,千万不要乱听。」

叶敏玉听得怔了怔,如水双眸直直望着周琰,问:「在师叔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小娃娃?」

周琰只觉他这傻气的模样也挺可爱,替他压了压被角,笑道:「那是当然!」

叶敏玉「嗯」了一声,似乎真的倦到极致,闭上眼睛沉睡过去。房内红烛摇曳、锦被生香,周琰不敢多留,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之后,原本熟睡的叶敏玉忽然又睁开了眼睛。

他方才被周琰抱住的时候,情动得几乎无法自持,直到现在也觉得身上阵阵发烫,似还残留着那人掌心里的热意。

但他心底已经冷静下来。

不过是在玩闹罢了。

就像师叔从前对他说过的笑话,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偏偏他这么容易陷进去,放着貌美如花的少女不喜欢,却去喜欢上一个男人。

叶敏玉拥被起身,伸手往床头探了探,发觉周琰刚才端来的那盆水还温热着,便就着这水洗漱一番,然后走到桌边坐下了,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刚入口时,酒味清冽甘醇,等到后劲一上来,却又于辛辣中泛出了一丝苦味。

叶敏玉忍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

原来饮酒就如同爱人。

喜欢上一个人时的欢欣甜蜜,他已经尝过了。

而其中的苦涩滋味……才刚刚开始。

******

第二日天一亮,叶敏玉就去叩开了隔壁的房门。

周琰昨夜睡得也不安稳,打着哈欠来开了门,两人视线一触,便都转开了眼睛。

一个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师侄起得真早。」

另一个则瞧着屋内的摆设,说:「我想早些离开这里。」

周琰连连点头,经过昨夜的教训,这会儿倒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态度:「没错,烟花之地确实不该久留,咱们这就收拾东西赶路,以后再也不踏足这种地方了。」

「不是咱们,而是我自己。」叶敏玉看完了摆设,又把目光转到墙上的字画上,就是不去看周琰的脸,「我急着回家跟爹娘团聚,但师叔盘缠尽够,大可在此消磨一段时日。」

「师侄,你要一个人回去?」周琰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你……果然在生我的气?」

「绝无此事。」叶敏玉答得飞快。

周琰静了静,忽道:「那你敢不敢看我一眼?」

叶敏玉窒了一下,转身就走。

周琰连忙拦住他的去路,干脆把人拉进房里,一脚踢上房门,道:「师侄,我昨夜的行事确实太过荒唐,但我已经认真反省过了,随便你要我如何赔礼道歉,我都会一一照办。若你觉得不够解气,便是刺我一剑也成。」

边说边去抢叶敏玉的佩剑。

叶敏玉眼见他越说越是离谱,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也染上了断袖之癖,所以不敢同师叔太过亲近吧?

他咬了咬牙,终于抬头跟周琰对视,道:「师叔也曾说过,天下并无不散的筵席。」

周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这一条路并非长长漫漫,永远也走不到头,待他送叶敏玉回家后,两人总要分离。但是……

「但让你孤身上路,我如何能够放心?若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悄悄在后面跟着你了。」

「师叔……」叶敏玉这日头一次露出笑容,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已自软了。

周琰原本想去握他的手,但记起昨夜那事,又硬生生忍住了,道:「在你平安到家之前,我总是跟定你了,不过你记着师叔喜欢喝酒,路上多扔几块银子给我才好。」

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低头望住叶敏玉的那柄宝剑。

「师叔?」

「糟糕,差点忘了这件事情!」周琰如梦初醒,猛地在叶敏玉肩头一拍,叫道,「师侄,我想起还有件要紧事没有办成,你在这里等我一日……不,只要半日就够了。」

「啊?」

「你乖乖呆着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周琰说风就是雨,随口交待两句之后,什么东西也不收拾,就急急忙忙的冲出了门去。

叶敏玉一头雾水。

虽跟周琰相处了几个月,却始终不习惯他心血来潮的脾气,永远猜不着他下一刻会干什么。或许是惊天动地的豪侠之举,也可能是令人哭笑不得的顽皮小事。真要说起来,他这个当师叔的,竟还没有师侄来的成熟稳重。

但叶敏玉就是倾心于他。

偏偏……喜欢他这种飞扬洒脱的性子。

叶敏玉知道继续跟某人纠缠不清,分明就是自找苦吃,但周琰既让他等着,他便安安静静的在屋内坐了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味道辛辣酸苦,但尝过一次之后就会上瘾,叫人想戒也戒不掉。

一日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叶敏玉中午时叫小厮送了饭菜进来,想到周琰不知在何处吃的午饭,难免有些担心。等到天色渐暗,那人迟迟不归时,更是后悔没问清楚他的去向。

此处离江陵不远,会不会遇上夺宝的江湖人士?

周琰要办成的那桩事情又是什么?真有这么要紧?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独自出门。

叶敏玉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眼见夜色渐深,青楼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楼下大厅里人声鼎沸、笑语盈盈,还有两个美貌的女子敲了敲他的房门,笑着说要来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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