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修冷笑:“走后门真有那么爽?让你欲罢不能?”
凌澈笑道:“如果你想试试,我非常愿意奉陪。”
“别,”凌安修送开凌澈,“我没兴趣。”
“这么说,爸爸,你答应了?”
凌安修淡淡道:“我有别的选择吗?”
凌澈满意道:“行了,上车吧。”
“现在?”
“对啊,飞机已经在机场等着了。难不成,还让你回驻地告诉别人病毒在我手上?”凌澈替凌安修打开车门,“爸爸,你总是把我想得那么笨,这让我非常不高兴。”
“……”
凌安修到达这座意大利南部小镇的时候,午后的阳光灿烂而热烈。他们早早地就脱下了一身戎装,换上了休闲服。凌澈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牛仔长裤,戴着棒球帽,看上去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谁都不会想到他前一天还在战场上厮杀。这个时候的凌澈,真正成了和他二十岁年龄相符的大男孩。已经年过四十的凌安修穿着自然成熟一些,但看起来却很年轻,就像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两个人走在一起,完全是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可在他们的衣服里,都藏着致命的武器。
凌澈带着凌安修去了一家别致的小旅馆,看来他早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爸爸,你喜欢这里吗?”凌澈温柔地问。
凌安修瞟了一眼,不置可否。最近凌澈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上一秒还是翩翩君子,下一秒就可能变成暴力恶魔。对待这种神经病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
凌安修冷淡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凌澈的好心情。他就像是第一次和爸爸一起出远门的小孩,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兴趣。
在只能两人并肩通过的小道上并肩行走,品尝了当地特色的美食和美酒,傍晚再躺在海边的沙滩上看日落——这本来会是一场非常惬意的假期,只是待在他身边的人是凌澈。
回到酒店,凌澈疯狂地和凌安修做爱,凌安修想到那些下落不明的H病毒,不得不服从。进入了“无感”状态的凌安修,无论凌澈多么用力,他始终没有一丝感觉,自然也没有一点反应。
“爸爸……”凌澈释放过后,汗水在暖黄的灯光下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他从身后抱住凌安修,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喃喃道:“爸爸,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想看你的表情,就算是痛苦也好。”
“怎么,你还想我和女人叫出来一样不成?”凌安修讽刺道。
“不是,我很高兴。”凌澈笑了,“这是第一次你在没有被束缚的情况下和我做爱。”
“有病。”凌安修一把推开凌澈,“我去洗澡。”
凌澈坐在床上,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心里就好像被羽毛不停地挑逗着。他叹了口气,穿好衣服,道:“爸爸,我去买夜宵,你想吃些什么?”
“随便。”
听到凌澈关门的声音,凌安修立刻从浴室里出来,他连衣服都顾不上穿,直接奔了出来,打开酒店的电脑,尝试一切办法和其他人联系。他写了一封简单的邮件,尝试发给泽维尔和艾布特。让他意外的是,真的发送成功了。
凌澈做事一直很小心谨慎,怎么会不提防着他给外界联系?还是说,那家伙完成沉浸在这所谓的假期中,一时忘了他们之间的对立关系?
凌安修没有时间多想,凌澈就端着精致的餐点回来了——五颜六色的马卡龙,香波尔泡芙,再加上香草口味的冰淇淋。
“你是还没成年吗?怎么都是甜点。”
凌澈笑了笑,“小的时候一直想吃,可是你从来不让我吃。”
“我有吗?”
“有啊。”凌澈环住凌安修的腰,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你天天逼着我吃一些奇怪的东西,从来不让我吃正常小朋友喜欢吃的东西。”
“行,那你现在多吃点,吃到死都没人管你。”
“爸爸……”
“你他妈别这么叫我!”
“哦,安修?”
“滚。”
凌澈笑笑,拿起一个泡芙,“吃点东西吧,刚刚虽然是我在出力,你估计也累了。”
凌安修推开凌澈的手,躺回床上,“我困了。”
“那你睡吧。”凌澈轻声道,“我陪着你。”
有凌澈在身边,凌安修根本就不打算睡。对他来说,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算什么。他必须保持绝对的精力去对抗躺在他身边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下午喝的红酒,也许是意大利的小镇夜晚太过于宁静,凌安修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感到了困意。
在恍惚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位于LE总部的那栋别墅里。清晨,他晨训归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见到他,笑得天真无辜。凌安修也不禁嘴角上扬,却又迅速把脸沉下来,他把背上的枪扔给小家伙,命令道:“先去打一百发子弹,没打完不许吃饭。”
小家伙一脸失望,委屈地嘟囔着:“我想和你一起吃饭,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爸爸,早安。”凌澈在凌安修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早安吻,“快点起床,今天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凌安修不问凌澈要做什么,反正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除了奉陪没有别的方法。
整个一天,他们都在外面闲逛。博物馆,水族馆,图书馆,凌澈似乎真的要拉着凌安修“找回童年”。晚上,凌澈都窝在凌安修的怀里,看了一部电影。看完之后,凌澈蹭了蹭凌安修,“爸爸,有机会我们也去西西里玩吧。”
凌安修随口道:“去那干什么?看莫尼卡·贝鲁奇?”
凌澈一愣,突然笑了:“爸爸,你刚刚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很高兴。”
“……”
“爸爸,我想做了。”
“……”
“我先去洗澡。”凌澈亲了亲凌安修的嘴唇,走向了浴室。
听见水流声响起,凌安修赶紧打开电脑,检查邮件。泽维尔在收到凌安修的消息里立刻给他写了回信,凌安修迅速翻译出密码——二十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坚持住。
凌安修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泽维尔他们已经到了这座小镇,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能找到自己。
凌澈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裹着浴巾走出浴室,他看了一眼关着的电脑,笑道:“爸爸,我们来做吧。”
为了拖延时间,凌安修爽快地脱下衣服,张开双臂,“来吧。”
凌澈扬起眉毛,“你这么积极?”
“早死早超生。”
凌澈看着凌安修的目光深沉而复杂,他轻轻叹了口气,覆上凌安修强壮的身体。
“爸爸,面对着我。”凌澈固执地让凌安修翻了个身,静静地看着他,“看着我。”
凌安修突然有一些不安,“你……”
凌澈缓缓地进入凌安修的身体,“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是吗?”
凌安修沉默了一会儿,“你果然一直都知道。”
“当然,爸爸,我一直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不过,他们来了也没什么用,H病毒,我只拿出了一瓶而已。其余的,都在艾布特那里。”两个人语气平静地对话,根本就不像在做爱。
“你欠我父母的,已经还清了。”凌澈的律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却始终清晰,“被我囚禁了半年,被像狗一样的对待,这些,我想已经够了。所以,现在,我终于可以说……”凌澈弯下腰,紧紧抱着凌安修,“爸爸,我爱你。”
走廊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凌安修连忙推开凌澈,他可不想让别人他正在和他的儿子纠缠。凌安修却用力收紧胳膊,让凌安修动弹不得,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凌安修的体温,深吸一口气,“爸爸,再见。”
凌澈的右手迅速伸进枕头下方,拿出凌安修一直准备的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没人能说,没人可说,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
——《以父之名》
第67章:渣攻五号
泽维尓撞开房间的门后,顿时就愣住了。凌安修不着寸缕地坐在床上,而凌澈则安静地躺在他身边。还带着温度的鲜血染尽了雪白的床单。
“安修……”泽维尓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冲过来一把抱住凌安修,“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凌安修抬起头看着泽维尓,平静道:“谷川?”
泽维尓顿了顿,点点头。
“我能叫出你的名字,看来任务已经结束了。”凌安修起身,指指凌澈的遗体,“我去洗个澡,你把这里处理下。对了,小安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的电路好像又出了点故障,先去基地进行自我维修了。”
凌安修有些紧张,“他还好吧?”
“他说只是小问题,叫你不要担心。”
泽维尓迅速把现场清理干净,虽然没多大必要,毕竟警察是不敢查到LE身上的。
凌安修站在喷头下,闭着眼睛感受着水流的温度——这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凌澈对他做了那么多,他永远无法原谅。他杀了那么多人,不在乎再多一个,更何况这个人本就该死。只是,凌澈死得太简单,太干脆,这让凌安修一时反应不过来。
在凌澈举起手枪的一刹那,他完全有时间阻止,可是他没有。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凌澈的太阳穴喷涌而出,洒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
门外传来泽维尓担忧的声音:“安修?”
凌安修关掉水龙头,“什么事?”
“你洗了很久,我担心……”
“血有点难洗。”凌安修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环视了房间一周,目光落在凌澈的行李上,“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泽维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凌澈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必要的证件,以及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上的扉页写着:“爸爸,如果你看到了它,说明你没有阻止我。想想也是,在我做了那么多事后,你一定很想我死吧。我这一辈子都在听你的话,就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最后的最后,也希望我的死能让你开心。可是,我还是在奢望你永远看不到这本日记。”
这是凌安修第一次见到凌澈的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英挺漂亮。凌安修忍不住想像,凌澈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1月1日。老妈说,爸爸可能会回来和我们一起跨年。我很期待,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半年了吧。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我居然有些紧张,真是无奈啊。”
“1月4日。晚上的格斗训练由爸爸主持,两人一组,我磨磨蹭蹭地,最后落了单,如愿以偿地和爸爸凑成了一组。结果我被他大骂了一顿,说我就是个废物。其实,我平时的水平绝对不是这样,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我必须忍住欲望的冲动,难发挥好才怪。他离我那么近,这种距离让我彻底晕眩得麻痹了,手脚因为紧张而冰冷,脸上却像快烧起来似的发烫。再往前一点,再那么一点点,我就能……”
“1月7日。看到爸妈在早安吻的时候,我居然在嫉妒自己的母亲。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可是我不敢和任何人说,我对爸爸的感情,谁听到都会认为我变态吧。”
接下来的是一片混乱,凌澈再也没有完整地写过一篇日记,每页只有零零碎碎的几句话。
“我想我真的是要疯了!谁能和我说说话!谁都好,求求你……”
“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尸体,也是,他怎么会给他们留全尸。”
“我好想杀了他……可是没有他,我还活得下去吗?”
“他出事故了,我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了平时雇佣兵首领的狠戾冷漠,他看上去居然有温柔。温柔吗?我居然会用这个词形容他。为什么只是这样看他一眼,我就差点忘了他杀了妈妈,我就想抱着他,带他走,保护他,好好过日子?”
“我把他带回了组织,却不让任何人见他。我对那些人说,凌安修已经死了。对,那个凌安修已经死了,现在他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看他,他只属于我。”
“当LE首领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他却能做得那么好。我为他感到骄傲,他是我的。”
“刚刚,妈妈又出现在了我的梦中,她流着血泪,静静地看着我,她说,小澈,不要忘了凌安修杀了我们。”
“我疯了,我真的疯了。我那样撕开他的衣服,狠狠地侵犯他的身体。他受了重伤,他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地忍受,眼中充满了仇恨。我想,他是恨我的。”
“看他那个样子,居然有些不忍心。我想温柔地对他,可是一想到母亲,又忍不住自我厌恶。我是多变态,才会爱上杀了母亲的养父?就像他所说的,我应该去死。”
“很烦,什么事都不想去想。只想抱着他,在他的身体里感受他的温度,其余的什么都不做。”
“爸爸不知道,其实他所有的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今天做的意大利面,他吃了很多。我很开心,明天继续做好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口味重的食物。”
“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睡得很沉。他今天很平静,并不需要注射药物,可是我突然想安安静静地抱着他,什么都不做。我必须抓紧时间,一刻也不能睡,坐在他身边看他睡着的样子,我突然想,是不是够了,就这样吧,和他重新开始。然后,我又嘲笑自己。重新开始?他什么时候和我开始过。如果真的放手,他只怕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再见到他时,我也该死了吧。我轻轻吻着他的嘴唇,一次又一次。”
“医生说他再这样被囚禁,可能会造成心里伤害。我居然觉得这样挺好,他如果什么都不记得了多好,所有的记忆都让我来承受,他还好好的。可是当他出现自残倾向的时候,我又心疼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他在战场上有无数种死法,但他绝对不会希望死在自己手上。”
“今天在外面碰到了一只狗。很可爱,也很乖,有它陪着他,他是不是会好过些?真是奇怪,明明他现在承受的伤害都是由我造成的,我却还是会心疼,想温柔地对待他。”
“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大概会有很久见不到他了吧。真想带他一起走,和他一刻也不分开。我又在异想天开了。”
“爸爸果然还是逃出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居然一点也不惊讶。是啊,他可是凌安修,不管我怎么对待他,他永远都是强者。我想,我离死期已经不远了。可是,在死之前,我真的想和他,安安静静地过几天,几天就好。”
“他折磨着我,我很疼,但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他所遭受的痛苦应该远远强过我。来吧,折磨我吧,让我感觉到痛,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只有他,只有凌安修,能让我有感觉,无论是快感还是痛觉,永远都只有他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