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出声,室内一片静谧。
窗外的鸟鸣声,宫人匆匆而过的声音,都无法打破此时的宁静。那围绕在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竟仿若浑然成一体,无法分割。
忽然,高壮的男人将笔往边上一搁,“啪”的一声响,让少年也抬起了头。
“溪儿,快过来看看。”李晨霖朝着杨溪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杨溪双手一撑,便从榻上跳了下来,身手敏捷。
“李叔叔这就写好了?”杨溪便走便问,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李晨霖的身边。
这一个月来,李晨霖和杨溪成天呆在一起,于是两人熟稔了许多。李晨霖觉得杨溪还是个少年,就似自己的晚辈一般,于是便唤着杨溪“溪儿”。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晨霖让杨溪唤自己“李叔叔”这个很现代的叫法。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两人便这般互相称呼着。
殊不知在几年后,由于杨溪叫惯了李晨霖为叔叔,于是在床事时,杨溪也会不自知地喊着“叔叔,太深了”、“叔叔,好棒”这样的话,让李晨霖这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瞬间狼血沸腾,运动得更加卖力。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杨溪仔细地看着李晨霖的字,然后点头道:“不错。再过些时日,你就能和皇上写得一样了。”杨溪的眼前,摆着两张纸。一张是皇帝的墨宝,一张是李晨霖刚才临摹的字。
杨溪拿起毛笔,在李晨霖写过的那张纸上写了起来。
“这个‘正’字,要圆润些,你的字这里的走势太过锋利。”杨溪一边写一边说着。“这一笔要像这样弯过来,就像了。”
李晨霖只看见杨溪的衣袖来回挥舞了几下,一个“正”字便跃然于纸上。细细看去,那字竟和皇帝的字如出一辙,十分相像。
“没想到溪儿竟有此等功力!”李晨霖由衷地赞赏起来。
两人此时都围在了案边,相距极近。李晨霖说话时候的气息都扑撒在了杨溪的脖子上,让杨溪觉得有些痒。
“李叔叔谬赞了。”杨溪微微一笑,将笔搁了回去。“我以前做太子伴读的时候不喜欢读书,就喜欢钻研这些个‘邪门歪道’。比如模仿先生的字迹、模仿先生说话时的口气之类的。纯当个玩乐罢了。”
杨溪说起以前读书的时光,眼睛里露出了向往的光芒,脸上的神采也飞扬着,晃花了李晨霖的眼。
李晨霖挨着杨溪极近,那如花般的笑靥近在咫尺,令李晨霖愣了一下。李晨霖不自主地伸出手,捏了捏杨溪挺翘小巧的鼻子。
杨溪拨开了李晨霖的手,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脸皱成一团。
“溪儿以前竟是这般调皮?”李晨霖呐呐地收回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
杨溪并未觉得李晨霖的动作有何不妥,对于他来说,李晨霖就是爹爹级的人了。所以那些亲昵的动作都是长辈对于晚辈爱抚的动作。杨溪他自己的爹爹平素管教森严,不会对他做这些动作。以至于杨溪从小怕自己的老爹怕得要死,也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缺少父爱的孩子,所以他特别渴望父亲的关爱。而李晨霖在他的心中,就扮演着一个慈爱的父亲这样的角色。这种关爱的动作让杨溪很是受用,也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的确,一个缺少父爱,一个缺子女福,这不正好凑在一起了?
杨溪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在家那会儿才调皮。爹爹整天拿着木凳,满院子地追着我打。”
杨溪虽然说得辛酸,但是他的心里却隐隐甜蜜着。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当年他不理解这句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话,但现在听来,他却是能深刻地体会到其中的内涵了。
李晨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画:一个健壮的武将拿着一个巨大的木凳追着一个小孩儿边骂边打。李晨霖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般淘气,你父母想必很头疼吧?”李晨霖的手抚摸上杨溪的发顶。那里的头发用一个精致的小冠给固定住,很是齐整。李晨霖的手顺着抚了几下,他感受到手下的顺滑。头发真好!李晨霖暗赞。
“那是。我爹爹常说,他恨不得把我塞进我娘的肚子里,让我娘再重新生一个出来。”杨溪附和着点点头,然后说道。他的语气很是自豪,好像是在说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看着杨溪的表情,李晨霖再也忍不住,双手抓住杨溪的耳朵,来回晃动着。
“啊,疼,疼!”杨溪怪叫起来。“你轻一点儿!”
两人玩闹了一阵,将案上的宣纸、笔墨扔得到处都是,杂乱不堪。最后,杨溪被李晨霖压在了桌子上,动弹不得。这个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显然是闹得太过了。
杨溪的脸色泛起潮红,额头上水光潋滟,眼神里幽光迷离。
李晨霖看着身下少年的这般模样,内心闪过了一个念头:同性恋的出现不是没有道理,这男色是很诱人。
而杨溪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也不禁暗暗称奇:明明和皇上一样的面容,李叔叔看起来就是英俊些。
“不玩了,不玩了!”杨溪推了推身上人那结实的肩膀说道。“我得回去了。还有你那个‘人渣儿子’等着伺候!”
也就是在李晨霖面前,杨溪才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李晨霖自是知晓了杨溪和太子间的事情,也了解太子这个人。当然,杨溪并没有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李晨霖,只是说太子变心,带了新欢回府,膈应死自己了。
李晨霖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发堵。他紧紧盯着着杨溪整理衣服的动作,不知为何,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深沉的青年。
李晨霖心里叹息:这孩子,在现代正是逃课、打架、追女孩子的年纪,本该轻松快活。但他却要时时刻刻想着如何讨好太子、如何宅斗。想想就让人心疼。
“你若是不想搭理太子,就别理他了。”李晨霖对着杨溪说道。“我自会帮你摆平他,到时候你想怎么虐待他都可以。”
杨溪抬起头看向李晨霖,认真地说道:“到了最后,我当然会找你帮忙的。不过这仇嘛,还是要自己报会来得爽些。”
说完,杨溪灿然一笑,朝着李晨霖挥了挥手。“大叔,好好练字,明天我来检查!”
杨溪转身,脚步轻快地踏出了宫殿。
飘扬起来的衣带在过堂的晚风中起舞,晃花了李晨霖的眼。
“好。”良久,李晨霖嘴角微微一弯,说出了一个字。
而此时,杨溪已然不见了踪影。
第32章:偷天换日(8)
夜幕已然降临,暑热却没有褪去。
杨溪有些烦躁地扯开身上的衣物,光溜溜地跳进了浴池之中。
太子东宫也有几处温泉池,而杨溪所居的地方正好有一处。
夏天的温泉,并不如冬天那般烫,温度竟比室温还低下几分,极为舒适。
杨溪舒服地叹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若是旁人看来,会以为杨溪已经睡着了。
其实不然,他正在思考着自己的“虐人计划”该如何实施。
不一会儿,他的嘴角微微泄露了一个笑,看着让人心里慎得慌。
这时候,一声巨大的水声从杨溪的后边传来。
杨溪暗道。有人?于是他立刻转过身去。
还未等杨溪看清来者,他便落入到了一个光裸的怀抱中了。
杨溪本想挣扎的身体突然平静了下来,他自然知道来者是谁。
李光容,你即使烧成灰了我也认得!杨溪暗暗咬牙。不是爱得深,而是恨得深!
“溪儿,夫君想你了。”李光容你暧昧的声音在杨溪的耳边响起,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已经硬挺起来的巨兽去顶了顶杨溪的挺翘的臀部。
本就光滑的皮肤由于水的滋润,变得更加的湿滑。李光容只觉得自己的坚硬竟是无法顶住杨溪的臀,一溜儿地就滑了开去。
那细滑的触感让李光容的心头一荡,脑海一片空白。
李光容连忙停住动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息着。
原是他刚才竟差点忍不住,就要射了出来。这等丢人的事情若是被杨溪知道了。李光容想都不敢想!
杨溪自是没有发现李光容的异常,他心里正在暗暗焦急着:糟糕,香片和药粉都放在卧室里,怎么办?
突然,杨溪灵光一闪。看来“虐人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杨溪嘴角微微一翘,转过身搂住了李光容的脖子。
“阿容。”杨溪的声音像糯米般黏黏的,让李光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猫爪给挠了一般。“我今日在探查落霞阁的时候得到了一本奇书。上面画着行房时的不同姿势,我们今天试试?”
李光容一听,热意瞬间涌上了心头,下面的巨兽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杨溪趁着李光容想入非非时发愣的瞬间,腰部一拧,轻松地逃出了李光容的禁锢。
待到李光容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溪已经披上了轻纱,向着相连的卧室走去了。
李光容这才想起刚才杨溪说了什么。于是他连忙从池子里爬出来,也披了件单衣就跟着杨溪去了。
杨溪要给李光容看的书正是他上次在冷宫中得到的那本《两仪经》,当然并不是全本。杨溪之前就将其中的《体术篇》给单独装订了出来,这次要给李光容看的正是这《体术篇》。《体术篇》共十八章,绘制了房事中不同的体位,可增加床笫之乐。
随着杨溪的步伐来到了卧室的李光容拿着那本封面朴素的书,手微微颤抖起来。
虽说他曾在宫内的壁画中看过了一些体位,但是明显没有这本书来得全。李光容一边翻着书,一边脑补着情景。将书里那健壮的男人想象成自己,将那身材修长的男人想象成杨溪。一股火热朝着李光容的下腹流去。刚刚疲软下去的巨根又苏醒了。
好闻的香气在房间里蔓延出来,李光容知道,这是杨溪最喜欢用的香片。
李光容越看越激动,全身的血都冲着那一处高挺而去,似要冲破束缚而出。这时候,李光容看到了一个令他鼻头火热的画面。
画中,两个清秀的男子抱在一起,互相吻着。他们的雏菊一上一下,一同绽放着。那菊花形状姣好,好似在说:到我这儿来,到我这儿来。
高壮的男子将自己的家伙塞进了其中一个雏菊内,搅动着。而下一幅画,高壮男人将家伙放到了另一个雏菊内。这竟是“一男御二侍之术”?图画里将这“御二术”讲得清清楚楚——如何进入,如何变化位置,如何利用身边的器具、让三人得到灭顶的快感等等。
李光容看得火热不已,很想现在就试验一番。
杨溪此时已然准备好了,他走到李光容的身边,轻轻地趴在李光容的肩头,视线往那摊开的书页而去。
“嘶,轻一点儿。”李光容突然感觉到腰间一阵钝痛,于是轻呼出声。
杨溪趁机将那本书拿走,丢到一边,然后转过头对着李光容怒目而视,说道:“我道你正研究着今晚我们怎么度过,没想到你竟然在看这‘御二侍之术’!怎么,想试试?”
李光容感觉到了肩头的滑腻,再听到杨溪这醋意大发的牢骚,心里早就乐成花。
李光容一个转身,将杨溪整个人扑在了床上。
“一点儿也不想,有我的溪儿就够了。”李光容说着不要钱的情话,然后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杨溪赤裸的胸口,水声渐起。
不多时,屋内便传出了激烈的声音,令守在门外的内侍们红了脸。
半个时辰过后,杨溪从桌子边起身,向着床榻而去。
此时的床上,已经惨不忍睹。李光容不知道射了多少,把褥子上、被子上弄得到处都是。
“阿容。”杨溪“啪啪”两巴掌,将李光容从睡梦中打醒了。
“溪儿。”李光容长臂一伸,将趴在他身上的杨溪一把搂进了怀中,死死地摁住。“真爽,让我休息会儿。”
显然,今天的“侍寝”让李光容有些吃不消了,正是所谓的纵欲过度了。
杨溪暗想:这射出的量显然不是一次的,说明他射了几次了。这是说他行房的能力倒退了么?
杨溪想起了《两仪经》上写着,如果常用此法会对人体有危害,比如行房的时间减少、性欲还大增、身体容易被掏空等。
杨溪将头紧紧地贴在李光容火热结实的胸前,似一个撒娇的野猫,挠得李光容痒痒。
其实杨溪心里却是在暗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情。
“阿容。”杨溪突然出声,将李光容的注意力给拉了过来。
“怎么了?”李光容一口吻在了杨溪光裸的背部,心里很是满足。刚才的那场情事让他完全释放了自己一般,很是畅快。
“不若将你的阿靖和康儿都接进宫里吧?”杨溪埋在李光容的胸前,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
李光容连忙摇头,说道:“说什么呢!难得现在只有我们俩,逍遥快活的,你又将那两人接来作甚?没得破坏了我们的感情。”李光容翻身将杨溪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强健的臂膀紧紧地搂着杨溪,似要将他揉进骨子里一般。“到时候他们又惹你生气,我可是会心疼的。”
杨溪心想:这才几天,你就忘了新欢了?不过若是从前,我就耗在你身边,狠狠折磨柳世靖罢了。不过现在小爷我没空管你,你爹还等着我去监督。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阿容,可能以后我不能陪你了。”杨溪的声音很轻,让人觉得虚无缥缈,好似抓不住了一般。
李光容睁大了眼睛,愣愣盯着杨溪,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溪此时从李光容的怀里抬起头,泪水已经湿了脸庞,眼神里满是痛苦与决绝。
“父皇看我这一个月的查案没有丝毫进展,于是龙颜大怒,说要让我去天牢里呆着。”杨溪哽咽不已,说得断断续续。
“我是不怕死,只是怕不能陪在你身边。”杨溪定定地看着李光容,手抚上了李光容的脸,眼神迷离。“要是我不在了,你还会记得我么?”
李光容大惊,他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如此决绝。本来杨溪在查案的时候他没有干涉,反正还有三个月,若是查出来了也就罢了,若是查不出,自己到时候安排个替罪羔羊,蒙混过关也就是了。他没想到这次父皇竟是动了真格,要把杨溪打进天牢。那里是人去的地方么?即使最后无罪释放,出来也得去半条命了吧?
“溪儿,你别怕。”李光容一想到杨溪未来的遭遇,动容不已。“我明天就去求父皇。”
杨溪摇了摇头,说道:“你是太子,我是你的贵侍。父皇怀疑是我纵火,你这个时候就应该避嫌。还上赶着去露脸做什么?现在父皇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说明他还看重你,相信你,这是万幸!你若是去求情,是要提醒他有可能是你命我去纵火的是不是?阿容,我死了没有关系,我不想你的前程被我牵累!”
“阿容。”杨溪满脸哀恸不已,声音里带着坚定。“今晚你陪着我,不要走了好不好?等明天,是人还是鬼我也认了。只要今晚能躺在你的怀中,我就知足了!”
“溪儿。”李光容心里发堵,声音很是凄厉,显然是动了真感情。
“让你的阿靖和康儿进宫来陪你吧。你身边没有个知心的人照顾,我在天牢里也不会放心的。”
次日,太子东宫的众人迎来了传旨的太监。
这一刻,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来的时候是三个内侍和一群侍卫,走的时候,多了一个杨溪。
自那以后,太子东宫内气氛惨淡。李光容每日借酒浇愁,忧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