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李光容胸前的痕迹、红点,都是杨溪用手捏出来的。而杨溪身上的青紫,也是杨溪自己下重手掐的。至于两人那纠缠的睡姿,也是杨溪自己摆的。
好在李光容昨日喝得太多,什么也不记得。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哄骗了去。
杨溪很快便帮李光容穿好了衣服,此时他顺手一抖,一个精致的玉佩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阿容,这是我替你选的玉佩。你要时刻带在身上。”杨溪系好了玉佩后,嘱咐着李光容。
“遵命,我的溪儿。”李光容学着那内侍的腔调说着,惹得杨溪一乐。
“来,亲一口。”李光容指着自己的脸颊说。
杨溪顿了顿,然后双手攀上了李光容宽厚的肩膀,嘴唇印上了他的侧脸。
李光容此时感觉到一个温温软软的物体触碰在自己脸上,他的心里生起一股酥麻之感。
杨溪闭上了眼睛,遮挡住了眼底滔天的恨意。
他多么想离这些个人渣远些,奈何无人帮助自己,只能自救。
今日的委曲求全,日后必当报答与你!李光容,这是你应得的!
待一切准备好后,李光容便牵着杨溪向着正厅走去。
“参见太子殿下,参加贵侍大人。”一路上,当值的宫人们纷纷下跪行礼。
李光容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他一边向着宫人们喊着“起身”,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杨溪,给他赈灾路上的一些趣闻。
杨溪唇角弯弯,他被李光容给逗笑了。
“这李姓的公子真是个秒人,竟然想出这么一出。倒是那刘老头要怄死了不是?”
李光容含笑地看着杨溪,轻轻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宠溺。
两人此时已经来到了正厅前面的石子路上,李光容没有看到正厅门口的人影,不过杨溪却是发现了。
杨溪忽然身子一歪,好似要摔倒了一般。
李光容手疾眼快地扶住了杨溪。他一手搭上杨溪精瘦的腰肢,一手拉住杨溪的手,将杨溪整个人环在了怀中。
“溪儿,没事吧?”李光容有些紧张地问。
“我没事。”杨溪这才意识到两人暧昧的姿势,脸色突然一红。
杨溪抬起头,看着李光容那近在咫尺的俊颜,心思转了一圈。他的身体突然微微前倾,在李光容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吻。
李光容一愣,然后也学着杨溪的动作,在杨溪的侧脸也印上了自己的痕迹。
正午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尽数投在了没有树荫遮蔽的石子路上。光晕中有两个人,一个是高大温柔的男人,一个是充满朝气的少年。画面毫不香艳,却让人觉得暖心。两人之间气氛融洽,好似容不下第三人一般。
而此时,正看着这幅画的柳世靖,觉得自己的心裂了。他似乎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李光容再次牵起杨溪的手,朝着梧桐苑的正厅走去。而当他一抬头看着前方时,他愣住了。
李光容的脸色一僵,然后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杨溪的手,迈着大步朝着柳世靖而去。
杨溪看着柳世靖那在空中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杨溪心想:即便是女人也做不出比他更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真的是河套文渊书局的才子么?
杨溪将袖子一甩,跟了上去。他还要看李光容怎么应对柳世靖。
“世靖,你怎么了?”李光容此时已经快步来到了柳世靖的身边,他一把扶住了柳世靖的胳膊,关心地问道。
柳世靖却也不答,只是直视着李光容。柳世靖的眼睛清亮一片,让李光容很容易便看到了里面的悲伤。
李光容想起回京之前自己跟柳世靖说的话:
“阿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会做给你看!我虽然是太子,身边也有几个侍妾和男侍,但是我并不爱他们。我在此向你保证,在迎娶你之前我不会再碰他们。虽然我的第一次没有给你,但是我要把在我们相遇之后的‘第一次’给你。”
李光容有些犯难了,自己没有守住这个美好的“相遇后的第一次”,阿靖会不会嫌弃自己?
“这不是柳公子么?昨晚睡得可好?”杨溪这时候也走到了门边,他笑语盈盈地向着柳世靖打着招呼。
柳世靖一把推开李光容,然后规规矩矩地朝着杨溪跪下行礼。
哦?小白兔模式启动?
杨溪的眼角瞥了眼李光容,果然看到了李光容满眼心疼地望着柳世靖。
杨溪冷笑,上一世自己与柳世靖的第一次交锋便败了个彻底。无非就是着了柳世靖的道,被柳世靖几句话牵着鼻子走,再加上他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于是自己对的也成了错的。
杨溪紧紧盯着柳世靖的动作,眼里露出一股期待。
“贵侍大人,请恕罪。”柳世靖一上来便请罪,然后脑袋在地板上重重地磕着。
杨溪也不拦着,让他磕。磕得越重,杨溪觉得身体就越舒畅。
李光容被柳世靖的动作给吓到了。待他反应过来时,柳世靖已经磕了三下了,额头一片红肿。
李光容忙蹲下身子扶住柳世靖,阻止了他的动作。
“阿靖,你这是做什么。”李光容怜惜地对着柳世靖说道,然后他一转头,怒气冲冲地瞪向杨溪。好似之前是杨溪逼着柳世靖磕头的。
而杨溪此时的表情马上转为一脸茫然。随后他将眼光投向李光容,如小兔子受惊了一般。那眼神好似在说,“这是怎么了?”
李光容看了杨溪这副模样,心里一软。他一向对这样的表情没辙。柳世靖会用,杨溪现在也会用了。
“请贵侍大人原谅草民。草民与太子殿下心意相许,已经立下了山盟海誓。草民自知身份卑微,但也奢望能陪在太子殿下身边。求贵侍大人成全,草民来生愿做牛做马,服侍贵侍大人。”
李光容看着声泪俱下的柳世靖,唏嘘暗叹,感动不已。
阿靖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竟然放下身段,许下如此重的誓言。
上一世的杨溪,听到了爱人和别人好上了,马上怒意、醋意腾飞,言语间很是坚决。甚至还当面质问起李光容来。可想而知下场有多惨淡。
而这时候的杨溪,却是没有暴躁地跳起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望向李光容,默默不语。
李光容也转过了目光看向杨溪。
日光中,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肩膀微微抖着。他的面容一片戚戚,令见者悲伤。透明晶亮的液体在他眼里打着旋儿,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李光容读懂了杨溪的表情,那是哀伤、企盼、祈求和坚决交织在一起的表情,令太子有些动容。
看着杨溪被阳光度了一层光华的脸蛋,李光容想起了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他想的是,自己与阿靖是真爱,但是作为一个太子,身边不可能没有其他侍寝的人。杨溪与自己有着几年的情谊,在床上又很合胃口,可要好好待着,不能伤了感情。
虽然柳世靖是太子心底的那个“对的人”,可架不住太子与杨溪昨日刚刚“滚床单”。男人总是对枕边人心软些、放纵些。
李光容想罢,便一手扶起柳世靖,还一边劝说道:“阿靖,你这是做什么?溪儿也不是那种不懂事之人。以后待你过门了,你俩要好好相处。”
杨溪听完李光容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没变,心里却是起伏的。
怎么和上一世不一样了?这个时候你李光容不是应该强硬地拉起柳世靖,然后对我吼着说你们才是真爱,我只是被当成弟弟来看待的么?
不管杨溪内心怎么在吐槽,此时的柳世靖却是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光容,那眼神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仿佛被风一吹就能破碎了一般。
李光容看着柳世靖的表情,心里一阵不忍。
于是他转过头去看杨溪,面色严肃,张了张口要说些什么。
不得不说,太子对于男女之事、男男之事很是熟稔。他知道在情爱一事上,人总是期望专一。如果插入了第三人,那么便容易滋生嫉妒。
太子心想:为了不让阿靖伤心,自己对杨溪的态度就必须冷硬一些。让阿靖感觉出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不过太子的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杨溪也是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看着李光容,只是那目光中还含着一股倔强和隐忍。杨溪的贝齿紧紧咬着唇,齿印清晰可见。而他的这副表情,完胜柳世靖。
弱不禁风的脆弱并不深入人心,脆弱的最高级是明显已经摇摇欲坠了,还硬撑着不倒下,最后还是因顶不住而倒下了。有了坚强做背景的脆弱,才显得更加脆弱。
而喜欢“菟丝子”的李光容,被杨溪的表情深深震撼,卡在喉咙处的斥责在那儿回旋了几圈,终究烟消云散。
柳世靖低下头去,寒光从眼底闪过。而其中夹杂的,也有痛苦。
第18章:庭院深深(3)
前天的暴雨,将地上的尘土都洗刷了一遍。此时的院中,显得特别的干净。
皎月挂在正空中。此时没有云的阻挡,月光倾泻而下,撒在了院子的石桌旁。而那里,有一个男人在独酌。
男人一袭白衣,衣带在晚风中飘飘,好似仙人。他的头顶没有纶巾或是冠,长发柔顺地披将下来,直达腰际。他略显纤瘦的手正执着一个酒杯,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由于用力过度而洒出的酒水沾湿了他胸前的一大块,显得很是狼狈。
而这一幕,落到了跟在小德子身后而来的李光容的眼中。李光容看着前面如同仙人般的柳世靖,眼里闪过了惊艳。随即,看到了柳世靖那落寞的表情,李光容方忆起自己这两天冷落了爱人,于是心里自责不已。
李光容的心口一窒,忙快步向前。
“阿靖。”李光容一手拉住柳世靖将要往嘴里送去的杯子,一手环过柳世靖的肩膀。他的表情痛苦而自责,他的目光缱绻,深深地望向柳世靖的眸子里。
“呵,你还记得我?”柳世靖一把推开了李光容,然后伸出手拉住了李光容的衣领。“怎么不去找你的溪儿了,嗯?这两天不是跑得很勤的么?”
“阿靖,你误会我了。”李光容忙出口辩解。“我只是怜惜他年纪小便嫁给我,难免多去陪陪他说会儿话。晚上我都是睡在书房,真的!”
“你当然要去睡书房,你的好溪儿不让你进门,不是么?”柳世靖嘴角扯了起来,露出一副很是痛心的表情。
李光容的眼中慌张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地掩饰了。
“阿靖,你醉了。”李光容见说不通,便打起感情攻势。他一把将柳世靖紧紧地搂在怀中,力道之大让柳世靖几近窒息。
“阿靖,你知道的,我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溪儿是有父皇赐号的贵侍,我若不去临幸他,一旦他闹到父皇那里,我不好做啊。”李光容的手紧紧地揽住柳世靖纤瘦的腰肢,另一只手抚摸着柳世靖的头发,如普通情人般相依着呢喃,画面很是温馨。
不得不说,李光容颠倒黑白的能力炉火纯青。本是他自己向皇上、皇后求娶的杨溪,到了他这儿说得好像是皇上强塞给他的一般。由于那时候柳世靖不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其中细节。是以他便相信了太子说的话。
“即便没有了溪儿,还有东儿、南儿的。我虽然不得不去临幸他们,但是心里想的只有你一个人。”说道这人,李光容低下头吻上了柳世靖的唇,四瓣嘴摩擦着,似要擦出火花来一般。
等到一吻毕,柳世靖已经气喘吁吁地靠在李光容的胸前,全身无力。
此时的李光容有些情动了,他的手不规矩地抚上柳世靖的下身,恶意地揉捏着。
柳世靖此时气焰全消,完全失了力气,任由李光容“胡作非为”。
“这里想不想要?”李光容的手指点在了柳世靖的入口,他用力戳了戳,令柳世靖不由得轻呼一声。
“今晚就给我,好不好?”李光容的嘴靠在柳世靖的耳边,声音低沉而魅惑。
柳世靖还沉浸在被李光容的大手惹出的火热之中,一听到李光容这话,柳世靖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不行。你说过我们的第一次要在洞房里。”柳世靖看着李光容,认真地说道。
李光容的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不过他马上带上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柳世靖,说道:“是我的错。我只是太想占有你了,瞪得心焦不已。你说的对,第一次要在洞房里。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
柳世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头靠在李光容的身上。两人静静地相互依偎着,仿佛融为一体,旁的都不能分开他们。
是夜,待李光容走后,柳世靖那温柔的脸瞬间转为面无表情。
柳世靖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得很快。
好险,差一点就答应了阿容,行那敦伦之事。柳世靖心里道
柳世靖不笨,相反,还有点小聪明。他知道现在时机还不到,不能那么快满足男人的需求。
俗话说,“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有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讲的就是这个理。
当然,也不能拖太久,否则容易让人失了兴趣。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拿捏好。
今天的这出“月下独酌”,是柳世靖自导自演的戏码。他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准备,只是让小德子找来了许多瓶酒而已。单纯的小德子看着柳世靖在月下一个人借酒消愁,便脑补了一出负心太子被美色所悟,抛下了爱人的故事。小德子瞬间正义感爆棚,在太子面前拐弯抹角地提了一句。果然,太子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匆匆提脚便朝着柳世靖居住的平福院而来。
小德子是太子建府之后才跟在太子身边服侍的,所以不清楚杨溪和太子的爱情纠葛。他也以为,杨溪是皇帝硬塞给太子的,是破坏太子和柳世靖感情的小人。
柳世靖也是慌了神才出此计谋。因为他看到李光容每天晚上都去杨溪的院子中转悠,然后不到一刻钟便被赶了出来。
若是脑子糊涂点的人,就要高兴上了:这贵侍真是个傻的,竟然把太子往外推。
但是柳世靖不糊涂,他自然知道杨溪在干什么。
柳世靖想:若是自己是个旁观者,也不得不赞杨溪一句好算计,这欲拒还迎的戏码演得那是炉火纯青、青里泛白了。
但无奈他不是旁观者,杨溪还正是他的敌人。
“杨溪!”柳世靖咬着牙,手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很是用力。
一切挡住我路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发狠过后,柳世靖又开始心绪不安了:虽然有小德子这个愣头青替自己打头阵,但是自己的势力还是太微弱了。自己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李光容,但若是连李光容都被抢走了,自己不用说去复兴家族了,连在这太子府活下去都不可能。
柳世靖如今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复兴柳家。他如今孤身一人,没有势力,而恰好碰到了来河套省赈灾的太子,便想出此等计策。
“弟弟,待哥哥我在太子府站住了脚之后,就派人去找你。我一个人失了身子没关系,还有你可以去科考,去光复柳家。哥哥会在太子府好好经营,为你铺路!”
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柳世靖的嘴角微微一笑。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柳世靖的确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李光容。但是在日后的相处中,柳世靖发现自己已经深爱着李光容了。
感情的芽种了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虽然柳世靖告诫自己,不能坠入了爱情的深渊,自己身上还有复兴家族的使命。但是柳世靖却隐隐希冀着,爱情和心愿双丰收。就如同前朝的嘉应皇帝和万贵妃一般。
万贵妃本是民女出身,机缘巧合下被微服私访的嘉应帝看上,纳进了后宫。后来,嘉应帝知道万贵妃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自己,目的是为了报家仇。但是深爱着万贵妃的嘉应帝并没有惩罚她,而是亲自下令斩首了造成万贵妃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罗尚书。后来,两人感情愈笃,琴瑟和鸣,传为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