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姨你好，左谦麻烦你照顾了。”叶孝言在左谦给他搬的小凳子上坐下。

左谦听到这话有点不好意思，他刚才算错一笔账，就跟李嫂子念叨了两句要是叶孝言，一定不会算错。他拿起自己记账的本子递给叶孝言，上面写了大半页，歪歪扭扭的记着多少斤多少钱。

叶孝呀接过本子看了一眼，发现有两个都算错了，好在金额不大。

“一块钱一斤？”叶孝言边问边在后边把错给他标出来。

“嗯，周围卖苹果的都是这个价。”左谦把叶孝言标出来的那两个再看了几遍。其实他才不止错了这么点，其他的要不是李嫂子给他提醒了，要不就是买苹果的客人自己跟他说了。

左谦的这些苹果卖相比别的那几家要好多了，所以卖的挺快的。

叶孝言刚坐到那就有好几个来问价钱的，叶孝言就找了个纸箱子撕开，然后问旁边的人借了枝笔在上面写了一元一斤的字样，另外还标注了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

牌子摆出去没多久，就有更多的人来买苹果了。左谦拿着塑料袋忙着给人往里装苹果，叶孝言就在一边帮他收钱。

封奶奶给外孙准备了一个小腰包，叶孝言把面值大的钱都放进内侧的包里，用零钱找零。

李嫂子见了，在一边说道，“你这孩子，看起来还怪像那么回事儿的！”

叶孝言笑笑没说话。

除了又大又红的苹果，左谦和叶孝言这两个小孩像模像样的在那卖苹果也够吸引人的，不少大人买苹果的时候都会跟他们聊上两句。

每次听到人问他俩是不是哥俩儿，左谦就抢着说叶孝言是他哥哥。

左谦和叶孝言两个人配合，苹果卖的很快，不一会儿那一筐就没了。左谦就让李嫂子帮忙看着摊儿，自己和叶孝言抬着筐子回家搬苹果。

第18章

那筐子是用竹条编的，提起来还挺重，叶孝言和左谦刚抬到半路，就看见封奶奶从对面走过来了。

“我还正想去瞧瞧呐，小言你来啦。”封奶奶快步走过来准备自己一个人搬筐子。

“外婆我和你一起搬，言哥你松开吧。”左谦抬起筐子的一边道。

“没事，我抬着能轻点。”

“行啦行啦，你俩都松手，这么点东西我还搬得动啊，走吧，咱们回家去。”封奶奶说着，便一手拎起了竹筐。

左谦问了两三遍外婆累不累，边走还边用手在竹筐下面托着。

“那么快就卖完了？”封奶奶看着俩人问。“那下午就别去啦，别累着。”

“不累。对了言哥，现在有多少钱了？”

叶孝言想了一下腰包里的钱，“一百五十多吧，你去的时候拿了多少钱？”

“去的时候拿了二十多，那我们现在挣了一百三？”左谦的眼睛亮了起来，喜滋滋的说。

叶孝言也没想到左谦一早上卖苹果能卖这么多，自家的苹果那就相当于没有本金，这么算来真是好大一笔钱，“家里还剩多少苹果？”

“多着呢，四棵树才摘了一棵的，还光摘的下边的。外婆昨天摘了两筐子，家里还有一筐呢。”左谦脑子里已经飞速的打起了算盘。

左谦把大门推开之后，封奶奶搬着筐子走进院子，“小言，我听小谦说你爸爸生病了？我还正跟小谦说要去看看你爸爸。”

“没有，就是最近家里有点事儿，我爸今天已经回老家了。”

封奶奶，“回老家了？那你家不就剩下你一个人？”

左谦，“那你晚上一个人住家里？”

听着祖孙俩脱口而出的话，叶孝言点点头，他丝毫不觉得家里剩他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啊。

“那可怎么行，你一个小孩子，多不安全。”封奶奶见叶孝言点头，苹果也不装了，站直了身子跟他说话。

左谦拉着他的手，咧嘴笑道，“言哥，你来我家住吧，要不然我过去陪你也行啊。”

“哎呦，还你去陪他，你才多大点啊！”封奶奶伸出手指点了点左谦的额头，转而对叶孝言道，“行啦，小言，你就上这来住，刚好还离学校近，再说等礼拜一左谦也转过去了，你们也好搭个伴儿！”

“这不行……”叶孝言摆着手就要拒绝。

封奶奶大手一挥，直接就下了定论，“怎么就不行了！好啦，上次刚好留了你爸爸的电话号码，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看着封奶奶从口袋掏出手机，摁了几下就把电话拨了出去，叶孝言赶忙继续道，“封奶奶，真的不用了……”

结果老太太连理他的空都没有，电话那边已经被接起来了。“喂？小叶啊，我是左谦外婆啊。”

叶建国突然接到封奶奶的电话，带着点疑惑的接起电话。“哎，是我，什么事您说！”

“我这不是听说你回老家去了，小言他一个人在家住嘛，所以就想着让小言来我这住，刚好还能跟小谦一块玩儿！”

叶建国在火车上也正愁叶孝言在大哥家会不会受委屈呢，这么听封奶奶一说，就觉得这也挺好的，就是太麻烦别人了。

“小叶我跟你说，你可别嫌麻烦我，一点都不麻烦，你们对小谦好我都记着呢，正不知道怎么谢你们好呢，你就放心的让小言上我们这来，离学校又近，你放心好啦！”封奶奶害怕叶建国不同意，极力说服。

叶建国本来就不放心儿子，现在有封奶奶在他也确实比较放心，再说儿子跟左谦玩的也不错，似乎怎么想这都是不应该拒绝的。既然怎么都不应该拒绝，那他也就没拒绝。

“那就麻烦您了，这阵子小言就先劳您照看着，我尽早回去。”叶建国总算是放下一件心事，顿时心里开朗不少。

叶孝言被左谦拽着在那听封奶奶洪亮的大嗓门开始说“你就放心吧！”他就知道……自己之后的住所已经在没得到他同意之前被决定了……

“来，小言，你爸跟你说两句。”叶建国已经同意了让叶孝言住在她家，封奶奶高兴着呢。

叶孝言接过手机，刚把听筒那一端靠到耳朵边上就听见他爸说，“小言啊，我让左谦外婆先照顾你一段，你在别人家要听话啊，爸爸很快就回来啦。”

叶孝言听着这已成定局的话，无奈道，“好，爸你放心。”

叶建国在电话那头表示了一下对儿子乖巧懂事的感叹，就心满意足的挂电话了。

叶孝言把电话挂断，就看见封奶奶已经跑过去给他收拾住的地方去了。

左谦则是一边往筐子里装苹果一边在那偷着乐。

叶孝言和左谦把筐子装满，又拿了一沓塑料袋，在封奶奶的帮助下把一筐子苹果用三轮车推着送到菜市场去了。

中午左谦让叶孝言回去休息，但是叶孝言见不得他把帐算的一塌糊涂，就没回去，封奶奶来给两个人送了饭，坐了一会儿就被左谦赶回去了。

下午两人正忙着给人称苹果结账，就听见后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孝言！左谦！哎，你们怎么在这呢？”王家宝把自行车停在一边，然后冲着两个人走过来。“你们这是卖苹果呢？我说去看看你，我妈就说让我来买点水果带过去，没想到倒是碰着你们了！”

“我在这给左谦帮帮忙，他这不是创业呢嘛！”叶孝言用纸把苹果上的灰土擦干净然后递给王家宝，这苹果上也没打过药，擦擦也就能吃了。

王家宝一点没嫌弃，张嘴就咬了一大口，边吃还边口齿不清的说道，“行啊左谦你，怎么着，你言哥想着法子挣钱，你也跟着想挣钱啦？”

“言哥在想挣钱的法子？”左谦把苹果递给买苹果的大叔，然后收好钱转过头来问叶孝言。顺手给叶孝言也擦了个苹果递给他。

“嗯，不过那都是明年的事儿了。”叶孝言接过苹果放在一边，没一会儿左谦就给他擦一个，他之前的还没吃完呢。

“哎呦，原来你不知道啊，”王家宝大笑两声，然后故意刺激左谦，“我都知道，到时候我还要跟你言哥一起干呢，就不叫你。”

“言哥，也叫上我吧，你准备干什么？我可以给你帮忙的！”左谦一听叶孝言不打算叫着他，着急了。

叶孝言确实没想过要带着左谦，左谦太小了，到处带着跑封奶奶也不放心啊。

他正为难就听到左谦继续说，“言哥，你是不是嫌我小？你看，我不小了，我都能自己挣钱了，言哥你就带着我吧。”左谦说着，还整个人都巴上了叶孝言的身子，一副你不答应就不行的样子。

叶孝言看着他那无赖样，想着自己之前怎么就会觉得这孩子还挺乖呢？明明和上辈子一样是个痞子。

“行了，我答应你，你快松开。”叶孝言被他缠的被办法，最后还是松了口。

王家宝在一边看着他俩大笑，看着俩小孩拧巴真有意思。

卖苹果的人又多加了一个，不过没一会儿王家宝就觉得无聊，回家看电视去了。

等到太阳偏西，两人一共卖了五筐的苹果，叶孝言一直忙活，倒是没感觉到累，反倒是左谦看着叶孝言脸上出的汗不舍得了，他让叶孝言一个人回去，叶孝言又不回，于是他把摊子一收，把筐里剩下的几个苹果拿给李嫂子，就拉着叶孝言往家走。

“筐子没拿。”叶孝言还以为左谦忘记了，就出声提醒道。

左谦用手背在叶孝言额头上抹了一把，然后拉着人继续走，“让你先回去你又不愿意，今天不卖了，等会儿阿姨收摊儿的时候会帮我们把筐子拿回去，咱们先回吧，现在回去兴许舅舅就回来了，能帮咱们摘摘苹果，等着明天再出来卖。”

左谦他们到家的时候，封兆祥确实已经回来了，他在屋里刚坐下，就被外甥拉着出去摘苹果，整了慢慢一三轮车左谦才罢休。

摘完苹果封兆祥把叶孝言左谦叫到跟前，然后各给了他俩一个小玉坠儿，“这是我专门去寺里开了光的，别人都说灵着呢。我原来还想着给你送家里去，没想到你刚好在这了，那就正好给你。”

叶孝言看了看那个玉坠儿，是个观音像，玉质温润，颜色丰盈通透，一看是上好的玉料雕琢的。他赶忙把玉坠儿塞回封兆祥手里，“叔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就收着吧，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早些年得了一块玉，没花什么钱，最后雕了四个坠子，刚好给四个孩子。昨天去寺里开光的时候，这块就许的保你平安的，给了别人还不一定准呢，你就好好拿着。”封兆祥说着，扯开红绳给他和左谦戴在脖子上。“你们家收留了小谦，你收下了我们也好安心，不然叔叔还不得总觉得欠着你们呐。”

叶孝言把胸口的坠子捏在手心，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左谦也没说话，不再像平时那么闹腾。外婆和舅舅的好，让他只想更加努力地报答他们，他迟早要成长的能保护自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第19章

叶孝言准备回家拿个睡衣，左谦非要跟着他一起去，到了叶孝言家就让他把周一的书也带上了。叶孝言收拾好了衣服，把家门锁好，然后才跟左谦回去。

晚上吃完饭之后，叶孝言和左谦一起坐在桌前把钱倒出来数。把零零整整的一算，这一天下来就收入了将近六百块钱。

左谦算完之后，高兴地拉着叶孝言跑出去把钱拿给外婆看。

封奶奶原来想着就是让左谦找个乐子去玩玩，没想到这俩小孩还真的卖了这么多钱。

“小言帮了你一天，你准备给他开多少钱的工资啊？”封奶奶摸摸外孙的脑袋，慈爱的笑着问。

左谦昂起头骄傲的说道，“我早就想好啦！钱给外婆一半，言哥一半，我一半！”

封兆祥听见了，不满意的在一边问。“那我的呢？”

左谦想了想，最后说，“那就给舅舅也一半！”

三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四个人一人一半，左谦真是会想。

“你们笑什么！”左谦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他觉得自己说的挺对的啊！！

“好啦！我才不要你的，外婆给你存起来，早就嚷嚷着要自己挣钱嘛。”

“舅舅也不要，等小谦以后有钱了再给吧！”封兆祥也不再逗他。

“我也不……”

“言哥你不能不要！”左谦见自己的工资马上就要发不出去了，表示他很不高兴。

“我不要。你要是非要给，那我明天不陪你去了。”叶孝言不理他哀怨的样子。他就是帮左谦收了个钱，哪有拿工资的道理。

“小言你就拿着呗，你也跟着小谦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封奶奶帮着左谦一块儿说。

“不行，封奶奶，这个我真不能要，我除了帮左谦算个账什么都没干，而且现在我住在你们家，你们再让我拿钱，我可就不敢住了。”

左谦虽然想把钱分给叶孝言，但是他又不想叶孝言走，于是权衡了一下说道，“那好吧，那你明天还和我一起去吗？”

叶孝言点点头。

“对了，小言，你今天先跟小谦一个房间吧，那个房间太久没人住，今天没收拾出来。”封奶奶想着俩小孩挤一挤也没什么。

“嗯，好的，谢谢封奶奶。”叶孝言觉得借住在别人家就已经够麻烦别人的了，和左谦挤一挤倒也可以。

这事最乐的就是左谦了，他回去把床一铺，又抱了个枕头给叶孝言，看着那架势是准备现在就睡觉了。

叶孝言睡前又给他爸打了个电话，确定他爸已经到家了，听起来情绪还算稳定，这才去睡觉。

左谦躺在床上在一个小本子上划拉着什么，叶孝言一过去，左谦就把本子收起来了。

叶孝言想着左谦这还记日记呢，真没想到。

左谦缠着他说了会儿话，前面叶孝言还回他两句，到后来就没声儿了。左谦偏过头一看，叶孝言已经睡着了，胸口轻微的上下起伏着。

左谦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往叶孝言那靠了一点，看见从叶孝言衣领露出的一小片白皙的脖颈和颈上的那根穿着吊坠的红绳。

他伸手过去捏起那个玉观音，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孝言和左谦就把摊儿摆上了。

早起去买菜的人路过看见红润喜人的大苹果，也都会买上一点，所以卖的很快。左谦拿着挣的钱给叶孝言买了商店里最好看的硬皮笔记本，然后还在扉页上像模像样的写上荣誉证书的字样郑重其事的颁发给了叶孝言这个算帐小能手。

叶孝言十分配合的照左谦的意思发表了获奖感言，逗的封奶奶和封兆祥直乐。

树上的苹果除了树顶上摘不到的，左谦还专门留了一颗树上最好的一片果子留着自家吃，其余的都卖的差不多了。

封奶奶把钱给左谦专门开了个账户，存在了信用社里，虽然用的是她的身份证，不过存折拿在左谦手上，证明左谦有绝对的使用权。

叶孝言也是从小自己拿钱的，倒没觉得封奶奶把钱交给左谦有什么不合适的。左谦之前能靠着给大伯家俩小孩买吃的挣跑路费把来古贺县的车费存下来，自然更是注重钱的来之不易，他详细的记好了钱的总数，然后把存折收好。

周一的早上叶孝言早期之后就准备去上课，左谦也跟他一起起床了。两人一起拿着洗漱用品在院子里盥洗。

封兆祥起床之后见俩人起了个大早，好奇的问道，“今天你们总不卖苹果了吧，怎么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