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钟意逐渐软下身体,感觉到他的难耐,微微睁了眼,道:“……可以了。”
温衍翻身将他放在榻上,分开那修长的双腿,仿佛带着点审视意味的打量。
柳钟意只觉这姿势太过羞耻,咬着下唇别过脸去,感觉那人又在那处抹了些脂膏,随即强烈的入侵感伴着疼痛袭来,他忍不住攥住了身下的被褥。
温衍自然感觉到了他霎时绷紧的身体,自己也不好受,颇有些进退两难,见他方才泛着淡红的脸颊此时变得苍白,便一咬牙想要先退出来。
柳钟意似是觉察了他的意思,抬手攀住他,低声道:“没关系……慢一点……就好。”
温衍忍不住低头亲吻那被咬得泛起血色的唇,按照他的意思缓慢却强硬的进入到最深处,感觉到那人颤了颤,唇间泄出些许细碎的声音。
温衍深吸了口气,待柳钟意稍稍缓过来,便终于有些失控的用力动作起来。
柳钟意呼吸一窒,有些分不清身体究竟是痛苦还是欢愉,微微仰着脸,修长有力的双腿自发的勾住那人的腰,紧紧缠着。
那白皙的一段颈子弧度美好,温衍低头不轻不重的咬住,也稍稍放慢了速度,在那紧紧缠着他的地方变着角度碾磨。
柳钟意有些茫然的睁眼望着他,一向冷冽清澈的桃花眼此时满是迷乱与无措,泛着无法控制的湿润水气,看起来波光潋滟,情意绵绵。
触碰到某处时,柳钟意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低吟,缠着他的双腿也微微颤抖,温衍便次次往那处撞去,感觉着他细细的颤抖与更加紧密的缠绕,只觉那滋味过于甜美,几乎让他也失速沦陷。
“庄、庄主……”柳钟意急促的喘气,语声飘忽零碎,却不知应当说些什么消解当下不知是难受还是欢愉的景况,略略皱了眉,一双眼泛起迷离之色。
温衍惩罚似的用力顶弄了两下,肩背便被他控制不住的抓出几道红痕来。
“这种时候……还叫庄主?”
“……”柳钟意咬着唇,不肯再开口。
他当然知道温衍想让他叫什么,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纵然做戏时可以喊出来,但如今两人做着这般亲密的事,叫出那个年少时的称呼,实在过于羞耻。
温衍也不逼他,只加快了速度,低头在他耳畔道:“小意……”
虽然从前温衍也这么叫他,但却隔着五年光阴,如今听习惯了他唤自己“钟意”,乍然听他喊出这个称呼,几乎全身颤栗。
柳钟意摇了摇头,身体仿佛因他这句话而变得极为敏感,细微的触碰也无法消受。
温衍却不放过他,在他耳边又唤了一声。
“不要……”柳钟意开始微微挣扎,“不要叫这个……”
温衍只觉那炙热的内里将自己绞得越来越紧,就连细微的挣扎也如同迎合一般,喘息便越发浓重起来,但仍是断断续续的唤着他。
柳钟意没再说什么,只紧紧抱着他,像是再不会放手一般。
就这么紧紧缠绕,不必再思考明天,不必再害怕分离。
愿为连理枝,脉脉相依傍。
愿为比翼鸟,青空共翱翔。
第二日柳钟意醒来的时候正值清晨,天空刚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昨日两人折腾得太久,到晚膳时他已是动也不愿动了,只想蒙着被子睡死过去,却仍被温衍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带到浴桶里,用热水洗净了全身。
之后倒是睡得很早,只不过连晚饭也没吃,故而如今睡足了,却觉得有些饿。
柳钟意微微动了动想要起身,却发觉那人的胳膊仍环在他腰上,无比亲昵的姿态。他一动,身后的人便也醒了,胳膊紧了紧,停顿片刻,低声道:“这么早?”
“嗯,”柳钟意应了,十分诚实的道:“饿了。”
温衍似是轻笑了一声,“有没有哪里难受?”这么说着,手指温柔的划过他柔韧的腰,在胸腹间流畅的肌理上流连。
其实刚刚那一动便发觉腰腿有些酸软,只不过一点小小的不适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柳钟意阻止那作乱的手,翻身坐起来,“我没事。”
温衍从容的拉开被子,道:“我看看。”
柳钟意一怔:“看什么?”
温衍打量了他片刻,昨日留下的印记此时有的泛了点淤青,因两人到了后来都有些失控,故而也没控制住力道,那些痕迹此时看起来仿佛透着一股浓郁的欲念气息。
柳钟意虽觉得两人这般相对没什么羞耻之处,但那带着些微热度的目光仍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所幸温衍也没看太久,便将目光移向下方,道:“自然是……”
柳钟意顿了顿,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抿了抿唇角,道:“庄主昨天……上过药了。”
“乖。”
柳钟意终是受不住他软语诱哄,只得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温衍见状不由得一笑,随即动作轻柔的检查了一下,见那处因上过药的原故,原本的红肿也消了些,便稍稍安了心,道:“没什么事了。”
柳钟意微微扭过头,闷声说了句什么,温衍没听清,便问道:“什么?”
柳钟意声音大了些,道:“我也可以对庄主做这种事吗?”
温衍不由得一怔,片刻,答道:“自然可以,不过……那你可要好好学着。”
柳钟意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耳根便红了,却又不愿意让那人发现,故而仍是埋着头,半晌才道:“庄主对这种事……很熟悉么?”
他仍记得昨日那种魂销骨噬般的感觉,那人似乎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身体,每个敏感的地方都不放过,他便只能随着那具身体沦陷到底,连挣扎都是徒劳的,反倒似添些乐趣一般。
温衍自然知道他究竟想问什么,解释道:“同人在一起也是第一次,只不过,了解人的身体是医者本就该做的。”略微一顿,接道:“昨日也是怕弄疼你,才给你那个药丸,其实那药丸除却减轻疼痛之外没什么别的效用。”
柳钟意得了答案,又听了后面那句,简直想当作听不到算了。他虽觉得有两情相悦做这种事亦是理所当然,但昨日以为是那药物的作用,故而到后来做得放肆了些,对欲望毫无掩饰忍耐,简直是想与那人纠缠至死一般。
如今知道那药丸根本只是一点点止疼的作用,便觉全然不想把埋在枕头里的脸抬起来了。
温衍不由得轻笑,道:“昨日那般……很好。”
柳钟意仍是不肯抬头,埋在枕头里闷闷道:“饿了。”
温衍也不再逗他,柔声道:“好,那我先起来吩咐人去做些吃的。”
“嗯。”
柳钟意听着那人下床穿衣洗漱,而后开门出去,这才起身整理。他洗漱完不多时,温衍便回来了,告诉他过一阵店小二便会送吃的来。
果然过了不久,店小二便敲门送上了些小米粥和松软糕点。
柳钟意尝了尝,那小米粥亦是加了些糖的,淡淡的甜味,正是他喜欢的,知道是温衍特意吩咐的,却也未说破,只说很好吃。
温衍笑了笑,道:“待会等出云来了我们便启程去同袁前辈他们会合,你多吃些,中午大约仍在路上,只能吃些干粮。”
柳钟意咬着那酥软的糕点,点头应道:“好。”
第29章:始共春风容易别
已过春末,入了初夏,虽还未有蝉声,但夜里已有阵阵虫鸣。
风吹过回廊,带着白日仍未消失的细微暖热。
此处是鬼楼的据点之一,柳钟情从前也曾来过,只是此时知道了鬼楼之主祁肃竟是鸣沙教左护法,那么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自然也有所不同。想必鬼楼的存在,实际上是为了暗中给鸣沙教传递中州的消息,只是这一层他以前从不知道。
鬼楼的这个据点外人看来只是个富贵人家的府邸,故而其中亭台楼阁,皆是精致秀美,柳钟情虽没什么心思赏玩,却也觉得目之所及,皆成风景。
因谢橪试过他武功,只道他仍是武功全失,便也未曾如何管着,因而他能在这府邸得些许自在。
柳钟情穿过回廊,恰见祁肃往这边走来。那人仍是惯常的一身青衣打扮,身上也并没有什么鸣沙教的标志,看起来同往常一模一样。
柳钟情微微挑了眉梢,停在原处,等着他走过来。
祁肃走至他面前,知他必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微微颔首,道:“钟情,方才见飞翠在寻你,想是教主吩咐的。”
柳钟情轻哼一声,冷冷道:“想来他吩咐完你们,自是想起折腾我来了。”
祁肃低叹一声,并未答话。
柳钟情道:“怎么,他大约已经下了指令,要对隐山派下手了罢?”
祁肃淡淡道:“教中事务,不便多言。”
柳钟情冷笑一声:“左护法当真忠心不二。”
“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会回答你,”祁肃微微摇头,“只要与教内事务无关。”
“很好。”柳钟情似乎得了想要的答案,眉梢一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我想知道,当年可是左护法将我的行踪告诉谢橪的?我自认离开时并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他却还能寻到我……”
祁肃答道:“也算不得告知,虽从未让你见过,但你现今已然知道鬼楼内部实际上有一部分是附属于鸣沙教的,那么,自然也该知道情报部分对于鸣沙教而言是完全敞开的。教主当年吩咐我助他找你,我自然觉得十分惊讶,你身在鬼楼若是让他知道,莫说是你,我亦会受牵连,我本想瞒着,但鬼楼之中的名册每年都会呈给教主,终究仍是瞒不住。”
“原来如此,”柳钟情仿佛并不如何在意,只是简单一句掲过,随即道:“那自我离开之后,小意为何会成为鬼楼的杀手?”
“从前你入鬼楼之时曾立过死契,此生不能脱离,虽然那时我为的是将你们留在身边,以免有什么意外,但终归是白纸黑字。钟意惦着这件事,当日温庄主立下婚契之时,他为了让你离开鬼楼,便自向我请命。那时我还不知你与教主的事,也没想强留着你,便顺势同意了。”祁肃忆起往事,眉头微蹙:“只没想到你走得突然,他却重誓,仍旧入了鬼楼。我私心里并不想他再搅进这件事,他若在鬼楼,我也能看着些,便没有阻拦,却没料到终究是……”
柳钟情沉默半晌,道:“我明白了。”
祁肃略微停顿,方开口问道:“恨我么?”
柳钟情看了他一眼,面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色:“若这世上当真只有简单的爱或恨,分明的恩与仇,那倒好了。”
祁肃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却不再多言。
其实于他而言何尝不是如此,一生行事,皆是凭心而为,只是结果往往不如人意,事到如今,其实他已经无甚悲喜,人人皆有自己选择的路,一旦开始,就只能走下去,无论前面是沼泽荆棘,或是悬崖万丈。
两人一时都没有言语,正当此时,一个绿衣女子从回廊那头走了过来,对着祁肃微微一礼,随即转向柳钟情,道:“柳公子,教主吩咐我来寻你。”
柳钟情道:“屋里太闷,他若要寻我便到青墨亭去。”
绿衣女子又是一礼,恭谨道:“飞翠这便将话带去。”
柳钟情似是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顺便去备些酒来,我可记得,此地酿的杨梅酒很是不错。”
“是。”
飞翠走后,祁肃看了他一阵,道:“钟情……”
柳钟情却未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道:“失陪了,左护法。”
言罢,略一低眼,错开视线,与他擦肩而过。
穿过这道长廊,走过花丛中的小径便能看到一大片湖水,青墨亭就修在这湖上,只须走上栈桥便可到达。
此时入了夜,那玲珑精致的亭子四角所挂的灯笼已有人点上,浅黄的灯火映在水面上,照得水波粼粼,像是撒着一层碎金。
柳钟情穿过栈桥,走到那亭中,只见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两盒棋子,同当年几乎没什么变化。
只可惜,却真是物是人非。
这亭中的石桌上端正刻着个棋盘,而那两盒棋子,一盒是墨玉所制,一盒为白玉打造,也算得上是风雅之物。
柳钟情揭开一盒,执起一枚白玉子,那棋子瞧起来有几分剔透之感,而握在手中触感细腻温凉。
未待多久,便听衣袂拂风之声,来人走到亭中,唤道:“钟情。”
“你来得倒快。”
柳钟情抬眼看他,谢橪一身玄色衣裳,领子和袖口皆以金线绣了鸣沙教的特殊图纹,因绣的细密,若不仔细看,一时倒看不出是什么。而那人眉眼飞扬,映着此处的灯火,更添了些邪逸不羁的意味。
谢橪微微一笑,道:“既是你邀我来此,我当然不会怠慢。”
柳钟情看着他,面上依旧无甚表情,只是目光却在这暖黄的灯火中分辨不清。
半晌,他将那枚白玉子随手放回了盒子里,转开了眼眸:“打算对隐山派动手了?”
谢橪握住他欲要收回的手,那只手冷硬得有些硌人,缺少应有的温暖与柔软,就如同这人的心,他再触不到一丝温柔痕迹。
谢橪轻轻抚过他的手背,笑叹道:“这时候说这些,岂不是很煞风景?”
柳钟情微微挑了眉,“哦?那你想说些什么。”
“我记得初见你时,也是夜里。”谢橪稍稍放低了声音,语气也轻柔起来:“那时亦是月朗风清,你就那么突然出现,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柳钟情没料到他会说起这个,一时间没有接话,却也不曾打断。
谢橪便接着道:“那时候你一身夜行衣,又蒙着面,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鸣沙教什么敌对势力派来的人。”
柳钟情只是沉默,其实对于那个时候,他一样记得。
仅仅是一个巧合,却改变了他生命的整个轨迹。
那夜他是去执行一个刺杀的任务,那任务颇为棘手,他虽然成功了,却被人用暗器打中手臂。暗器显然是淬了剧毒,他得手后又被那人的亲信追杀,毒性发作,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最后只得遁入一个宅邸的后院。
那时已是半夜,普通人家应当早就入了睡梦,然而他闯入的那个后院中却有一人兀自月下把酒,见他闯进来也不惊讶,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仿佛饶有兴味一般。
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可是他已经毫无退路。
“若不是后来觉察到有人追杀你,恐怕我真会动手了。”谢橪颇有些慨叹的望着他。
柳钟情不甚在意的轻哼一声,“却不知谢教主这般的人,怎会突然起了救我的心思?”
谢橪轻笑道:“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英雄救美。”
“你说什么?”
柳钟情的声音蓦地变得冰冷,谢橪却不忌惮,仍是笑着,回视那双冷若冰霜,寒如剑锋的眸子,低声道:“就算只看到这双眼睛,我也知道面前的定是个美人。”
柳钟情皱起眉头,闭上了眼,似是再懒得搭理。
恰在这时,飞翠端着一个琉璃盘走入了亭中,柳钟情听到声音,便挣开了谢橪的手,抬眼看向那盘中的东西。
琉璃盘中有一个酒壶,两个剔透的琉璃杯,还有一碗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