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的苦劲终于压了下去，看了眼滚落在草地上不知糊了不多杂草和泥土的内裤，无奈的叹口气，接过扣子多没有的牛仔裤，穿套起来。

“哦，我看他们正常的很啊，就是为我的迷人气质而倾倒啊。”连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那黑血进入腹中以后热热的，除此之外到没有别的不适。虽然还满胸的气都没消，但是他再一次的了解到和凤亦对着干的下场，并且深刻的理解“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是多么的真理。

“具体如何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你小心为上……”凤亦说着看见连烨如今的模样，不禁咽了口唾沫，喉头都有些发紧，“你当真要这般回去？”

原是连烨仅穿一条深色牛仔裤，露出精壮的上身，线条分明的背部有被枯草磨出的红痕。没有了扣子和皮带，裤子刚好卡在两边胯骨之上。

性感的低裆露出大片性感的人鱼线，以及鼠蹊处的漆黑体毛，一直暧昧的蜿蜒至裤中，甚至从崩坏的扣口，还能看见一点毛发，明眼人都会看得出来，他没有穿内裤。

连烨一挑眉，反问道：“怎么？我这样还不是多亏了你。”

话落大摇大摆的朝村中走去，他刻意的分开双腿走的像个地痞流氓，无非还不是那隐隐作痛的后庭。他自认为隐藏的还是很好的，只有在需要抬脚跨步的时候，才能看出他身子的僵硬。

不止菊部，还有被坚硬拉链磨蹭的小兄弟……

凤亦似乎没有再跟上，连烨也懒得去管，被折磨一下午他饿的饥肠辘辘，只想一心回去吃点东西，他记得中午还藏了两包压缩饼干在背包里呢。

想到淀粉能够给肠胃带来的缓解，连烨忍不住吞了一口疯狂分泌出的口水，正巧看见一个捕鱼回来的老大爷，他手上提着三尾鲫鱼，步伐有些蹒跚。

“大爷，这鱼能分我一条吗？”连烨走上前，客气的问道。

怎知这位大爷直接略过了他，继续走他的路。

还以为是自己太唐突，直接找人家要东西，尽管这种漠视的态度让人很不爽，连烨也只能咬牙跟上前，堆上一脸假笑，“那个……拿钱买？或者拿东西换？您看怎么样？”

再一次的，背着鱼竿领着鱼的大爷完全忽视了他，继续朝前走去。

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无视与之前盯着他目不转睛的模样实在差的太多，下意识的去拉从身前经过的大爷的胳膊。

被拉得一个踉跄，大爷停了下来，好奇的朝身后望去，昏黄的眼珠从茫然慢慢变成惊恐。他一个激灵，手上领的鱼也掉在了地上，都顾不得去捡，迈开两条老腿就往村子里跑。边跑边喊，“难道又是他们出来了？这天还没黑呢……”

像是受了惊的王八，虽然步伐缓慢但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连烨站在原地未动，捡起掉在地上的几条鲫鱼，对着空气道：“是你干的好事？”

太阳即将完全落下，余留一丝红光照耀着山坳，傍晚的风稍有些凉，只穿着一条牛仔裤的连烨不禁有些瑟缩。没有得到如期的回应，连烨提着两条鱼站在小坡上，背景是一抹残阳，像是个被世界遗忘的傻子。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突然体会到了凤亦的感受，明明身处在这里，却不能被任何人感知和碰触，找不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如同掉落在空间的夹缝之中。挣脱不出，逃离不了，无可奈何。

连烨突然奔跑了起来，在这乡间的小道上，双脚不断在泥层之上敲击着，扬起一片尘埃。

沿路偶尔碰到几名村民，看架势都是准备回家的，他狂奔在他们身旁，却得不到一点关注的眼神，与之前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时相差太大。

心中腾起强烈的不安，连烨几乎疯跑起来，冲破气流带起呼啸的风，拂过耳畔。不远处就是那间较为偏僻的小屋，低矮的土墙上被岁月磨的油亮漆黑，门口正蹲着一人在抽烟。

抽烟的男人眉头紧锁身材臃肿，脚下是一地的烟头，想必在这烦闷了有好一会了，连烨二话没说直接朝他直冲而去。

王志只觉得一股强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是咚的一响，直接被大力掀翻了过去，倒进了屋中，疼的他两眼冒金星。

连烨压在他身上拉起他的衣领就不断的问，“你看得见我吗？看得见我吗？”

王志脑袋磕在了地面上，疼得他只吸凉气，眼睛都睁不开，还没等他看清眼前撞他的是什么，就听到对方的神神叨叨，直接怒吼回去，“看得见尼玛啊！”

连烨仍是不停歇的晃着他，“你睁开眼看看啊！”

白不赖烦的睁开眼，王志一巴掌就挥了过去，“你小子疯了是不是？大半天找不到人回来就发神经……”

王志爬起来就是对着连烨一顿猛揍，不乏拳打脚踢，怎知连烨也不反抗，直被打的嗷嗷乱叫嘴角还挂着傻笑。

“你真傻了啊？你衣服呢？”锤了两拳以后王志发现有些不对劲起来。

连烨呵呵直笑，“没事没事，太热，我给脱了。”

原本在屋后勘察山体情况的李德友和牛游听到屋子内的声响也绕了过来，看见连烨就是一顿猛批。

什么你怎么能够一声不响离开那么久。

什么你怎么能折腾的衣服都不穿，裤子还跨着。

什么你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不明的地方随处走动。

要是以前连烨早就炸毛了，这次他却乖乖的听着，许是他头一次了解到，如何证明自己还存在于这世界上，答案，就在他们的眼中。

一顿批斗之后，念在他的态度良好，李德友也没在计较了，让牛游把干粮拿出来，给大家随便吃点。

连烨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刚把几条鱼丢在了路上，我去捡回来……“

说着就往外走，正巧遇到老刘和千禹从外面回来。

“莫……外去……”老刘有些艰难的开口，说着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但是意思还是很明显，让连烨不要去外面。

连烨哪里听他的话，继续朝外走去，心里就想着那几只鱼丢在外面就可惜了，刚跑到太快掉在哪了也不知道，应该在路上没错。

千禹这时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听他的，外面晚上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连烨忍不住反问，千禹拉着自己的手腕与凤亦不同，温暖，隐隐有脉搏在跳动。

千禹没有回答他，清丽的脸庞上阴阴沉沉，李德友见状怕他们又干架起来，应和道：“是啊，这里没灯没电，黑灯瞎火的还是别出去了。你看千禹带回了一些野菜和山菌，熬汤肯定很好喝。”

连烨目光略过挡在门口的千禹，望了望门外，所有景色确实都已经被黑暗笼罩，若不是还有微弱的月光，想必是漆黑一片。

屋中早就燃起了烛光，连烨抽回了手，“行行行，不去就是了，吃蘑菇吃蘑菇。我是吃蘑菇的小少年，背着一个大竹筐……”

连烨哼着歌去接老刘背上的框，转身去厨房清洗去了。

约莫半小时以后，众人的晚饭在昏暗的烛火中狼吞虎咽的中结束了。蹭着老刘去收拾洗碗的功夫，千禹给众人讲起了下午他上山看到的情况。

“山中树枝繁茂异常，而且的确潮湿阴冷，枝叶上常年泛着水露，泥层永不干涸，深一脚浅一脚的都是稀泥……”千禹说着有些嫌恶的看了看脚下，尽管那里已经光洁如新，他却依然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五华山出来的都是有洁癖吗？难道这是他们天赋技能？连烨心中暗讽。

千禹似乎没有凤亦那般夸张，至少他敢靠在那漆黑油腻的墙上，他继续说：“老刘带着我在他熟悉的路段走了一遭，我的确发现了不少陷坑，如果冒然上山恐怕很是危险。

连烨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他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土炕上，没有扣子的牛仔裤在胯下很不和谐的扎开着，像个乡村的地痞，“怕个屌啊，明天找几个硬竹竿，走一步就捅一捅。“

千禹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但是余光还是在连烨的身上转了几圈，暗红的烛光映照在连烨的身上，显得他蜜色的肌肤更加可口了，“哪里是你想的全是腐败残叶形成的稀泥，也有坚硬的泥层和石块，只不过外表一样，用你这个法子上山得花多少时间？”

“那你还有别的方法？”连烨挑眉反问。

千禹嘴唇张合，好一会才冷哼一声，撇过了头。

李德友适时的插话，“行，连弟弟说的也对，千禹的顾虑也没错，可是考虑中和一下，不确定的地方就拿竹竿试试，小心为上比较好。”

原本良心坏透了的李德友在他两面前却开始充当起和事老的身份，着实让人有些大跌眼镜。

第36章：夜中交谈

僻壤小村里面晚上的休闲活动很少，李德友几人凑在一起打牌，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他们没打一会眼睛就受不了了，嚷嚷着睡觉睡觉。

这些人不打钱就觉得没劲，所以上来就是一百起跳，刚刚连输几局的王志可不乐意了大声吼着：“赢了就想跑？没门，继续！”

炕上那边是闹得鸡飞狗跳，连烨则不想参与，靠在从内拴上的木门门板上，轻抚着悬挂在颈项上的古玉，上面清凉滑润，手感极好。

从那之后凤亦就再没出现过，喝下的黑血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用，为什么村中的人看不见他，这里的几个人却看得见他？

“你身上为何有他的气息。”

身侧有声音传来，轻细的嗓音富有磁性又不会过分的娘，连烨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他心中堵着一些疑问，根本懒得去缡。

见没有得到回应，千禹又凑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要贴到连烨的脸颊，“原来，你是被上的那个……”

他的声音很轻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蛊惑，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自己的脸上，连烨嫌弃的贴着门板朝旁边退开好几步，“你，你说什么啊，蛇精病吗？”

两人身处在烛光完全照耀不到的角落里，牌品十分不好的李德友和王志开始了新的一局，还没出几张牌，就吵的脸红脖子粗，哪里还注意的到这边。

千禹又跟上了一步，直逼得连烨退到角落，“未曾想，他居然能爬到男人上面，怎么样？技术如何？看你这健腰挺臀，能满足吗？“

他不光语气言语暧昧，细白的手掌更是已经摸了上来，轻抚连烨未着寸缕的腰线，还顺着一路往下……

“给劳资住手，再摸废了你丫的……“连烨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手死死拽着千禹乱摸的手，更是抬脚去狠踩千禹的脚。

千禹脚下灵活的避开，手臂灵活的像一只蛇从另一边缠上了连烨的腰，“宝贝儿，你的脾气还真爆，有几分像他。”

开口闭口都是氵壬秽之语，字里行间都是他他他，连烨一个肘击向千禹袭去。蹭着他收手闪躲的功夫，一手拽住他的胳膊，一手从臀后的荷包里凑出一张黄纸，口中低声念叨一句，接着把纸片一甩，就向一道锋利的尖刃，朝千禹面门而去。

连烨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又快如疾风，千禹被拽着闪避不得，眼看着黄纸朝自己额间而来。

呼……

千禹神色如常的轻呼一口气，如同利刃的黄纸瞬间失去了力气，怏怏的被吹走，飘落在地上。

轰的一声，黄纸接触到地面以后像是一个火球砸在了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其中还有点点火星在燃烧。

“我楞个天咯，内们捏是要……骚了鹅的房纸啊……”老刘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见地上的大坑更是激动的话都能说利索了。

李德友愣了一下，大吼一声：“连烨！你又在干嘛！”

“你给我规矩点，否则下次我一定要杀了你。”像是自己的玩具被人觊觎的孩子，连烨气鼓鼓的瞪着千禹。

他是仙神，连烨一介凡人与他抗衡无疑是蜉蝣撼树。连烨绝对不会不明白，但是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半分惧怕，是这般的无畏……

千禹有微微的愣神，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过度的自信，还是过分的愚蠢？

李德友狠狠骂了连烨几句，让他去角落里的睡袋去睡。不过闹了这么一下，王志也不好拉着他们继续打牌，几个人散去后各种找地方睡了。

炕上睡了老刘和李德友还有牛游，剩下的几个人歪七竖八的睡满整个小屋。

千禹睡的地方最宽敞，附近也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围着睡袋洒了一圈猩红的细粉，不知何用，就是周遭的小虫飞蛾却不敢近他半步。

连烨被李德友丢到了门旁边，睡着最小的睡袋，身体旁边就是被他自己砸出来的深坑，稍不注意就会滚进去。

夜凉如水，衡水村的深夜寂静无声，在村子的角落，寂寞的矗立着一间惨败简陋的小屋，被皎洁的月光描绘上一层白茫的光晕。

屋中，横七竖八睡满了人，泥墙上全是乌黑的脏痕，厨房脏乱的水槽中堆了几个还没来及清洗的破碗。

就在门口，蜷缩着一个男人，他的睡袋无法将他高硕的身躯完全容下，导致他只能像个虾仁一般缩在一团。

男人眉眼微皱，陷入不止因为这睡袋的尺寸和近在身体咫尺的斗大深坑，主要还是被不远处肥壮男人发出的刺耳欲聋的鼾声给弄的。

忽的，仅仅在一瞬的功夫，屋内出现了一抹人影。

欣长的身躯立在连烨身边，眼眸始终凝在他的脸上。缓缓蹲下身，伸出细白的长指正欲抚上他紧皱的眉心，突然感觉脑后一阵凌烈的强风袭来。

微微偏过头，一道白光以极快的速度拂过凤亦的青丝，刚刚若是不躲，想必脑袋已经被刺出一个洞了。

白光冲到半空就停了下来，绕了一个圈又掉转回头，这次没有冲着凤亦而来。

凤亦缓缓回头，目光与身后的男人相遇。

月光从残破的窗户纸上洒入，千禹此时没有带那副无边眼镜，星眸在黑夜中更显璀璨夺目。他的肩膀有一团白色的物体，发出莹莹的凄白光芒。

细细看那物体，竟是一只发光的白羽小鸟，红喙金眸，站立在千禹肩上。

凤亦看见它，脑海中彷佛闪过了什么，不知觉的开口，“它……”

刚出声就停止，因为千禹已然起身，坐在睡袋之上，他食指置于嘴唇之上，是个噤声的手势。

千禹红唇启合，凤亦不知为何自己只是看着就能读懂……

‘它，是你赠予我的，可还记得？’

空茫的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画面，可是看不清也抓不住，面上平淡无波，红唇微启，‘往事莫要再提。’

‘那年，你救下受伤的小鸟，无奈如何救治都不见起色，你不忍见它逝去，去请求师父续它性命。凡物续命、起死回生的法子本就没有，师父见你心善，取了一丝仙气融入它的身躯，使它变成不死不灭的灵鸟……’

唇语与一般的交流方式不同要一直盯着对方的唇形变换，千禹一直说着凤亦陌生无比的往事，他失了耐心，忽的站起身，直直瞪着千禹，‘又如何？’

千禹也起了身，步步朝他靠近，‘它重新有了无尽的生命，你却将它赠予了我，我问你为何。你说，纵使我复活了它给予了它永恒，但是它已经不是它了……’

凤亦皱眉，千禹的璨如繁星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彷佛想要看穿他灵魂的深处，不自觉的倒退一步，‘够了，莫再说了。’

‘你本就是如此将生命轮回看的淡薄之人，为何会对凌烽这般执念？莫不是因为……’千禹不顾凤亦的脸色愈来愈僵硬，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