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上——居桩
居桩  发于:2015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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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个月孜孜不倦地描绘,居桩终于把围绕着议政宫的宫殿密集处的宫殿全部描绘完成。

这一日午后是武彝的课,这是居桩最弱的一堂课,甚至比灵长的课还难熬。却是居燕最喜爱的课,他一向喜欢花拳绣腿,动手动脚,这堂课彻底满足了他的欲望,并且也是居燕为数不多可以讽刺居桩的课程,因而整堂课他都活跃异常。居桩则汗流浃背,刚刚一个动作没作稳,扑通摔倒,立马灰头土脸,居燕夸张地大笑着。

课程终于结束了,居桩腰酸背痛,悠雪与悠晴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三个互相搀扶着走着,未名跟在后面跟着。三人离落雪宫还很远的时候,隐隐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他们停下脚步,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没错,确实是箫声。虽说不似姬盛乐的婉转,却多了姬盛乐没有的霸气与哀伤。听箫声的来源像是落雪宫的方向。居桩三人不顾身体酸痛,一路小跑来到落雪宫前。就见一个男子一袭亲王长袍,面向着魔宫方向,专注地吹奏着。这背影居桩再熟悉不过了,他没想到王叔居浩竟然会吹箫,还吹得这样好听。不禁喊道:“王叔!”那男子闻言停止吹奏,转过身来,一张蓝龙面具,不是亲王居浩是谁。

今日的居浩手持一柄七彩玉箫,身上亲王白袍,尤显玉树临风,气质高雅。他看到居桩笑着说:“桩儿,下学了?”

居桩点着头冲了上去,一眼就瞄上了居浩手中的七彩玉萧。居桩惊讶道:“这是七彩神木的枝干吗?”悠雪与悠晴也看到了,二人也跑上去,围着居浩手中的萧看。

居浩一笑,将手中的萧递给他们,说道:“怎么,姬盛乐已经给你们讲述了萧的传说了?”他们三人那还听得见他说话,都对这柄七彩玉箫爱不释手,啧啧称赞。居浩一看,又是一笑,伸手抢过玉箫举过头顶,居桩三人连蹦带跳,也没碰到。

居桩大急,叫道:“再给我们看看。”

居浩摇着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们既然已经开始学萧了,桩儿学得怎样?”

居桩一边攀着居浩的胳膊,一边说:“我已经能吹简单的曲子了。快给我,王叔!”居浩重新将萧递给了居桩,悠雪与悠晴也马上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柄萧手感润滑,触手冰凉,却给人一种触动心弦的莫名感觉。颜色绚丽,阳光一照璀璨夺目,令人不敢直视,却偏生给人一种至纯至洁的感觉。

22、悠凌藏书大殿

三人看了很久,才回过神。居桩问居浩:“王叔,这玉箫是七彩神木的枝干吗?”

居浩笑问:“你们看完了,还给我吧。”居桩纵是万般不舍,也只得递给居浩。

居浩拿起玉箫,轻抚着说道:“这柄正是七彩神木的枝干,世间仅存两柄了。”

悠晴插话道:“另一柄呢?”

居浩一笑,说:“另一柄自有他的去处,你们不要操心。”

居桩瘪瘪嘴,小声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呗。”

居浩哪能听不见,他把萧别到后腰带中,一把抱起居桩,笑道:“你个小东西,人小鬼大,说王叔什么坏话呢?”

居桩张牙舞爪,奋力地反抗,叫道:“王叔,你放我下来,还有别人在场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居浩总算将居桩放下。居桩立马躲到悠雪与悠晴身后,叫道:“王叔,你跑这吹什么萧啊?”

居桩看到居浩明显很尴尬,他故意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我是来看看桩儿的宫殿,怎奈我也进不去,就在这等你回来,很是无趣,便吹曲打发时间。”

居桩一脸怀疑地问:“真的?王叔来看我的宫殿为什么还特地带柄萧?”

居浩更尴尬了,他突然一拍脑袋说:“对了,还有大事要找你父王商议,就不看你的宫殿了。”说完拔腿就走。

居桩觉得居浩在逃避这个问题,他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居浩的背影大喊:“王叔,我想要那柄七彩玉箫!”

远远传来居浩的爽朗笑声,“等你吹出‘绝情曲’,王叔就送你!”

居桩三人面面相觑,居桩问道:“你们听说过‘绝情曲’吗?”悠雪与悠晴摇摇头。

悠雪说:“明日第一节课就是姬盛乐老师的,她肯定知道的。”

今日太过疲劳,居桩就在书房里整理这几个月来的成果。一张白布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宫殿的名称,居桩总觉得离地图差远了。这时他总是想起自己在绘仁课上的力不从心,经常画个老虎像病猫,画个苹果像鸡蛋。如果要是有绘慧的天赋,估计自己也能完成一副巨作,定能流传万古,现如今也只能想想了。突然,居桩似乎想到什么,猛地跳起来:“我可以请绘慧帮我画啊。”他越想越兴奋,当下打定注意,决定明天找绘慧谈谈。

翌日,第一堂课刚开始,居桩便向姬盛乐问及“绝情曲”一事。姬盛乐奇怪地问居桩:“你是听谁说起的?”

居桩没办法只得将居浩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姬盛乐闻言竟呵呵笑了起来,配上她那悦耳动听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颠倒众生的魅力。过了一会,姬盛乐不再笑,她很温柔地对居桩说:“绝情曲相传是一对生死恋人在双双殉情前所创,并未流传于世。你王叔是在消遣你呢。”

居桩一听十分丧气。悠晴插嘴问:“亲王浩说世间有两把七彩玉箫,老师,您知道另一柄在哪吗?”

姬盛乐微微一笑,视线飘向远处,似在回忆,声音温柔的似乎能融掉一个人的骨头,婉转道:“七彩玉箫本是地方藩王进贡给先王的半生之庆的贺礼,亲王浩箫声出众,犹在我之上,先王便将其中一把赐给了他;至于另一把赐给了另一位箫声出众的魔法师,她是……”姬盛乐停下了,看了眼居桩,拿起台上的紫竹萧,突然说:“闲话讲得太多了,开始上课吧。”

众人不可思议地齐声大叫道:“啊!”

今天居桩依旧去描绘王庭地图,只是他兴致不似以往高涨。今天实在没有什么令他欣喜的事,丧气倒是有,首先王叔拿绝情曲消遣他,其次舞乐老师姬盛乐说话吊人胃口,后来无论大家怎么问,也没问出另一柄七彩玉箫的下落。唯一高兴的就是绘慧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了帮助居桩画地图,连居桩准备的那一箩筐激昂的陈词都没用上。如果不是这样,居桩今天怕是没心情逛王庭了。

居桩今天逛的是落雪宫正后方,他决定深入王庭描绘,将王庭画一条条,他就先从最熟悉的落雪宫这一条开始逛。落雪宫是离魔宫最近的宫殿,据说是居桩降世后,居然下令拆了原地点的三座宫殿而建。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国王与大魔法师亲自过问的。为了要居桩长大后住的舒服,居然特意将将恒昌宫的温泉引来;还建了一处冰窖,为居桩盛夏避暑所用;并且建了一处百花园,种满奇花异草,四季开放;而悠息更是亲自施法,保障居桩的安全,边边角角都没放过,居桩所用的侍者侍女,也是悠息一个个考察了很久,对居桩忠心可彰日月;二人对居桩可谓是疼爱之极。当然,这些居桩并不知道。

后面的宫殿都很生僻,没有多少侍卫把守,甚至也没有多少人经过。居桩今日不想走得太远,便慢悠悠地四处记录着。逛着逛着,时间就过去了。居桩见天色不早了,他不想回晚了惹傅义他们担心,决定走完前面那个宫殿就回去。他来到这处宫殿前,抬头看向殿头,上面写着“利器殿”看来是存放武器的,居桩走上殿向门口的侍卫确认了一下,并将殿门开了道缝,探着头向殿内看了看,都是生冷的兵器,导致大殿内阴森森的,居桩打了个寒战,赶紧关上殿门,走下殿,从未名那拿过纸笔,做了记录,便对未名说:“今天就到这,我们回去吧,我肚子好饿啊!”未名点点头,将纸笔收好。居桩又左右看了看,意外地发现利器殿的后面似乎有很大的一块空地,居桩信步走了过去,等到了殿后,才发现是一块特别大的空地,而且异常地干净,不但寸草未生,连一块石子都没有,居桩心下惊奇,边向中间走去,他站到中间四下打量着,对未名说:“你说这块地方是不是很奇怪?”

未名也四处看着说:“嗯,是很奇怪。”

这时居桩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喊,他转着圈找着声源,看见空地边上站着几个侍卫,面色焦急地扯着嗓子喊他们,距离较远,居桩听不清楚,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终于听清楚了。

“你们赶快出来,这地方危险!”

“快啊,这地方不是玩的地方,赶紧走。”

居桩疑惑地再次四周打量了一番,危险?居桩一点也没发现。可那几个侍卫已经急的抓耳挠腮了,恨不得扑过来把他二人拖走,只是愣是一步也不敢迈入这片空地。居桩更加奇怪了,他决定还是出去问问那几个侍卫。正这时,居桩感觉天空突然黑下来了,似乎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居桩与未名对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块已近在眼前,居桩甚至都感觉到了大理石的森森寒意。

时值盛夏,居桩却如坠冰窟,额头上冷汗直流,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几个人名:教母、父王、悠雪、悠晴……未名先也是大惊失色,却瞬间打定了主意,她跑到居桩身边,将居桩包裹在怀里,居桩心下感动不已,想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嘴,于是闭上眼睛等着巨石压下,心中还想:“我是不是史上唯一被压成肉饼的王储?有机会得问问所问。”

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居桩疑惑地从未名怀里伸出头,却见上方的巨石岿然不动,居桩大喜,赶紧去推还在瑟瑟发抖的未名,未名一看也是大喜,两人赶紧拔腿就跑,终于跑出了巨石的范围。居桩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劫后重生的喜悦,就听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居桩回头一看,一座巨型宫殿出现在原本的空地上。

居桩张大嘴巴吃惊看着这座突如其来的巨型大殿,大脑一片空白。先前那几个侍卫赶紧跑过来,一看是居桩,吓得腿软,扑通跪倒在地,急切地问:“王子桩,怎么是您,您没事吧?”

居桩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几个侍者,答非所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其中一个年长的侍者明白居桩所指,回答说:“这是我们奉命看守的藏书大殿,已经消失了数千年了。”

旁边另一个侍卫也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您没事啊,据说上次这座宫殿突然出现直接压死了几位王室宗亲。”

“对啊对啊,也不知怎么大殿没有直接砸下来,真是谢天谢地。都千年了,我们以为它不会出现了,结果竟然正好您来的时候出现!”

居桩听明白了,他激动难抑,拔腿向殿的正前方跑去,未名紧紧跟着,地上跪着的侍卫互相看了看,也站起身来跟着过来。居桩一口气跑到大殿正前方,抬头一看,“悠凌藏书大殿”几个苍劲的大字,在半空中闪闪发光,居桩心潮澎湃,缓缓走上大殿,摸着殿前矗立的粗大的柱子,感觉到了极为亲切熟悉的气息。他顺着柱子抬头望去,柱子消失在天空中,看不到尽头。居桩轻声地问:“你这千年里去了哪里?”

居桩急冲冲地冲过“曲径”来到魔宫里,过曲径后便是一个虚殿,空空荡荡的,有十几条路通向不同的地方。居桩不知道悠雪在哪个殿里,他想找个人问问,却半天未见一个人影,于是,居桩也不顾什么礼仪了,抬腿就向里面跑,边跑边扯着嗓子狂喊:“悠雪!悠晴!悠雪!悠晴……”

突然,居桩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他来不及收住脚步直接冲到了那人怀里,是个异常柔软温暖的怀抱,居桩很熟悉,他抬起头看着教母悠息,想说话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悠息急忙一手扶着居桩,一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许久,居桩方才开口说:“悠凌藏书大殿!”

却见悠息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

悠息使劲抓着居桩的胳膊问,居桩吃痛,叫道:“教母,你弄疼我了!”悠息回过神来,赶紧松手,眼睛却依旧盯着居桩看,居桩已经不喘了,他又恢复的激动的情绪,兴奋地对悠息说:“教母,悠凌藏书大殿回来了,桩儿看着它回来的!”

悠息闻言呆住了,突然身影一晃,消失无踪了。

23、悠凌藏书大殿

居桩还没见过教母这般模样,他愣了半天,突然想起自己是来找悠雪与悠晴的,他张开嘴,刚要大叫,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不要叫了,鬼哭狼嚎的,难听死了!”居桩转身一看,悠晴正笑嘻嘻地说,旁边站着悠雪,目光充满笑意地望着他。居桩满心欢喜,跑上前去,前言不搭后语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给了她们听。

下一刻,他们三个便飞快地向藏书大殿跑去,悠晴一边跑一边问居桩:“你确定那个大殿叫‘悠凌藏书大殿’?”居桩很认真地点点头。“哇!”悠晴兴奋地大叫道,“悠凌可是我们魔法师族的第一任大魔法师啊!早就听说她集毕生之法力修建了一座藏书殿,只是这个殿神出鬼没,没有多少人见过,连师父都不曾见过呢!”

居桩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对藏书殿有亲切熟悉的感觉,难怪教母一听名字如此震惊。

悠雪也问居桩:“那几个侍卫应该是来提醒不知情的人不要靠近那块地方的吧?”居桩想了下,觉得也是,就点点头。

悠雪接着问:“这么说大殿出现应该直接落下来?”

居桩说:“对啊,那几个侍卫说,上一次大殿出现的时候砸死了几个人呢。”

“那大殿为什么没有直接落下来砸你?”悠雪又问。

如果是居燕问这个问题,居桩肯定会认为居燕是希望大殿把居桩砸死,但是是悠雪问,居桩赶紧仔细地回想当时的情形,他也觉得奇怪,当时大殿似乎在等他跑出去后才落下的,难不成大殿有意识了,不舍得砸死他?想了好一会,居桩也没想明白,他对悠雪说:“我不知道,我们等下问问教母!”

等他们来到悠凌藏书大殿前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殿上已经站了很多人,居桩一看父王和自己全部的教习老师都在场了,而且和自己一同学习的各族继承人也都来了,全都对着大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居桩见此情形,没由来的怒火中烧,他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下来!”悠雪与悠晴诧异地看着居桩,殿上的众人也听到了居桩的叫喊,都停止议论看向居桩。

大祭祀灵长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沉声说:“王子桩,这里的每一位都是你的长辈或是你的伴读,你竟如此不尊不爱,是何道理!”

居桩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他见殿上的人都赞同地点着头,父王与教母的眼神里都是询问,其中居燕还不停地做着鬼脸,很是得意。不过他隐约看到紫衣眼里竟是赞许之色,居桩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居桩闭上眼睛,感受到的是这座大殿的悲凉,它为何会消失了千年?

居桩重新睁开眼睛,恭敬地对殿上的众人说:“是我失礼,还请父王、教母与众位老师责罚!”

灵长扯了扯嘴角,张嘴说道:“既是这样……”

“我自会教导桩儿,就不劳烦大祭祀了。”悠息出言打断灵长。居桩注意到灵长的面具轻微抽动了一下,他就要说话。

居然开口了:“算了,是桩儿发现的大殿,自然感情不一般。我们还是进去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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