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影子斜了
影子斜了  发于:2015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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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漾纹丝不动,双眼依旧死死的钉在向张林鑫投去感激目光的白芸脸上,把手里的筷子猛地一敲桌子,见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这儿,他缓缓地张口道,“我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去看我妈?凭什么?你凭什么?”

张漾的脸色难看得像被泼了墨,唇动得极慢,一字一字讲得特清楚,白芸并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心慌乱不已,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想着去看看,听说住疗养院的人都挺孤单的,我知道鑫子哥忙,所以我就帮着去瞧瞧。”

当白芸说出这番解释,突然觉得很是诡异,她为什么会和张漾解释原因,而张漾又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张林鑫早就看不顺眼张漾的态度,尤其是当那毛孩子居然又在自己面前摔筷子,突地火气就暴涨,瞥了眼压根就没把自己放眼里的张漾,顺口就说,“你有完没完,去看妈的能有什么身份!妈不是说要见你哥的媳妇来着。”

白芸猛然抬头不解的望着张林鑫,但更多的是隐含的欣喜,她喜欢这个男人,第一眼就喜欢,而张漾则耳尖一动,面无表情机械性的慢慢转过头,褐色的眼瞳森幽幽的望着他,咬着牙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他俩的反应,张林鑫没出息的怂了,心理作用的咽了口唾沫,这样子的张漾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三年前和潘磊干架的时候,第二次便是现在,他很怕这只白眼狼突然亮出两锋利的爪子挠他,可碍于还有一女孩在一旁,兄长的威严不可扫地,眉头一皱,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手指敲敲桌面,“张漾,别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这么跟哥我说话,你他妈还是我养着!”

嘴角慢爬上冷笑,张漾拿着筷子在碗的边缘敲打出“小星星”的曲调,可却说出与童趣温馨的曲子极为不搭的无奈话语,“哥,我跟你说过我不用你养,我跟你直话说了,要是哪天你结婚了,你他妈这辈子都否想再见到我。你一结婚,我就会彻底的离开。”

赤裸裸明晃晃的威胁,果然与三年前那个只会暗自琢磨的毛孩子天差地别,摆在桌面上的双手狠狠地抠着桌布,太阳穴两边的血脉突突跳个不停,也撂了狠话,“你以为我真在乎。要滚就滚远点。”

张林鑫漫不经心的狠话终究把张漾逼上了绝路,唇边溢出满满的苦笑,他和他哥的关系竟然就这么被一个还认识不到两天的陌生女人给扯破了,缓缓的伸出右手,朝不知该作何反应的白芸竖起一个大拇指。

看着一地的狼藉,白芸安静的收拾着,时不时看一眼坐在沙发里抽闷烟的张林鑫,兀自深叹口气,就在不久之前,张漾把一桌子的菜都给甩到了地上,而后歇斯底里的朝张林鑫一顿乱吼,虽然毫无声响,但从他颈侧突露的青筋便可知他的愤怒与不满,十九岁的少年总是有骄傲的资本,也有随时摔门离家出走的勇气。

张林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大门,双指尖还夹着燃烧了一半的烟,不停地掐着眉心,他在思索该如何平衡他和张漾的天平,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天平是偏往张漾那边,他无时无刻的溺爱着那个小毛孩子,直到几年前,天平就开始不动声色的往自己这边偏,那个被宠爱的人逐渐转变为自己。

“鑫子哥,刚张漾说了什么话?”白芸泡了杯绿茶端放在茶几上,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不知道张漾会这么在乎。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管他呢!他脑子有病,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见我妈。”这番话不无含带了赌气成分,张林鑫抓了抓脑袋,看着目瞪口呆但却笑开了脸的白芸,又被她那傻样儿给逗笑了,想着还是得给人姑娘说明白了,在感情上,他向来不是唧唧歪歪,吊人姑娘胃口的人,“白芸,鑫子哥跟你直说,我跟你就是哥妹的关系,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事儿,都可以来找哥。要是谈到处对象的事儿,咱们还是不适合。我这辈子看来都没法好好成个家了。”

最后一句讲得尤轻,白芸并没有挺清楚,现在她耳朵里都是“哥妹,不合适......”这两关系词,她的勇敢追随还是落了一场空,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强颜欢笑的点点头,很是担忧的看了眼大门,“这么晚了,张漾会去哪儿?不会出事儿吗?”

“那白眼狼精着呢!怎么的,他也吃不了亏!”张林鑫嘴里满不在乎,可心里早就急成一团毛线了,那孩子从没有过突然摔门离家出走的行径,这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他能去哪儿。

“鑫子哥,我们出去找找吧,这天都黑了,一个孩子在外面不太安全。”白芸焦急地看着窗外,黑黝黝的一片,只有路边的一盏破掉了路灯,还勉为其难的亮着几丝光。

张林鑫也朝窗外瞥了几眼,他撂不下这张老脸,张漾刚才那顿无章法的乱吼,他通通都看懂了,心里直骂这白眼狼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这事儿可真够操蛋的,爱咋咋咋地!

“没事儿,又不是三岁小孩,早就成年了,他有胆子出去,那就有胆子敢在外面过夜。”嘴硬的毛病上来了,张林鑫甩甩手,“睡了睡了,吃个饭也折腾半天,累死了。”

白芸神色担忧的看着走上楼梯的背影,三十而立的男人背脊挺拔,但却带着丝落寞和憔悴,手掌扶着扶手,步子很慢,偶尔还会停一步,似乎是在犹豫,可最终还是听到了卧室的落门声。

“这哥俩的关系怎么就那么奇怪呢!”白芸自言自语,茶几上的热茶原封不动,差的只是茶凉了。

潇洒的离家出走,张漾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甚至连手机也没带,他故意走得很慢很慢,也没有走远,就在自家周围的风景带里溜达,可他哥竟然没有追出来,也没有出来找他,这让他窝火,烦躁的蹲坐在一块大理石上,十指穿插在发间,不住的挠搔,怎么就没出来呢?不就是朝他吼了几声,但又没真的吼出声,怎么就真把我给丢在外面了!

操!无声的咒骂,张漾扒拉起裤腿,抬头看着刚熄了灯的房子,他拉不下脸去敲门,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盯着自家二楼角落里那间没有关窗户的卧室,索性这别墅构造还挺人性化,至少给一些贼留了条活路,别墅最边上有几块装饰用的玻璃石,那还是张林鑫在装潢设计公司被人忽悠了给按上的,看上去是挺不错,可那也忒招贼惦记了,刚搬进来没多久家里就被贼光顾过好几次。

曾经劝过他哥好几次把那华而不实的玩意给卸了,可他哥不舍得,那几块漂亮的玻璃石价钱老贵,所以愣是把那玻璃石给留了下来,为了防贼,张林鑫还专门把卧室换成了连着玻璃石角落里的那间,所以现在张漾正像个贼似的,猥琐的爬着玻璃石。

真正实践过,才切身体会了一把做贼的不容易,不仅得体力好,平衡力还得顶棒,最关键的,要是高空作业,还得没有恐高症,已经累喘吁吁趴着窗台的张漾双腿发软的看着地上,你丫的,我有恐高啊!卧槽,我觉得要死了,呼吸不通畅啊!卧槽,卧槽,卧槽......

大喘了几口气后,两眼珠子总算是从盯地面的状态回到了开了条小缝的窗户,幸亏腿长,还能踮着不远处的玻璃石上面,只是恐高带来的恐惧感快把他的力气都给消磨光了,十指牢牢的扒着窗沿凸起,无奈与实在是没力气自己爬进卧室,可又讲不出话,所以急得直冒汗。

一栋别墅两楼角落里,一只巨型的蜥蜴正趴在墙上,姿势扭曲,脸憋屈的通红,想要抬起手臂拍拍窗户,可就怕分了神而从二楼掉下去,这下可是急得眼冒金星了,典型的都脱了裤子了蹲坑上解决完了,却发现没带纸,那急得只剩下蹬着两脚直嚎救命了!

但悲催的是那是只巨型蜥蜴并不会说话,张漾张大嘴喊了好久,也没发出清楚的呼救声,只有像小猫一样的呜咽声。

躺在床里的张林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能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奇怪的响声,心里焦躁的很,当再一次听到那声儿后,头皮都发麻了,忙冲着声源冲了过去,拉开窗帘一看,心眼子都窜上了脑门,果然是那个作死的毛孩子。

“张漾,你他妈早点去死得了!”张林鑫打开窗,并没有立刻伸出手将人拉进屋,而是双臂抱胸,笑嘻嘻的弯下腰凑近离自己不远的脸说,“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不用我养,那你早点滚出去得了!你还往我屋里跑什么跑?”

“你混蛋!”张漾咬着牙哆哆嗦嗦的开嘴,手指用力太久,已经隐隐发白,额头冒出汗正一滴滴的往下流,惨淡淡的一笑,“那我滚了。”

“你......”看着渐松的手,知道不能玩过头了,张林鑫忙拉住他的手,弯下身体,“快点抱住我的脖子,我把你给拉进来。”

不是赌气的时间点,张漾会意,脚尖多用了几分力,往上一撑,双臂揽住他哥的脖说不吃力子,见是稳妥了,张林鑫抱住他的身体,头往后一仰,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挂在他的身上,说不吃力那是身旁有自己心仪的对象,而现在他哪顾得上耍帅,把人拖进卧室两人齐刷刷倒在地板上的那一瞬间,张林鑫便扯开了嗓子骂,“你个扯犊子的小王八羔子,你要你哥的老命是不!你做这事儿能不能多考虑点,你他娘的差点把我给吓死,敲门不会吗!敲个门就把你脸皮给撕了!你这名牌大学生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手指不停的戳着张漾的脑门,张林鑫都快被气疯了,连脚都用上了,朝还倒在自己半边身体上的张漾踹了几脚,可吼了半天,那白眼狼居然就这么幽幽然的说了一句,“我看你是一点都没吓着,刚才还吓我来着!”

“你...你现在怎么一点也不可爱了。”颇为惋惜的口吻,张林鑫推开躺在身上的人,缓缓起身,上半身靠在床边,左手贴紧还在狂跳不已的心脏,右手掌则轻轻的捂住双眼,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当看到满脸痛苦的张漾垂死挣扎的模样那一刹那,他的心都被撕碎了,只不过强装的冷静硬是和张漾开了个玩笑,只是为了惩罚之前那个留下一大推伤他心话而摔门离去的毛孩子,“小漾儿,哥真的跟你玩不起了,哥老了,你要是以后再跟我闹这么一出,你直接去太平间认尸吧!迟早也是要被你吓死的。”

卷毛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张漾手足无措的看着满脸倦容的张林鑫,像是只刚出生的小猫一样钻进张林鑫的怀里,双臂揽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肩窝一拱一拱,故意讨好的捏着他哥的腰,刚才为了避免他摔地上,他哥扭了腰,虽然没说,但他一眼就瞧了出来。

好几年前,张漾便不敢对张林鑫做这么腻味的动作,一方面在张林鑫,因为他会一巴掌呼开自己,而后凶神恶煞的吼一声,“没断奶啊!”

另一方面在于他自己,自从明白他对张林鑫带着不一般的心思后,自己也收敛了些,他怕一时控制不住,就瞒不过去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温热的手掌时轻时重的揉捏着自己的腰侧,张林鑫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这无意识的声音传入张漾的耳朵里,整个人都抖了抖,睁圆的眼珠子诧异的看着张林鑫,不耐烦的回瞪道,“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弄的,疼死我了!快点扶我起来!”

难舍难分的挪开贴在他哥胸前的脑袋,吸了吸鼻子,揽着他哥的腰两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张林鑫一站起身就摔倒在床里,滚了一圈,贴面躺在床里,黑色棉质睡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嫌热乎,撩开了些,一小截腰就露了出来,张漾看得眼发直,就这么直愣愣的杵在床边,没有动静。

“你愣着干嘛!去洗澡睡觉啊!明天你不还得去学校!”张林鑫给自己揉了揉腰,歪过脑袋,斜着眼督促他去洗澡。

张漾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摸摸后脑勺,低头抽开柜子里装内裤的抽屉,随意的拿了一条,兴匆匆的跑进卫生间里,张林鑫默默地看着没关好的抽屉,总觉得心里别扭,那小子怎么又拿他的内裤穿,就这点怎么说也没用!

张漾很喜欢和他混穿内裤,张林鑫以前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有一次听到张漾无意的抱怨了一句“内裤怎么有点紧,不舒服。”,当即他就回头看了眼,我嘞个娘,那不是他的内裤,那小屁孩居然嫌他的内裤小,这不从侧面烘托了他的玩意比自己大,这可是奇耻大辱,从那以后,他就专挑大一号的内裤买,哪想这个举动之后,张漾穿他内裤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现在,他都分不清哪几条是他的,哪几条是张漾的。

“作孽!”猛然转过头,侧过身,张林鑫往床里挪了挪,方便待会儿某只白眼狼睡觉,自我喃喃,“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什么时候到个头?连内裤到现在还得我买!”

第三十三章

上了床后,张漾贴在张林鑫的身后,在他的背上不停的画圈,偶尔用手指抠几下,张林鑫不耐烦了,翻过身怒瞪着有多动症的人,没好气的说,“你这手有毛病是不?”

张漾弯了弯眼角,脸颊两边的酒窝又唐突的冒了出来,没忍住自己的手指,戳上了右边脸颊的小坑,“你看看你,对着哥笑得多甜,你在外边多笑笑不就成了。整天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啊!你在外面多交些朋友,也可以让我省省心。”

“不要!”倔强的扭起了眉,俊脸皱成了一团,张漾可劲的摇着头,“我要哥一个人就行了,别人不要。”

“呵~”张漾似笑非笑的哼哧了一声,捏捏他光滑的脸,“得了吧!等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早把哥哥我丢到脑后一万八千里了!”

“不会!”笃定的表情,为了防止他哥继续关于女孩子的话题,乱颤的卷毛头就扎进了他哥的怀里,两条长手臂勒紧精瘦笔挺的背脊。

软软的卷毛在张林鑫的下巴处扎来扎去,用下巴戳了戳他的头顶,“别闹,我都破例给你搂着睡觉,你别再跟我腻腻歪歪的,晃什么脑袋啊!”

象征性的点点头,张漾果然不动了,老老实实的窝在张林鑫的怀里安稳的闭眼睡了,张林鑫抱着一和他一样大的男孩子在怀里,脑中忽而冒出时间过得可真快的想法,一眨眼,那襁褓里的婴儿已经被他糊里糊涂的养成俊小伙子了,像儿时一模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也真是苦了你了,哥到你这年纪的时候,早就工作了,所以也不懂你这年龄段都在想些什么。以前忙着开饭店也没关心关心你,这是我不对,你心里有事就跟我说,别闷在心里。”

张漾无言以对,他能说“哥,我这心里惦记着你呢!”“哥,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不是跟兄弟那样的过法。”

怀里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权当他是睡着了,张林鑫拉起一只被角盖在张漾的肚子上,一摸到床边人,浓浓的愁意就在脑海中四溢开来,哑巴弟弟的未来是他心里的一个大疙瘩,估计这辈子都填不平了。

隔天清晨,对弟弟宠爱有加的张林鑫还是骂骂咧咧的把一直抿嘴偷笑的弟弟送回了学校,只是一路上坐在车后的白芸不明所以的望着在大清早从张林鑫卧室里走出来的张漾,她想问你怎么从你哥卧室里出来?可她不敢,因为张漾完全无视了她,一个早上,连余光都没瞟给她。

把张漾送回学校后,张林鑫哼着小调带着白芸去了酒店,下了车,白芸拉了一把他的手臂,“鑫子哥,昨晚上我怎么没听到张漾回来的响声?”

“他属老鼠的,专门打洞进来的。”张林鑫开玩笑的说道,“你工作的怎么样?要是不想做服务员,你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

“挺好的。”白芸如是的回道,“他们都挺照顾我的,我觉得挺不错的。”

“那就成,你要是不想干这了,再跟我,你别怕不好意思。”张林鑫嘱咐了几句,就进了厨房,尽管他现在是大老板了,但还是经常下厨房,指导指导厨师,外带着创造新的菜品,一家酒店,不仅要有舒适的套房将顾客留下来,还有层出不穷的美味食物将酒店的形象在过客的心中划上重重的一笔,这样才会有回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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