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飞是注定要比其他部族的兽人高一等的，所以他们所谓的排名对于我们来说真是可笑，我们绝对不会参加的——这是百鸟部族的想法。

然而有一句话不得不说，少数人服从多数人，这种说法或许在21世纪的地球上说的不对，但是在兽人大陆上来说，大部分还是适用的，作为少数人的百鸟部族，不但不服从多数人的非百鸟部族，还站在高处蔑视多数人，所谓的矛盾早就产生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背地里愈烧愈旺，只剩下导火线了。

如果说百鸟部族在雨集上的大量食物让非百鸟部族的兽人忍气吞声，不过这种情况在肉干的制作方法传遍整个兽人大陆后将不复存在。雄性们并不懒惰，每年雪月里缺少食物，肉类的保存最让兽人们头疼，如果有了可以保存肉类的方法，缺少食物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以这么说，百鸟部族唯一能让兽人们忍气吞声的优势消失了，这代表了什么不难猜，当然这些都是以后再提的事情。现在要说的是，这样一个傲慢不长脑子的部族，确实是被东部部族在雨集的事情惹怒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年百鸟部族的族人因为兽皮的缺少，是近几十年来死亡族人最多的一年，这口气百鸟部族的族长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因此在天气稍微回暖时，百鸟部族的族长带着百鸟部族大部分的雄性开始向东部部族进发。

Chapter 97

百鸟部族的雄性距离东部部族越来越近，而东部部族除了那支派出去的队伍，再没有别的举动。

雪月已经过去，即使现在天气还有些微凉，但是这样的气候对于兽人们来说不成问题，而分开了一个雪月的雄雌夫夫们，显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团聚了，从土屋里搬出来自然也成了一个要尽快解决的事情。

鉴于这个雪月以来，有三个小部族和另外一个卫常成等人带回来的一个小部族，东部部族的人口增长了三分之一还要多一些，既然已经成为了东部部族的一部分，这些人自然也是要住在部族里的。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住宿问题。

雪月的时候，雌性等体质弱的兽人都住在了土屋里面，单身或是雄雌夫夫的雄性们几个搭伙住在一个山洞里，夫夫伴侣的雄性就住在自己的山洞里，挤挤也都够用。不过现在雪月过去了，住处的地方当然是要重新分配的。

这么一来，很显然山洞有些不够用了。

卫常成只不过沉吟了片刻就做了安排。左右土屋都是给人住的，卫常成便让怀孕的雌性和他们的伴侣一对一个房间住进去，老兽人们由于身子不好的原因也让卫常成留在了土屋里，几个医师也留了下来，这样一来，一是省下了一部分的山洞，二是土屋也被利用到了，南北两座山体的山洞也被卫常成利用个彻底，就这么下来，有的山洞里还有几个搭伙的雄性。

这边刚安排完，那边卫常成就让人着手开始建造土屋的事情了。这次的土屋不再是像调水通道两边的长条状土屋，而是真正的一家一户的样式。

原本划分出来的区域勉强够东部部族的人建造足够的土屋了，不过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空地上的地方明显不够，卫常成琢磨着还得占用农田的地方，所幸的是当初划分出来的农田区域大得很，当初种下那些东西也不过是占用了一小部分的区域，让出一些来建屋子还是可以的。

当初为了抵挡兽潮挖出来的几条陷阱，这些日子已经被填满，可惜的是恐怕这些地方要过一些时间才能恢复之前绿草丰茂的景象了，卫常成看着心疼，却也不后悔，如果不挖这些陷阱，也许当初死的就是整个部族了。凭着这些，卫常成就不会后悔。

等待百鸟部族到来的这些日子里，部族里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狩猎行动，巡逻队的行动倒是还存在，更多的雄性留在了部族里，为土屋的建造贡献了一份力量。食物，公洞里堆得满满的，一点都不必为此担心。

不知道如何建造土屋的雄性，自然有原来东部部族的雄性教导，不得不说大家都很有干劲儿，尤其是后来加进来的兽人们，他们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刚刚接触当然是很新奇。

以往被森林几乎覆盖了的东部部族，如今却与森林之间有了明显的界限，视野也开阔了不少，这种地形对会飞的百鸟部族的雄性有利，又何尝不对手拿弓箭的雄性们有利？

一个人两个人盖房子很慢，然而几百个人建造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虽然来来回回不停地拿热土温土制作水泥麻烦了一些，也没耽误太长的时间，在这个渐渐回暖的季节里，兽人们热火朝天的朝着明天迈进。

这种情况截至到前方传来百鸟部族逐渐接近的消息，轻松的气氛被凝重取代。

雌性们重新回到了土屋里，比起在分散的有高度的山洞里，聚集在土屋里的雌性们无疑更加安全，土屋更是被重点保护的地方。

堆满了好几个山洞的箭枝终于派上了用场，甚至还有的雄性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等到这场战争过后，他们就不用每天晚上挤在一个山洞里睡觉了。

虽然在之前的兽潮里面有损失，箭枝的数量还是保持在了一个很高的数值上，这都得归功于之后兽人们的努力了，无事的时候就做几个箭枝，基于庞大的基数，箭枝的数量当然也就长得快。

部族并没有将战场放到部族里面，而是放在了栅栏处，兽人们的身旁又是一堆堆的箭枝，与兽潮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是箭枝摆放的地方不同罢了。

在百鸟部族到达的那天上午，东部部族的兽人们在栅栏处列队，面带凝重，等待百鸟部族的到来。

卫常成和丹尼尔并族长长老站在最前面，卫常成眯着眼睛注视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到了。”

丹尼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常成猛地回过神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已经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的地方。

百鸟部族的兽人自认一路走来都顺利的很，没有碰上东部部族的狩猎队，也没有遇到东部部族的巡逻队，更是在接近东部部族时尽最大的力放轻了动作，唯恐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如果东部部族之前不知道这件事儿，百鸟部族无疑是成功的，但是如果放在已经知道了百鸟部族的企图下，百鸟部族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所以当百鸟部族的雄性历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跋涉来到东部部族，妄图以偷袭这种手段打东部部族一个措手不及时，突然在对面看到了列队整齐精神抖擞的东部部族兽人时，可想当时百鸟部族的族人有多惊愕和愤怒。

很显然，气得最厉害的是百鸟部族的族长——阿道夫。

阿道夫是站在最前面的雄性，他很年轻，当上族长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五年不到，说到如今的局面，很大一部分也有阿道夫的责任，年轻代表着轻狂，更何况是一向傲慢的百鸟部族雄性，冲动毛躁的结果就是阿道夫带着大部分的百鸟部族雄性来找东部部族的麻烦，先不说这种找到别人家大本营的行为有多傻，就说如果换个成熟点的族长，可能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最起码不会这么明显这么急切的来找场子，让别人预料个清楚。

当百鸟部族穿过森林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要攻入东部部族的大本营时，见到站在他们对面的东部部族的雄性们，彻底傻眼了。

东部部族一方未动，似乎是在等着百鸟部族先发动攻击，

阿道夫不愧是百鸟部族的族长，最起码在这种情况是最先回过了神的兽人，也没有自乱阵脚，倒是大喝一声：“是你们杀掉了我们百鸟部族的雄性？”

卫常成微微瞪大了眼睛，瞧这个雄性说的，这件事倒都是我们的不是了，这种场合自然不是卫常成说话，族长杰弗里当仁不让的开了口：“你就是百鸟部族的族长阿道夫？”语气很肯定，阿道夫虽然当上族长的时间不长，但是一是每当四大部族和百鸟部族换族长或医师时，都会相互通告，还有几年一次的族长大会，虽然百鸟部族并没有参与兽人大陆的排行，但是每次百鸟部族的族长也会去凑个热闹什么的。因此杰弗里还是晓得阿道夫这个百鸟部族的族长。

阿道夫的目光落在了杰弗里身上，人也往前走了几步，跟身后的百鸟部族的雄性相隔了两三步远：“我就是，杰弗里，我想你们东部部族应该给我们百鸟部族一个解释。”

“解释？”杰弗里面无表情，“没有。”

阿道夫一噎，卫常成也抽搐了一下嘴角，偷偷的看了眼杰弗里，自己以前一直以为杰弗里是个很严肃的人，怎么突然就……

这倒是冤枉杰弗里了，杰弗里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当场的人不是百鸟部族就是东部部族的，百鸟部族千里迢迢赶到东部部族是为了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总不能走了这么远的路带了这么多的人只是为了听个解释吧？无论如何都得打起来，还是省点口水吧。

阿道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杰弗里，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们百鸟部族为敌吗？”

卫常成不知道阿道夫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难道不已经说明将东部部族当做敌人了吗？难道百鸟部族将东部部族当成了敌人，东部部族还得求他们放过他们不成？想到这里，卫常成当场便嗤笑一声。

嗤笑声在安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明显，阿道夫自然是听到的了，目光立刻就转向了卫常成，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卫常成喳喳眼睛，特别无辜：“我以为我们东部部族跟你们百鸟部族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你！”阿道夫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插口我们两个族长的话！”

卫常成刚要说话，杰弗里的话却比他快了一步：“他是我们东部部族的下一任族长。”

此话一出，却是全场哗然，百鸟部族的雄性还好些，毕竟他们对于东部部族的事情不清楚，东部部族的雄性却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卫常成的身上，然而慢慢的，眼中的震惊却渐渐变为了理所当然——其中以原东部部族的雄性居多。

卫常成也被杰弗里的话震住了，下意识的就看向丹尼尔，丹尼尔很镇定，似乎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见卫常成看他，也只是安慰的捏了捏卫常成的手。

卫常成心情复杂，脸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来，他一直都认为族长这个位置是丹尼尔的，也应该是丹尼尔的，然而杰弗里怎么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个时候拒绝明显是不给杰弗里面子，卫常成也只好保持沉默，没有反驳杰弗里的话。

Chapter 98

阿道夫不知道来龙去脉，杰弗里既然说卫常成是东部部族下任的族长，阿道夫便相信了，也不再关注卫常成。

“杰弗里，我阿道夫就把话放在这里，要么赔偿我百鸟部族足够的兽皮，并将当初去参加雨集的雄性都杀掉，要么就咱们两个部族直接开打。”阿道夫到了现在，面对着东部部族依旧有着足够的傲气，在这个还从未栽过大跟头的部族身上，很难看到类似于羞愧谦卑的品性。

听到阿道夫的话，都不用杰弗里在说什么，站在杰弗里等人身后的雄性们，自发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臂膀上的青筋一一凸显，箭头的方向，正对着百鸟部族的雄性，卫常成毫不意外，如果现在放出了箭枝，恐怕百鸟部族没有几个人能够飞得起来。

阿道夫直接沉下了脸来，他不知道那些雄性举起的东西是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看出来东部部族的兽人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们百鸟部族！”

阿道夫手一挥，只见身后的百鸟部族的雄性呼啦啦的飞起来一大片。卫常成可算明白遮天蔽日是什么意思了，摸摸下巴，可是看着怎么就这么搞笑呢……

不知道是不是东部部族的雄性跟卫常成有一样的想法，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明明是这种凝重的氛围千万不能笑出来啊——所以表情就扭曲的很奇怪了。

杰弗里也是大手一挥，身后雄性的箭枝飞向了天空，跟俯身下来的百鸟部族的身体做了亲密接触。

不过是一轮，卫常成再抬头的时候，恩，天晴了好多，就是老从天上掉垃圾什么的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卫常成往左边一跳，躲过一个暗器，再往后面退一步，又成功躲过一个。

阿道夫则从惊恐中终于回过了神来，冲天上的百鸟部族的雄性吼道：“下来！都下来！”

可惜这是你喊停就停下来的事情吗？百鸟部族的雄性是开始往地面上降落，东部部族的箭枝可是一刻不停的往百鸟部族的雄性身上招呼。

百鸟部族的雄性很多不假，然而这次过来的不是全部，东部部族在雪月又吸纳了四个小部族，人数是蹭蹭的往上涨，如果按照人口数量划分部族排行的话，很明显现在东部部族是兽人大陆第一大部族了，跟百鸟部族的雄性比起来，人数更是占优势。再加上飞在天上的百鸟部族的雄性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东部部族的雄性闭着眼睛瞎射也能射下几个来啊，更恨不得一个伤口插上两个箭枝呢！

所以战争虽然只是片刻，百鸟部族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快的速度降落到了地面，百鸟部族的雄性还是损失了过半。尸体四处散落，鼻尖充斥着血腥味。

卫常成面无表情：“阿道夫，这次只是给你们百鸟部族一个教训，从今以后，我东部部族与你们百鸟部族互不相干，只要你们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绝对不会惹你们。”

说不清阿道夫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卫常成也不在乎阿道夫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始至终，卫常成都从未将百鸟部族的事情放在眼里，如同百鸟部族这样的部族是走不远的，卫常成想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百鸟部族的命运无非有两种，一是固守着他们的骄傲，从一个大部族渐渐变作一个小部族，最后被淹没在兽人大陆的滚滚史流中，另一种就是分崩离析，加入到兽人大陆其他的部族里面，而飞翔不再是百鸟部族的骄傲，仅仅是兽人们的一种形态。

杰弗里卫常成等人没再留下来，跟阿道夫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一部分的雄性也跟着离开了，剩下的雄性依旧警惕的拿着弓箭指着对面百鸟部族的雄性。

比起最开始的凝重，此刻多的更是压抑。阿道夫本是年少轻狂的年岁，却突然变得成熟，不，应该是苍老。他忽然意识到他们有多么的可笑，从未有此刻的清醒，想来不仅仅是自己，而是百鸟部族的还活着的雄性们，都会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百鸟部族的人动了，不是对东部部族发动攻击，而是弯下身子去收拾自己部族族人的尸首，或抱或背，他们会带着他们回到百鸟部族里，无论用多长时间，将他们带回去，葬在百鸟部族里面。

这场教训太沉重，沉重到百鸟部族开始感到了绝望，是第一次，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是作为弱点的存在，他们的傲慢第一次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狠狠地。付出了太过昂贵的代价，死去的近乎一半的雄性族人，要过多长时间，他们才能恢复到前一刻的鼎盛？

他们茫然了，然而这种茫然带来的并不都是不好的结果，在茫然中似乎还可以看得到希望，看得到上面说到的两条路之外的第三条路。

阿道夫自傲，却也不笨，百鸟部族傲慢，却也足够聪明，相信在悲痛之后，他们会从这场战争中体味到更多的东西。想要成长，就得付出代价。

哪有真正的善恶？更别提还有由爱生恨这样的词汇。

“我不觉得自己合适未来东部部族族长的位置。”跟着杰弗里回了山洞，卫常成直接对着杰弗里提出了自己的意思。

“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杰弗里慢条斯理的说着，没将卫常成的意思发过在心上。

卫常成皱起了眉：“丹尼尔比我更合适，丹尼尔还是兽人大陆的第一勇士，很显然，丹尼尔更适合做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