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潇湘好。

家里打了好多次电话让我回去，但是我拒绝了，起点说得对，人的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我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自己的网站，观察那些作者，观察那些作品，我很高兴，因为我和潇湘很像。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他。

当我向潇湘提出友好网站的邀请的时候，我以为潇湘会很开心，但是出乎意料的，潇湘生气了。

“红袖，你就觉得我需要怜悯吗？”

我想说不是怜悯，可是潇湘没有给我说的机会，那天潇湘摔门而去之后一夜未归。我在这座城最繁华的夜市，一家一家酒吧的找，却发现他和晋江醉在一起。

我又看到了起点，他什么也没说，抱着晋江就走了。一直嚷嚷的晋江在他怀里安分了不少，大抵是习惯了。

潇湘趴在桌子上，我抱他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哭。

他抱着我的脖子，哭得很伤心。到最后声音都哭得沙哑。

那晚，我有机会的，只要我想，我可以得到潇湘，但是我却没动手。

我对已经醉了的潇湘肯定地说：“潇湘，从明天开始，我会拿出最大的勇气来追你！”我知道他听不到，所以更要说，因为红袖确实没勇气。

我想，我有一切，容貌，身世，学识……有很多资本，我不比起点差，但我终究不敢。

第21章：潇湘，我知道……

那天潇湘醒的时候我表白了，潇湘说哦。

我希望他相信我，但是潇湘说：“帮我倒杯水。”

然后此事绝口不提。

但是这事似乎对我们彼此影响不大，他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每天依旧浓妆艳抹，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去上班，然后晚上打电话叫我去接他。

2003年，潇湘三周年，虽然比不得我的名气，现在也是当红小生。

但这个世界总是恶意满满你爬得越高，就越多人的揣测你，背后染黑你，巴不得你从此跌落谷底再也站不起来，然后他们就踩着你的背脊一步一步向上爬，说尽你的肮脏，却只字不提自己背后的肮脏。

潇湘援交的传闻是周年庆之后出现的，在自家网站论坛看到关于这事的讨论的时候当下直接封掉了所有的帖子。

那天潇湘依旧回来得很晚，我去接他的时候，他旁边还站着个面容斯文看上去书卷气息很重的男子，可惜嘴里说的话却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合：“潇湘，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包养你，你的网站想怎么发展都没问题。”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动手，也许我也想知道论坛上的讨论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站在一旁看，像个与此无关的陌生人。

然后我看着潇湘给了他一耳光，力道之重，声音之大，我听了都觉得疼。

“我就是再没钱也不需要别人肮脏的钱！”

心里可以肯定，那些帖子上的内容都是空穴来风。

我上前，却看见潇湘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那感觉就像是他今天第一次才认识我一般。我不敢上前，只能驻足说：“潇湘，我接你来了，我们回去吧。”

潇湘没说话，他拿着电话拨了个号码，然后站在路边等待。离得有些远，我听不清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头接电话的人是谁。

“潇湘，我们回去吧。”

潇湘挂了电话，望着我，看上去有些冰冷。淡淡的眼妆，拉长的眼尾，此刻看上去那么像哭泣。

今天的潇湘很漂亮，他把大波浪的长发盘在脑后，只在两耳前垂了丝短短的卷发。和以往的穿着都不一样，穿了一身白色长裙的潇湘看上去很端庄。

感觉他今天似乎有很重要的事，真的很好看。

过了一会一辆车停在旁边，起点从车上下来，晋江没有跟着来。

“上车。”对待不是晋江的人，起点的说话方式永远那么简短明了。

潇湘没有迟疑地上了起点的车，留下我一个人在寒风中像个白痴。

既然这样，潇湘何必打电话给我？

回了公寓，潇湘一晚未归，不知道和起点去了哪，照着起点性格不可能带着潇湘去自己家才对，因为晋江在。

第二天潇湘一个人回来了，他看上去很累，眼睛有些红肿，看上去像是哭了一整夜。

直到夜晚的时候他才出了房门，准备晚餐，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在家里他一般都不化妆，家居服也穿得简朴，我一直觉得这个模样的他最好看，尤其是他切菜做饭的模样。

我突然很想像昨天那个人一样，想要包养他。

可是不行，这样我们连朋友都不可能了。

吃饭的时候，我听见潇湘说：“以后晚上你睡吧，不用来接我了。”

血液在一瞬间凉透了，不知道为什么潇湘突然要这么说。

有点愤怒地脱口而出：“难道你晚上真的在做援交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太伤人。

潇湘没有化妆的脸一片惨白，他对着我笑了笑：“和你有关吗？”

有关吗？

我根本没有资格管，因为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和室友。

没有资格管。

我表白了，但是他并没有接受。

他吃完起身，准备回房，我拉住他：“潇湘，对不起，我知道……”

潇湘甩开我的手，笑笑：“我知道，你们眼里我都是这样的人。”说完径直走了，我一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怎会如此？

怎会是如此？

第22章：红袖……

我和潇湘回到了最初相敬如宾的日子，我快要被这种客气给逼疯了。

潇湘援交的谣言，起点来找了我，共同制定了计划解决了，黑潇湘的网站已经关门，远走他省。

我还以为起点只对晋江关心，没想到他还会对潇湘关心，这是不是也说明他对潇湘也有一点意思？

但是起点用行动否定了我：“潇湘和晋江是好友，我不希望这些脏水泼到晋江的身上，晋江的BBS才刚刚起步，经不起这样的风波。”

我这才明白，不管什么，起点的优先考虑都是晋江。

晋江就是起点的一切。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也像起点一样对潇湘付出那潇湘会不会喜欢我？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潇湘对我如此冷淡，我请教了起点，必将他们相识了好几年了，他毕竟对潇湘有些了解。

起点问我，还记不记得谣言顶峰潇湘叫我接他的那次。

我说记得，我还记得有人想包养潇湘结果被潇湘揍了。

起点说，如果那个时候动手打人的不是潇湘自己，或许现在我和潇湘已经在一起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其实那晚，潇湘是在向我求救？

我却在试探真相？

起点走时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

那晚潇湘回来，我向他道歉，但他说没关系，反正也不记得了。

他还是冷淡的，平日里在这个公寓连笑容都没有了。

不管我对他多好，说多少好话，他的表情还是没变化。

表白的话，我不敢再多说，他一定会拒绝。

我只能每晚打电话给起点问他去哪接潇湘。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一年多，一直到2004年的十一月，潇湘约了晋江喝酒。

他得到了内部消息，是我告诉他的。起点把自己卖给了盛大，为了晋江。

晋江暗恋幻剑，我对此很不解，明明身边有个那么优秀的起点，为什么晋江还会喜欢人品低劣的幻剑。我猜想或许晋江并不明白自己真心爱着的是谁。

幻剑为了商业化，找晋江借了钱，这钱幻剑本身就不打算还，这里没有人借给他，他就把算盘打到了晋江的身上，没想到晋江真的借了，可惜结果太惨烈，还要起点卖身去收拾烂摊子。

这么给潇湘说，但是其实我知道，起点和盛大是多年的好友，卖不卖，其实也无多大区别，只能说距离起点和晋江在一起不久了。

我跟随潇湘去了酒吧，听着他喝醉以后和晋江说的一切。

“晋小受我给你说，我得到内部消息，我最喜欢的那个家伙居然把自己卖了……那个人那么好，那么有前途，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那么努力，那么精心地做了那么久……就这么给卖了……他也真是狠心……呜呜呜”。

我在他们不远的位置听，听得心里沉甸甸的。

潇湘心里只有起点，早就知道的，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难受……

晋江所说也不意外，起点设下的网，他迟早是要掉进去的。

两个人胡言乱语了很久，看来是真的醉了。

我走过去，叹了口气，认命地摸出手机拨了起点的号码。然后扛着潇湘走了。

潇湘今晚喝得尤其醉，早已神志不清。

把他压在床上，我想离开的，可我听见他用轻缓的语调叫我的名字：“红袖……”

我确定他是在叫我，而不是起点。

不知道是谁先吻了谁，也不知是谁先抱紧谁，只知道这一晚，我觉得尤为难忘。

潇湘微微眯着的眼睛，上扬带着妖娆魅意的眼尾，微张喘息的唇，汗湿的脸庞，乱成一片的发型，松松垮垮的衣衫，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肢……

一切都美得像是做了很久的梦，能这么一次什么都不顾地拥抱他一次，其实自己也没有遗憾了。

“潇湘，我爱你。”

第23章：潇湘，起点说得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潇湘一句话都没有说，昨晚闹得太厉害，最后是我抱着他去清洗的，今天他要是能下床简直是奇迹。

醒来之后他连坐都坐不起来，连翻身都有点困难。

看着这样的他，我觉得很抱歉。

“红袖。”

“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要说给起点知道。”

我一愣，只能点点头，便宜我占了，伤潇湘受了，我还能反驳什么。

只是对于他那么在乎起点，心里实在过不去。

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能想他那么多年。

潇湘请了一天假，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没下来，我并不擅长做饭，只能下了点面，想到潇湘现在最好还是吃流质食品，想了想还是开车去了街口风评很好的粥店，买了几碗粥。

这个城市的冬天尤其的冷，雪下得特别大，不过短短出去几分钟，肩头就堆满了积雪。

回到公寓的时候，粥已经完全凉掉了。

把所有的粥腾出来，加热。

“你出去了？”走的这段时间潇湘居然能下床，不过扶着墙，步履艰难。看来昨晚确实做得太厉害。

他没化妆，波浪卷的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看上去清新又亮丽。

我赶紧把粥放下，把他抱着过来，他没反抗，大约是这小小的从卧室到这里的距离耗干了全身的力气。

“有些烫，你小心些。”把粥端到他面前，看他拿起勺子，忍不住提醒道。

他望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但动作慢了些，吹凉了才咽下。

我就坐在对面看着，看他慢慢地进食，我觉得这样的气氛很温馨。

“这天冷，没必要为了买粥出去。”

吃完后，我抱他回房的时候，他轻声说。

我没说话，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觉得回答不对。索性就不言了。

“红袖，放着那么好的家世，出来住会不会太委屈你？”

血液有那么一瞬间凉透了，那时候有些冲动，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

潇湘笑笑，三分讽刺：“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我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潇湘打断：“你出去吧，我累了。”

只能悻悻地退出来。

如果再一直这样同潇湘相处下去，我觉得我会疯掉的。

打电话给起点的时候他似乎很高兴，跟我说了很多。我猜想，大概是他搞定了他家的晋江，想了那么多年，终于是把人捕获到了手里，再想到自己八字写了一撇，那一捺却没有任何的下落，不由有些气馁。

起点话总结起来就几句：

不听话，做吧。

听不进去话，使劲做吧。

完全没办法打动，就做到他哭吧。

总而言之，就是做吧。

我决定深刻思考起点说的事。

我问起点，他知不知道潇湘为什么喜欢他。

起点说不知道，除了晋江他几乎不关注其他人。

这种意料之中的回答，让我觉得很无力。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晋江走的是和起点一样性质的路，那起点会不会把所有家产都对晋江双手奉上了。

这么想着还有点有趣。

不过……起点给的建议，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日子又回到了一直以来的平静，我和潇湘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除了……我又能晚上去接他之外。

他很多天晚上都喝得很醉，我们做了很多次，潇湘那事的时候很沉默，除了低低的喘息声，几乎不发出声音。让我觉得很挫败。

但我更怕，他会喊出起点的名字。

其实起点说的也不错，这样强占着，总有一天会侵蚀蔓延到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话真不错。

总有感染了潇湘的一天。

第24章：潇湘，我想和你在一起

其实我知道潇湘一直在等着，等着起点能给他一个机会。他总看不透起点的心里只有晋江，又或许潇湘是知道，只是心里还是想残留一点希望，死守着不放手。

我何尝和他不是一样的，明知道潇湘的心里是起点却还是死守着不放手，还企图侵占所有。

家里不知从哪知道了潇湘的事，电话连着打了几天，勒令让我搬回去。否则就关站，我心里暗笑，家里的人只会让你按着他给你安排的走，稍不称意就用事相逼。

我框框条条了半辈子，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去。

更何况关站这事我早就想过，所以早早转移了网站的中心，现在他们就算想也无法懂我分毫，只是那人人羡慕的好家世，如今也不再有分毫。昔日站得高高的红袖终于落下来，没有失落，没有不平衡，没有妥协。

我觉得这样很好，钱不多，但我养得起潇湘。可以像现在一样呆在他身边，什么也不想。

我想留在潇湘的身边，其他的都没关系了。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变得和起点一样，潇湘会不会对我多看几眼，但是刚想就打消了，这样就算再努力也不过是潇湘眼中起点的替身而已。我不愿这样而过活，我太贪心，我想要潇湘的整颗心，分分毫毫都不想分给起点。

我一直以为我要等很久才有机会，但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放到了我面前。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上天其实是很眷恋的我，但我却不懂，为什么眷恋却得不到潇湘。

起点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把潇湘带回来。

到了地方才知道潇湘哭得多惨，他一边哭一边质问着晋江，起点坐在一旁脸色不怎么好。

起点一定已经将晋江收入怀中，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很明显有已经在一起了。

抱着潇湘走的时候他并不配合，到了咖啡厅门口甚至抱着门柱子不愿意走，我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直接扛走了他。

潇湘坐在沙发上哭了很久，整个妆容完全花了。我打湿了条毛巾，给他擦脸，看着那妆容褪下，露出的那张我最爱的古典温润的脸。

“红袖……”他主动扑到了我怀里，一个劲的哭。

抱着他，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心里有点开心。

因为潇湘，你没有机会了。

你和起点不可能了。

你……可以考虑我了。

哭累了，他抽噎着在我怀里不说话。

“潇湘，你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的。”

他抬头看我，眼神朦胧，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看上去宛若梨花带水般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