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之比特狂潮 下——俞恨容
俞恨容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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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还在指望警察。”郑修站在高高的台上,低头俯视下面的人群:“的确,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要逮捕我简直轻而易举,但用你们贫瘠的脑袋想想,在世界第一黑客的面前为难我,将会遭到怎样的灭顶报复?”

“咳,”Octo轻咳一声:“其实我是个非常热爱世界和平的好公民啦……只要你们乖乖的,我保证不会做出切断海底光缆,让部分地区网络通讯陷入瘫痪之类的邪恶事情……”

“……咕咚。”布鲁赫咽了口口水。

“你们这是在犯罪!”数学家联盟的副主席索罗斯找了半天目标,最后只能愤怒地对着天花板的空气骂道:“你们这群穷凶极恶的暴徒!罪犯!恐怖分子!”

“为了Isr,我不介意充当一回恐怖分子。”音响另一端的声音说:“而且我相信各位都是聪明人,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犯罪的。”

“好了,说了这么多,布鲁赫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如果是Linux系统数模创立者的话……这位,呃,Israel先生确实拥有足够的成就拿到菲尔兹奖了……”

“主席先生!”索罗斯副主席不可置信地喊道:“历年来从未有过将菲尔兹奖颁发给黑客的先例!”

“别说了,”布鲁赫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还不愿意承认吗,时代在改变。”

“可是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人……”会场里依然有不少人难以接受。

“先祖说,数学是自由的,”布鲁赫的年轻助手突然跨前一步,在众人地目光下脸涨得通红,鼓足勇气喏喏地说:“那为什么数学家却要被俗世的条条框框所约束?”

“为什么要被……约束?”索罗斯闻言,不由怔愣。

布鲁赫在他愣神之际,清清嗓子说道:“我们可以将菲尔兹奖颁发给Israel先生,但是奖章已经在之前就刻好了对应获奖者的名字,要给I先生颁奖的话,恐怕需要时间去刻字……”

“空白奖章有吗?”Octo问。

“……有,有。”

“那就给他空白的吧。”

“啊……这样也行?”布鲁赫瞪大了眼睛。

“空白奖章,反而是再好不过了,”Octo笑道:“因为我们本来就是……”

“匿名者啊。”台上的郑修轻轻和他吐出相同的一个词。

五分钟后,一枚没有雕刻获奖人姓名的金质菲尔兹奖章,被放在红色天鹅绒托盘里,由国际数学家联盟主席布鲁赫,亲手交到了一位网络名为Israel的年轻数学家手中,这一幕被在场记者的摄像机镜头永远记录了下来,由千千万万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所见证。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枚奖章颁发对象之特别,成为了近现代数学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后世人们也将Israel,称为“黑客数学家。”

“走吧。”角落里,一副年迈的声音轻轻响起,日耳曼裔的金发大叔恭敬地应了一声,扶着对方的椅背微微一用力,就将座位推动开来——原来说话者是坐在轮椅上的。

“没想到死前还能再见到那两个小家伙……不过这次,恐怕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请您不要这么悲观……”

“我跟你说哟,当年那两个孩子还很小很小呢,大概只到你这里,”轮椅上的人用手比划在身后男子及腰的高度:“这么一点点,眼睛大大的,像两个可爱的小天使,而且数学天赋也棒极了,晚上睡觉前,洗得香喷喷地钻进被窝,分别躺在我的左手边和右手边,听我讲数学……”

“……上面那个,Israel啊,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虽然年纪比Octo还小,但家里什么事都是他来搞定,平日里也确实很可靠,只不过有些时候太把自己当大人了,还是会闹笑话……有一次他们从楼下搬一套电脑上来,本来是两人合力抬那个大纸箱的,但是Israel对Octo说你去休息,他一个人就可以了,Octo听话地手一松,Israel就连人带箱沿着楼梯滚下去了……”

“啊!那有没有摔伤……”

“放心吧,那个年纪的小伙子,内裤外穿就可以直接跑去当超人!”轮椅上的人乐呵呵地说:“反倒是Octo,用医药箱修Israel,又用工具箱修电脑,忙活了一晚上……”

“您和我说这些,恐怕事后我会被灭口的……”推着轮椅的大叔摸摸鼻子。

“哎嘿,我会替你求情的,艾德里安……”

当郑修拿到奖章后准备离开时,子昕却通过大会音响将所有人都叫住了。

“今天来到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各位。”

“你不要得寸进尺!”索罗斯咬牙。

布鲁赫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是他亲自对郑修颁的奖,但说到底还是有些受胁迫性质的:“要我们做什么?”

皮希尔这时候已经从郑修的魔爪下连滚带爬地脱了身,正惊魂未定地拿手帕擦汗: “……我们可不可以拒绝?”

Octo温和道:“这件事全凭各位自愿,我绝不强迫。”

子昕说着话,转头向正在抵御各国情报人员入侵的行初看去,后者向他微微点头。

“不知道在座有多少人,愿意帮我共同设计‘神名册’的加密算法?”

“神名册?!!”有人失声惊呼。

“是的,我决定将它永久封印。”Octo说。

“他在说什么,神名册是什么东西?”也有人搞不清楚状况,被旁边人拉过去,凑在耳边说了几句,脸色顿时变得震惊无比:“世界上原来真有这种东西……”

“在座诸位都是数学界最杰出的佼佼者,只有你们对它设置的加密算法才能令人放心,所以,请原谅我的唐突,在这里向各位提出这个不情之请。”

各国正在播放大会直播的电视台,收视率正以火箭般的速度直线上升,如今不光是计算机界人士,就连政客们都将视线聚焦到了这场大会上。

索罗斯当场回了句“恕不奉陪”就要往会场外走,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他神色不耐地接起来,脸上表情却在短短几秒内彻底扭转,“是,是,我明白了。”即便只是手机通话,他依然频频欠身鞠躬,竟是恭敬异常。

挂上电话后,副主席一转身,再次走回会场内,陪着笑说道:“请务必让我参与加密工作。”

同一时间,会场内不少数学家都接到了来自不同地方的电话,最后尽皆笑容满面地表示愿意全力配合。

子昕暂时关了麦,扭头问屋内另一人:“行初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答应?我们可是不支付报酬的啊……”

行初笑笑,解释说:“我当时从空军基地带出‘神名册’,就遭到了各方势力的堵截,谁都想拿到这份意味着掌控了全球328名顶尖黑客力量的名单,但他们无一例外失败了,这让他们认识到想要从我们手中夺取神名册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与其争夺不到,每日担惊受怕被你或者其他势力拿来对付自己,深谙明哲保身的政客们宁愿将它永远封存,谁都别想得到这份力量。”

子昕听他解释一番,很容易就明白了:“有道理。”

行初点点头,补充道:“不光如此,而且没有一个国家会允许自己不参与进去,这样可以让他们更加放心,也更加方便做小动作。所以,接下来就要指派给郑修一个重要的工作了——让他作为总监,负责检查那些来自各国的数学家们可能故意留下的逻辑漏洞或者后门。”

“对,让所有人之间互相牵制,这就是最有效的‘加密算法’!”

——第六卷·千禧嘉年华·完——

第七卷:黎明将至

第九十一章

在这一天之前,没有谁敢说自己可以同时调动全球最顶尖的三千名不同国籍的数学家为自己服务。

但是今天,有一个人办到了。人做事并不一定需要倚靠绝对的权利、财力或者魅力,有些时候仅仅只是一些制衡手段,就能取得令人惊讶的效果。

之后各国切断了自己电视台对大会的播报,由郑修作为主持,与数学家们共同商讨加密计划,各人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起,甚至有的直接将电话交到郑修手中,让他当场和某些人通话,更有甚者,有些国家直接派了相关官员前来洽谈。因为互相之间的利益牵扯,大会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才堪堪达成共识,每个人都得到了相对合理的工作分配。

具体的操作需要更长的时间,郑修却不适合久留,将大致工作模块划分好交到每个人手上以后,便抢劫了皮希尔的手机,动身离开。

有octo远程监视,各方势力明面上不敢留他,但暗地里还是有大量特务各怀心思地跟踪,郑修用手机和子昕那边通着话,连同行初确立好撤离路线,辗转了多个机场,终于将这些大尾巴们甩掉。

郑修搭乘的飞机降落在华国s市的时候,子昕一行人也刚刚到达,坐在距离机场两条街外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远远向郑修招手示意。

郑修快走过去,只听到那人说:“可算干干净净地来了。”

便利店先已等待的除了子昕和行初,如今只有一个从看见郑修时就开始坐立不安的尤利西斯,而沈仲哲已经先行离开了——这位先生供职于华国海军部队下的医学研究所,军事化的管理不允许他长时间离开岗位。

现在已是深夜,这类便利店里通常只有形单影只的上班族或者成群结队的小女生和学生党,四个人模狗样的大男生扎堆凑在一块儿悉悉索索说话的情景却是少见,特别是其中还有个始终没有摘下脸上的墨镜。

硬币被放入收银台的叮咚声里,落地玻璃窗外的夜色已经极深了,商家的霓虹荧荧地点亮城市,在这即将跨入新世纪的年代,穿着清凉夏装的年轻情侣们小心翼翼地牵着对方的两根手指,在华国初建成的石板路上踩出属于他们的足迹,拮据的旅人循着灯光走进快餐店,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窝着准备过夜。

尤利西斯陪着小心和郑修站在放酸奶的冷冻柜前交流着病情状况,后者的记忆这几天来也差不多撸顺了,简单的几个问答以后,医生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郑先生已经恢复了,我……咳,”他小心翼翼地扫了眼众人:“我能走了吧?”

子昕拿眼神询问郑修,后者的答案是对医生龇了龇牙,尤利西斯吓得浑身毛都炸了,火烧屁股一样收拾了自己随身的两个包裹,一直跑到便利店外,才想起来回头隔着玻璃门对几人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至于么……”

“这类人总是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行初说:“我想他现在应该是赶着上飞机逃离这里。”

“其实我觉得顺手把他做掉才好,”郑修摸着下巴:“看他刚才的表现,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要是这家伙回头报警……”

“啪!——”子昕反手就朝他背上抽了一下,没好气地骂他:“你这破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突然跑到地球另一边去砸人家场子,好不容易把你倒腾回来,刚才有外人在场都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倒好,回来就玩什么杀人灭口,想当黑社会吗!”

某人那点猫劲儿对郑修来说还真不值一提,后者还在琢磨“外人”这个词背后隐含的深意,只觉得背上一痒貌似被挠了一下,竟然就算被打完了,郑兔子一副还没回过味儿来的表情,意外地蹭蹭往外冒了两分难得一见的傻气,下意识地回道:“不要妇人之仁好嘛。”

回答他的是子昕的又一顿暴抽,有个年轻妈妈听到啪啪啪的声响,赶紧带着自家孩子往远处挪了挪,行初在旁偷笑了很久,才意思意思地当起和事老:“放心吧,哈……我们现在就走,尤利西斯至少还得再跑远些才有胆子给我们找麻烦……”

从便利店走出来,一阵微带湿意的夏风拂面,是江风。s市被一条入海的江流所横贯,子昕闭了闭眼,和家乡一样的熟悉感觉让他不由得有些迷醉。附近机场是4f级军民合用的,军用飞机那特殊的涡轮声在头顶上空呼啸而过,在微微泛着红色的夜幕里,信号灯一闪一闪,有如星宿的呼吸。

晚上十一点多,夜市已经摆出来了,正是热闹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烤的烟熏味,穿着拖鞋的男人们吆五喝六地坐在麻辣烫的摊位里,开了啤酒点上烟,夸耀着自己半真半假的丰功伟绩。龙津观夜市,灯火亦煌煌,夫子庙结着古色古香的彩色灯笼,和几条街外商务楼的灯光遥相呼应,竟是给人一种穿梭时空,俯仰古今的感觉。小摊上售卖的东西大多不是什么稀罕货,但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暗含着流传了百世的漂亮平仄,远远近近都是欢声笑语,那一片喧嚣便被覆上了文化。

几天来辗转奔波,三人都饿着肚子,一路上看到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会停下来,大多数情况下这么做的都是子昕,另外两位则是好心情地跟在后面,时不时顺着那人附和几句,接过拿不下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啃了一口的烤鱿鱼串,有时候是绿豆沙的冰棍儿,行初或者郑修会无比自然地把它们解决掉,过了会儿子昕再回头找时,就只剩下两张无辜的脸和泛着可疑水光的嘴唇,哪里还有那些吃食的踪影。

郑修早已摘下了墨镜,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灰色西装现在俨然也不知道弄到了哪里去,三人外表出众,不时有小姑娘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偷偷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转头朝她们看过去时,又一副作鸟兽散的情景。

走在后面,行初对郑修使了个眼色,同时放缓脚步,郑修假装没看到,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子昕,行初无奈地摇摇头,直接把人拦下来,轻声问道:“想起些什么来了?”

“的确想起不少……很关键的东西。”郑修说着话,见对方一副等着听的样子,忍不住恶意地吊他胃口:“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行初忍了忍,好声好气地对他说:“你的记忆大概是解开误会的唯一方法了。”

“误会……哼,解开误会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郑修嗤笑:“是敌非友,永远不会改变。”

行初皱眉,终于还是直言道:“你从上次见面起就整天口口声声说我假仁假义,我现在大致也能猜到你指的是哪件事。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时octo在狱中,就他那样的状况,我至于用什么手段弯弯绕绕地对付你们?”

郑修倏地回过头,冷冷地瞪着他。

行初见他终于肯认真听自己说话,便继续说道:“前世octo从92年到97年,整整五年之间搞垮多少企业、银行和政府单位,光是造成的经济损失就以数亿计,依照米国的量刑原则,就是几百年的刑期都判得下来,可为什么他98年入狱,零三年就被放出,你有仔细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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