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冷笑，然后脚下一用力，在齐函那双意大利定制的皮鞋上踩了一脚，齐函差点痛呼出声——

“喂，周澜，你也是个狠角色……”

周澜不搭理他，正要往SOULV五人走过去，就见有一道粉色的身影更快——是易宝俐。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沈黎。易宝俐走到沈黎面前，那五个人都有些意外，她对沈黎说了什么话，沈黎点点头，然后易宝俐走到沈黎旁边，亲密地挽住他的手，一边把自己的手机给闫奚。闫奚无奈，接过手机给两人拍合照。易宝俐贴得很近，沈黎皱了皱眉，可也没有推开。

“你不过去？”齐函问周澜。

“这里视野挺好，我过去干什么？”周澜如是说。

那边沈黎和易宝俐拍了几张合影，可是易宝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挽着沈黎的臂弯，缠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沈黎的脸上出现了些许为难。

“你猜易古的千金想要他做什么？”齐函再次开口。

“……”周澜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那边。

这时，舞池那边的音乐声响起来了，易宝俐拉着沈黎往那边去了。

周澜本来想，如果沈黎表现出明显不愿意的态度他就过去替他解围，可是沈黎后来妥协了。

尽管跟着周澜的这两年，沈黎变得越来越温驯，恢复了这个年纪男孩子该有的开朗，即使偶尔恶作剧和玩闹也是正常的，可是，周澜不会忘记自己刚刚遇到沈黎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那个目空一切，对人对事都很冷漠的男生，那个可以毫不犹豫把啤酒瓶砸在人身上和人打架的男生，那个也是沈黎——他绝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是后来的生活根本就不需要那样强烈偏执的性格了，他的锋芒渐渐被收敛起来了。

舞池里，除了沈黎和易宝俐这对，还有其他人，一共十几对吧，可是比较受人关注的是沈易这对，一个是今年大热的男团成员，一个是易古实业的千金。不得不说，沈黎表现得很绅士，笑容、动作都表现得恰到好处，不会给易宝俐难堪，也不会让人有什么想入非非的念头。

“不错嘛。”齐函也赞赏地点头。

“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小孩。”周澜睨了他一眼，转身往魏熏他们那边去了。

“啧，傲娇了。”齐函端起酒杯要喝的时候发现已经空了。

另一边——

“澜哥，你终于过来了。”闫奚对着舞池那边挤眉弄眼，“你看到没有？沈小黎在那……”

“我有眼睛，当然看到了。”周澜问，“刚才易宝俐说什么了？”

“澜哥你认识那个女人？”陈鹭奇怪地问。

“易宝俐，易古实业的千金，也是沈黎的狂热粉丝。”周澜徐徐道：“之前送给小黎的那些奢侈礼物就是出自她的手。”

“澜哥果然对小黎的事调查得彻底。”魏熏慢条斯理道。

“对任何可能威胁到SOULV的事我都会好好调查。”

“易古实业，”倪斐掀了掀唇角，“也是个小富婆了，沈小黎运气不错啊。”

“倪斐你愿意的话，别说小富婆了，什么样的富婆都可以让你傍啊。”魏熏凉凉道。

倪斐直接回击，“是啊，我也就富婆了，熏美人你就不同了，直接就奔富翁去啊。”

魏熏似笑非笑，眼神却锋利如冰刀。

周澜冷笑，“很好啊，富婆富翁，哪天你们有这个意向告诉我，我给你们弄几个饭局牵线搭桥一下也赚几个零钱花花。”

陈鹭嗤笑，闫奚对着倪魏两人吐舌做鬼脸。

“免了，小爷我还没落魄到需要卖身的地步。”倪斐道。

魏熏接着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自食其力。”

周澜一人踹了一脚，“臭小子，给我注意场合，不要满嘴胡话。”

沈黎和易宝俐跳完一支舞以后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看上去似乎相谈甚欢，沈黎返回来的时候那个易宝俐并没有跟过来。

周澜拍拍沈黎的肩膀，给他一个眼神：今天表现得不错。

沈黎笑了，回以眼神：那是，也不看是从谁手下出来的。

后来，沈黎私下透露给周澜，易宝俐告诉沈黎她是现在沈黎粉丝后援会的会长，从沈黎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就开始关注他。其实她也就真的是小女生的脾气，就是喜欢一个偶像，而且会毫不掩饰把自己的喜欢表现出来，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有那个能力，所以做出的事难免看起来比较过激。沈黎对此表示感激还鼓励了几句，表示以后可以保持一些联系，以偶像和粉丝后援会会长的名义。至于易宝俐当初对沈黎过往的调查，沈黎也解释了自己以前辍学打工的那段经历，估计也是看太多了艺人们的那些背地里的灰暗面，易宝俐表示理解，并且一再声明自己会继续支持沈黎，支持SOULV这个团队。总而言之，至少在目前，两方都是满意的。

不过，沈黎也没有想到，和易宝俐的认识在以后真的帮到了他一个大忙。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31.    真心话游戏

SOULV的除夕是在舞台上度过的，从下午一点半到晚上十二点半，从排练到表演，每一分一秒都在忙碌。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周澜给自己的家人群发了一条新年祝福的短信——今年他又没有回家守岁，心里确实抱歉。不过抬头看到舞台上被彩带和气球环绕的五只，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时，好像又值得了。而对于粉丝来说，能够和自己的偶像迈过新年的坎儿，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周澜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群SOULV的粉丝中有几个小姑娘抱在一起哭了——诚然，在很多成年人眼中，这种行为有种幼稚无聊，甚至会被冠上“脑残”的头衔，可是对于这群年轻人来说，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和义务来做什么，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快乐的，值得流泪的快乐。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SOULV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

凌晨两点半，宿舍公寓里。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零食、卤味和烧烤，最重要的是还有三打的扎啤。

“澜哥，你真的确定吗？”闫奚已经对那一堆食物垂涎三尺，可是周澜没有开口，他还真没那个胆子碰。

“除夕也没有好好吃一顿，今天是新年了，放纵这一次还是可以的。”周澜打开电视，调到收费频道，那里有今晚SOULV参加的跨年晚会的重播。

“哇，澜哥，真是爱死你了。”闫奚拿起一根烤鸡翅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终于可以喝酒了。”倪斐直接往啤酒奔去了——他们平时就算是参加宴会喝酒也是被周澜限制的，而今天总算可以好好喝了。

洗完澡出来的魏熏三人也凑了过来，看到那么多没有限制的吃喝都挺高兴的。

六个人围着坐在地毯上，背景是热闹的晚会放送——外头偶然传来几声烟火声，虽然已经是凌晨时间，可是他们还是能感觉到浓浓的年味。

“光是吃喝多没意思，咱们来玩游戏吧。”陈鹭摩拳擦掌道。

“什么游戏？”周澜喝了口啤酒问。

“很简单，真心话好了，”陈鹭嬉笑，“这么温馨的晚上，就来玩这个吧。”

沈黎挑眉，“怎么觉得这么不怀好意呢？”

“不敢？”陈鹭斜了他一眼。

“我有什么不敢的。”

“直接说规则吧。”倪斐最直接。

“就抽牌，抽中鬼牌的要喝一杯，然后回答问题。”这样倒霉的人就算没有被问题给难倒，也可能被灌醉。

“我去拿纸牌。”魏熏站起身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副纸牌，他拿过来以后闫奚把牌给拿走了——

“我不相信魏熏，他可能会作弊。”闫奚嘴里含着东西可是说话却不含糊。

“纸牌我你能做什么弊？”

“反正就是不相信你，你太女干猾了。”

魏熏也就由他去了，在周澜旁边坐下，就着周澜的手吃了一颗鱼丸——周澜还真没有喂他的意思，他只是转过头和倪斐说话了，转回头手上的东西已经被吃了……

六张牌，摊开在他们面前，周澜看着闫奚对自己挤眉弄眼，就知道这小子弄鬼，不过他也懒得理他，自己拿了一张牌——10，和他无关了。

而魏熏本来拿了一张牌，还没翻开，就问对面坐着同样没有翻牌的沈黎，“小黎，要不要换牌？”

沈黎顿了下，“我为什么要和你换？”

“现在只有你和我没有翻牌，你就说换不换吧。”魏熏老神在在地看着他。

旁边的陈鹭撺掇着沈黎换牌，纯粹是看热闹的。

倪斐撇嘴，“换了你就傻了。”

沈黎犹豫了下，被一旁的陈鹭吵得烦，就和魏熏换牌了——结果，换了张鬼牌回来。

“切，熏美人，你有透视眼吗？”沈黎懊恼。

“我只是有第六感而已。”魏熏把自己那张9摊开，“9真是个幸运数字啊。”

“都说了换牌你就傻了。”倪斐塞了一大口薯片。

沈黎喝下一杯酒，“OK，我自认倒霉，要问什么快问吧。”

“我来。”闫奚举手，不等其他人反对就问出口了：“在出道前交过几个女朋友？”

“女朋友？”沈黎重复了一遍才答：“没有。”

五个人发出嘘声。

“太假了，你现在是把我们当傻子吧？”

“对啊，你们问的是女朋友。”沈黎嘴角一掀，染上些许邪气，“可是我交的都不是女朋友。”

“那是男朋友？”陈鹭接话道，然后被沈黎揍了一拳——

“拜托，我是说我和女人只谈性不谈爱好不好？”

“真是OPEN的哥们。”

周澜想起那时沈黎的年纪，心想，这小子经历了几个女人啊，还“只谈性不谈爱”，一副万花丛中过的语气。

第二轮，这次中招的是闫奚，话题还是类似的话题，不过这次更加赤果果了。

“哎，闫小奚，你的初夜是发生在几岁啊？”问话的是陈鹭。

闫奚啃完了一只爪子，擦擦油嘴，然后颇为得意地说：“十五。”

周澜看着闫奚的那张娃娃脸，现在看来还是觉得太幼齿，虽然和身材十分不相符……

“那个时候你毛长齐了没有啊？”倪斐发出嗤笑。

“老子发育优良好不好？而且在国外，你过了十五都没做什么才奇怪好不好？”闫奚看着倪斐，“那你说说看你是几岁失的身啊？”

倪斐低头喝了一口酒，说，“现在是问我问题的时候吗？而且，谁没在国外呆过啊。”确实，倪斐在被周澜挖掘之前就是在国外念书的，暑假回国探亲遇上周澜确认签约WT才休学回国的。

闫奚对他吐舌。

周澜是不想搀和到这几个小孩的恋爱史和成人史的讨论中去的，可是在第三局的时候——

周澜把自己抽中的鬼牌摊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面前盯着几个看强忍着兴奋表情的小孩，“好了，问吧。”反正自己这么无聊的人身上真没什么爆点。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想问这个问题，最后还是采取老办法，石头剪刀布，倪斐获胜。

倪斐望着周澜，“澜哥，你觉得自己的性取向是异性还是……同性？”

闫奚和陈鹭给倪斐比了一个“赞”的手势。

周澜轻咳一声，回答：“不知道，等遇到了再说吧。”

周澜的回答包含了很多意思——1，周澜没谈过恋爱；2；周澜不是十分排斥同性恋；3，周澜对纪风鸣并没有那种感情。

“咦？澜哥你真的……”闫奚好奇地想要继续问题，可是被他对面的魏熏给踢了一脚，他不满地瞪了魏熏一眼，可还是没再问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局都有人中招，可是一向“好运”的魏熏却一次次逃过，而啤酒越来越少，只剩下最后一瓶的时候，也就是最后一局的时候了。

周澜抽了一张牌，正要翻开的时候，被旁边的一只手给按住，周澜扭头，看到魏熏的笑脸——

“澜哥，我们换牌好不好？”

“澜哥，你不要再像我一样上当了，不要和他换。”沈黎如是说。

“对啊，澜哥，魏熏最狡猾了。”陈鹭道。

“没错没错。”闫奚点头。

倪斐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澜和魏熏手里的牌。

“澜哥，换吗？”魏熏依旧微笑着看着周澜，眼神真挚。

周澜想了想，点头，“好。”

周澜换的是一张A，而魏熏没有继承之前的好运气，或许，这也是他想要的，他拿到了鬼牌。

“哈，魏熏你终于自食其果了！”闫奚幸灾乐祸。

“活该。”

魏熏神情却没什么变化，把自己的罚酒给喝了，扫视一圈，“问吧。”

“澜哥，你一个问题都没问过，要不这次换你来问。”沈黎建议道，其他人也附和了。

“澜哥，你问一个狠点的。”

“不会就参照我们刚才的那些问题，随便挑一个也行。”

所有人都等着周澜的问题。魏熏也定定地看着周澜，眼睛里带着笑意，衬得一张漂亮的脸蛋更加温柔。

周澜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问题：“从进公司到现在，小熏在公司里有喜欢的女生吗？”

魏熏摇头，回答得很认真，“没有。”

“澜哥，你应该问的是喜欢的人……”倪斐的话被其他三个的抱怨给淹没。

“澜哥，这个问题太弱了……”

“对啊，就这样放过他了……”

“早知道我来问了……”

“……”

“好了，”周澜倒是无所谓，把最后那瓶酒给拿起来，往每个人被子里添，“最后一点酒了，我们来碰杯，祝贺新年，算是今晚的结束。”

“……这么快就结束了……不开心……”

虽然这么说着，六个人都举起了酒杯，清脆的一个碰杯声——

“新年快乐！”

外面，隔江的对岸，一朵大大的彩色烟花绽放在天空中，最后以“HAPPYNEWYEAR”的英文单词结束了。

32.    闫小奚的回忆

或许是因为前一晚喝多了酒的关系，或许也是长久下来突然放松的关系，等周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拉开窗帘，满目的白色让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一夜雪就积得这么厚了。

洗漱好周澜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大屏幕上绿茵场里在追逐的红白身影，客厅的窗帘拉紧了，灯也没有开，隐约看到有一道靠在沙发上的身影……

周澜叹口气，把落地窗的窗帘给拉开，白色的光线泄了进来，即使没有开灯也是一室通明。被突然的光给打搅到，坐在沙发上玩实况足球的人转过头来，一头栗色的玉米须发有些凌乱，babyface的下巴可以看到隐隐的小胡渣，只是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看到周澜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撒娇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