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晃不仅不怕甚至嚣张笑道:“怎么?要打架?来啊,反正我京城呆腻了,正好寻个机会回我的阳城去,我巴不得呢。不过我可听说若你再出事,可是要被轰会那鸟不拉屎的什么州去,啧啧,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像第一楼这般的地方供你消遣,阳城倒是不少,不若你去我们阳城?我必是让我家盐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贺光誉原本的冲动顿时被泼了一桶冷水,之前他刚被他爹警告过,若是再胡闹真的就要把他轰出京城。皇后娘娘亲自召见他娘,耳提面命今后不可再张扬。
贺家平素过于张扬,得罪了不少人,于六皇子十分不利。前段时间六皇子和皇后都被皇上敲打过,命他们贺家不可再这般嚣张。平日贺光誉就与一群纨绔厮混在一起,经常惹是生非,这次也被关了许久,否则他怎么会消停了这么长时间才会出来。原本打算去找严晃这冤大头,结果一直没能约出来,还以为是这人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今日遇见还以为又能白吃白喝了,没想到这严晃不知怎么竟然敢呛他。
贺光誉的父亲乃当今皇后的堂哥,虽说他们这一支于贺家并不显着,可糊弄外人却已经足矣。这几年太子碌碌无为,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朝中已经有废太子立六皇子的声音。皇后一族势力越发强大,只怕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现实。
现在京城里谁不对他贺光誉礼让三分,如今倒是被严晃这个蠢蛋这般呛声,实在让他气愤不过。可是又不敢真的大打出手,严晃的父亲虽然只是个盐商,可富可敌国非同一般,就连皇帝也给他几分薄面。且还有个当皇妃的姐姐,前阵子又诞下龙子,如今更是水涨船高。
从前贺光誉就不能正面与他冲突,只能花点心思哄哄,反正这厮又蠢钱还多,好骗得很。现在更是不敢真的如何,可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贺光誉的目光扫向严晃身后,看到穿着寒酸的赵清河几人,心中打了个转。出言嘲讽道:“我就说我们的严二公子怎么翻脸不认人,原来还是认识了新人,这几位是哪家的公子?看这身打扮,莫非玩什么返璞归真?”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望向赵清河几人的眼神也充满着鄙夷。侯哥儿直接缩到了赵清河身后,平日与严晃进出这里虽总觉得格格不入,可也不觉得有何。伺候的人看在严晃的面子上自是不敢露出轻蔑之色,现在被这么赤裸裸的鄙视,心里直犯怵。不仅仅是侯哥儿,周路和魏远志也觉得不自在。
严晃将几人护在身后,“你管不着,我的朋友也用不着你知道,你也不配知道。”
说罢就要领着赵清河几个离开,贺光誉依然不死心的拦住,望着赵清河几人顿时想到了什么,嗤笑道:
“我之前就听说你开始学什么给畜生看病,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愿意与畜生为伍。这几个莫非就是兽医?啧啧,怪不得大老远闻到一股臭气。”
严晃原本脾气就不好,若非有赵清河几个在,他早就暴跳起来了。现在听到这话,直接怒道:“你才臭,你全家都臭!你们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所以我宁可与畜生为伍也懒得和你们说话!”
边说还一脚踹了过去,若非贺光誉躲得快,就被伤到了。
贺光誉这些憋不住了,暴跳起来,“严晃,你骂谁呢!竟敢出手,活得不耐烦了你!”
严晃也撸起袖子,“谁应就骂谁。”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在场各位连忙拉扯着分开,若是真要闹起来,只怕他们也会跟着倒霉。两边都是不能惹的,这严晃虽傻又钱多,平日骗着跟着吃吃喝喝可以,可若真想欺负到他头里,那严恪却不是好惹的。而背后的严霸更是了不得,严霸的势力虽然不在京城,却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
严家兴许不会拿贺光誉怎么样,他们这些人可就得做那替罪羊了。更别说贺光誉若是出了事,皇后娘娘那边如何怪罪。
一个看这颇为年长之人挡在两人中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若各退一步。”
贺光誉和严晃同时冷哼,各朝一边。
那人先是对贺光誉道:“严晃年纪还小,莫要与他计较。”
随即又转向严晃,苦口婆心劝道:“不管如何这般说话总是不妥,传了出去于你名声也有碍。不若这般,今晚你出钱就当请客赔罪了。”
赵清河差点没笑出来,虽说严晃骂人确实不对,可那也是贺光誉先挑拨。这人倒是好似公正,结果把责任都冠在严晃头上,都撕破脸了还惦记着严晃的钱袋子。怪不得严晃宁可跟着他们与一群动物厮混也不愿意与这些人在一块,确实恶心得厉害。
纨绔子弟虽然出身极好,可京城开销大,并非所有人都能像严晃一般花钱如流水。大部人钱财上十分紧张。虽然于一百老百姓他们拥有的那简直是天文数字,可于他们这圈子什么都要最好的而言,就有些不够看了,所以才会这般算计。
严晃虽然花钱如流水,可也不是真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哪里不晓得是这些人是讹他。从前他那是不在乎这点钱,又想着刚来京城不认识人,想与大家一块儿玩,反正他有钱,那点压根不在乎所以才不计较。今非昔比,这些人还把他当冤大头,真是不知所谓。
“让我出钱请客没问题,你们对我鞠躬行礼,我心情好兴许会从指缝里漏出一点。我哥说了,我们这些有钱的平日得多做点善事,要多帮助那些穷苦的人,才能积德,我就当是做善事吧。”
言下之意把他们当乞丐了!
一群纨绔都怒了起来,闹哄哄的就要干架,两边顿时剑拔弩张。
正当赵清河以为今天要火拼一场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是要上全武行?不若让我的宝贝也凑凑热闹?”
众人转身一看,竟是那十三王爷。等看清的时候纷纷倒吸一口气,那十三王爷身上竟然缠绕着两条毒蛇。一条蛇头在肩膀上,一条舌头在脑袋上,正张着大口吐信子。而十三王爷的手背上还趴着个碗口大的蜘蛛,黑黝黝的瞧着都头皮发麻。
贺光誉几人看得直打哆嗦,早就听闻这十三王爷性子最是古怪,喜欢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王府更是这些毒物的老窝,可谓京城最恐怖的地方。平日无人敢上府邸打扰,兴许正做客一条蛇或者什么玩意就爬到你的裤腿上,能把人吓出尿来。
“十,十三王爷。”一群人战战兢兢的作礼,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希望能远离这些毒物。
十三王爷只是微微颔首,目光穿过众人投在赵清河的身上。也不管其他人是何表情,直直向他走去,顿时一群人自动弹开让出一条道,每经过一人身边,那人就全身僵硬。十三王爷经过贺光誉时,头顶上的那条蛇竟是突然伸出头来,朝着他张开大口,阴鸷瘆人。
噗通一声,贺光誉直接晕了过去。
严晃噗嗤一笑,“什么破胆,真怂!”
十三王爷轻轻扫了他一眼,严晃笑得灿烂,“王爷,我哥们清河说你那不少毒物,听说蛇血治风湿挺好,我爹有这毛病,你不如给我几条呗,省得我去寻。”
十三王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看来严恪还没把你言周教好,告诉他,若他不行我来。”
严晃直接刷一脸红彤彤的,随即又变得苍白,一白一红转换得十分欢快。直把侯哥儿几人佩服不已,这一手真是本事!脸跟个调色盘似的。
十三王爷并未理会,直接走到赵清河跟前,“赵大夫,你来瞧瞧我这宝贝,似乎腹部长了黑点,我瞧得不大真切。”
赵清河拱手作礼,然后伸出手,那蛇倒是有灵性的,直接顺沿爬到他的胳膊上,缠绕住,直把一旁的人看得头皮发麻。
赵清河翻开蛇,看其腹部,不由皱眉,“王爷,这蛇得了霉斑病,必须及时治疗,否则过几天就会死去。”
原本淡然的十三王爷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紧张,“如何治,快快说来!”
赵清河想了想道:“用苦参、苍术、龙胆、地肤子四味煎水适量纳入明矾,溶解后药浴病蛇,禁蛇内服。平日要保持蛇窝干爽,搞好清洁卫生和蛇窝的通风,若潮湿可用石灰清扫吸湿或将石灰用纸包好放入蛇窝的一边,定期更换。并且需要将患蛇单独饲养,若是其他蛇也有了这病,也得单独寻地方养。”
跟在十三王爷旁边的奴仆赶紧一一记下,赵清河交代完毕,十三王爷便是直接离去,一刻都没有耽搁,扔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在原地。
严晃第一个回过神来,“清河,你太牛了!竟是连蛇病都会治,方才那条蛇还真是个乖巧,竟然没咬你!我可听说从前有人想要暗杀王爷,结果被这些毒物给咬死了。莫非你天生与蛇亲近?”
赵清河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我还会召唤蛇呢,若你以后招惹我,我就让成千上万的蛇嗖嗖嗖大半夜去你家寻你。”
严晃被唬了一跳,“我操!别说了,想想我都头皮发麻。”
赵清河哈哈大笑,“哄你玩的呢,我要有这个本事,哪还用做什么兽医。没钱了就让蛇去光顾有钱人家,让他乖乖送我钱花,这日子过得贼拉的滋润。”
“没劲。”严晃一脸失望,“咦,那群人呢?还有怂蛋贺光誉呢?”
严晃东张西望,哪里还看到那群纨绔的影子。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方才不还在的吗。
侯哥儿捂嘴笑道:“方才赵哥说自个能召唤蛇的时候那几个人就偷偷溜了,怕以为是真的,吓到了吧。”
严晃乐不可支,“这怂蛋,不过是一条蛇方才就吓得尿裤子,我看他以后怎么在京城里混!”
赵清河刚躺下不久,常廷昭就摸了进来。
“哎,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在半天看到你了。”赵清河不由叹道。
常廷昭搂着赵清河,手探入他的里衣,抚摸着他光滑的肌肤,“等你去了太仆寺混几天之后,我们就能白日见到了。”
赵清河躺在常廷昭的胳膊上,不由抬起头,“你不是都在军营里吗?我怎么能见到你?”
一般人不可出入军营,就算常廷昭是将军,也不可胡乱领人进去。作为一军将领更是要表率,尤其他们这支骑兵更是慎重,不能有心之人进去探了军情。
常廷昭笑道:“你现在已经是兽医博士,到我们骑兵营去瞧瞧军马有何不妥?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瞧马的时候,宣扬了你那什么消毒药,还说了防胜于治,我觉得十分有道理。我们骑兵营最宝贝的莫过于那些军马,可不得我们赵博士去指导指导工作。”
赵清河忍不住笑了起来,常廷昭最喜欢听他说他那个世界的故事,说是好奇不如说更想了解赵清河的过往,想知道赵清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而来。说得多了,也就杂了,倒是让常廷昭学了不少他们那的话,让赵清河听着十分亲切,又觉得颇为古怪。
“我这消毒药方可是我爷爷研究出来的,不比那些化学药品差,不过我可不能白白给方子。”
常廷昭刮了刮他的鼻子,“连你老公都要算计,攒嫁妆呢?”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正色道:“一码归一码,况且这些军费又不是从你的腰袋里出,你心疼个什么劲。”
常廷昭长叹一口气,“哎,这不是国库空虚军费告急吗,这些军马就花费了大量银钱,后边还要准备粮草,皇上也穷啊。皇上穷就要压榨我们,苦啊。”
赵清河楞然,“真的?大佑不是挺富庶的吗?而且近些年也没有战事,怎么就国库空虚,连这点钱都扣扣索索?”
常廷昭冷笑一声,“不过是面上风光罢了,这里头水深着呢,折腾吧折腾吧,早晚把这江山折腾没了。”
赵清河连忙捂住他的嘴,“你这人说话怎么比严晃还每个把门的,小心隔墙有耳。”
原住民比他这外来户还不注意言辞,真是没天理了的都。
常廷昭伸出舌头舔了舔,惹得赵清河赶忙收回手,瞪了他一眼。常廷昭笑道:“就我两怕什么,要是真有人没事听墙根,又没录音机录下当证据,怕个甚。”
赵清河越发受不了他,“你倒是越发清楚我那里的玩意了,若哪天你跟着我穿越过去,也不怕不适应了。”
常廷昭目光幽深,半响才出声道:“我要为一切可能做好准备。”
赵清河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紧紧搂住常廷昭,他的离奇穿越经历一直让这个男人无法安心。总是害怕他哪一天就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
怪不得这么喜欢听他说那边的事,想来是害怕如果有一天自个离去了,他也有个寻的地方。虽然常廷昭明明知道连路都没有,知道所在地又如何,可依然不愿意放弃。
赵清河久久才出声,“别想那么多,从前看穿越小说,没见几个会穿回去的。老天是让我在这里大展拳脚的,怎么可能让我没来得及展示,或者刚有些成就就让我滚回去,这不科学。”
“嗯。”常廷昭紧紧的抱住赵清河,仿若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这样的气氛令人窒息,赵清河转移话题道:“那十三王爷真是个性子古怪的,竟是养了一堆的毒物,瞧着怪瘆人的。不过倒是让我捡了便宜,正好那几种病就是我会治的。”
“十三王爷确实不简单。”半响,常廷昭才幽幽开口。“当年,先皇很是器重他,甚至有谣传,先皇有传位与他的打算。”
赵清河怔了怔,“我瞧着他年纪不大啊,先皇在的时候他也没多大年纪吧?”
常廷昭挑眉,“你以为他多大?”
被这么一问,赵清河不敢确定了,“不就是……跟我差不多?”
常廷昭低声笑了起来,“他做你爹都够了。”
赵清河瞪大眼,“啥!这么老?!打死我也没看出来他五十多了啊。”
常廷昭失笑,“谁说他五十多了?今年三十五了吧。”
赵清河嘴角抽抽,他差点忘了这世早婚早育了。而且还拿上辈子自个的年纪比,能匹配到一起才怪呢。
赵清河嘟囔道:“那也挺脸嫩的。”
“没你嫩。”常廷昭笑着掐他的脸,惹得赵清河狠狠踢了他一脚。
赵清河想了想道:“这般人物,当今皇上应是很忌惮吧?”
虽然是同母同父的兄弟,可在权力面前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前世古代不是许多为了皇位权力弑父杀兄的例子,现在看来这个皇帝至少没那么绝,甚至还让十三王爷掌管太仆寺,并不是让他做个闲散王爷,看来是个能容人的。
常廷昭笑了笑,好奇道:“原身竟是没留给你这段记忆,连我都记得竟是不知十三王爷,看来我这魅力大无边啊。”
赵清河嘴角抽抽,“你还能更自恋点吗?咦,你这般说,莫非这十三王爷娶的也是男妻?”
常廷昭笑着点头,“是。当年为这事,太后差点没有以死相逼,可最后还是妥协了。”
赵清河瞪大眼,“真的假的?”
常廷昭亲吻赵清河的额头,“若非有十三王爷这先例,我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这招,现在也不会阴差阳错与你在一起。说起来,我是不是该去谢谢他?”
赵清河却是好奇,“他的王妃是怎样的人?”
常廷昭努力回想,“这人太久未出现在人前,我差点都忘记了。是一个名门庶子,据说从前在家里过得也颇为凄惨,身子骨也不大好,跟了十三王爷之后,养尊处优过得还挺不错。不过话说回来,也就男人能够忍耐十三王爷那古怪性子,若是女人瞧见这么一堆毒物,吓都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