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昨日是爱人,今日是儿子”的俊气少年面前,赵承骏更加的傲然沉稳、狂霸无限!他双眸凌厉的一扫,豺狼虎豹狗熊猴畏缩不敢上前。他往前大步一踏,七兽皆都毙命。新仇旧恨狂暴女尖叫杀来,他猛然回头,同样暗怀恨怒刷的一亮出剑,狂暴女没来得及狂暴就被他尸首分离。
邱予宁看呆了。帅呆了这老赵。咕咚,邱予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邱予宁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家老赵如此彪悍凶猛、雷霆极速的杀戮,桀骜狂野啊!直把他看得狼心狂跳。不行,他家老赵如此冷峻强勇,他更想把老赵先剥光再捆绑最后压倒蹂躏了……老赵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打算禁欲了呢?邱予宁沉静凝眸,紧紧的盯着赵承骏淡然凶厉的深邃双眸。
赵承骏回头,凶煞悍猛的凌厉一扫而空,态度一下子温和到纵容的地步,低声说道:“隐患解决了,放心了吧?叔昨晚临睡前给中柏市去了通讯,咱们今天就回去。鼎世商行和赵家都有些事情需要叔去亲自处理,叔南方这架飞机太小,中途遇到猛禽群落就必须降落躲避,太费时间了,所以中午之前中柏市就会有人来迎接。你这次的历练旅程中途停止,叔下次加倍补偿你,好不好?”
邱予宁正在想法子破解老赵今天如此坚定不移想要“禁欲”的难题,突听要回去,他先是觉得有点突兀,只沉默着点点头,但是想想赵承骏那份文件,他又觉得理应如此,历练什么时候不可以进行?随即又想起这么长时间不见昆哥还有那些队友,他遭受打击的坚韧内心立马雀跃起来!
回到基地,邱予宁明朗朗的笑着跟刚认识的朋友们说拜拜,还送了一大堆丹药做临别的礼物。
坐上从中柏市飞来的那架鼎世商行的特殊运输飞行器时,邱予宁莫名的感觉有点恍惚,像做梦似的:他原本预料至少要历练两年左右,结果现在不到半年就戛然而止,也马上就能见到昆哥他们了;他原本认定绝对不能喜欢上赵承骏,结果现在喜欢得恨不得天天抱着赵承骏啃压;他原本觉得赵承骏习惯后方甬道的快感后,在床事上肯定能放开一些,谁知现在赵承骏要禁欲了……
人生啊,啧,像盒巧克力什么的。
“咚咚!”
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随即一人开门进来,向邱予宁打招呼道:“予宁小弟。”
“嗯?哈,神牛哥!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邱予宁精神一振,从床铺上矫健的一蹦而起,看着沈西威那张久违的平凡的脸庞,他只觉像是看到了花儿绽放一样,真是怎么看怎么亲切。
“也不算太久。”沈西威扯了下嘴角算是礼貌的回应。他也挺高兴见到他罩着的予宁小弟,就站着仔细的上下打量了邱予宁两眼,还算满意的点头道,“成大小伙子了。长势不错。”
邱予宁感觉他的夸奖有点不对劲儿,但还是一屈臂膀,配合的道:“那是,兄弟我磨炼刻苦!”
沈西威顿时觉得表扬容易让孩子骄傲,他就随手关上门,“坐吧,家主让我陪你聊天。”
沈西威走过来坐到床边,随意的倚着床头,然后猛地一手伸出,无情的推开了想与他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的邱予宁,又警告似的盯了邱予宁一眼,“别乱动。”他来之前可是被家主大有深意的“叮嘱”过的,他还不想变成一级伤残。他戒备着盯着邱予宁道,“你开始聊,我听着。”
“嘿嘿,神牛哥你还是这么牛气。”邱予宁不以为意,乐呵呵的冲他伸出大拇指,又挑眉叹息道,“可惜啊,我是趁老赵不在才能跟你亲近亲近,以后老赵在旁边,我想跟你打声招呼都不能太笑着。他要是吃醋,你保准倒霉。你偏还不领情,嘿。”邱予宁神采奕奕的扳着双脚盘膝坐正。
“叫沈哥。”沈西威沉声纠正,皱眉看他一眼,决定容忍着这个不小心被亲爹泡了,又即将被亲爹甩了,却还被蒙在鼓里的倒霉孩子。沈西威又想了想,觉得这倒霉孩子毕竟是自己罩着的小弟,逗他开心也算是一种责任。于是,沈西威逗小孩似的伸出双手,示意道,“小弟,看好。”
“嗯?还有礼物?”邱予宁盯紧他空空如也的手,准备迎接惊喜。
沈西威暗暗一滞,他没有备什么礼物,他想起除夕晚收到的那瓶“避毒丸”。那瓶丹药的确比他以前备用的高明解毒丹药更有灵效,连“酒”这种毒素都能完全避开。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不是礼物,别多问!”沈西威用力合掌,再双手一张,一道浓郁得完全能称得上“实质”的土黄光芒被他扯开。他再单手一握,被他扯成长形的土黄光芒就成了一柄微光闪烁的褐色短剑。
邱予宁一怔:“沈牛哥你突破到六层了?你果然‘神’牛!小弟佩服佩服。”
异能阶六层时,异能可以外放凝结,随心所欲的凝成暂时的“类实体”物品。邱予宁多次见识过赵承骏用冰异能凝结出冰杯、冰剑等东西,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沈西威这种特征代表着什么。他年前离开中柏市时,沈西威还在五层巅峰耗磨,看来牛气哄哄的沈西威也修行得极其努力。
“还行吧。”沈西威不以为意,把短剑递给他。
“好剑。呵呵。”邱予宁接过短剑小心挥舞两下,能听到“嗖嗖”的破空声。这的确是极其锋利的武器,蕴含着不菲的六层威能。不过,等短剑中的六层威能消耗光了或者时间太长,它就会消散掉。邱予宁试着将短剑放进自己的储物竹简,无法成功。他早就让赵承骏凝结冰剑出来试过许多次了,每次都失败,储物竹简显然不能容纳别人的异能。他也只是无聊,才再试着玩玩。
“喜欢?”沈西威眉头舒展了些,不等邱予宁回应,他已经继续双手合掌,再突然扯开,又是一柄短剑。邱予宁一看,两把?呵呵,这短剑挺有意思,难得别人送他礼物,他当然要表示一下,就扬眉道,“当然喜欢!神牛哥的异能短剑,别人想收可没得收。”
沈西威看他一眼,想了想,随后就不停地合掌扯开,再合掌扯开,又合掌扯开……不一会儿的功夫,沈西威像是在扯面条似的扯出一大堆短剑,铿铿锵锵的堆在床上,宝光闪闪的夺人视线。
邱予宁看得目瞪口呆,还打算运回去贩卖咋滴?忙抬头诚恳的道:“沈哥你真值得赞叹。”
“赞叹什么?”沈西威觉得这些短剑暂时够这倒霉孩子玩了,就停下手来,倚着床头道,“家主二十岁就突破到异能阶六层,我是家主三十六天罡中的武星,倍受家主栽培,修行功法和所需丹药也都是高级。我现在已经二十八岁,才刚刚突破到六层,这点并不值得赞叹。你别乱拍马屁。”
“不是拍马屁,沈牛哥你也不大,二八二八,一朵小花。沈牛哥你正花枝招展呢,别妄自菲薄。”邱予宁安慰着他,“再说,你也别跟我家老赵比,你们压根儿不是一个层次,比起来就太累了。你跟我昆哥比比,他刚突破到异能阶五层没多久呢,已经是个英才了。神牛哥你是个牛才……”
夸着夸着,邱予宁就发现沈西威脸色越来越黑,他就觉得神牛哥还是这么有趣。他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移话题,“哎,沈哥你说你是三十六天罡中的武星?能跟我说说吗?”
沈西威黑着脸盯了他两下,想起家主吩咐的聊天任务,才语气不太良善的道:“三十六天罡是家主依照赵家《三罡经》后面最终秘法栽培起来的心腹。我们三十六人全都身受家主大恩,自愿修行相对应的功法。详细情况你暂时无权知道。你能知道的只是我们三十六人的名字之类。”
邱予宁老实的问一句:“名字?”
沈西威道:“我是天威星,张昭魁是天魁星,岳孤臣是天孤星,庄佑是天佑星……”
邱予宁怔怔的听着三十六个人名和三十六个星名一连串的从沈西威平淡的语调中蹦出来,直把他听得眼冒金星。他听完赶紧再次转移话题:“哎我家老赵还在办公?一个多小时了吧?”
沈西威顿了下,然后轻轻的道:“家主在和一个女人聊天。”
邱予宁心中一紧,之前的黑暗猜测重新涌上心头,他嘿的笑道:“沈哥,你的意思是?”
沈西威拥有实话实说的属性,他看着邱予宁,先把边缘牵扯解释一通,最后道:“东洵市的实权者,城主黄家是其一,在家主的管理下后来居上的赵家是其二,另外四家是刘、杨、窦、张。”
“六家实权者?东洵市果然够大。”邱予宁听得稀里糊涂,却不急不躁,这时是必须的。
沈西威点点头:“赵家与排名五六的窦、张两家表面上关系良好,与排名三四的刘、杨两家完全关系冷淡。除夕夜你炸飞的丹药基地就是刘家扶持中柏市的杜、胡两家暗中发展起来的……现在来的那个女人出自窦家,她动机不纯,但她年轻貌美,温柔热情。她正对家主发起追求攻势。”
“哦。”邱予宁沉沉静静的,半晌才突然问,“老赵现在的身份不是‘马小军’吗?”
沈西威道:“鼎世商行与赵家同气连枝,表面上与赵、窦、张三家关系良好。现在中柏市正式扩建,沧源湖和鬼柳林两处地势资源被有心人察觉,东洵市的几家都想凑过来插一脚。但是家主早有布置,在沧源湖和鬼柳林两处地方完全占据先机,别人想要来咬,必须得鼎世商行点头同意。窦家仗着与鼎世商行还算亲近,就派了那个女人过来,大概想直接攻克‘马小军’身份的家主吧。”
邱予宁明白了,蓦地皱眉,低道:“沈哥,老赵没让你瞒着我?你别是偷偷告诉我的吧?”
沈西威嘴角一抽:“没有。”想了想,又加了句,“家主似乎料定你会问,我也会答。”
赵承骏的确想通过沈西威这个“老实人”的口述,来向邱予宁客观表达他的清白。赵承骏正要缓缓图之的把自己与小儿子邱予宁的“爱情关系”冷却下来,同时把他们的“温情关系”热乎上去,然后再看准时机向小儿子坦白他们的父子关系。这时候,赵承骏就怕邱予宁陡然遭受剧烈打击,留下刻骨的心理阴影,哪可能找个女人来乱掺和,让小儿子怀疑他有可能“变心”了?
赵承骏仔细想过,他这小儿子明显对他这个“爹”印象极差,堪称憎恶。倘若邱予宁冷不丁得知自己的爱人不仅要与他断绝爱情关系,而且这爱人还偏偏就是他那个“爹”……这种打击连赵承骏都觉得难以承受,他绝不能让他倍加珍重和爱惜的“前爱人”“现儿子”遭受那种打击。
不过,张昭魁等人应命动用鼎世商行的特殊运输飞行器前来接人时,动静实在有点大,不容易瞒过有心人,被那个嗅到气味的女人抓住机会跟来也在所难免。那女人是窦家派来中柏市的代言人,她热情的坚持着要坐飞行器来迎接“马小军”,“马小军”还能让人把她一巴掌扇下去?
邱予宁听完沈西威的解释,就隐约明白了赵承骏向他表明心迹的意思,又确信不是八层九层的强人过来抢人,他垂眸仔细琢磨琢磨,就不怎么担心了,也压下了想去找赵承骏的想法。
一是那女人毕竟代表着窦家,赵承骏自有处理方式。除却那女人的私心不提,这也算是正经事务,他不能仗着自己是赵承骏的恋人,就不知分寸的拈酸吃醋乱发脾气。他必须镇定从容理智。
二是他也信任赵承骏。以赵承骏的相貌秉性实力势力,这么些年,想爬赵承骏床的人还能少了?赵承骏想要什么人要不了?但赵承骏以前偏偏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找过。赵承骏不是花心的人。
邱予宁想了个通透,挠头笑笑,十分干脆的抛开这茬不提,重又跟沈西威胡侃起来。他还把沈西威送他的那一堆短剑摆出了许多花样,将床铺被单割得一条条的,过后提起来能直接做拖把。
邱予宁知道得少,思量得少,又看得透彻,所以他镇定得很。
赵承骏却知道得太多,也想得太多,爱情和亲情这两种浓重情感又混杂成一股,在他心底拧巴拧巴,钻啊钻啊的,像是拧螺丝钉似的,在他心头越扎越根深蒂固!以致他在对待邱予宁时,个人感情越来越浓,强烈的影响着他的思维和决定。除非他时时刻刻强行觉醒那种不似人类的机械状极端理性,否则他处事的勾心斗角和冷酷狡诈,在对待邱予宁这个小儿子时根本不起作用!
飞行器上莫名其妙多了个热情洋溢、野心蓬勃、假装清纯、恨不得人人都知道她和马小军关系亲近的年轻女人,这件事势必瞒不过感知敏锐的邱予宁啊。那么,与其让邱予宁自己察觉,不如主动向邱予宁坦白。
但是怎么坦白?
就这么一丁点儿的小事,可它关乎到邱予宁,赵承骏就逃避不掉的又被个人感情影响到了!赵承骏认为自己是个当爹的,总不能像以前那样深情款款的与小儿子亲密倾诉吧。那么难道他还能去说“儿子,爹对你忠贞不渝,守身如玉”?这玩笑就开大了,只怕关系直接破裂无挽回!
还好,赵承骏点名让沈西威这个御前行走随机过来护驾,这个实事求是的老实人正适合做传话筒。但是,沈西威会不会把事情描述得太严肃、太郑重,以至让他小儿子伤心难过?赵承骏知道邱予宁虽然豁达开朗坚强沉稳,但是对待内心珍重的事情,邱予宁就会展现出极为敏感的一面。
赵承骏心里时不时蹦跶出几条心思,越想越是不安心,恨不得立即瞬移过去亲眼看看他小儿子现在的态度。但对面那个相貌妖娆、说话一条条有头有尾有道有理无可挑剔的女人又的确在跟他商谈实际事务,并没有对他大抛媚眼儿,他除非直接无礼打断赶人,否则连找个借口发作都难。
这个自作聪明又不识时务的女人,看着就讨厌!赵承骏沉凝郁怒的想,这女人但凡有他家予宁一根头发丝儿的沉静守礼,他也能考虑考虑窦家插手中柏市的问题,但是现在,门儿都别想!
终于,赵承骏淡定疏离的将优雅却难缠的窦小姐打发掉,又似笑非笑毫不客气的与跟随窦小姐前来的窦家大管事“谈”了几句,而周围那些下属早就被自家BOSS的低气压吓飞了。等面前一片清静,赵承骏猛地起身,大步流星的匆匆赶回。
走到休息室门外,赵承骏放缓了脚步,先肃穆的整理了下衣着,然后稳重有力的敲门。
通常在门有隔音功效时,敲门者一般都是慢慢敲两三下门,然后直接开门而入。如果门内之人不方便见人或者压根儿不愿见人,自然会提前将门倒锁上,或者在听到敲门声时再及时将门倒锁上。那么来者敲门后发现拧不开门把,心中自然了解,也就不会继续打搅。
赵承骏敲门之后,一拧门把,嗯?再拧,三拧,还是拧不开……
赵承骏浓眉微微皱起,缓缓松开手不再拧了。
他有点莫名的心虚不安,感觉像是……偷情时被抓住然后被勒令不能进门?
赵承骏浓眉更皱,狠狠按捺下这种不正常也不应该的畸形心理。出于尊重,他也没妄加施法探测门内的邱予宁在做什么。他略一沉吟,干脆转身向左走了两步,单手插兜靠在门旁等着。
等了片刻功夫,门始终没被打开。赵承骏那点心虚不安越来越浓。
偏偏这时来了个没眼力界儿的后勤助理。这助理是被后勤司务长亲自考核考验后招来的,人傻力大、恪守本分,连名字都实在,名叫钟实。钟实一看,呀!BOSS居然被锁在门外,这哪行啊?赶紧的,钟实勇猛的冲过来,先问了声好,然后立即掏出钥匙,手脚麻利,直接就要强行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