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看赵昀祁的模样，看来这蠢货也知道两人之间有不对劲，但他没有急着和赵昀祁说清楚。虽然李修德并没有跟霍沛姗走，可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李修德。明明身怀秘密，明明已经有人三番四次地来跟他接洽，他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保护着赵昀祁。

说他多疑也好，说他心里阴暗也罢，赫连曜容不得赵昀祁身边存在任何隐患。明面上赵昀祁有李修德保护，暗中赫连曜却还派了几个大内高手盯着李修德。

赵昀祁看出了赫连曜的顾虑，于是自告奋勇道：“阿曜，要不我去问问李叔究竟怎么想的？”在赵昀祁心目中，李修德的设定就是个恩怨分明的死心眼，早在李修德愿意当他暗卫时，就被他划分到了自己人的类别。

拐弯抹角什么的赵昀祁不擅长，还不如直接问。反正李修德堂堂武林高手，也不会跟他这菜鸟计较什么吧。

赫连曜看了一眼赵昀祁的蠢样，眉头一挑，随即点了点头。让这蠢货去问问，说不定还真能套出什么话来。

赵昀祁终于找到帮赫连曜的机会了，于是很是兴奋地探了个脑袋出马车。外面正是严冬，马车在快速前进时冷风刮到脸上，让赵昀祁猛然咳嗽了几下。缓过气来后才对李修德道：“李叔，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李修德正在赶路，也没有看赵昀祁一样，只是面色不改地点了点头。

“李叔，你和霍沛姗是不是有交情啊？”

第43章

赫连曜在马车内一听赵昀祁这话，真想将这蠢货给拽回来！果然他就不应该虽赵昀祁抱有期望，这般直白还叫套话么！

李修德听到赵昀祁的问题，也是一愣，随即才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赵昀祁还想继续追问，赫连曜却一把将他给拽了回来。

“你做什么啊！”赵昀祁莫名其妙地看着赫连曜，他还没问完呢，太子殿下这是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赫连曜看赵昀祁嫌弃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要被这蠢货给气死了！赫连曜狠狠地掐了一下赵昀祁的脸，凶狠道：“不用你问了，乖乖待着。”

“为什么啊！”赵昀祁很是不满，他都快问完了，太子殿下真是太无理取闹了！这么重要的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耍脾气，而且还耍得那么莫名其妙。

赫连曜懒得跟这蠢货废话，直接用吻封住了赵昀祁的唇。等他们回到京城，可就没时间见面了，现在有时间，还是多亲热一些比较好。赵昀祁感受到了太子殿下的怨气，也不捣乱了，乖乖配合了起来。

这次他们回京，为了低调，用的马是最普通的，所以比来时耗费了更多的时间。关系才刚进一步的两人，一路上没事就腻歪在一起，可再长的路程也有结束的时候。

一个月后的晚上，赵昀祁和赫连曜偷偷摸摸地走进了将军府的后门。他们昨天早上就已经回到了京城，只是一直躲在客栈里。这次回京，就算是赵昀祁神经这么粗的人都能感觉到，现在的京城气氛有些不对，这一天他在客栈过得可是心惊胆战，就怕赫连瑜的人突然冲上来将他和太子殿下给抓走。

回到将军府，赵昀祁明显放松了一些，拽着赫连曜的手却舍不得松开了。赫连曜看赵昀祁的模样，心中也很是不舍，他也不想和这蠢货分开啊。可是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赫连曜揉了揉赵昀祁的头顶，柔声道：“等我回来。”

“哼，才不要。”赵昀祁别扭地答道，却忍不住往赫连曜怀里靠了靠。这次应该是原著中，赫连曜和大反派的最后一次对决，小说中赫连曜有女主的帮助，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他是成功铲除掉了反派。

现在变数那么大，赵昀祁也不知道他们下次见面，赫连曜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食言的。”赫连曜很是坚定地说道。上次会出现意外，可以说是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唯一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家的蠢货。那时他还不知道赵昀祁竟然那般喜欢自己，这次他绝对不会让赵昀祁担心了，而且这次他的准备更加充分。

赫连瑜这些年一直都只是在暗中蓄力，势力不会比他大到哪去。至于那个霍沛姗，赫连曜也想到了牵制之法，可以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小两口依依惜别时，赵德已经来到了后门。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两人亲昵的模样，故意咳嗽了几声，才继续靠近。

赵昀祁发现自己老爹来了，也不敢闹脾气了，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赵德先是看了赵昀祁一眼，发现他看起来比以前还肥了一些，总算松了口气，继而才对赫连曜行了个礼，紧接着汇报起了京城近来的状况。

自从赫连曜离开京城后，赫连瑜便对外宣布太子殿下抱恙，甚至可能会危及性命，随后开始光明正大地接手起了赫连曜的势力。赫连曜身为太子，趋炎附势来投靠他的人不少，那群人看情况不对，便纷纷归顺了赫连瑜。但赫连曜经营多年的心腹势力在赵德的主持下，反倒更团结了。

目前的局势谁都看得明白，赫连曜的势力看似减少了，实际却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是皇上那边，赵德几次进宫准备探望，都被赫连瑜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拦下。幸好他结识一位太医院的大夫，才能知道皇上的近况。

太医院负责给皇上看病的大夫都知道，皇上这并不是什么病，而是中毒了，可谁都没敢往外说。现在朝廷上是赫连瑜和向来纨绔的三皇子把持着朝政，懦弱的四皇子这段日子一直都待在自己府中不敢外出一步。

赫连曜对皇上生病一事早有怀疑，看情况应该是赫连瑜借三皇子的刀，准备杀了自己的父亲。否则以三皇子平时的作为，怎么可能轮得到和赫连瑜一同把持朝政。

赵昀祁在一旁听他们两人说话，突然觉得自己在看一部宫斗政变的大戏，不由的开始脑补起了后面的情节。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是男主奋勇地杀回去，揭穿反派的阴谋。皇上得知真相，将反派和他的小弟全部打入死牢，最后大团圆结局！

赵昀祁虽是这样想着，但还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李修德和霍沛姗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赵昀祁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密非常重要！赵昀祁已经决定要将这件事问清楚了，别以为把他留在将军府他就帮不了忙！

赵昀祁可是一直有将老道的话惦记在心上的，既然怕他在太子殿下身边帮倒忙，那他就在幕后悄悄努力！人家都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他就帮忙查件事，总行了吧。

赫连曜和赵德刚商量完之后的计划，一转头就看到他家蠢货那坚定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赫连曜看着他宠溺地笑了笑，走到赵昀祁身边，突然开口：“在想什么呢？”

“你啊。”赵昀祁下意识地答道，看到太子殿下笑得一脸灿烂，突然又有些莫名地不爽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这次再食言，就别来见我了！”

“好。”赫连曜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亲吻了一下赵昀祁的额头，有些不舍地嘱咐，“你要乖乖听大将军的话，如果出现了什么变故，就赶紧逃，越远越好。不要留在京城，等我去找你。”

“才不要！”赵昀祁一听赫连曜这么说，顿时就生气了。搞了半天还是可能出现意外，赫连曜根本就是做好了食言的打算！

赫连曜也不知道该怎样跟赵昀祁解释，他虽然有把握，但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蠢货这般容易激动，叫他说什么好。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要走了。”赫连曜说完，突然定定地看了赵昀祁半刻，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脑海一般。不等赵昀祁说话，赫连曜突然毅然地转身离去。

赵昀祁看赫连曜远去的背影，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声嘟喃了一句：“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哪也不去，就算死，也要让灵魂留在这里等你。

赵德看自家儿子这幅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才小声道：“回去歇着吧。”赵昀祁被老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虽然赵德故意放轻了声音，但在这寂静的深夜，还是显得特别大声啊！

“知道了，爹，你也早些休息吧。”赵昀祁被赵德这么一下，哪里还有心情悲伤，熟门熟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这些日子他一有空都在和赫连曜腻歪，还真没睡过什么好觉。这一觉他就睡到了第二日的午时。

赵昀祁一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周围的空气喊：“李叔，你在吗？”他话音刚落，李修德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赵昀祁好奇地打量了李修德，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认真地观察这个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的人。

第一次见面时，李修德全然一副乞丐的模样，很是狼狈。后来梳洗过后，赵昀祁却还是觉得没什么变化。主要是李修德的那张脸，比他老爹还要苍老几分，而且常年性面瘫，可以说是很不讨喜。还有那沙哑的声线，导致他都不怎么讲话，存在感极低。

因为是暗卫，赫连曜给李修德配备的衣服自然是黑色的，赵昀祁无论什么时候见他都是这一身衣服。而且赵昀祁还没见过他吃饭洗澡，每次无论他什么时候叫人，李修德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如果不是因为赵昀祁穿的是架空古代，他肯定会以为李修德是个机器人。

赵昀祁打量了那么久，李修德却仍旧面不改色，也没有说话抗议。搞得赵昀祁都觉得自己像是变态主人一样了，尴尬地清咳了几声，赵昀祁才问：“李叔啊，上次你说你和霍沛姗有交情，是什么交情啊？”

父女？情人？朋友？赵昀祁怎么想都觉得哪个都不太可能。赫连曜说过李修德被霍沛姗他爹休的时候，霍沛姗也就一两岁，父女之情不太可能有。至于情人……赵昀祁觉得身为女主，霍沛姗的眼光应该更高一点才对。

至于朋友，那也分很多种，不过却是最靠谱的猜测了。赵昀祁一边猜测着，李修德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房间内沉默了半响后，李修德沙哑的声线才阴森森地开口。

第44章

赵昀祁紧张地盯着李修德，李修德酝酿得越久，赵昀祁就觉得这个秘密非常重要。

“不过是故人之女而已。”李修德话音刚落，赵昀祁失望地“啊”了一声。这算什么回答嘛！赵昀祁还想追问，房间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赵昀祁以为是莲香或者水生，刚想训斥，一转头却看到了自己老爹。

赵昀祁张着嘴，训斥的话却哽在了喉咙。赵德只是看了他一眼，继而开始上下打量起了李修德。

两人对视了一番后，赵德才不确定地开口：“修德兄？”

李修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但赵昀祁敏感地从李修德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欣喜！原来李修德还和自家老爹有交情，这下事情更好办了！让老爹去套话，肯定比他有用多了！

赵德不知道赵昀祁的心思，自己脸上的欣喜表露无遗，原本他只是想来问问赵昀祁这段时间跟着太子殿下，过得辛不辛苦。结果完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故人，赵德的情绪很是高涨，连忙道：“修德兄多年不见，怎么来了也不早些现身。来，与我喝酒去！”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李修德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赵昀祁。赵昀祁立即意会，对赵德道：“爹，我也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赵德狐疑地看了赵昀祁一眼，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怎么会有兴趣参加他们老一辈的活动？

赵昀祁看到赵德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是不习惯和长辈打交道，所以每次赵德想要带他去见人什么的，他能推就推掉了。但今天不一样啊！李修德是他的暗卫，那个死心眼肯定是不会离开自己去和老爹喝酒的，这样他们就不能帮赫连曜探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他除了跟着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爹，让我跟着去呗，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啊。”赵昀祁说着，快速地开始穿起衣服来。就算赵德不答应，他也要死皮赖脸地跟上去！

赵德看赵昀祁这么坚持，也就默许了。毕竟只是老友相聚，也没什么秘密，儿子想跟便让他跟着吧，也省得他一个人在家闯祸。

于是赵昀祁如愿以偿地跟着两位长辈来到了利元酒楼，赵德并没有上二楼雅间，而是挑了进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当年我们四人最喜欢坐这个位置了。”赵德对着窗外的景色，一脸感慨道，“时光匆匆，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修德兄也失踪了近二十年。”

李修德闻言，眼底也出现了一丝怀念，但他没有回话，而是径直坐到了靠窗的那个位置。赵昀祁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自家老爹的身旁。

“修德兄，这些年你都去哪了？”赵德看李修德的模样，很是不解。李修德实际年龄比他还要小几岁，可如今这苍老的模样，方才他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这些年他也曾经派人去寻找过李修德，最终却都是徒劳而返，李修德明显是在躲着他。

每次他去问霍传雄，不是被忽悠就是闭口不答，赵德看霍传雄的态度推断，李修德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后来也没有再提及。可如今看来，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

李修德面对赵德的问题，只是摇摇头，表示不愿多说。赵德也不强迫，随即便与他叙起旧来。可赵德不问，赵昀祁在一旁看得心急啊！李修德今日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说话，只是一边听赵德说，一边摇头或点头。

怎么这时候嘴巴就这么紧了呢！赵昀祁纠结地皱起了眉头。赵德看赵昀祁这扫兴模样，训斥道：“做什么呢！若是无聊便回府去！”

赵昀祁被赵德这么一吼，立即板着脸猛然摇头，开玩笑，他要是离开了今天不是前功尽弃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得赶紧把话题引回正轨！

“那个，爹，我们是在扬州城找到李叔的，那时候他还中了毒呢。”赵昀祁突然很是严肃地对赵德道。既然霍沛姗知道帮李修德解毒的方法，那李修德中的毒肯定和霍沛姗脱不了干系，他想要知道点什么秘密，以这个为突破口是再合适不过了！

赵昀祁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不由得小小地自恋了一下。而赵德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脸立即黑了。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才凑近去对李修德小声问道：“莫非你将那物带走了？”

李修德点了点头，赵昀祁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的。什么那物？老爹你说话说清楚一些啊，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不过很明显赵德感受不到自家儿子的怨念，仍旧紧张兮兮地对李修德道：“你可找到那人了？”

看到李修德摇了摇头，赵德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赵昀祁求知若渴的眼神，只是责备地看了一眼，转而便岔开了话题。赵昀祁见状，只能乖乖地在一旁做陪衬了。老爹似乎知道什么，到时候回去再问便是，这里人多口杂，也不好说太多。

赵昀祁在一旁听自家老爹不断地缅怀当年，竟然听出了点小八卦。原来李修德当年还是个江湖的风云人物，而且据说长得还挺帅。还和霍传雄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但现在一切都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

而霍沛姗的生母，竟然是李修德的小师妹！果然这期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太多了，赵昀祁表示一时间他有些消化不良。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叙旧时间，赵昀祁刚吃完晚饭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赵德的书房。

赵德的书房东西不多，只有一个摆满了兵书的书架，和一张书桌，房间内一张椅子都没有。墙上挂的也不是一般人书房挂的字画，而是地图。赵昀祁进来时，赵德正一脸怀念地看着一个小木盒。

“爹。”赵昀祁在门外喊了一声，才走进去。赵德抬头看了赵昀祁一眼，目光又投到了那小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