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诚(上部)中——牧野姑娘
牧野姑娘  发于:2015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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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诚看着那个高大而又低沉的背影,有点寂寞的感觉,心脏微微紧缩了一下,他慢慢的上前拉着那个发着呆的人的手,“走了,都淋湿了。”

他拉着他跑到了家里,头发已经完全湿了,上衣也差不多湿了,看了下旁边的人,松开了手,“快去洗洗,要不然就要感冒了。”

对方看也没看他,低声回了句,“好。”

于诚将上衣脱了,擦了下头发,张开那只手,还有点那个人的温度,他刚刚也不知道先走,就站在雨里等,还那个样子,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于诚到了二楼,把钱放在了康渡的包里,就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个房间以前是他的,只不过他说这里夏天太热,就自己搬到了老房子里,也挺长时间没上来了,这里还是那样。

他看着桌子那里厚重的书,那是康渡的,于诚拿过来扑在床上翻开,“一张图也没有,什么字啊这。”

康渡进门就瞧见那个人在床上翘着腿在看书,他擦了下头发,坐在了床上,“没洗澡吗?”

于诚翻了一页,“没……这书还挺有意思的。”

“看哪了?”康渡简单的问了一句,起身穿上了体恤。

“哦,就那黄帝和那谁打架,还挺神。”于诚翻个身觉得挺有意思。

“蚩尤。”康渡坐在他旁边说。

“恩,那字念蚩啊,这下认识了。”

康渡看着那个举着书的人,“小曼让我们下去吃饭了。”

于诚将书盖在脸上,这样看太累了,都快打瞌睡了,他突然将书挪开,“你怎么叫她小曼。”

那个时候他叫她小曼还被狠狠的揍了。

“她让我叫的。”康渡站起身来,刚来的时候说叫姐,后来又让改了。

“太过分了。”于诚从床上蹦了下来,就冲了下去。

“何小曼。”于诚带着点怒气吼着,凭什么平平果果都叫他哥哥,叫了十几年的何小曼却突然不准叫了,凭什么自己叫一下名字就要挨打,这是一种歧视,不公平待遇。

“干嘛?”小曼拿着锅铲气势冲冲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没什么。”于诚见那个女人的气势,一下子就松开了口,他往厨房瞪了一下,瘪了下嘴坐在椅子那里。

康渡站在楼梯那看着他夹着平平的鼻子,果果就打着他的手,这个人有时候也太孩子气了。

他走了过去,打开他的手,温柔的教导,“不要欺负孩子。”

谁知道他用手指撑开自己的眼皮,对着他们歪着嘴,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你不喜欢小孩子?”康渡帮平平揉了下红了的鼻子。

“喜欢啊。”于诚拿筷子夹了一口菜说着。

“随便欺负下就哭了,挺有意思的。”他呵呵的笑着窥视着那俩个无力反击的小孩。

小曼端着汤过来,瞧见平平红了的鼻子,手狠狠的拍了下于诚的肩膀。

“哎呦,嫂子,别随便使用你的断掌,会出人命的。”他摸了下自己的肩膀,太狠了。

“谁让你又欺负我家小孩了。”说着还摸了下果果的头,“叔叔有没有打你们啊。”

俩人就点了点头,于诚一个机灵的逃出了魔掌。

33、确定

下午雨又开始哗啦啦的下了起来,夏季的雨总是如此,洗净一切,洗干净污秽的一切,所有都变的焕然一新,夏天的雨又是狂躁的,尽情的挥动着自己的双臂,滥用自己的职权,放肆大胆的侵蚀着河流、田地、小路。

天空却逐渐的开明了,整个村子褪去了阴霾,光线照亮了这个村子的一切,雨太大了,于诚就跑到二楼上看书去了,康渡也被老于拉着讨论那牌技。

雨打在窗子上,刷刷的滑下了,打在树枝上,瓦片上,声音没有规律的传开来,但房间的那个人还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种下雨天,人也很容易产生倦意,带着雨声,那就是最好的催眠曲,他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何时身边躺了一个人,那人靠他很近,身上有点温热,还有一丝的香味。

醒来时还在下着雨,于诚看了眼旁边的那个人,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下了楼去,还在床上的那人缓慢的睁开眼,转头望着那点点坐落在窗子上的雨滴,心情复杂。

晚饭的时候,于爸怒视着狼吞虎咽的于诚,踢了他一脚,“你就不能斯文点,看看人家阿渡,多斯文啊。”

“恩,养不教,父之过。”于诚摸了下腿吐大气的说着。

“混小子。”

“刘婶说帮你介绍个对象。”于妈吃着饭比较着急这种事。

“哪的?”强子也好奇的问。

“哥,你不是有老婆了吗?”于诚好像不关自己事一样笑着打趣。

“那我问总可以了吧。”小曼鄙了他一眼说。

“杆村的,叫高悦晓,跟你同年的,也是你们二中的。”于诚说的很带劲,也老羡慕勇子结婚了。

“哪个班的。”于诚也有点小兴趣,说不定还认识人呢,虽然名字没印象。

“这就不知道了,应该跟你一届,明天我去问问。”于妈很高兴的笑着,“不过人家姑娘到深圳打工去了,过年的时候去看看。”

说着还从兜里拿出一张纸,“跟人家聊聊,好好了解了解。”

于诚接过那张纸就放兜里了,对着于妈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康渡看了他一眼,放下筷碗,“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多吃点,别客气啊,才吃一碗。”于妈对这个客人印象很好,今天还让她有面子,她很关心热情着。

康渡淡淡的一笑,“阿姨,我吃饱了”。说着就上了楼。

然后就听见下面几个人开始对着于诚喷口水,阿渡比咱们家老二强多了,要人才有人才的,要文凭有文凭的,长的真是帅,跟个明星一样,还你们高,咱十里八村的也找不着这么高的,还特有礼貌,见人就打招呼,老二,你可得学学人家,别尽学些不好的,好好的学做蛋糕,过年回来,就在镇上开家蛋糕店,稳定一下,别老花心思玩,都老大不小了。

康渡躺在床上,没有开灯,在这里还能听到楼下说话的声音,良久,那声音才停止了,外面雨也已经停了,他听着窗外微风擦过树叶的声音,摸了下床上的那本书,似乎那本书那里还夹带着那人的味道。

今天强子也没有去西瓜地守着,一家子都跑到王婶那搓麻将去了,于诚坐在床上隔着蚊帐看小品,一直乐呵呵的笑着,看到了站在门口直盯着他的康渡。

“你怎么没去?”还以为于爸会拉着他去呢,现在他们关系好着呢,巴不得收他为干儿子。

“你也没去。”康渡坐在凳子上道。

“那伙人太耍赖了,我啊更情愿抱着我的电视机。”电视里一个笑点闪过,他也跟着乐,“快进来,这天蚊子多。”

康渡脱了鞋,进了蚊帐,就闻到于诚满身的花露水味,他拿着花露水给康渡,“要涂吗?这里蚊子很毒的。”说着还使劲挠着手上的两个大包。

康渡接过随意的抹了两下,他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根本就没有蚊子咬他。

“我特招蚊子喜欢,呵呵。”于诚挠的也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蚊子是挺喜欢你的。”康渡意向不明的说着。

于诚会意的大笑着,“蚊子他们说过两天过来。”又转过脸来郑重其事的说,“找你干架的。”

康渡微微一笑,很平淡着,“知道。”

上次喝酒之后就一直在耳边嘀咕着邀架,他能不明白?

于诚明了的笑笑,其实自己也很期待这场架,康渡可不是一般的角色,胖哥也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不知道俩人打起来会是怎么样,想着就有点激动了。

他继续看着电视,一个短信铃声响起,拿着手机脸露微笑的回着。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皮肤印得白皙,他放下了手机,回过头对着那个一直盯着他的人笑了下。

“是刚刚介绍的那个女生?”康渡认真而又严肃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于诚好奇了,自己应该没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猜的。”说着下了床,往外面走了去。

“干嘛去啊?”也不可能现在就去睡觉啊,现在也才8点。

“睡觉。”门外传来一个不快不慢的声音,还带着点生气意味。

于诚早知道这人性情,也无所谓的躺在床上盯着电视乐哈哈着。

康渡回到房间,没有开灯,他靠在门边闭了一下眼睛,想起刚那人的那个笑容,良久才倒在了床上,这种感觉太过烦闷而又压抑。

他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一点光线散布,给这个寂静的夜带来一丝光明,好像寂寞都少了几分。

转过头望着窗外的那棵樟树,闭上眼能听到树叶小小的梭梭声,他拿过床边的那本书,打开了台灯,翻开,试图抚平那有点躁动的思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雨过后的天,他睡的很熟,但因为睡的很早,3点多的时候就醒了,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外面有了点亮光,他决定去外面走走。

坐在樟树下的石蹲上,感受着雨后清凉的风拂过,耳边传来虫叫声,很是悦耳,天空不是全黑,而是深邃的湖蓝底色,白色的迷雾装饰着,它们慢慢的移动着,与那深蓝色相间着,很是静谧的夜晚。

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股清爽的沁人心脾,每一个细胞好像都跟着呼吸了一样,之前的那股压抑感也淡了很多,那夜色下的大堂那挂着微落的灯泡,被风吹的摇晃着,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站在门边,就听到了那人的鼾声,坐在床边看着侧着身的人,小心翼翼的拉开蚊帐,那人好像听到动静似的,转过身来。

康渡定在了那里,等着那人的鼾声,不多时,轻微的鼾声响起,他将于诚的腿放到一边,缓缓的躺在身边,一条胳膊压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轻轻的拿起来放下,起身推开那条腿,就听见那人嘴里细声嘟囔着什么。

那张被光映着的脸,和那微张的嘴,想起了那次在瓜地的那红润嘴唇,而夜光中的那张厚嘴唇变得更加性感而媚人,诱惑着这个忍耐着的人,有什么断了,他慢慢的靠近,害怕吵醒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屏住着呼吸,心脏却猛烈跳动着。

还没触碰到那柔软的部分,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个人特有的温度,给他独特的感觉,两片薄薄的唇落在了那松软的部分,很轻,离开的时候还微微带动了那人的唇,他没有再看着那人,害怕再呆一刻就会忍不住再次加重那个吻,他离开了房间。

靠在大堂的柱子那,他呵的笑了一下,也许是在嘲笑自己,也许是在回想那个轻柔的吻。

“真是可怕。”他轻声自言自语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感觉还很清楚的印在唇际,他抬着头看着那迷雾笼罩的夜空。

从那次触碰他耳际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是友情,朋友之间不会突然心跳加速,不会随时随地的想抚摸他,更不会对着那唇有欲望,这是很单纯的感觉,但又不是单纯的感情,这太超过了。

想起他那个微微绽放的笑脸,就会不自觉的跟着笑,看着他挨着的那拳,就好像打在他的身上那般痛,他和蚊子那般亲近,那是在嫉妒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份感情,让人挥之不去,他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烦躁,所以他躲着他,也许是自己会错意了,有好好的女朋友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太荒谬了。

但躲了他那么久,脑子里都是那个洋溢着的笑脸,想见到他,想看着他笑,回来晚了会担心,总是站在河边会远远的望着蛋糕店里的身影,总是能看好久,不会腻。

他觉得他有病,这不正常,所以,他去了北京,离开这个过于熟悉的地方。

每天那样无精打采的坐在阳台那里,现在的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喝酒,是不是和蚊子一起去玩了,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上班吧,吃饭了吗?又一个人睡在河边?还是在阳台那看着片天?又蹲在地上发呆,待到腿都麻了?

钰夕也很担心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拉着他出去走走,他告诉她,也许只是错觉,也许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在那里日子过得很慢,那种感觉压在心里得不到舒缓,反而变的更加的想他,他还是选择回来,确定自己的心情。

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他爱上了一个人,虽然那人只是简单的客套了一声,但那股压抑感也消失不见了。

看着他笑,看着他无所顾忌的打闹,像个小孩,有时候脑筋也很粗,但却又有分寸,有时候也会缺心眼,但都真心的对待着别人,不计较着什么。

想着自己笑了一下,这种感觉让人很舒服,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很自然,对他而言是种享受。

过了一会。

他看了一下房间的门,面无表情的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自言自语,“我该得到你吗?”

刚刚那个幸福的笑容,自己可以给他吗?也许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家庭,但也会让他失去另一个家庭,他不想破坏那个微笑。

于诚被那有点温温的触感惊醒了,本来就吃多了西瓜,一股尿意袭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刚刚是在做梦?但那种感觉也太真实了,他转来转去,坐在床上,狠狠的敲了下自己的头,很想想起对方是谁,呵呵的傻笑了着准备去上厕所。

看着靠在柱子边的背影,慢慢的移动脚步站在他后面诡异的说,“在这干嘛……怪吓人的。”

康渡淡定的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与我相比,你更恐怖吧。”他不明白的对着笑嘻嘻的于诚,“在笑什么?”

于诚往后堂走了去,笑着传来声音,“不告诉你。”好久没做这种梦了,再说说出去还不要被笑话。

他上完厕所站在康渡旁边,“怎么不睡觉?”

康渡仍旧看着那几棵树,“睡不着了。”然后又加了一句“你去睡吧。”

于诚伸了下腰,打着哈欠,“我也睡不着了,一起去走走。”说着往院那走了几步,看了下还靠在柱子那的康渡。

俩人走在那小道上,吸着雨后特有的新鲜空气,欣赏着那雨后的天空,“好舒服啊。”于诚也忍不住的感悟道。

康渡有轻轻的恩了声,“这里很美。”

“对吧,城里可看不到的。”于诚很自豪着。

“明天吃完饭也来走走,还会有萤火虫。”

天空暗色印人眼眸,好似一幅画,明镜而又静谧,一道道的白云消散,湖蓝底色的夜空显得更加清晰,空气清澈透明,轻盈的流过身边,给心一份爽快和自由,好像走进了一个梦里,给与人无限的遐想,让人无法自控的张开手臂,拥抱着这神圣的自然享受,很自然的深吸一口气,干净的让人忘记呼吸。

夜空散发的光线照亮了道路,路上也满是积水,倒印着天空的魁丽,他们走到那小桥那,看着那河水里天空的倒影,很壮观,一层层的迷雾被风带到了别处,亮出了神秘的底色,白色的云又好像在告诉着人们黎明降至,湖蓝色的夜空不太常见,也就只有雨后才能相遇,耳边满是河水流动的声音和旁边草里的虫叫声,青蛙的呱呱声特别响亮,不得不让人在意它们。

稻田里也是沉静在这夜色的怀抱里,痴迷而又沉醉,挥动摇摆着。

于诚看着桥边的那电线杆。

“跟你讲个故事。”他歪笑着说,然后不问人家想不想听的就开始讲,“以前我们经常在这河里洗澡,村里的老太太就说鬼故事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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