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这坑爹的世界：人人都是蛇精病

第一章

廖晗不知道自己在玄子的空间里呆了多久。他后来撑不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等再次醒来，还是在那个房间内。

空中又响起了玄子的声音，依然是平静不带情绪的语调：“现在可以脱下那套衣服了，也可以去灵泉内沐浴——这样能让你的伤更快痊愈。”

廖晗忙扬声道：“师兄，我们到哪里了？我现在可以出去吗？”

玄子淡淡道：“等合适的时间我自然会放你出来，你先养好伤，然后就从一楼最左边房间的法器学起吧。”

廖晗道声谢，忙不迭地脱下那套笨重的金属丝衣服。他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腕，又给伤口上了药，然后走了出去。到了一楼，那两个穿着侍从服装的机械傀儡便走了过来，向他行了一礼后带头走在前方。

他仔细观察，发现那两个傀儡除了动作稍显僵硬，和常人几乎是一般无二，连头发、眼睛、皮肤都十分逼真。他不免在心里惊叹，玄子如果生在现代社会，估计也是个科学家了！

傀儡把他带到客厅里，里面餐桌上放了四菜一汤，居然还是热气腾腾的，只是味道就不敢恭维了。毕竟是在别人的空间内，廖晗怕阿定淘气，还是没把它放出来，把一些吃的直接送了进去。阿定有些委屈地直叫唤，廖晗摸摸它的头柔声安慰了几句。

等他吃完，那两个傀儡又走了过来，双手捧着干净的衣物和沐浴用的东西，显然意思是让他去灵泉中沐浴更衣。

廖晗自从受伤后的确没洗过澡，身上都是汗水和血迹，分外的不舒服。只是在想到在空间中的一举一动玄子都可以感应得到，他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想到平时玄子平日里严肃而冷冽的表情，认真的教授，廖晗又觉得自己犹豫的有些可笑。正像之前玄子说的，在这位炼器成痴的大师眼中，根本没有那些俗人之礼。何况玄子人品德厚方正，又不是熊孩子那种类型……

想到这里，廖晗不觉失笑，便接了那些沐浴用品，只是没接那些衣服。衣服肯定是玄子的，他穿着只怕要大了，另外是储物袋内他备下的也有。

城堡距离灵泉有一段的距离，那只大型的机械甲虫缓缓爬了过来，挺在他面前不动了。廖晗好奇地跳上去，这才发现那只甲虫上居然还设计的有坐的地方和手脚放的地方。待他坐好，机械甲虫便快速沿着沙漠爬了起来，速度虽然比不上魔兽，但比人速要快不少。

到了灵泉边，廖晗发现这里的泉水和生命之树都和熊孩子空间的差异不小，玄子空间的生命之树颜色宛如青桐锻造，叶子也是锋利如刀，泉水在太阳下是不透明的碧色。

廖晗除去衣衫放在岸上，解开束着的头发跳了下去，舒服地吐了一口气。这里灵泉的温度也和黎音空间内的差别很大，不是那么冷气逼人，在太阳下暖洋洋的，泡起来十分舒适。

空间的灵气都是随着乾君的变强而增加的，并且需要能量石炼化供应升级等等，所以廖晗也不好意思泡太久，将受伤的肩膀埋在水下，只泡小半个时辰就上去了。

不过这小半个时辰也大有裨益，他出去后检查了一番，发现本来还不时流血的伤口已经彻底结痂了，疼痛也减轻了大半。

仔细擦干了身体穿上干净的衣服，廖晗又坐着那只机械甲虫回到了城堡。他想起玄子的吩咐，便径直走到了底层的第一个房间内。

房间内放着几排柜子，上面都是各式各样的中低阶法器，应该都是玄子早年的作品，很适合廖晗现在的学习。廖晗上次就是匆忙地跟着玄子看了一遍，此时便拿着仔细观察了起来。

在空间中感应不到时间的交替变化，廖晗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因为伤口未愈他也不急着炼器，而是仔细研究玄子的成品，顺便把一些心得记了下来。等到饿了他便去吃饭，精神疲倦便去二楼休息一会，期间玄子一直没有露面过，很可能一直在赶路。

在这里最尴尬的就是方便，廖晗找了一圈也没在城堡内找到地方，每次只能找个角落解决了，给阿定清理出来的粪便也偷偷埋在沙子下。

他又去灵泉沐浴了两次，伤口已经完全不碍事了，手抬起来时肩膀也只是微痛而已。

廖晗偶尔也会发呆，熊孩子现在很可能已经知道他离开的消息……不过有了三个新的星君，虽然暂时会雷霆大怒，应该很快会把他忘了吧？温绍玄他们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当时实在是没办法告别……

想到这里，廖晗自嘲地笑了笑，看来在宫里的那些日子对他影响还真是不小。

这天廖晗正在忙碌，古堡突然就像地震一样猛烈地晃动起来，有的法器直接从架子上滚落下去。廖晗忙将气运到脚下固定住身形，疑惑了一阵很快就反应过来——玄子在跟人战斗！

这种情况他以前也遇见过，熊孩子把他关进空间内去和阿定的父母搏斗，后来还受了重伤……

想到这里，他更是着急，只有在空间主人受伤的情况下空间才会波动剧烈，难道玄子也受了重伤吗？他想出声询问，又怕玄子在生死关头打扰他，只得耐心等待。等到波动终于停止，廖晗匆忙从窗户跳了出去，大声道：“师兄，你受了伤吗？我现在出去吧？”

过了一阵空中才传来玄子的声音，语调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无妨，先离开这里再说。”

此后玄子便不再说话，应该还是在赶路。廖晗心里焦躁，却又无可奈何。

又过了许久，玄子蓦然出现在城堡门口，身上的衣服被割成一道一道的，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脸色十分苍白。

廖晗忙上去扶住他，焦急道：“师兄，你怎么样？”

玄子淡淡道：“无妨，去灵泉疗伤三天便好。”

那些傀儡和甲虫都是要靠玄子的能量和意识操作的，此时玄子受了重伤，便无法再用了。廖晗虽然满腹疑窦，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便架住玄子的胳膊扶着他朝灵泉走去。

走到潭边，玄子随手脱下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背上和胸口果然都是一道道如同镰刀隔出来的狰狞伤口。廖晗也算见过不少伤了，此时看见那些外翻的皮肉还是十分心惊。

玄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异样。

廖晗猛然醒悟两人虽是师徒，也算是“性别”不同。他也没多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往回走去。

知道玄子在灵泉中冥想很可能要一连三天时间，廖晗在空间内的活动就刻意避开了灵泉那边。

玄子冥想期间傀儡停止运转，廖晗的储物袋里备的有足够他和阿定吃一周的食物，都是方便储存的肉干饼子等物，只是吃了两顿不免就有些反胃了。

想到之前傀儡做的饭菜，廖晗就在城堡四处找了找，很容易找到了那个储存了许多新鲜食材的厨房。他在妙心台的时候学会了生火做饭，现在做起来也不算困难，随便做做，味道都比那些傀儡做的要好多了，一人一鸟都是吃的心满意足。

除了呆在炼器室，廖晗有时候也会在阳光下打坐几个时辰修习精神力，空间内灵气十分充沛，修习起来比外面效率要高不少。

其实廖晗现在还是十分疑惑，即使是师徒，但他和玄子也才相识几个月而已，何况也没有正式的拜师礼，玄子未免对他信任的过头了吧？冥想期间居然还把外人放在空间内，这个世界的乾君也许只有对契约者才会如此放心……

但是得到别人如此的信任和帮助，他心中自然也十分感激，甚至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廖晗原来的计划是离开宫中后不断乔装，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远远离开尚阳城。因为这张脸容易惹祸，在有绝对的实力前，他决定都不会以真面目见人了。

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现在的情景，不仅离开了那所宫殿，还多了这么一个无条件信任帮助自己的师长和朋友……

想到这里，廖晗仰起头看了看天上那轮太阳，暗暗吐出口气。

他能报答玄子的，大概就是尽自己所能，将师父的炼器之术发扬光大！

第二章

三天后玄子果然从灵泉中出来了，廖晗还没这般受人恩惠过，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男人之间不需要那些累言赘语，他迟疑一下，便微笑道：“师兄，你的伤好了么？”

玄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一双微眯的褐色眼眸十分幽深。

廖晗心里惦记一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师兄，是谁伤了你？”

玄子瞥了他一眼，平静道：“尚阳城的双镰队，你以为是谁？”

廖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倒是放下心来，他的确有点担心是熊孩子追来了。

玄子绕过他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会做饭……现在去做饭吧，随便什么都好。”

没料到玄子突然这么说，廖晗心里微囧。不过侍奉师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师恩难报，他“嗯”了一声便往厨房去了。

考虑到玄子也是重伤初愈，廖晗做饭就花了不少心思，四菜一汤都是颜色鲜亮芳香扑鼻，汤里放了补血益气的食材，煮的米饭晶莹剔透，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等做好后，傀儡就和他一起把饭菜端了过去。

只是当视线落在玄子脸上时，廖晗就愣在了那里。眼前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眉若刀裁，面容十分陌生。但是根据对方眉宇间的神采和熟悉的锐利眼神，他又知道对方就是玄子。

玄子身上穿了一件极有质感的黑色长袍，栗色长发一丝不乱地束在脑后，身上的气质似乎比在朝凤阁的时候随意了不少，没有原来那么严肃冷冽。

他瞥了一眼惊讶状的廖晗，大刺刺地坐在餐桌前，沉声道：“坐下吧，以后你我师徒一起行走江湖，不必如此拘束。”

“……”廖晗觉得现在根本不是拘束不拘束的问题。

做师父的突然来个大变脸，做徒弟的跟没事人一样才奇怪吧？

玄子本来的面容虽然普通，但也不老，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而现在的脸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十分俊美。廖晗不禁在心里猜测，到底哪个才是玄子的真实面容？

似乎知道他心里的疑惑，玄子平静道：“之前用人皮面具，是为了方便。”

“……哦。”

看来现在的脸是真的了。

的确，玄子长得比花孔雀也不差什么，又是科研狂。如果当初在炼器室就是这张面皮，只怕无数坤君都要跑到那里了。

想到这里，廖晗的神色也恢复了自然。他细心地帮玄子布置好碗筷，尽量放松地坐在玄子对面。

不过就算玄子长得年轻，他也不会像面对温绍玄他们那样轻松自在。玄子给他的感觉就是严谨而认真的师长，就像小时候每次面对严肃的祖父一样，总是有种淡淡的压迫感，让他不自觉就会注意言谈举止。

玄子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些菜，尝了尝道：“很不错。”

两人算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廖晗的背脊始终挺得直直的，听见这话就微笑道：“师兄喜欢就好。”

下来玄子就不说话了，两人在沉默中吃过了这顿饭。

吃过饭玄子让机械傀儡整理饭桌，递给廖晗一个面具道：“带上，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廖晗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面具十分轻薄透气，也不知道是何种材料做成的，的确比易容要方便快捷多了。他摸索着带好了，道：“师兄，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玄子随手帮他捏住鼻子正了正，以前在炼器室两人的身体不免也接触过，只是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不过玄子在廖晗眼中完全是长辈，也就没什么尴尬的心思。

“现在在明兰城。”玄子道，“再往北经过两个小城便是梁城，那里盛产各种能量石，有众多的炼器高手，我们去那里最合适不过。”

廖晗之前查看过地图，也知道这两个国家，便点了点头。

玄子思虑周详，已经备下了两只高阶魔兽，两人就骑着继续北上。

现在已经离开尚阳城的边界有好几百里路了，骑在魔兽身上吹着和暖的风，廖晗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好，本来面对玄子时的拘谨感也消散了不少。

以后毕竟要长时间相处，廖晗就找了些话题和玄子聊，但是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转到炼器上。廖晗心里微囧，玄子绝对是他见过的对事业最为执着的人了。

玄子现在没有易容，经过城市的街道时，廖晗都能感觉到那些看过来的一双双灼热的眼睛。这个世界的坤君数目是乾君的近九倍，民风十分开放，有大胆的坤君甚至不顾玄子周身的冷冽气场，直接就把花束手绢之类的东西丢了过来。

廖晗则是狼狈地躲过了几个臭鸡蛋，心里十分无语。男人一旦妒忌起来，比女人更可怕。

玄子心理素质极好，一点也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形状的四阶防御法器递给廖晗。廖晗带在手腕上，果然发现那些丢过来的东西还没及身就掉落在地，比他自己曾经尝试的防御法器效果好多了。

“一会告诉我这个法器用到的材料、炼制的流程，”玄子面色如常道，“给你十天时间炼出一个三阶的。”

“……是。”廖晗忙低下头开始仔细分析观察。

玄子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拉着缰绳让魔兽走在前端。

如果不是契约者，坤君在乾君空间内待的极限时间是一个月，而且超过一周的话，下来的一个月都不能进入同一个空间，所以廖晗炼器只能在外面进行。

晚上两人就住在普通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廖晗谨慎地把自己得到的结论告诉玄子，同时向玄子要了一些器材和炼器用的能量石，回到了自己房间继续研究炼制。他一直忙到到半夜才停下来，第二天人就有些怏怏的。

玄子检查了那个半成品教导了他几句，语气比在朝凤阁的时候似乎随和了不少，廖晗不觉也放开了和他讨论了起来。这样几天下来，廖晗心里对玄子虽然还是尊崇，但是言谈上已经轻松自若多了。

两人赶路的速度始终不快不慢，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十天后廖晗成功地把那个炼制的防御法器炼成了。

玄子显然也十分满意，经过检测后便道：“三阶上力量型防御法器，你做的很好。”他说着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深思什么。

廖晗不敢打断他的思绪，便垂手站在一旁等候。

过了好一阵，玄子才把那个防御法器还给他，道：“明日我们去集市买一些草药，日后可能用的上。”

廖晗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心里隐隐有些讶异，他们是炼器师，买草药有什么用？

明兰城以灵草闻名于世，第二天一大早廖晗跟着玄子去了药材集市，果然发现那里有不少人在摆摊。有来自于门派的，也有来自于民间的，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他们交易的主要内容就是炼丹用的各种草药、灵木、灵果，还有成品的各种丹药等等。

廖晗发现玄子买东西还真是奇怪，几乎每一种药材他都要买一些，更奇怪的是他买东西也是转来转去的，并不在同一个摊位买齐。最初廖晗还以为他是挑选品质好的，后来就发现玄子根本看都不看，也不讲价。

等最后离开集市，玄子似乎察觉了廖晗的疑惑，平静道：“我这么做自有道理，如果在一个摊位买齐，药方只怕要暴露了。”

廖晗恍然大悟，他没想到玄子心思居然这么慎密，一件小事都能考虑这么多。至于玄子说的药方是什么，买这些药材有什么用，他自然不好问出口。

当夜，两人还是一起住在客栈，玄子给廖晗布置了下次的课题。

他看着廖晗走回房间，隐匿了气息跳了出去，这几天他已经打听清了明兰城最好的炼药师之一——莫药真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