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唯委委屈屈地说，“我又不知道……”

邵容打断他：“还不快开门？！”

程以唯只能闭上嘴，吭哧吭哧地开了门。

邵容当先一步走进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蹲下来用手指抹了下地板，皱着眉说：“果然又有人来过了。”

“真的吗？”程以唯也跟着蹲下来，拿手抹了抹地板，却什么也没抹出来。

邵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沉思道：“从我来过你家那天算起到现在也不过两天时间，这么快居然又有人来过了，”他看了看程以唯，“程二少，你不觉得你应该思考一下这其中的原由吗？”

“我真的不知道啊……”程以唯的思维有些混乱了。

邵容在原地走了两步，心底隐约跳过一个念头，虽觉得不大可能，但又实在无法忽视：“你或者想想，最近有没有从你哥那儿拿了什么东西……”

程以唯忽然灵光一现：“有！你说起来……还真有！”

邵容忙道：“快说！”

“一个星期前，我哥让我去公司找他，说是有个文件要我签字。因为我虽然不参与公司管理，但股份里有我一份儿，大项目的交易也是需要我签字的，我那天去的时候，我哥正好在忙，就让秘书拿了文件夹给我，要我在休息室等他，我等了半天不见他来，看看那份文件也挺厚的，一时半会儿可能看不完，就带回家去了。后来我哥知道后就一直打电话催我赶快把东西拿回去，但我一来没看完，二来老要忘记，就一直没拿给他。对了，我昨天回家的时候碰到他，他还问我来着……”

不会这么巧，正好歪打正着吧？

邵容说：“那文件现在在哪儿？”

程以唯立刻道：“在书房里，我现在就拿给你。”说完转身进了屋子，邵容也很快跟了过去。

程以唯在书房的抽屉找了找，却发现那份文件不见了：“怎么没了，奇怪……前几天还在的……”

邵容问：“你确定是放在这儿的？！”

程以唯肯定地说：“我确定。”

邵容说：“那是份什么文件？”

程以唯说：“我还没看完，但我知道是有关出口贸易的协议条款……而且我还在那份文件夹里看到一个硬盘……”

邵容顿时变色：“你说什么？！”

程以唯被他的表情吓到：“我打开看过了，那里面都是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你怎么了？”

邵容着急说：“你最后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

“昨天……”

就这么错过了！

邵容眉头紧锁。

程以唯见他如此着紧，忙道：“你别着急，那个盘已经被我随手加密了，因为我从小在家里藏钙片儿，有时候会怕被我爸看见，所以养成了个习惯，如果存储盘不加密我就不自在。”

“……”邵容说，“那如果要破解你的密码需要多少时间？”

程以唯看了看他：“应该要挺久，我设了个十八位的密码，如果输错三次，盘里的内容就会被自动销毁。”

“……”

chapter 18

邵容很快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叶子：“叶子，有‘黎明之光’的消息了。”

“邵容？”叶子在电话那头奇怪地说，“你什么时候换号码了？”

“这个不重要，你先听我说……”邵容于是把这件事情的前后告诉了叶子。

叶子听完之后静默了一下：“他还真有才啊，估计这天底下也就只有通过程二少的脑回路才能使出这么绝的招来。”

“重点不是在这件事上，”邵容道，“既然硬盘随时都可以加密，说明它存在漏洞，并且对外泄露的风险很大，一旦被他们破解了密码，他们完全可以直接通过网络等途径传播出去，到时候我们就迟了！”

叶子一凛，马上道：“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东西究竟落到谁的手上了，”她说完想了想，“要不然这样，我们先开个会商讨一下，我去通知聂锦，我们一会儿就在他家里集合。”

邵容说：“那程二少呢？”

叶子顿了顿：“把他带过来吧，他现在也算关键人物了，有些情况还需要问问他。”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程以唯在后面紧张地看着他，“我是不是把你的工作搞砸了？”

“没有，”邵容拍了拍他，“走吧，跟我去一个地方。”

二人于是驱车去了聂锦的家。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还没到门口，就先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邵容上去敲了敲门，便听见有人在里面应道：“来啦！”

一个样貌帅气的青年过开了门，看见来人，意外地道：“邵容，你怎么来了？”

“晨夕，”邵容笑了笑，“我来找聂锦，他在吗？”

姜晨夕忙道：“在啊，他在房间里！”

说完才看见站在邵容旁边的程以唯，疑惑地道，“这位是？”

邵容笑着向姜晨夕介绍说：“这位就是程以唯程二少。”

姜晨夕顿时明白过来，侧过身道：“久仰大名，快进来吧！”

说着将二人迎进屋，招呼他们在沙发边坐下，又热情地道：“老聂可能还在睡，我去叫他起来，你们先吃点东西吧。”说着顺手给他们递了一盒点心。

程以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声对邵容说：“嗳，邵哥，这就是那个叫‘姜晨夕’的小警察？”

邵容嗯了一声。

程以唯感慨地说：“他可真萌啊！”

姜晨夕今天穿了一套淡色的棉质睡衣，腰间系花边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这模样……完全无法将之与先前在娱乐城见到的那个帅气警察联系起来，但是却意外地让人觉得清新和气。

邵容神情淡淡地说：“是吗？”

“有点，”程以唯笑嘻嘻的，“以前还真没见过这样儿的……”

邵容“哦”了一声：“你喜欢？”

“没有！”程以唯忙收起笑容，及时止损，“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再说了，他也不是我的菜！”

不一会儿，叶子来了，姜晨夕意识到他们可能有事要谈，便把他们都叫到书房里，自己自觉地退了出去。

聂锦果然是刚睡醒，此时眼睛还半眯着，他抱着手靠在书桌边道：“具体的情况叶子都跟我说过了，现在我们先讨论一下对策，邵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邵容敛神：“他们原定的计划是出口贸易，但那份文件程二少却迟迟没有签字，他们想必等不及了。”

叶子说：“有没有可能是程以期和他们谈崩了？”

“那不太可能，”聂锦说，“警方最近都有派专人保护梁斌，他那儿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他之前得罪了任虎，依任虎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唯一的解释就是任虎现在还没有动他的心思。”

叶子说：“难道他们真要另辟蹊径？”

聂锦道：“很有可能，毕竟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叶子思索：“如果他们真像邵容说的，打算利用网络来做交易，那将大大减少实物交易对他们造成的风险，同时也有不好的地方，网络环境太复杂，他们不一定能有十全把握。而且我们技术组也随时有可能拦截他们，所以不用太担心。”

邵容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那如果拦截不到呢？”

叶子怔了怔。

邵容又道：“或者他们还想到了别的方法呢？”

“邵容说得对，”聂锦道，“东西现在在他们手上，而且目的不明，怎么看都是我们处于劣势，看来我们要加紧步伐了。”

邵容站起来走到窗边，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礼貌地说：“我可以抽根烟吗？”

“抽吧。”聂锦知道他有点焦虑，以往到了这个时候，他负责的任务差不多也该完成了，如今却毫无进展，甚至可以说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这对于一向骄傲的他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但生活不就是这样，不可能事事都顺遂，偶尔碰到挫折在所难免。

聂锦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掏出打火机替他把烟点上：“你不要有压力，我们还可以设法联系下萧杰，看看他有没有好办法，不过他目前人在芝加哥，没有那么快赶过来。”

“那个……”正在这时，忽然有个声音弱弱地说，“我可以插一句吗？”

三个人同时望向一旁的程以唯。

程以唯尴尬地咳了一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你们究竟要干什么？这事儿跟我哥和我舅又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

叶子说：“邵容，你来和他说吧，这事情跟他瞒不了，我们现在情况紧急，我会事后向上级请示，让他补签个保密协议，总之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应该不会算信息泄露的。”

邵容说：“好吧。”

这时候，姜晨夕在外面敲了敲门，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老聂你们聊完了没？先吃饭吧，我都弄好了，一会儿菜都该凉了。”

聂锦忙说：“来了！”又对叶子道，“那要不我们先去吃饭，让他们两个说吧。”

叶子闻言立刻站了起来，笑着拍手道：“太好了，好久没有尝到晨夕的手艺，可想死我了。”

“你今天就是特地来蹭饭的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关上门，邵容对程以唯道：“程二少，有件事情你要明白，我们决定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要让你参与，而是为了保护你。所以这之后，任何事情你都必须要听我的安排，不能做多余的事情。”

程以唯说：“不就是要我闭嘴么，我知道的，我又不会害你。”

邵容点了点头，便把关于“黎明之光”的事情告诉了他。

程以唯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张嘴，邵容以为他要说什么，却听他道：“你们工作可真辛苦。”

邵容没明白：“什么？”

程以唯说：“他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邵容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韩俊，便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他。”

程以唯说：“难怪你们要分手，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体谅，你不能跟他坦白，就意味着他永远都无法理解你，不能理解就不能体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邵容转头凝望着他：“所以呢？”

程以唯怔怔地和他对视，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掂量着词句：“所以……我……”

“邵容！”

二人正说着，门忽然被打开，叶子手里捧着一台电脑，急急忙忙地从外面地冲进来：“局里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录音，里面的内容……跟你有关。”

邵容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叶子将电脑递给他，脸色看上去很不不好：“你要答应我先冷静，听完录音再说。”

chapter 19

邵容神情凝重地打开了电脑。

里面立刻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邵容，怎么样，没想到吧！距离我们上回一别，到现在差不多也快三年时间了，想不到有一天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这真是意外啊。”

是任虎？

邵容一惊，他想干什么？

音频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别以为只有你能对付我，应付你这种人，我有的是招儿，你的事儿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完笑了一声，“不信吗？你那个在博物馆上班的小情人现在可就在我手上呢。”

说罢，他似是踹了谁一脚，嘴里恶声恶气地道：“别他妈窝在那儿不吭声，给我说几句！”

接着，音频里便传来了韩俊的声音：“邵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语调哽咽，带着一丝恐惧的颤抖。

邵容脸色顿时就变了，差点连电脑都没拿稳。

音频里，任虎接着道：“原本还想让他跟你叙叙旧呢，结果他居然连你电话都打不通，怎么着，我想你该不会那么绝情吧？上回那一枪没崩死你算你走运，这一次，你要是不乖乖听话，可就没那么好说了。

既然老朋友相见，怎么能不打招呼呢？我知道程二少现在跟你在一起，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把‘黎明之光’的密码交出来，我就把人放了，怎么样，这很公平吧？

我知道你们中情局的人都跟兔子一样狡猾，如果你不想让你的人死，就别耍花样，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我就在老地方等着你，记住，我的耐心不多，可别让我等太久。”

音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邵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关上了电脑，提步就往外面走。

“邵容！”叶子连忙喊住他，“你这是要去哪儿？跟你说了别冲动，这事情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邵容没有理她，径直就朝外面走。

“站住！”叶子在他身后厉声喝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作为你的联络人，我有权命令你不许出去！”

邵容自然不会听，可还没走到门口，忽然觉得有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程以唯。

“你干嘛，”程以唯看着他，“她都说了让你别去了，你怎么还要去？”

邵容说：“程二少，这里没你掺和的份。”

程以唯不爽地说：“怎么就没我的份了？那密码还在我手上呢。你就这么去也是光杆司令，他跟你要的是我脑子里的信息，你去能抵什么用啊？”他说完顿了顿，“如果你非要去，那我跟你一起去。”

邵容说：“这不管你的事儿，给我让开！”

“你真要去？就为了那个男人的？”程以唯不知为何有些暴躁，“不行，老子不许你去！”

“你给我让开！”

程以唯死死站着没动：“我就不让！”

邵容想也不想，一拳挥了过去。

程以唯生生挨了他一下，立刻摔倒在地上，带动身后的书架，一排东西跟着“哗啦啦”掉了下来。

“哎哎？”姜晨夕赶循声过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打起来了？”

邵容没说话，大步地走出了门口。

“邵容？”姜晨夕忙喊他，“你要上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