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这次对上他,如果没有厉害的人去坐镇,绝对无法从他手上讨到好处,越七话里的幸灾乐祸就是这个原因。
傅无天沉吟过后,“无须理会,就让郁家和他打好了。”
有些人总要长长记性才会知道在国家大事上是不能凭自己的任性胡来的,所以这个教训是一定要吃的。
“那属下可就撒手不管了。”越七笑起来,他也很期待看到那一幕。
傅无天点了下头,偏头却看到他的王妃微微发亮的眼睛,和每次说到赚钱的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不由会心一笑。
“王妃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主意?”
傅无天点了下头,偏头却看到他的王妃微微发亮的眼睛,和每次说到赚钱的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不由会心一笑。
“王妃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主意?”
听到这话的越七也朝他看过去,他对安子然的认识不深,只是从管夙他们那里知道将军的王妃是个很聪明的人,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安子然嘴角轻轻一勾,“以后就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寿宴
时光如碎金,匆匆而逝。
眨眼就到了七月份,太阳越来越毒辣,每个外出的人总会被晒得脸色通红,挥汗如雨,皮肤越来越黑,那些官家千金小姐都不愿意出门,街上不时能看到行路匆匆的人。
阿里乡的第一批枲麻已经采摘完毕,此刻正在紧锣密鼓的去籽,不过收成只占了全部的七成,剩下的三成因为是第一次种,所以有些突发情况处理得不及时。
不过有了经验后,九月份的枲麻收成肯定会比七月份多一两成。
昌州那边也早已准备完毕,只要等枲麻运到就能开工了,到时安子然还要去一趟昌州,有些事情还需要他自己去处理。
在这种平静的时刻,皇宫并不平静。
自从韦顺庆被老王爷揭穿身份后,他在崇明帝身边的地位就不如以前那样红,某些事情上能说一不二。
崇明帝对他的怀疑日渐加重,哪怕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可以信任国师,但是也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他,告诉他国师可能是魅族人,所以召见他的次数从两天一次变成了半个月都可能没有一次,连带着艳妃也受到了影响,崇明帝去她的寝宫次数从一个月十五天变成了五天。
而且这五天里,崇明帝还有三四天没在昭紫宫过夜,每次都是匆匆过去就匆匆走人。
艳妃这段时间一直活在惶恐之中。
她突然有些理解那日离开御书房后国师说的话,他们真的麻烦大了,如果皇上不再宠爱她,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当初她和国师合作的目的就是让崇明帝宠幸她,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而且——
艳妃发现崇明帝最近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不似以往的宠爱,偶尔会有一种压抑的焦躁和厌恶一闪而过,每次都看的她心惊胆颤的。
这种感觉令她恨害怕,想找国师商量,但是国师却不肯再见她,每次让宫女太监去找他,传回来的消息都让它绝望不已,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本以为摆脱了庶女的身份,成为高贵无比的艳妃,从此将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结果却又走到这一步,她现在的处境像站在悬崖边,随时都可能摔下去,万劫不复。
想到这,艳妃眼中霎时折射出怨恨的光芒。
这一切又是安子然带给她的!
那日在御书房里听到国师说安子然就是傅王府的郡王妃,她内心震惊不已,因为在她印象中,安子然嫁的那个男人应该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变成郡王妃呢?!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不相信,安子然郡王妃的身份都是事实。
艳妃恨,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逃离安家,不会离开安家,她就不会被地痞强暴,更加不会进宫,这一切都是安子然的错!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艳妃猛地站起来往外走。
两个宫女看到她出来,连忙迎上去。
“娘娘,您要去哪儿?”
艳妃面无表情的看她们一眼,冷声道:“本宫要见国师。”
其中一个不屑的说道:“娘娘您昨天也这么说,但是国师真的没有时间见您,您也知道,国师现在的处境也不好,皇上盯他盯得紧,也很少再召见他,如今国师正忙着找机会见皇上,您就不要给国师添乱了。”
她们都是国师的人,对艳妃扮演的角色不可谓不清楚,现在艳妃没有利用价值,她们自然也不用再赔笑。
艳妃仿佛没察觉到她们的态度转变,一字一句的道:“本宫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国师说,是和皇上有关的,如果耽误了,你们要是能承担后果,本宫也无所谓。”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听到这话反而有些拿捏不住是不是真的,因为崇明帝昨晚在昭紫宫夜宿过。
“既然如此,奴婢会帮娘娘传话,请娘娘回去吧。”
两个宫女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们确实承担不起后果。
有她们肯真心实意的帮她传话,韦顺庆当天晚上就过来了,这一次他不再是光明正大的进入昭紫宫的大门,而是偷偷摸摸,唯恐被人看到,他现在对艳妃已经感到不耐烦,所以看到她时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韦顺庆张口就问,仿佛多说一句都欠奉。
艳妃脸色却不变一下,不得不说,韦顺庆对她的调——教还是很有效果的,要是以前她肯定早就闹起来了。
柔软的身子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依偎进韦顺庆怀里,这种清香不是自带的,而是崇明帝以前赐给她的一种稀罕物,据说那是最接近体香的一种香料,特别珍贵,最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
艳妃一直舍不得用,因为那时崇明帝是无条件没有任何怀疑的宠幸她,所以她觉得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现在看来是对的。
韦顺庆并没有推开她,呼吸甚至变重了。
艳妃一双素手在他胸前挑逗般的撩拨着,偶尔刻意的摩擦过胸前的两点,夏天布料比较薄,所以看得比较清楚。
韦顺庆猛地抓住她的一只手,“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艳妃娇笑一声,红艳的嘴唇凑到他耳边,另一只手却往他下半身摸下去,“国师,你……”
最后两个字无声无息的消散在空中。
韦顺庆的瞳孔却猛然的缩了一下,喉咙发出一道低吼声,“你这个小贱人……”
话还没吼完便将艳妃扛起来,走到大床前将她用力的扔下去,整个人扑上去,衣帛撕裂,女人赤裸的胴体体没有任何遮挡,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昭紫宫却一夜春宵。
男人在吃饱喝足后是比较好说话的,韦顺庆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引诱,最后还是答应她会想办法让崇明帝带她去参加太皇太后三天后的寿宴。
太皇太后年岁已高,经不起折腾,所以寿宴不会办的太大,邀请的人也不多,基本都是皇室的成员,所以傅王府的人到时也会去,而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安子然和傅无天提前一个时辰进宫,比多数人都要早到,老王爷这次没有进宫,不过太皇太后看到他们依然很高兴,拉着他们家里长家里短的说,而后面赶过来的皇子皇孙们都没这个待遇。
时辰一到,几乎所有人都到了。
几位皇子和公主跟着他们的母妃,刚落座就听到崇明帝姗姗来迟的声音,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带着艳妃。
看到这个女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众人心中多少有些惊讶,这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
不过……
众人偷偷看了眼太皇太后,脸色果然不好了。
太皇太后的寿宴也可以说是家宴,因为邀请的都是皇室成员,而艳妃不过是一个妃嫔而已,膝下无子无女,所以她是不能来参加寿宴的,结果皇上却把她带来,太皇太后不生气才怪。
等崇明帝和艳妃快走到她面前,太皇太后便开口道:“皇帝,哀家不是说过只请皇室成员过来参加寿宴,为何把艳妃也带过来?”
艳妃表情一僵。
崇明帝立刻解释道:“回祖母的话,儿臣只是体谅艳妃刚流产,所以……”
太皇太后未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皇帝不必多说,艳妃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哀家只希望皇帝不要被小人蒙蔽了眼睛,以至于失了判断,没了皇帝该有的分寸。”
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与男人偷情,甚至怀了孩子,可是不仅没有被处死,还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很生气,皇家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丑闻,偏偏皇帝就是不信。
“孙子一定谨记祖母的教训。”
崇明帝并未表达任何不满,头微垂,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眼睛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看着他的表现,艳妃强压下心中的恐慌。
随着他们的落座,众人开始向太皇太后献寿礼,礼物是一份心意,太皇太后活到这把年纪,几乎什么样的宝物都见过,所以大家为了迎合她,不敢准备那些太过耀眼的东西,不过祝寿语却五花八门。
傅王府排在后面,轮到他们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因为这也是傅王府在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出现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以往都是礼物到,人未到。
安子然抱着一个略长的盒子和傅无天来到太皇太后面前,说了一句平凡不出彩却比较温馨的寿语后边将礼物送到她面前。
太皇太后亲自打开盒子,却见里面躺着一幅画,打开一看才发现上面画的竟然是祖孙四代六人,正是她自己和傅王府五人,包括傅易在内,太皇太后立刻收起来,脸上却掩不住高兴之色。
“哀家很喜欢这幅画。”
傅无天轻轻一笑:“曾祖母,这幅画是王妃画的,不过王妃并不懂画画,学习的时间也不长,所以画得略粗糙,曾祖母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她高兴都来不及了,这种礼物才是她最喜欢的,充满了浓浓的心意。
安子然有些不好意思,这幅画实际上是他临摹的,他学画的时间尚短,功力还不够,所以让傅无天先画出来,然后他再临摹的,和‘正版’一比,他画的简直不堪入目。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到一道恶意的视线。
顺着视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艳妃,她那张微微扭曲的脸立刻映入他眼中,看着他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饰的怨毒之色。
安子然漠然的收回视线,他没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艳妃随后低下头。
献完寿礼,寿宴便开始了,太皇太后很喜欢跟他和傅无天说话,便让两人坐在她的左边,右边是崇明帝,只顾着跟两人曾孙说话就把他这个皇帝给冷落了。
期间,太皇太后给安子然拿了不少好吃的,都是她老人家喜欢吃的,口味略清淡,不喜欢吃甜的人都可以吃,味道也很好,几乎百吃不腻。
安子然在太皇太后热情的注视下吃了一点,结果水也喝多了。
傅无天放在下面的手突然覆盖在他肚子上,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戏谑的响起,“吃撑了?”
安子然微微点了下头,低声道:“我想出去一下。”
“需要本王陪吗?”
“不用了,你陪曾祖母说会话吧。”他又不是女人。
傅无天妥协,“当心点。”
太皇太后知道他要出去,也想让傅无天陪他一起去,不过也被安子然拒绝了,再三表示一个人就行,而且很快就会回来,老人家才松口。
第一百七十三章:他死了
安子然很快就发现有人跟在他身后,对方的跟踪技巧并不高明,走路发出的细碎声音在夜里更突兀。
对方没料到安子然会突然转过身来,来不及找地方躲藏,一脸错愕的被他抓个正着。
“安巧娥?”
安子然意外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艳妃,他没去找它,她自己到是找上门来了,而且这个时候还敢偷溜出来,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吗?
“不错,就是我,安子然,许久不见,你现在过得很得意是吧?”艳妃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早就被他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她的活路已经越来越窄,撕破脸皮已经无所谓了。
安子然平静的看着她,“你是想来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很失意是吗?”
艳妃的表情扭曲起来,怒视着他不甘的低吼道:“我会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害的,你要付最大的责任!”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总是习惯性的把错误归咎在别人身上,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一丝心理安慰,实则上是把自己推得更远。
“从你和你娘拿着偷走的钱财逃离安家那一刻开始,你们母女俩就已经不是安家人,是生是死都与安家无关,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话,我没空。”
安子然不想跟她争辩,安巧娥的想法也与他无关。
见他想走,艳妃急忙吼道:“安子然,你这个下贱的男人,竟然抢自己妹妹的未婚夫。”
知道安子然是郡王妃后,她便从韦顺庆那里知道了所有关于安子然的事情,包括与傅无天定亲的人是安于芝这件事,所以她当然也知道安于芝是自己逃婚的,只是它下意识的忽略了而已。
安子然骤然停下来,回头,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一丝寒光看向明显气急败坏的艳妃。
艳妃见他停下来,以为自己说中他的痛处,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表情得意的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心里很不舒服,想杀我?”
“你觉得我不敢?”安子然幽幽的反问道。
“你敢?”艳妃冷笑一声,“这里可是皇宫,不是傅王府,杀了我,你以为傅无天能够保你?别忘了,我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般得宠,但是皇上现在还未完全放下我,而且杀了我,等于给皇帝一个除掉傅王府的机会,你会这么做吗?”
安子然对她另眼相看了,这种思维绝对不是以前的安巧娥拥有的,看不出来韦顺庆还挺会言周教人的。
“你说得对,但是要一个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其实有很多种,本来我不想插手你的事情,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必十倍奉还!
这个原则于他不只是摆设而已。
艳妃看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心里骤然升起一股透心凉的寒意,她从来没见过这一面的安子然,感觉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如此的陌生。
“你到底是谁?”
艳妃猛地瞪大瞳孔,眼前的安子然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安家大少爷,那个好吃懒做,胸无点墨的死胖子,怎么可能是眼前风华出色的少年?
听到这句话的安子然发出幽深的浅笑声。
“我是谁?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在你亲手杀害安家大少爷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料到这个结果?”
艳妃看着眼前说不出诡异的少年,一股恐惧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竟然已经知道是自己害死他的?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她心里,每次看到安子然都害怕他会想起来,直到离开安家,她才真正感到解脱。
现在被提起,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艳妃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诡异,什么叫亲手杀害安家大少爷,不就是他自己骂?
安子然突然走到她面前,月光从侧面盈耀出来,半边惨白,半边隐在黑暗中,一字一句:“他已经被你杀死了……”
杀死了!
死了!
死!
偌大的死字出现在艳妃脑海里,血淋淋的扭曲成原身那张肥胖的脸,仿佛向她索命的孤魂,诉说着他死得好惨的信息,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