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差不多要熄灯了吧？”
“我看看……啊都这个点了！于鸿泽，你帮我去阿飞那里拿张团支书的什么表格吧，辅导员给的！”
于鸿泽没能给自家主子泡上泡面，正憋着一身劲儿没处使。已经是穿个裤衩在上铺对着风扇吹的状态，听完褚阳的话，他“哧溜”一下从床上蹿下来，套上裤子对着褚阳一俯身：“喳。”
褚阳通过电波，似乎听到叶落无声笑了一下。随后那边又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你们寝室还玩角色扮演呢？”
褚阳抓抓脑袋：“不是。这家伙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进表演专业，结果祸害了我们这些室友。”
“哈哈哈，能理解你的感受，但至少寝室生活不会太无趣吧。那今天就这样吧，后面两段的台词你自己录，把语速放慢一点应该就没问题。”
“好。我有空就录。”
“那晚安。早点睡。”
褚阳整理着笔记本和耳麦，还有些恍惚。明明一开始自己是一句都不想搭理他的，怎么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多。
第04章：你是……又迷路了？
第二天，美工宣传和几位协役也都进了剧组群。褚阳忙得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去学生会开会去了，却不知道群里发生了如下对话。
美工-梓殇：耶？飞扬傻妈，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飞扬傻妈啊？
后期-小滇：是啦小殇，他跟雁过CP的那个剧也是你美工的
朱律-飞扬：嘿嘿，小殇好~大家好~
墨尘宇-叶落：呵，原来是你
朱律-飞扬：叶落大神，多多关照啊
导演-端木喵：啊咧？
编剧-蓝灰灰：我肿么觉得他们打招呼怪怪的
墨尘宇-叶落：我看小雁不少剧你都有跑龙套，应该跟他挺熟吧？
朱律-飞扬：对啊对啊，紧跟小鸟受脚步，他去哪个剧组我也去哪个
后期-小滇：你们两个真是够了。飞扬你预告里词就两句，喵儿说试音录音直接可以拿来用。叶落傻妈你的干音抓紧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墨尘宇-叶落：别急，容我私下跟小雁再对几次戏
朱律-飞扬：哈哈还要对戏啊？我跟小鸟受西皮的时候都不用对戏的啊……
墨尘宇-叶落：我跟小雁第一次cp也不用对戏，cp感是群众公认的
朱律-飞扬：那现在看来，cp感不如从前啊
墨尘宇-叶落：你多虑了
导演-端木喵：硝烟！火药！
后期-小滇：我看我还是遁了吧
编剧-蓝灰灰：同遁o（>﹏<）o
此时的叶落无声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显示屏，耳机里播放的是群里提到的雁过无痕和飞扬CP的黑道题材剧《哥们借个火》。剧中两个人的表现都很精彩，尤其飞扬，根本不像第一次配剧的人。
鼠标从一串联系人头像上划过，挑了个最软的柿子。
叶落无声：灰灰，在吗？
蓝灰灰：啊叶落傻妈！我在的！
叶落无声：飞扬是谁的马甲吗？
蓝灰灰：不是啊，他从第一部剧用的这个ID。
叶落无声：哦？他跟雁过在那部剧之前认识吗？
蓝灰灰：应该……不认识吧……他自称是雁过傻妈的粉丝，主役作品就那一部，其他都是在雁过傻妈的剧里跑龙套什么的。
叶落无声：恩，这我知道。
蓝灰灰：叶落傻妈，你是不是，不想让飞扬傻妈配朱律这个角色啊？要不我去跟小喵说说？
叶落无声：没有的事。你忙去吧（微笑表情）
蓝灰灰：好……好的……
叶落无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自己之前的直觉是对的，而对方也明白自己的态度。看来，得表示一下了。
褚阳晚上回到寝室，就累得啥都不想做了，就近躺倒了下铺方凌的床上。
于鸿泽立刻上前蹲着捶腿。方凌也端了杯水递给他：“起来的时候帮我床单边缘35厘米折床垫下面。”
褚阳和方凌都是处女座，方凌对床单的要求是35厘米，但他自己的要求是45厘米，所以两人决计不轻易碰对方的床。
听到方凌那句话，褚阳赶紧起身，坐回位置上：“还得开个电脑。哪里都那么多事，烦死了！”
于鸿泽立刻也转移阵地，杵在他背后给他捏肩。
放松了一下肩膀，褚阳瞄了眼边上的空桌：“韩沛渊还没来吗？”他们寝室一共四个人，方凌有女朋友，本来是他寝室里呆得最少，从上个学期开始韩沛渊也很少见到了。
“他不是已经和恒娱签约了么，大概就住外面了吧。”方凌推推眼镜。
“哦。咱们四个还是他最给力啊。行了，我等下录音你们不影响吧？”
“我们都习惯了。”
褚阳不好意思地笑笑。登陆扣扣，却发现剧组群里安静得不寻常。
宣止临-雁过：怎么都没人说话？
朱律-飞扬：哟，小鸟受~
墨尘宇-叶落：小雁私聊
宣止临-雁过：不是小鸟是大雁。好久不见啊飞扬。
嘴里嘀咕着怎么一个个都不老老实实叫自己的id，还是戳开了叶落无声的对话框。
雁过无痕：什么事啊。
叶落无声：对戏吗？
雁过无痕：你饶了我吧。
对方安静了一会儿，才显示正在输入。
叶落无声：好吧，早点休息
雁过无痕：恩。
等褚阳开了录音软件和剧本，插上了设备，扣扣又跳了起来。
叶落无声：你跟飞扬很熟？
雁过无痕：啊，还行吧。算是合作比较多的了吧。怎么了？
叶落无声：没事，就问问。下了
雁过无痕：=口=。
这怎么想都不觉得是“没事”吧。不想飞扬的私聊也过来了。
飞扬：大雁受~
雁过无痕：不是大雁是小鸟。
雁过无痕：啊，不，是大雁。
飞扬：哈哈哈你笑死我了。对了，我那两句台词找不到感觉，你陪我对对戏吧~
雁过无痕：擦咧，我自己都还有问题呢。要不下次吧，大伙的音都没交呢，不急的。
飞扬：哈哈那可说好咯~
雁过无痕：恩
褚阳觉得奇怪也不敢在群里直接问了。他拿出手机拨了陆晓真的电话。
“喂，学姐是我。那个，咱们剧组，没什么情况吧？”
“嘿嘿嘿，你发现啦。”
“察觉不到才奇怪好吗。”
“恩。大神好像是对飞扬有点那啥……”
“他们之前有过矛盾？在一个剧组里这样合适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飞扬试音的时候没标ID，所以大神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很爽吧。”
“晕死，这么小个圈子也这么复杂？”
“但你放心，大神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
“你真是够了。挂了，录音去。”
＊＊＊＊＊＊
忙过了开学最忙最乱的第一周，褚阳也抽空履行了跟飞扬的对戏之约，交了干音。而对叶落无声的几次私戳则一律装死。
几次接触下来，褚阳发现他并不像自己主观臆断的那么花心，性格也不错，对他态度便好了不少。但每次叶落无声的开场白都是“干音录了吗”或者“有空对戏吗”，让他很是无力。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对戏这种形式。几个人凑在YY频道里，必然要闲扯一会儿。对了没几句话又闲扯一大段，非常非常没有效率。尤其是和叶落无声对戏的时候，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有的没的，然后就发现时间过得飞快！
9月18日这天对褚阳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学校每年都会从大一新生中选出出类拔萃的学生，无论是进入学生会还是进入学校的艺术团，都是学校人才培养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当年褚阳也就是在这里脱颖而出，继而两年都担任着校级晚会主持的重任。
由于学校本身就是艺术学校中的佼佼者，也为了体现学校对优秀学生的重视，每年考核新生的时候，都会请来几位专业人士与学生会、艺术团的骨干一起参与评选。当然，这些人也大多数毕业于这所学校。
而今年，被电视台派来的播音主持“专业人士”就是夏柯。
褚阳早早地起来了，对着镜子抓发型抓了许久，一直抓到于鸿泽和方凌也起了床。
“我说，褚阳，生日也不用这样吧。”方凌边刷牙边推了推眼镜。
“哎！生日不是重点！”褚阳深吸一口气。
“难道是为了勾搭学妹？”于鸿泽把洗脸毛巾一挥，“阳主子，你不爱奴才了么？”
褚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郑重地把毛巾塞到于鸿泽嘴里，推到方凌跟前：“交给你了。”
没想到自己刚走出寝室楼，就看见夏柯正双手插在口袋里，斜靠着栅栏看着自己。
“学、学长。”褚阳赶紧上前打招呼，“你是……又迷路了吗？”
“是啊。还好找得到宿舍区。”见褚阳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又补充，“毕竟旁边的主道直通南大门。”
“好吧。那学长现在是就要去面试的教室吗？我还没吃午饭诶。”
夏柯侧过头一笑：“我也没吃。没记错的话周五食堂有炒菜，你不说请学长一餐？”
“学长，虽然我很崇拜你，但这样敲竹杠是不对的！”
“哈哈，逗你的。”夏柯自然地将手搭上褚阳的背，往前推了推，“行啦，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带我去食堂，嗯？”
第05章：就算你压在我上面，还是我的受
“哈哈，逗你的。”夏柯自然地将手搭上褚阳的背，往前推了推，“行啦，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带我去食堂，嗯？”
两人到了食堂二楼，点了三份炒菜，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知道食堂的菜是不是还那么难吃。”
褚阳吐吐舌头：“要不难吃就不叫食堂了！”
“最经典的还是西红柿炒番茄？”
“诶是啊！学长你们也有这说法！还有马铃薯炒土豆。”
“哟？那这是新菜色嘛。”夏柯笑着，伸手揉了揉褚阳脑袋。
褚阳眨眨眼。学长很喜欢揉别人头发么？好像自己已经被揉了好多次了。
夏柯家教一直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么一条，他也习惯吃饭时一语不发。动作很随意，却也很是优雅，褚阳时不时瞟上一眼，终于还是闷得憋不住，开始找话题：“学长，这次怎么让你来当评委啊？”
夏柯咽下了嘴里的饭菜：“本来是准备让我们单位另一个女孩子来的，但我想借这机会也可以逃一天班，就申请了。”
“这样也行？”褚阳瞪大了眼睛，“你这也太没职业操守了吧！”
夏柯看着他笑而不语，继续吃了起来。褚阳则是想咬掉自己太快的舌头：自己这嘻嘻哈哈的性格就是个惹祸精！他是夏柯学长不是没节操的于鸿泽啊！
忐忑不安一直持续，直到夏柯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偶尔偷偷懒，任性一下。”说完还冲他眨眨眼。
褚阳这才毫不夸张地吁一口气：“学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
“在你看来我就这么小心眼？”夏柯轻笑一声，“从小家里吃饭时不让说话，养成习惯了。”
褚阳拼命点头：“嗯嗯理解理解。”
“你啊也别太崇拜我，我大三的时候还未必有你厉害呢。”
“嘿嘿。”褚阳不好意思地笑着，心里某种情绪又膨胀了一分。
电视上做着新闻主播的夏柯难免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尽管来自同一个大学，读的是同一个专业，这点小小的归属感也不能拉近电视影像与现实世界的距离。但跟夏学长近距离接触下来，会发现他也并不如想象的那般高不可攀。他也会开玩笑，也会捉弄人。会有压力，会吸很多的烟来宣泄，会任性地找借口翘班。他微笑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却能让人感觉到随着笑声流动的气息。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跟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但同样，他的优点便会不断地放大再放大，优雅的举止也好，自如的主持也好。而自己，越来越无法克制地想要更接近一点、再近一点。
一整个下午的新生面试，褚阳都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夏柯就坐在自己身边，拿着笔在本子上认真地记录着什么。脑子里想着“果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根本没注意到面试的新生做了什么表演。
却见夏柯叹了口气，放下笔，手伸过来掐住他的后颈：“文艺部部长要认真对待工作。”
褚阳的脸立刻烧了起来，缩着脖子把目光转开，默默鄙视自己丢脸的行径。
面试持续到傍晚，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腰酸背痛。校艺术团团长伸了个懒腰：“正好明天周六，晚上咱们一起公款吃喝一顿吧？”
褚阳想到几天前自己粉丝群的管理就跟自己说了今晚有生日歌会，赶紧推说自己有事。
夏柯也看了看手表：“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褚阳还是你给我带路吧。”
说是带路，两人一起走到褚阳宿舍楼下夏柯就让他回去了。褚阳抓耳挠腮了许久：“学长家离得远吗？”
“开车大概一个小时吧。怎么了？”
“没没没。那个，本来准备近的话一起吃个晚饭什么的。既然如此还是下次吧……学长今天也辛苦了……”褚阳越说头越低，像个错做事的孩子。之前能果断地拒绝公款吃喝，现在却因为想到要跟夏柯分开了纠结得不得了。
自己果然是无可救药了吧。
夏柯笑笑：“确实有挺重要的事。你赶紧回去吧，忙也别忘了吃晚饭，别总是啃饼干。”
褚阳到了二楼就扒着栏杆看夏柯往外走，忽然心底一惊：“咦？学长怎么知道我总是吃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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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收拾了一些东西，褚阳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登上YY进入自己频道的时候，歌会的暖场已经开始了。
频道里的孩子们看到紫马出现，立刻在公屏上刷了一排的“生日快乐”。褚阳跟小滇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在一排红马嘉宾里寻找。一串熟悉的ID看下来，都是圈内几个关系比较好的，也能猜得到他们会来。但不知为何却觉得心底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期待什么。
麦序上播放的是卖萌版的生日快乐歌，而飞扬则顶了个【主持】的前缀挂在二麦。
褚阳给他私聊：你主持啊？能hold住吗？
【主持】飞扬：你等着瞧吧！
生日歌放完，时间也到了八点整。一麦的管理自动跳麦，飞扬开麦：“大家晚上好。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整，欢迎来到频道xxxxxx咱们雁过无痕傻妈的生日歌会。让我们先把咱们今天的受星，小鸟受，抱上麦序。”
“不是小鸟是大雁。那个，谢谢大家的祝福。不要再刷屏了，我要被卡飞了。”
“哈哈，小鸟有没有感觉大家的热情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说了不是小鸟是大雁。敢不敢热情的同时给我点尊严！”
“今天你是受星啊，此时不调戏更待何时？”
“你也知道我是寿星，你不说先来唱个几首？”
“诶？可是黄马给我的流程里你是第一个唱的诶。”
“嚓咧！黄马你出来！”
褚阳此话一出，频道所有的黄马都爬上了麦序，一个个还卖萌改了名字叫什么“紫马大人找小的何事”、“奴才在”、“被紫马压了好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