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一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朝我们走来,第一桩生意上门啦!
“不准不要钱?”“是的”我点头。
妈呀,这个男人剃着寸头,三十岁上下,熊腰虎背,粗声粗气,浑圆的膀子上还有好几处刺青,一眼就知道是道上的兄弟。
哎呀呀,要不是在四海会呆过,我准会被他的凶神恶煞吓跑。话说,我怎么尽跟些黑道扯上关系?
“小子,那给我看看”男人一屁股坐下:“我什么时候能发财?”
“……”真是时运不济,第一桩生意就遇上个非常棘手的客人呀。
“好的好的,请您把左手伸出来”我只好强装笑脸。
数分钟过去了,说实话,我的心情异常沉重,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男人,不要说什么时候会发财了,从面相和手相上看,什么时候没命都不奇怪!
他的生命线在三十岁的位置断开了,尽管是非常非常细微的地方,但是确实是断开了。
而且他的印堂也隐隐透着黑色,不好说,可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会丧命!
“看出来了没有?”男人不耐烦地催我:“说不准小心我把你的摊子给砸了。”
“今年”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今年年底你就会发财。”
“真的?!这么快?!”男人马上高兴起来:“你说说看我是怎么发财的?一共多少钱?是买彩票中了还是打麻将赢了?”
“你做什么事都会很顺利,想赚的钱不想赚的钱都会向你涌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最近你要多多小心,不要与他人结怨或是发生争执。”
“好好好,我记住了”男人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要是年底老子真的发财了再来付你钱!哈哈哈哈哈”
要是你能活到年底的话,我在心里补充。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着走在路上,和一个路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感觉被路人的目光扫了一下。
“喂,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你!”路人连忙低头溜开。
深夜,在天桥下的空地上发生了一起黑道之间的斗殴,男人也参与其中,他身上被砍了很多刀,血流不止。
远处响起警车的声音,两帮人四散而逃,伙伴见拉他不动干脆丢下他,顾自跑了。
“王八羔子,看我回去不砍了你!”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拖着身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挪到桥柱背后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想等警察走了再出来。
“可恶!”男人的头开始晕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忽忽悠悠地出现在他眼前,不高的个子,大热的天还穿着灰色的长风衣:“你是……白天的……”
路人从衣服底下掏出一支笔和一把剪刀,来到男人跟前蹲下,用剪刀剪开男人的衣服之后,开始用笔在男人的肚子上画起画来。
男人想踢开他,可是身体完全使不上力:“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路人没有理会他,继续画着匪夷所思的图案。
终于,路人的笔停住了,而男人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只能睁着眼睛任人宰割。
“你的生命到此结束了”路人将笔收起来,从风衣下面掏出了一根长针:“但是我会让你的肉体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我的工具。”
“噗!”长针如一道闪电般垂直刺入男人的头顶,他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就死了。
可是,在路人低声念了一段咒语之后,男人的尸体却动了动,缓缓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路人走在前面,男人的尸体就像活着一样,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请问你有见过这个人吗?”第二天,一个身穿红色超短裙,烫着大卷发非常时尚的大姐姐出现在广场,拿着照片四处向人打听。
“啊”我认出来了,是昨天来看相的男人:“他昨天中午来过,请问你是……”
“我是他妹妹”大姐姐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他一晚没回家!”
多大个人了,一晚没回家至于吗?我心想,不过男人的面相确实让人担心:“他穿过广场往那边去了。”
“我哥可从来不会没交代一声就不回家的”大姐姐嘴里说着,握着照片循着我指的方向继续找去了。
第66章:末班车
大都会,钢筋水泥建立起来的“森林”,不但是千万人类生活的家园,也是无数非物质存在栖息的乐土。
他们有各自活动的时间和轨道,似乎毫不相干,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界限也有被逾越的时候。
每天,在名为大都会的“森林”里,无时不刻都在上演着人类和非物质存在奇异惊悚的故事,亦被称为——都市鬼谈。
下面就是这样一个关于末班车的故事。
末班车,深夜十二点开出的诡异公交车,穿梭于都市的繁华街道,或是乡间小路,只有运气相当背的人才会看到。
据说上了车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因为末班车驶向的终点站是——死亡。
当然,事情没有绝对,据说也有上过车之后侥幸逃过一劫的人。
某个深秋的夜晚,夜已经很深,阵阵冷风吹得路上稀少的行人都忍不住缩紧脖子加快脚步。
公交车站台上只剩下两个人在等车,赵小东还有另外一个看上去像是上班族模样的年轻男人。
最后一班车从总站开出来是十一点半,到这里大概要四十分钟。
赵小东看了看手机,差两分钟十二点,应该能赶上。要是打的回去至少要八十块,今晚的加班费去掉大半。
赵小东咬咬牙跺跺脚,忍了,心里不停地念着:“174路快点来吧,174路快点来吧……”
黑暗中亮起两道光亮,慢慢靠近,一辆公共汽车缓缓驶来,赵小东一瞅车顶上174的大牌子就激动得冲着车子直招手。
车靠站,车门刚打开,赵小东迫不及待蹭一下就串了上去,把包往读卡器上一靠“滴”响一下,“成人卡”机器发出暗哑的声音,像是快没电了。
年轻男人也随后上了车。
车门关上,车子开动起来。
赵小东在左侧第五排的座位坐下,年轻男人则在他后面隔了一排同侧的座位坐下。
坐稳之后,赵小东才注意到,这末班车上冷清得可以。
开车的是一位男司机,他没有说话,双手握着方向盘,笔直地坐着,眼睛一直直视着道路前方。
整辆车加上司机,也就三个人。
赵小东掏出手机一看——十二点零一分,呼呼,十二点半回到家,洗个澡,一点之前能睡到床上,运气真好!
大概是晚上,路上没什么车,公交车开得畅通无阻,速度非常快,窗边的景物忽闪而过,耳边所能听到的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响声。
赵小东揉了揉眼睛,做室内设计的免不了一整天盯着电脑屏幕,哪怕眼药水不停地滴还是受不了啊。
“下一站是市中心医院,下一站是市中心医院”车上的报站广播都是沙哑的,赵小东心想,大冷的天听着更发毛了。
原本以为末班车,又是这么冷的天,大概没什么人坐了,没想到车停站之后,车门缓缓打开,下面居然有不少人在排队上车。
上车的人秩序井然,一个挨一个地上车投币,然后就在前排依次坐下,其中还有几个老人,身上穿的是……睡衣?
老人家这么晚还衣着单薄地在街上晃对身体不好啊,赵小东瞄了一眼,上车的人面色都很苍白,唉,天气冷等车时给冻的吧。
一个老大爷弯腰驼背哆哆嗦嗦地从身上摸出钱来就要往箱里投币,排在他后面男人看得不耐烦,一把推开他,也不投币,径直就往车尾走去,嘴里还骂着:“做鬼都爬不上祭台!”
赵小东心一紧,回头一看,好在男人的一推似乎并不用力,老大爷没有被怎么样,他已经哆哆嗦嗦地把钱塞进箱里。后面上来的大姐搀扶着他到第二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赵小东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人都上完,车门要关上的时候,坐在赵小东后面隔了一排的年轻男人忽然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大嚷道:“我的钱包不见了!”
赵小东回头,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就已经怒气冲冲地朝自己奔了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上车前明明还在的!是不是你偷的?!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我没偷……”突如其来的指责让赵小东招架不住,刚要开口辩解,年轻男人却一口认定了就是赵小东:“就是你跟我一起上来的,除了你没有别人!你这个小偷还不快把我的钱包交出来!”
“我没偷你钱包!”不是赵小东干的赵小东当然不承认了:“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的怎么那么不讲理啊!”
“跟小偷没理好讲!”不管赵小东怎么说,年轻男人就是用力抓住他的衣领不放,眼睛瞪得大大的,涨红了脸:“你说你没偷,前面就是派出所了,你敢跟我去派出所吗?!”
“为什么不敢?!我没偷你钱包,你凭什么血口喷人!”赵小东也气了:“走就走!谁怕谁啊!”两人扭着从前门下了车。
公交车开走了。
望着远去的公交车直到连车尾都看不见了,年轻男人才松开揪住赵小东衣领的手,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赵小东还在气头上,揪住男人不依不饶:“走啊!赶紧到派出所把事情讲明白了,你他妈冤枉我,现在还给我磨磨蹭蹭的!”
“我知道”中年男人的喘息稍稍缓和了下来:“你没偷我钱包。”
“那你干嘛冤枉我?!”赵小东一听愣了:“你想找揍是不是?!”
“我们……”年轻男人抓住赵小东的拳头,他的手湿漉漉的都是汗,透过手赵小东能感觉他心脏跳得厉害:“刚刚捡回一条命啊!”
赵小东不解:“捡回一条命?你发哪门子神经?”
“哎呀”年轻男人紧紧握住赵小东的手说:“刚才上车的人都在前排坐了,所以我没看清楚,直到那个男人走到车尾,我无意中斜了一眼,发现他、他们、全、全都没有、没有……脚啊!!!”
听了年轻男人的话,赵小东忽然想起老人穿的并不是什么睡衣,分明就是医院的病号服!顿时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汗珠冒了出来,尽管现在已经是深秋的午夜了。
“话刚说完”赵小东说:“忽然从后面医院传来哭声,还不止一处,夜里特别刺耳,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和颜先生走过去看,门口的保安说,这家医院就是怪,夜里十二点经常扎堆……那个啥。”
“我一听怪了,十二点早过了吧?掏出手机来看,整个被我掉地上,妈呀,时间显示刚刚十二点!!!”
“大师!”赵小东一下扑到桌子上:“我活见鬼了,不会有事吧?大师!大师救救我吧!大师我求求你了!”
“冷静冷静,不要激动”唐逸轩听完,问坐在赵小东旁边的颜文:“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差不多就是那样了”想起当晚的事,颜文还心有余悸。
唐逸轩又问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李震:“你怎么看?”
李震想了想:“从他上车的地方到市中心医院并不是往西之路。”
“往西之路就是人死后灵魂前往地狱的必经之路”见赵小东和颜文一脸疑惑的样子,李震解释道:“正常来说,阳寿未尽的人就算运气再不好也不会在往西之路以外的地方看到末班车的。”
“而且,为了最大程度避免发生意外,市公交公司的线路图都是经过北极星规划所(阴阳师协会下属机构)审核的,”唐逸轩补充:“和往西之路基本没有重叠的地方。”
“大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都很害怕!”赵小东急了:“天一黑我们就害怕,公司也请假了,整天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眼睛一闭还做恶梦!有没有什么化解或是转运的法子?”
“你们的处理非常好,能从车上下来,命算是保住了,不过需要做些清洁转运的工作。”
唐逸轩说着起身从抽屉里取了两柄绑了铜钱的木剑和两个小葫芦形状系了红绳的护身符交给赵小东和颜文两人并吩咐:
“木剑挂在家宅大门正上方,护身符要片刻不离身带三个月,不要弄湿弄脏。带些艾叶回家洗澡还有清洁屋子,不留死角。”
“这里是两人份”唐逸轩熟练地将艾叶打包:“咨询费,消灾费,宝物费一共是两千九百八十八元,敝店不提供刷卡,请付现金。”
“好贵!”赵小东伸了伸舌头:“不能看在我是你大姨的邻居的小叔的儿子的同学的舅舅的表弟介绍来的份上优惠点吗?”
“好,那你等着再坐那班车吧”唐逸轩笑容可掬地说。
“别别别,对不起大师!我给!我给!对不起大师,是我嘴贱,您别往心里去!”赵小东连忙掏出钱包付钱。
送走了赵小东和颜文,“末班车只有已逝之人的灵魂能登上,可是赵小东他们两个大活人却上去了还差点回不来,就怪了”李震说:“我去查查,偶尔也就罢了,要是牵连无辜,定不放过。”
午夜十二点,一辆174路公交车在十里亭缓缓靠站。奇怪的是,司机只打开上客的前门,却并不打开下客的后门。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上了车,走到最后一排座位坐下。
车子继续行驶,很难想象,这么晚了,车上却几乎坐满了乘客。
大约开了一站的时间,“为什么没有报站啊?”一个之前上车小青年站起来质问司机:“十里亭下一站不就是总站了,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开错路了!”
司机没有回答,一动不动,连头也不回,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小青年的质问。车上其他乘客也安静地坐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理睬他。
小青年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走到司机旁边,提高了嗓门:“司机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是往哪开呀?!总站还没到吗?!”
“总站?”司机终于开口了,可是他的眼睛依旧直视着前方:“这班车不是开往总站。”
“哈?没经过你早说啊”小青年望了望窗外,黑漆漆一片也看不清是在哪里:“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说了几句,司机无动于衷。小青年火了,伸手就去推司机,一推,司机竟一头撞在车窗玻璃上,顿时血流如注!
小青年吓了一跳,赶紧想跑,一扒车门,纹丝不动。一转身,全车的乘客都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
再看司机,血都流了一脸,玻璃碎片还插在他脸上,他却歪着脑袋咧着嘴笑,皮笑肉不笑比哭还恐怖,看得人直打冷战!
乘客们的脸上开始发生变化,有的开始流血,有的开始消瘦,有的开始腐烂……不一会儿满车乘客竟然全部化作惨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