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长雍主 下+番外——雅寐
雅寐  发于:2015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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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如今这一步,说齐明曜对其余几兄弟没有一丝防范之心,那是绝不可能。而且,他身后还有明帝相助,可以说最具危险性的那些人,都在明帝与他的严密监控之下。

明帝察觉中了蛊毒之后,已经把那些人重新排查了多次,但依然没有找到线索。

如今又出现菱花絮之事,齐明曜不禁把其和明帝中毒之事联系起来。

到底是谁,这般处心积虑要伤害皇族之人?

滕辉月不知道明帝中了蛊毒。在他心目中,明帝一直强大得令人仰而弥高。明帝对朝堂和后宫的掌控绝对是一等一的,如庶兄阳江郡王齐涧与诚策郡王齐华这些对皇位始终不死心之流,若稍有异动,明帝抬抬手便能把他们消灭。

而不论是齐明曜,还是与他有一争之力的齐明渊,他们的羽翼尚不能撼动明帝分毫。滕辉月不相信明帝会任由齐明渊对阿劫动手。再怎么说,阿劫也是明帝的亲生儿子。

而后宫中有能力动手脚的诸如郑太后、郑妃等人,完全没有理由伤害齐明曜和他们父子,毕竟她们与他们的利益已经纠缠在一起。

下手的人如此隐秘,又与宫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滕辉月却想不出嫌疑较大的人选。他怕齐明曜若大动作查清菱花絮的事会打草惊蛇。到时下手的人一计不成再来一计,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

齐明曜知道滕辉月的担忧不无道理,心里很快有了计较,道:“阿樾,交给我办。”

滕辉月已经提醒了他,自然不会阻止。他也有必要把身边的人重新排查。

最终查出的结果,并不是齐明曜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而是有人在凤祥阁的外围墙檐放了几小包菱花絮,菱花絮随风飘动,便有一些飘入凤祥阁内。齐明曜的衣服刚好沾了一点,被眼尖的滕辉月发现。

至于放菱花絮的人是何人,暂时没有查出来。

滕辉月抱着天真不解世事的阿劫,心里一阵后怕。

他刚刚还自以为降住了王府的内院,可以保阿劫无忧,转过眼却几乎出事,简直像被人甩了一巴掌一般。

滕辉月首次感觉到一种逼人的压力。原来想要保护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他深恨对阿劫下手的人,但一时之间亦束手无策,只能把阿劫时刻带在身边,不离左右。

敛羽始终坚定不移地待在滕辉月身边,把滕辉月的愤怒无助看在眼里。等齐明曜查得的结果出来后,他跪在滕辉月面前,把一枚暗红色的令牌恭敬地奉上。

“殿下,请收下此令牌。”

滕辉月看着令牌,浑身一震!

在明帝身边待过很长时间的他当然知道这枚令牌的意义。这枚令牌是指使明帝直辖的暗卫行动的唯一凭证。有了这枚令牌,等于接收了明帝手下的暗卫,可以随意差遣他们做事。

那是一支非常庞大的势力。

滕辉月曾经得了几个暗卫的保护,已经能在宫内外横着走。但此时,居然可以调用全部……

“你是什么意思?”滕辉月提高声音问,“这枚令牌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请殿下恕罪。此乃皇上吩咐,殿下接下令牌,即可调动十三营暗卫。”敛羽道。明帝对滕辉月的宠爱越来越深,到了这个时候,还坚持要把暗卫留给滕辉月傍身。敛羽不会忘记明帝把暗卫令牌郑重交给他时的吩咐。敛羽的任务是在适合的时机把令牌交给滕辉月,他没有拿令牌号令其他暗卫的权力。否则,另外那些负责监督他的高手会替明帝取他性命。

滕辉月一手拍掉令牌:“我不要!你把令牌还给他!”

“殿下,小主子的安危要紧。”敛羽捡起令牌,再次奉上,面无表情道。他知道滕辉月如今唯一的软肋是什么。

滕辉月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很清楚明帝手下的这批暗卫的厉害。有他们在,无论他想干什么都会事半功倍。但他又觉得明帝把暗卫给他,补偿意味浓重……

这是补偿他曾经为他付出一切,还是补偿他听话嫁给齐明曜,生下阿劫?

——谁稀罕这种补偿!

可是阿劫……

滕辉月看着咧着菱形的小嘴唇,朝他咿咿呀呀说话欢笑的阿劫,最终还是妥协了。

暗卫受令彻查飞絮之事的时候,朝廷再度为一件事沸腾起来——

明帝因为珍妃之死悲伤过度,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带发修行,禅位于大皇子端承王齐明曜!

第12章

这道旨意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元徵朝上下耳晕目眩。

以齐明曜为首的文武百官,跪在护国寺前,请求明帝收回成命。

可是跪了足足三个时辰,连一些老臣都受不住晕厥过去,也只得到明帝遣使出来,给出“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言”的回复。

有脑筋灵活的则入宫求见郑太后,希望郑太后劝解明帝,郑太后无奈道:“人在心不在,于江山无益。既然皇帝旨意已下,君无戏言,哀家亦无能为力。”

郑太后如此表态后,形势开始出现倾斜。

虽然明帝登基以来一直英明贤德,精明强干得令满朝俯首称臣,但自从珍妃出现后,明帝的行径确实让人颇为失望。而齐明曜受封端承亲王后,代明帝处理政事的表现有目共睹,已经是大家心目中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原本众人以为以明帝的寿数,定能再当二三十年的帝皇,才轮到齐明曜上位。如今时间提前,倒未尝不可。

圣旨已下,后宫最尊的郑太后也默许这个结果,虽仍有一些大臣不死心想劝说明帝,但这禅位之事还真不是什么为祸天下的坏事,轮不到他们为表贞忠死谏。即使以后盖棺论定,史书也必然会称颂明帝的胸襟与魄力。自古以来,得到这个至高无上位置,能不恋栈手中权势的帝皇,绝对寥寥无几。

于是,禅位大典的日子,在一片议论声中确定下来。

每逢两代帝皇交替之际,都是帝都最动荡不安的时候。尽管这一次齐明曜的即将登位名正言顺,但整个建康城依然处于戒备的状态,以保证禅位大典能顺利进行。

而齐明曜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他从护国寺归来,便一直待在宫里,没有回府。

端承王府得到确切的消息,阖府欢腾,唯有滕辉月极为震惊,勉力保持沉着,坐镇王府里,下令紧闭门户。

不过他很快要把这事交给王府大总管段非。因为齐明曜回宫后的第一道命令,正是把滕辉月父子接到宫里。

负责护送滕辉月父子入宫的人皆是齐明曜的心腹好手,态度之慎重,令滕辉月清楚知道这时不是任性的时候。无论如何,这一趟,他必须进宫。

自从嫁给齐明曜,滕辉月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与明帝,已经近一年未见。而这一次,也不一定见得上。

曾经衷心爱恋的人成了陌路,充满美好回忆的旧地成了避而惶恐不及之地。当滕辉月再度回到皇宫这个心里抗拒多时的地方,心里不禁一阵激荡。但低头看到怀里粉雕玉琢的阿劫,滕辉月的心境又平静下来。

滕辉月到达皇宫,从轿子里下来,改乘歩辇,沿途所过之处,宫人皆跪迎。曾经尊贵无比的元徵雍主出嫁后,以更加尊贵的身份回到皇宫。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殿下将是元徵朝新一任的皇后!

歩辇直接抬到齐明曜回宫后住进的文英殿。这一殿紧挨着明帝的太极宫,与滕辉月在宫里的居所辉月殿相对。

“阿樾,你来了!”

齐明曜站在文英殿门口亲自迎接滕辉月。看到滕辉月抱着阿劫,安然无恙出现在眼前,齐明曜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抹放松。

这次禅位看似安稳,实则暗含危机。他和明帝都有意借此引那藏得极深之人出洞。宫里并不是最安全的,但相比于端承王府,齐明曜宁愿滕辉月待在他眼睛可见的地方。

而且这段时间,齐明曜将迎来人生的巨大转折,他希望可以与滕辉月共享。

此时此刻,素来沉稳的齐明曜不禁走上前,扶住滕辉月的手臂,以一种守护的姿势,站在他身边。

这位未来的帝皇用行动宣告他对滕辉月的重视与宠爱。

看到这一幕,原本站在齐明曜身后向滕辉月施礼的宫人,头压得更低了。

在人前,滕辉月还是很给齐明曜面子的,任由他表现亲密。

“一切……可安好?”滕辉月想问的话在舌尖打了一转,最后含糊说出一句。

“只要你安好。”齐明曜顿了顿,隐含深意道,但不待滕辉月反应过来,又道:“皇祖母在永安宫等着我们,我们早点过去。”

滕辉月默默点头。

******

近一年来,滕辉月即使进宫了,也只是囫囵地向郑太后请个安,又很快在齐明曜的帮忙下离宫,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正经与郑太后说过话。

对这位一直非常疼爱纵容他的皇外祖母,滕辉月心里不无愧疚。

看到郑太后老了不少但依然慈祥和蔼的脸,滕辉月把阿劫交给齐明曜,深深下拜道:“阿樾不孝,请皇祖母恕罪。”

叫的是皇祖母,却是已经承认了是齐明曜妻子的身份。

郑太后眼里闪过诧异与满意,又很快变成疼惜:“傻孩子,说什么话呢?地上凉,快起来!”见滕辉月红着眼眶,跪着不动,郑太后对齐明曜道:“阿曜,还不快把阿樾扶起来!”

齐明曜道:“阿樾,起来吧,皇祖母等着看阿劫呢!”

郑太后佯怒道:“你再不把哀家的宝贝曾孙儿抱过来,哀家便真的要生气了!”

滕辉月这才破涕为笑,在齐明曜的搀扶下站起来,抱过阿劫,走上前递给郑太后。

“哎呀,这小模样儿真俊……”郑太后高兴道。她知道阿劫其实是明帝的骨血,是她的亲孙儿,同时也是心爱的大外孙儿的孩子——很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无论当初如何恼怒,此时郑太后心里只余对这个好不容易出生的孩子的怜爱。

阿劫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啊啊”地挥动小手叫了两声,砸吧这花瓣似的小嘴,可爱极了。

“性子倒是比你小时候好。”郑太后取笑滕辉月。滕辉月小时候那认人认得厉害的风光伟绩,至今都被记着。

滕辉月道:“他是见着皇祖母您才乖,就像我小时候见着您一样。平时旁人要抱,他是不哭,但嘴能撅得挂油瓶儿。不信您问阿曜……”

齐明曜笑道:“可不是呢,阿劫的性子,七分像了阿樾。”

郑太后立刻被哄得笑了。滕辉月小时候也就几个人抱着能不哭的,郑太后正是其中之一。都说小孩子最纯真无邪,得小孩子喜爱的人都是极好的。这也是郑太后尤其疼爱滕辉月的原因之一。

坐在郑太后左下首的郑妃不是滋味地看着滕辉月与郑太后说话,连着齐明曜在内,居然没有一个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她可是齐明曜的养母,是即将要成为太后的人!

郑妃忍了忍终究没忍住,阴阳怪气道:“还是太后好福气。阿劫出生后,连臣妾这个祖母都见不到面。”暗指滕辉月这个儿媳妇把阿劫藏着掖着,对她不够恭敬孝顺。

郑太后的唇角沉了沉,瞥了她一眼:“这不是带给你看了吗?阿樾身在宫外,多有不便,你急什么?”

如今郑太后对郑妃可是越来越不待见。先不论郑妃明明得她扶持多年依然无法为明帝生下一儿半女,好不容易把齐明曜这个最具潜力的嫡长皇子放到她宫里养大,并且有了出色,她不帮忙便罢,还处处扯后腿,稍一得意便张狂起来。以前对她的亲生女儿福康长公主不够恭敬,如今对滕辉月这个自小金尊玉贵的儿媳妇也不好,净想些不入流的手段刁难恶心人。

郑妃仿佛忘记了,郑太后是郑家女儿不错,但明帝、齐敏、齐明曜、滕辉月,甚至阿劫,才是她的亲生骨血,直系血脉的延续。

难道郑妃以为,她会由着她肆意妄为吗?她还没死呢!

若不是为了明帝中蛊毒之事心力交瘁,郑太后早出手把郑妃压制住。哪里容得了她三番四次给齐明曜和滕辉月找不自在?

郑妃还有话说:“那如今进宫了,不如阿劫让臣妾带几日?正好阿樾也需学些宫中的规矩……”

“阿樾还要学什么规矩?”郑太后不满地打断她,“阿樾在宫中长大,是哀家与皇帝一手教导长大,再知书识礼不过。你道他要学规矩,是觉得我们还教得不够好吗?”

郑妃委屈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郑太后问。

郑妃支支吾吾不再说话。她看得出郑太后铁了心维护滕辉月,不敢明着反驳,就是心里非常不甘。她觉得自己是一番好意。毕竟齐明曜快要登基,以滕辉月的身份,必然是要当皇后的。但滕辉月任性骄傲,目无尊长,实在不堪母仪天下。她不想齐明曜丢脸,才提出想要滕辉月跟她学学规矩,起码得学会宽容大度,不拈酸吃醋,让齐明曜多纳妃嫔,开枝散叶……

郑太后眼里带了一丝厌烦:“行了,阿樾的事,自有阿曜为其操心。郑妃你年纪不少了,自该有点做长辈的样子,别什么都想着掺一脚。”

事到如今还拧不清,真以为自己是齐明曜的亲生母亲,滕辉月的正经婆母吗?便是真的,齐明曜和滕辉月也不是愚孝之人。连她也无法掌控到明帝,更何况是远远不如她的郑妃!

这话极不客气,郑妃被说得满脸通红。她不敢对上积威颇重的郑太后,不着痕迹地瞪了滕辉月一眼。

滕辉月看也不看她一眼,恍若未觉。

第13章

皇宫里的辉月殿一直保留着,一草一木皆如滕辉月出嫁前一般,可滕辉月已是端承王妃,自是带着阿劫跟着齐明曜在文英殿住下。

明帝待在护国寺没有回宫,偌大的太极宫没了主人,显得空旷幽深。

滕辉月偶尔经过时瞥上一眼,心里的感触一次比一次少。

他重新住进宫里的日子并不平静。既然有心要走出来,滕辉月便没有再躲在齐明曜身后的道理。

他每日都会前往郑太后的永安宫请安。此外,无论滕辉月再如何不屑于理会郑妃,她始终是齐明曜的养母,他的婆母。从礼法孝道上,滕辉月不能失了礼数,授人以柄,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本来郑妃已经端好架子,等着滕辉月来甘泉宫给她请安时好好给他立规矩。但郑太后趁滕辉月请安时把他留在永安宫,等郑妃来向郑太后请安时,顺便让滕辉月给郑妃请安,全了礼数,而后再放人。郑妃的一腔心思便付诸流水,只能恼怒地干瞪眼。

请过安后,滕辉月开始接见各式因着他的身份来求见的人。

随着禅位大典的逼近,除了远在并州藩属的广烈郡王齐明炎暂无妻室,二皇子延顺郡王齐明渊已经怀孕六个月的郡王妃楼氏与三皇子延宁郡王齐明勇已经怀孕两月的郡王妃滕文奇都被召到宫中住着,理由是给各自的母妃侍疾。当然,这仅是好听的说法。两位郡王妃和其肚里的孩子,说白了就是确保禅位大典顺利进行的手段之一——为了让延顺郡王与延宁郡王安分的人质。

但无论真正的意图为何,明面上,皇家还是需要保持一团和气。滕辉月作为他们的皇嫂,除非想要彻底撕破脸,否则必然要负起安抚的责任。

三皇子延宁郡王齐明勇素来无争,与皇兄皇弟的关系都是淡淡,也没有人会故意为难他。而他的王妃滕文奇与滕辉月同宗,受了滕辉月不少恩惠,对待这个皇嫂的态度是亲近中带着恭谨,十分省心。

二皇子延顺郡王齐明渊各方面都不如齐明曜,但相争之心从未平息过。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滕辉月皆与齐明渊不亲近,唯一记得的,只有上一世时齐明渊曾对他说过“你该嫁我”这句话。除了膈应之外,滕辉月也想不起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仅是直觉地把这个不曾鲜明的表兄忽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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