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 下+番外——vendredi
vendredi  发于:2015年0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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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瑾熙点了点头:“你倒是诚实得很。”

菜已经陆续上了来,陆铭先夹了一筷子给他:“那一次开始让我正视,我和你之间不一定要做对手,还是有其他可能的。”

“……你这是什么好听拣什么说,吃东西吧,别废话了。”姚瑾熙低下头,注意力落到面前的碗碟上去,嘴角却轻勾起了弧度。

吃完饭,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问店里老板娘借了把雨伞,俩人并肩一起走了出去,下了雨的夜晚虽然有路灯依旧是一片昏暗,陆铭侧过头,入眼就是姚瑾熙弧度漂亮的侧脸轮廓线条,笑着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贴过去,低声耳语:“不管你信不信,有一句总是真的。”

姚瑾熙斜睨他一眼:“什么?”

“我爱你,现在,以后,都是。”

姚瑾熙的嘴角又一次缓缓上扬了起来:“很肉麻。”

陆铭笑了笑,没有再说,手揽紧了他的肩膀,俩人一起慢慢走回了家去,下过雨的光滑的路面倒映出他们模糊的背影,就这样渐渐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正文完——

番外一:弟弟和表弟

陆明远跟他哥哥不同,从小到大都是没个定性的人,人聪明却从来不把心思花在正道上,不习惯被管束却热衷于在外寻刺激,通俗点说,就是富家子弟都有的那些坏毛病,他样样不差。

陆铭一直以为陆明远是在英国认识的安格斯,为此还十分之后悔当初不该找陆明远去帮忙解决祸害,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弟弟给推进了火坑里,然而实际上,陆明远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他和安格斯其实早就认识了,而且还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二十二岁那年,才刚大学毕业的陆明远连招呼都没有跟家里打一声一个人背着个包就跑了去北欧最冰天雪地的地方探险,没有经验,准备不足,又玩得太high忘乎所以,最后因为水土不服病倒在了北欧最严寒的小镇上,雪上加霜的是带出来的行李包括现金信用卡护照证件所有东西都被偷了,生病又身无分文,被小旅馆老板赶出门流落街头,差点冻死在异国他乡,他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安格斯。

安格斯也是一个人出来旅行,顺手在街上把几乎冻昏倒过去的陆明远捡了回去,善心大发一直照顾到他痊愈,还帮他去补办了护照签证,借钱给他渡过难关,那段时间,安格斯之于陆明远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贵人,感激不尽之余又心生爱慕,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勾搭到了一起。

陆明远以前从来不喜欢男人,学生时代交过的女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多半是玩玩就散,但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在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跟安格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男人,看对了眼滚上了床。

陆明远终于知道他哥到底为什么会喜欢男人了,有的人是真的天生对你就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跟性别无关。

那一个月,陆明远像是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养病的同时小心翼翼地和安格斯维持着暧昧又亲密的关系,甚至在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对他的身家背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也不切实际地开始幻想,想要和他长久下去。

然而安格斯对自己的事情却三敛其口从不多说,在床上和陆明远打得火热,下了床又像是变了一个人,刻意地保持距离,对陆明远的各种明示暗示视若无睹,一个月之后,连张字条都没有留,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安格斯来说或许只是一场艳遇,但陆明远却为此耿耿于怀了整整三年。

再一次见到安格斯是在伦敦,陆铭和姚瑾熙结婚,陆明远作为陆家代表去参加婚礼,看着自己哥哥虽然嘴上说着只是互利互惠的协议婚姻实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甜蜜模样,陆明远不是不羡慕的,借着起哄的名头给兄长灌酒,最后却把自己灌了个宿醉,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三年前不辞而别的那个混蛋,让陆明远以为他大概还在做那一场三年了还不能醒的梦。

而安格斯却是真真实实地出现了,以他哥男人的表弟,他哥情敌的身份,看到被陆铭羞辱之后绑了手脚扔在车后座的安格斯,陆明远有一瞬间的怔愣,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又揍了他几拳。

回去的路上俩人一路无话,陆明远余光瞥见的只有安格斯依旧如三年前一般让他心心念念的面庞上出现的却是刺痛他眼睛的冷淡和不屑。

陆铭说这个人是不停纠缠姚瑾熙不折手段想要得到他的神经病,安格斯说他就是个神经病,他从小到大喜欢过的人只有他表哥,为了他表哥什么疯狂的事情他都肯做,陆明远问他,那我们之前在一起的那一个月到底算什么,安格斯吊起眼睛笑他,少爷,你别说你从来没有跟人玩过,你看着像那么纯情的人吗?

他等了三年,等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根本完全不值得他等的人,听着那些不带半点感情的话从安格斯的嘴里蹦出,陆明远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被愚弄欺骗的愤怒和无力感,可笑陆铭还要他看着安格斯让他离姚瑾熙远一些,最后陆明远到底是没有完成他哥哥的重托,第一次在情场上彻底打了败仗,落荒而逃了。

陆小少爷不是拿的起放不下的人,既然别人只是玩玩没那个意思,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想再去执着,所以回去之后就强迫自己把安格斯给抛在了脑后,开始老老实实穿西装打领带去公司上班,一开始虽然很困难,但时间长了,渐渐也就麻木了,只是他没想到安格斯会自己又找上门来。

安格斯是为了他表哥来的中国,陆明远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接到他电话听他要求自己收留他,陆明远自我拉扯过后,依旧是妥协了,去姚瑾熙和他哥同居的公寓楼下头,把被抛弃的可怜得像小狗一样的安格斯接回来,陆明远憋了一肚子的气,也不知道是怒其不争,还是怒自己太没出息。

那一天俩人再次滚上了床,是安格斯主动的,从进门起就不停地勾引陆明远,在他贴上来亲吻自己的时候,陆明远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贱得可以,不管安格斯做得有多过分,说的话有多伤人,到头来他依旧还是拒绝不了。

从那天起,两个人就开始了不尴不尬的同居生活,安格斯买下姚瑾熙家楼上的房子要他一起搬过去,安格斯故意把他哥的房子租给对他哥意图不轨的男人,安格斯提出要进莱颂工作否则就去缠着姚瑾……安格斯做出的种种似乎都和姚瑾熙脱不了干系,陆明远看得清楚,心里苦涩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安格斯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他做得了主的。

于是不再想以后,既然安格斯迟早又会再离开,那就好好享受现在,陆明远从前就是情场高手,泡男人虽然和泡女人不一样,但那些欲望的方式,撩拨人心的手段,他一贯是个中高手,前一次因为是突然动了心太想得到他而变得小心翼翼,结果却是彻底失望,这一次干脆就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反正只是玩而已,他从来就没有输过。

“你那个冷冷淡淡高不可攀的表哥到底有哪一点好,值得你这么多年还一直扒着不放?”

陆明远赌气的时候问过安格斯这样的问题,那是他们在闹腾腾的酒吧里头喝酒,安格斯的表情隐匿在迷醉的灯光后面看不真切,沉默了很久,他才将手中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笑着道:“谁让他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呢。”

别人都说他是个神经病,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是,偏执得可怕,认定了的就不想回头,真要说姚瑾熙有哪里好,他也说不出来,只是从一开始他喜欢上的是他的表哥,这么多年下来就已经成了习惯,但是现在,看着在舞池里和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贴在一块情色地跳着贴身热舞的陆明远,他心里又微妙的有些不痛快了。

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了,第一次,对姚瑾熙以外的人,他产生了类似于占有欲这样的东西。

那一天晚上后来还是安格斯把跟人玩high了的陆明远给拉了走,俩人在酒吧后面乌七八黑的巷子里头打了野战,安格斯头一回这么主动,甚至没有拒绝陆明远不带套就做到底的行为反倒是很配合,虽然陆明远还摸不着头脑他突然转变的原因。

平心而论,幽默风趣又总是会出其不意制造各种小情趣的陆明远确实比那位总是一副冰山脸没有表情的表哥更好相处得多,第一次真正被人释放在身体里,就像是灵魂也跟着一起战栗,那一瞬间,看着陆明远意乱情迷的脸,安格斯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放弃以前的执念敞开心扉接受身边人的冲动。

陆明远也开始感觉到了安格斯的变化,不再整天心思都围着姚瑾熙一个人转,他的目光似乎终于是转到了自己身上来,他们之间的相处也开始像一对真正的爱人一样有了浓情蜜意,这样的变化让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陆明远又开始心生涟漪,却又小心翼翼生怕他动得太多,会把安格斯又给吓跑了。

甜蜜的日子过了没两个月,就有人找上门来给安格斯找不痛快,那个叫齐瑞的男人,他一贯是看不惯的,几年前姚瑾熙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去英国顺道去拜祭过,当时姚瑾熙对齐瑞不加掩饰的关切爱慕之意一直让他嫉恨不平,而且输给陆铭他还能自我安慰他确实很多地方比不上陆铭,但要是输的对象是这个在他眼里看来一无是处的齐瑞,那就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了,好在他表哥的眼光也不是真那么差,最终还是及时止损了,只是连安格斯也没想到,齐瑞竟然还能堂而皇之地贴上来。

甚至告诉他,他们联手,整垮陆铭,他接手陆铭,而自己,可以找机会将姚瑾熙抢回身边。

对这样的无稽之谈,安格斯是完全嗤之以鼻的,且不说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有那份要抢回表哥的心思了,就算他真想,他也不会选择跟这个齐瑞联手。

只是安格斯没有想到,他会无意中听到陆明远和他哥哥打电话,他告诉他哥自己行为怪异,私下与齐瑞接触,他觉得自己很可疑。

安格斯不是有意偷听,但既然被他听到了就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一瞬间,安格斯觉得心都冷了,前一刻还抱着他缱绻情深说着动听情话求他忘掉别人的人,下一秒钟就能背着他告诉其他人他很可疑他目的不纯,原来在陆明远心里,也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所以最后安格斯还是选择了与齐瑞合作,既然别人都把他当神经病他也不介意做更神经病的事情,陆明远不信任他,那就干脆一拍两散吧,至于齐瑞,他也确实想教训他,于是在明知道陆明远故意用假的数据迷惑他,在很有可能背上官司的情况下,他也顺水推舟做了,然后告诉陆明远,他喜欢的人还是表哥,看着他彻底绝望,尝着报复的快感,潇洒地走人了。

至于陆明远还念着一点情分没有告他入侵公司数据库盗取客户资料的举动,他是半点感激不起来,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事情过后,陆明远终于得到陆铭的网开一面给他放了大假,背着行李包再次出发,这一回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了,绕着地球跑了一大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年遇到安格斯的那个北欧小镇,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来这里,然后意料之外又似乎是理所当然,他们再一次在这里重逢了。

追逐的游戏不再继续,再次见面的两个人俱是相对无言,陆铭想问安格斯来这里是不是也在回忆当年,又觉得自己现在再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又一次的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最后是安格斯先选择了离开,陆明远在小旅馆二楼被白雪覆盖了的窗玻璃后面平静地看着他的车子缓缓走远,心里有一种感觉,除非自己留他下来,否则这一别,他们大概是真的再不会见面了,只是,他又要用什么借口才能再厚着脸皮留他下来?

三个小时之后,陆明远是从噩梦当中惊醒的,床头柜上搁着的手机不停震动,是陌生的号码,他心慌地接起,对方快速说了一大串他听不懂的话,再用英文再次重复一遍。

安格斯在路上发生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陆明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的医院,只知道等到他走进冰天雪地里冻得全身发抖才想起他接了电话就跳下床出了门,连外套都忘记了穿。

安格斯昏迷了一整夜,因为路上结冰太滑他开车的时候又走神车子滑到了路边的田地里去翻了过去,伤到了动脉失血过多,好在是救了回来。

通知陆明远的是警察,他们捡到安格斯的手机,里面储存在第一个位置设置了快捷拨号的就是他的号码,警察把安格斯的随身物品交给他,硕大的行李包里头有他之前送给他被他嫌弃不好看从来没有戴过他原本以为早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的大帽子,和他们之前在中国的时候一起去外头旅游买的各种纪念品,还有一对戒指,是他们开车出游路过某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在当地的小店里头发现的,样式很别致很独特,当时陆明远半玩笑半试探地问他要不要买,安格斯不屑一顾他也就打消了念头,连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又是什么时候折回去将这个买了下来。

陆明远抱着那些东西,终究是忍不住低下头红了眼睛。

安格斯醒来之后,陆明远没有多问他,只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对他的冷嘲热讽半点不反驳也不再跟他斗嘴置气,只是在每一次安格斯因为他的不给反应而气得瞪他的时候笑着伸手去揉他的脑袋给他顺毛,再岔开话题帮他转移注意力。

就这样陪着他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一直到得到医生允可可以出院了,陆明远才头一次郑重其事地在安格斯面前坐下,与他道:“我们谈谈吧。”

“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知道那些数据是假的,故意做的是不是?后来我有仔细检查过那些程序,以你的专业水准,不可能看不出那是假的。”

安格斯轻哼:“你以为用那种东西就能唬弄得了我?你也太看不起我的学历了。”

陆明远摇头苦笑:“真的数据库连接了报警系统,你只要动了,当场就会被拿下,只是我想知道原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厌烦了你的纠缠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正好让你对我失望,我们好一拍两散。”

安格斯说得没好气,陆明远现在却不太相信他这样的说辞了,将他包里那些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到他面前,在安格斯变了脸色目光闪躲的时候直直看向他,问道:“厌烦了我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东西?还有这对戒指,你是想买来给谁?”

安格斯伸手就把戒指抢了过去:“反正跟你无关……”下一句话却被堵在了陆明远贴过来的双唇里。

陆明远一手按着他的脑袋,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熟悉的味道让他眷恋不止,到了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不管这个人伤他多少次,他依旧是舍不得放手,也不想再放手。

“你要是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就算了,但现在既然让我知道了你对我是有意思的,我就不可能再放过你。”

一吻完毕,陆明远贴着已经被亲得喘息不止的安格斯的耳边霸道地如是说。

到底最后两个人还是别别扭扭地又和好了,在北欧待了一阵,安格斯的身体彻底康复之后又一起开始了新一段的旅程,至于安格斯到底为什么那么做的原因,后来陆明远还是从他嘴里给套出了话来,知道原因之后他确实惊讶了,其实反省起来也的确是他的不对,要是当初他能够直接问安格斯,而不是背着他给陆铭打电话怀疑他,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想到这些,陆明远有些后悔又有些后怕,差一点他就这么失去了他,于是抱紧怀里的人郑重承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这样行吗?”

安格斯轻哼了一声,勉强点了点头。

“那你也给我一个承诺,忘掉你表哥,爱我好吗?”

安格斯抬起眼看他,目光复杂,许久许久,才道:“我是个很偏激的人,认定了就不回头,亚瑟哥说我是疯子是神经病,他讨厌我的占有欲,你能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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