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至高无上——义山永叔
义山永叔  发于:2015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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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两个德国士兵的爱情。

与传统军文不一样,这篇文的热血很少,更多是对于战争里普通士兵的挣扎。较压抑。不喜误入。

士兵攻+士兵受(实在想不出属性)攻受金手指逆天。攻受视角每章变换一次。

Vogel Lange 伏格尔·朗格(受)

Neumann Schreiber诺依曼·施海勃(攻)

因为会受《西线无战事》的很大影响,还是改成了同人,如果没看过西无并不影响此文阅读。

发现标签有误,做了个改动,铁汉柔情感觉真是……

内容标签:西方罗曼 天作之和 铁汉柔情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伏格尔?朗格诺依曼?施海勃 ┃ 配角: ┃ 其它:一战主体压抑

第一卷:1915年到1916年

Chapter 1

伏格尔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阳光温柔地照耀在他脸上,温暖而柔软。让他想起符腾堡盛开的洋水仙与矢车菊,他的妹妹坐在草地上吃覆盆子而他则坐在旁边看书,在累的时候他可以闭上眼睛睡一会。

这幻想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正处于战争,而阳光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了。

空气弥漫的火药味很快让他脱离了自己的梦境。

他坐起身,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刚刚杀了一个法国人。用这双手。

那个法国人一看就是个新兵,他或许还没有完全的训练过,带着有些歪掉的头盔用惊慌的蓝眼睛看着他,试图把自己的刺刀1插1进他的心脏。伏格尔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种不合时宜的怜悯与宽容,在那个惊慌的小兵试图捅进他的身体里时,(‘实际上,他捅歪了。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坐在这里。’)叹了口气。

捅人怎么能捅心脏呢。他想,肋骨会把刀卡住的。

他近乎是轻柔的把刀捅进了那个孩子的肚子里。我轻轻地,他想着,轻轻地捅一下,让他失去行动力就好,不用杀死他。让他倒在地上就行了,法国人会把他抬走的,他还是个孩子,他应该活的更长久一点。

那个法国的男孩惊惶而恐惧的看着伏格尔温和的脸,表情扭曲着。他往前撞了一下,于是刺刀穿透了他的身体,于是他的嘴里溢出鲜血,于是他的眼睛归于沉寂。他似乎在伏格尔耳边用法语念了什么,他手里的刺刀徒劳而坚定的戳着伏格尔的肋骨。

伏格尔的心随着身前那个男孩的僵硬而逐渐冰冷,他全身的热度仿佛都随着从肋骨处无关紧要的伤口里流出的血一起流失了。他冷得全身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而含混的咆哮,心脏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揉成一团。

他缓慢而庄重的把刀从男孩的身体了抽出来,男孩的身体里的鲜血像是被疏通的管道一样流出来。那红色让伏格尔感到一阵晕眩,他的刺刀,手指和衣服上都沾染着少年的生命,他十指颤抖,刺刀从他手里挣脱,受重力的指引落到地上。

没有人会注意这里,现在并不是开战的时间。

他只是在休息的时候遇见了这个可能在散步的法国少年。

他跪在地上哭起来。

就算他想杀死他,伏格尔还是感到一阵汹涌的悲伤,如同突然而至的大雨,砸在土地上。

他小心翼翼的帮他摆了一个双手交握的姿势,并在里面放了一朵他刚刚发现的矢车菊。他脱下军帽,虔诚而温柔的为这年轻的生命默哀。‘愿你安息。’他低声说。

多么的讽刺啊,他想。我杀死了他,同时为他默哀祈祷。

他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虽然在军队里,但不是人人都有机会马上并轻易地把刺刀捅进别人的肚子里以杀死他们的,尤其他很少冲在前面。

为什么是个少年?他想着,为什么是个都不知道的孩子?

他想起少年惊惶恐惧的蓝色眼睛。这让他想起她妹妹。

他的身体因为负罪感而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我杀了一个少年。他的牙齿微颤,一个不应该在战场上的孩子。

‘这位军士,’随军医生走过来,‘您醒了的话就请离开,我们的床位不多了。’

‘当然。’伏格尔有些慌张的站起身,‘对不起。’

他突然感到有个人在注视着他。

他转过身,闯进了一双冷漠的眼睛里。

诺依曼施海勃。

Chapter 2

诺依曼施海勃很早就注意到了一个叫伏格尔朗格的士兵。

朗格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他的头发是如同麦田一样的灿金色,他的蓝眼睛像他前几天捡到的蓝色玻璃球一样干净剔透。他让他想起曾经有过的暴烈而快乐的夏日。诺依曼喜欢男人,这个俊美的年轻人理所当然的抓住了他的视线。

‘我叫伏格尔朗格。25岁,来自符腾堡。’

伏格尔朗格。他在心里记下这个男人的名字。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只有20岁,已经25了,他想着,其实也不年轻了。

他作为一个经常在前线的军人,成为这批新兵的教官。而这批新兵里,理所当然的包括了朗格。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之处。

‘您【1】在做什么?’在训练的间隙,他问。

朗格抬起头看向他,‘在给我妈妈写信。’他诚实的说,眼睛平静的像水一样。

这实在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眼神。

‘您在被征兵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吗?’他出乎意料的笑了,‘其实我什么也不干。’

‘我并不是在和您开玩笑。’

‘我也并没有和您开玩笑呀!’他笑着说。

这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皱着眉想,还有他那非同寻常的礼貌。

一个月前,他们在火线十四公里后换防并被调到了前线,这里战争情势并不是十分严重。但偏偏在一个星期前,法国人加大了火力同时开始了经常性的突然袭击。他们连马上就从一百多人的队伍锐减至了七十多人。

在陷入沉睡之前,他隐隐约约看见朗格正在写信——他并没有死,诺依曼有些不屑的想着,一个在打仗的时候总是缩在后方的人怎么可能死呢?而他还在好不容易撤回,可以安置休息的时候,给他妈妈写信!

他嗤笑出声。

这愚蠢的家伙迟早会死在战场上,他冷漠的想。

朗格抬头看向他,对上他轻蔑的眼神,他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就算满脸的泥灰也难以掩盖——‘您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在这里给我的妈妈写信而不是补充体力睡个好觉来应对明天的作战对吗?’他声音平静而缓和,如同随军神父的祈祷。诺依曼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听他的回答——他在朗格的声音里睡着了,朗格在想什么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只想要睡一段时间然后明天早上拿碗去军需处吃饭,只要能吃饭睡觉,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他只是对于朗格的天真愚蠢感到可笑罢了。

虽然他的相貌不错,但终归也就是个装饰。

如果在他死前,能和他睡一觉就好了。他带着点轻蔑的想,那感觉应该会还不错吧。

******

【1】:德文里的‘您’和‘你’是有差异的,对于陌生人或是礼貌的话,用‘您’,对于熟人或朋友用‘你’。这个用法无关地位,纯粹是礼节上的。

这篇文会受《西线无战事》的很大影响,在此声明。

Chapter 3

香烟与菜的香味混合在空气里,这对于士兵而言简直是最美好不过的香气了。

伏格尔深呼吸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坐在一个干净的木箱上揉了揉眼睛。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或许应该去看一下西蒙。他想着,点燃手上的纸烟吸了一口。压抑和苦闷从他心里跑出来,用浓重的恶意对他招着手。他叹了一口气。

伏格尔讨厌医院。

医院里那些痛苦或肢体丑陋眼神哀怨的病人,就像是一个噩梦,让伏格尔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是本能上的,扎根在他灵魂深处的。医院里的士兵痛苦的呻吟,医生的说明与劝告,护士的安抚或指责,一切的窃窃私语都能在他耳朵里放大,压迫他的神情末端,让他压抑不已,呼吸困难。这个地方包含着那么多的痛苦与怨恨,丑陋与不堪,这些东西如同密密麻麻的线包裹住他的鼻腔,让他觉得大脑缺氧,心跳滞缓。

烟灰颤抖着从他指间落下,伏格尔直起身,把烟头碾碎在墙上,大步朝医院走去。

他竭力压制着内心的尖叫,拦住一个步履匆忙的护士,‘您知道西蒙安内克在哪个病房吗?’他匆忙地问。

护士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登记表拿起来,‘西蒙安内克……安内克……’她嘟囔着,接着,她突然变得温和而友善起来,‘您是安内克军士的朋友吗?他在207。’

如果不是伏格尔知道西蒙的情况的话,他差点要以为西蒙在医院搞到了一个护士。‘谢谢您。’他含混的道谢,匆匆的向西蒙的房间走去。再快一点吧,他想着,走得再快一点,早点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他差点错过207.

他有些踌躇的推开门。207并不是一个高雅温馨的房间,它满溢着浑浊的空气与并不让人愉快的味道。伏格尔的朋友西蒙躺在角落里的一张床上,看起来虚弱而苍老。伏格尔感到一阵难过。他缓慢的走到西蒙的床边,‘你感觉还好吗,西蒙?’他小心翼翼的问。

西蒙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好极了,’他说,看起来有些高兴,他的声音嘶哑而迟缓,眼神有些呆滞,‘就是脸有点痛。’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身体。你来看我真是太好啦,伏格尔,别的蠢货都不过来看我。’他有些絮叨地说起了之前的事,‘有个护士还被我吓昏过去了,我现在这么吓人的话以后出去打仗都不需要别的啦,只要站在前线上,那些法国士兵就都吓昏了!’说完他笑起来,因为牵扯到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而疼的大声呻吟起来,‘这简直太痛苦了。’他气喘吁吁的说,‘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去让护理员给你打一针吗啡就好了。’

西蒙摇摇头,‘他们早就没有可以用做手术外的吗啡了,’他虚弱而费力地说,‘你也知道的,法国人这些天实在是像吸了大麻一样……’

伏格尔看着他被炮弹毁容过的脸与身体——他皮肤蜡黄,五官扭曲而恐怖,身体被绷带一圈圈缠绕起来并用细细的铁丝圈固定住。他想起曾经和他一起去指挥部报名时西蒙得意的脸。他现在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

他不由得一阵心酸。

‘没事的西蒙,’他用他最轻柔的声音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知道医生很快就会让你出院了。’他竭力用自己最轻快的嗓音说着,‘然后我们依然可以一起打牌,想想艾玛……’

他抑制住自己声音里的哽咽。

他看见西蒙的眼睛里漫出一点怀念与渴望的光,‘对极了,’他轻声说,‘还有艾玛,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给她写信了……你会帮我写给她的吧,伏格尔?’他有些乞求的他,‘就说我一切都好,这实在没什么好挂念的……’

‘当然。’伏格尔点了点头,眼眶发红,‘当然,西蒙,我会这样告诉她的。’

在离开时,他心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

该死的医院,他想着,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Chapter 4

一个炮弹擦着诺依曼的头盔飞过。他小心翼翼又迅速的伏低了身体。在很多时候,前线的作战都能够很轻易的激发人的潜能,让那些普通人拥有动物一般的警惕与敏锐。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地嚎叫。战争与炮火声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它让人兴奋而狂热——这往往是带着燃烧生命的代价,如同一场盛大的赌博,充满了灭亡与新生。它以生命的代价刺激人的大脑与神经并将人类转化成另一种原始而充满野性的生物。

碎片从他头顶呼啸而过。炮兵连的火力又增大了,他有些紧张地想,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抖动。他的手里紧紧握着刺刀,双眼警惕而热诚。

炮声停止了。

他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

左侧猛然传来一股大力,诺依曼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他恼怒而气愤的回过头,‘是哪个猪头……’

‘前面是弹坑。’朗格的声音冷静从他后方传来,‘睁大您的眼睛,不然会掉下去的。’

诺依曼瞪大眼,迟疑的用刺刀向前下方探了探。他仔细辨认着,隐约的借助月光看见了地上的弹坑。尴尬与羞愧让他满脸涨红,他有些庆幸现在是晚上,而朗格不会看清楚他脸上的窘迫,‘谢谢。’他小声咕哝了一句。

朗格的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我估计炮兵连的子弹暂时用光了,现在可以不用在意那么多,快走吧。’他停顿了一下,在诺依曼的手里塞了一根木棍,‘你走之前先用这个试探一下吧,如果你看不清的话。’

诺依曼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但身后的男人催促的捅了他一下,‘快一点。’

诺依曼闭上嘴,专心致志的向前走。有什么东西闷住了他的心,他感到一阵羞愧与歉意。他想起自己此前近乎是自大的轻视与不屑,感到一阵发冷。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胸狭隘了?他自责的想着,我简直是太愚蠢了。

他的衣服被猛地拽了一下。

‘您又走错了。’朗格冷淡而无奈的叹了口气,‘您在我后面走如何?’

他的身侧传来一阵细细的笑声,‘真是好极了,诺依曼。’阿尔伯特在他右边嘲笑道,‘被新兵说教。’

愤怒,羞恼与对朗格的歉意在诺依曼的心里交织着,充盈了他的每一根血管,他恼怒的开口,‘我……’

‘请再快一点吧!’朗格提高了嗓音,‘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先生们。炮兵连一会可能会发动更加猛烈的袭击!我并不想死在这里!’

诺依曼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

‘我的上帝。’他听见阿尔伯特低声而夸张的惊呼,‘他可真像我初中的历史老师!’

诺依曼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谁说不是呢。’他轻声回复到。

Chapter 5

伏格尔近来总觉得有一股视线追随着他,而他并不十分清楚那属于谁。老实说,这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监视了,更何况那视线并不十分友善。这倒不是说那是充满敌意的注视,而是那诡异的探究与些微轻蔑让他非常不适。

而且他经常感觉得到那人的目光近乎是无礼的长期停留在他身上,当他注意去找的时候,却又毫无踪迹。

是谁呢?他在心里猜测着,我在这个军营里激怒过谁呢?

‘约翰。’有一天在抽烟的时候,他明确的察觉到了背后的注视,‘你帮我看一看后面有没有人在看我?’

约翰从他的鞋里抓住了一只虱子,正试图把它拍死在黄油罐的盖子上,听到伏格尔的问话,他站起身向他身后探出头看了一圈,‘没有啊,没人看你,大美女。’他低下头,发现他的虱子已经从盖子上跳走了,他懊恼的大叫了一声,‘又一个折磨人的罪犯逃跑了!’他大声说,‘您真是自我意识过剩了,伏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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