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席以待+番外——酆子息
酆子息  发于:2015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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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以前,他也有过这种不能自己的情绪,在一间他已经忘记名字的酒吧,也忘记那个男人的长相,却记得这种感觉。

终于停下相互客套寒暄,陆昕随着他来到休息区,还没落座,不远处走来几个男人,走在前面的,一个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另一个要矮上一截,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陆昕见过,是肖君。

“阿均!”

男人闻声看过去,看到向他走近的两人,微微变了脸色。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来人看了眼肖君,又看着顾均,面色不佳,站在远离人群的隐暗处,低声质问。

“怎么,他不老实”顾均也看了眼站在休息区沙发旁的肖君,表情漠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沉下几分,“谁让你把他带这里来的?”

沈韫走至桌前拿了一杯酒,放在鼻尖轻闻,猛的一口灌下去,“我明天出东北军区的任务,要是成功,这肩上又得多条杠,要是不成功,估计得被抬着回来。你老爷子那边的事,也都处理的差不多,Z市那边的军队都调动过去,闹得挺严重的。”

沈韫见他不为所动的表情,声音也提高了些,“我说你们爷俩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用真的动刀动枪这么严重吧?”

顾均抿紧唇,不说话。

沈韫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顾均肩膀,“再怎么说,你都是姓顾,这辈子都改不了的事实。你也别怪我多事——嗯——肖君的身份,我查过,还是趁早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顾均看着他,皱下眉头,又点点头。

“你丫的能不能别总在老子面前玩深沉,忍了你这么多年,还是小时候可爱,那水灵灵的模样,想当年我还把你当小姑娘来着——靠!下手轻点!”

沈韫捂着被揍的肚子笑骂,用哀怨的眼神瞪了顾均一眼,转身走向休息区的沙发,靠坐在上面。

“陆昕,你过来。”

顾均也走来,出声叫他。

沈韫抬眼看肖君一脸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又转过视线,颇有趣味地打量陆昕,看他温顺地走到顾均面前,回话声音也温和。

“既然让你到这个位置,你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把你以前在办公室里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态度带到这,哪些人该抬眼看,哪些事该抬手做,你自己好好弄明白,除了我,没有人能指示你做任何事,懂吗?”

“是,总经理。”

顾均听他回话的颤音,脸上多了分不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你这样子给我改掉!我身边,绝不会有胆小惧事的人。”

陆昕抿了抿唇,心里有被羞辱的感觉淡淡散开,但他却还是不敢抬眼看他,他性格本就如此,他只想安安分分地工作,是他不肯放过他。

他也不想这样畏惧顾均,让他瞧不起,可是怎么也掩不下去的害怕,回答的声音更是小了很多 。

肖君皱眉看着陆昕,心里不安,按捺不住,走向顾均,柔着声音叫他的名字。

顾均本被陆昕弄得烦躁快压不下去,正欲发作,肖君过来拽住他的手臂,抬头看他。

陆昕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心里情绪暗淡。

“我想回家,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肖君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顾均,开口哀求。

沈韫看够了戏,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还真没有看过顾均对一个小职员这么上心,就连平时和他在一起时,这个男人面上也极少有情绪波动,但刚刚对陆昕的那些态度,还真是让他对顾均这个新晋小跟班有些刮目相看。

沈韫勾起唇角笑着,又多看几眼陆昕,应该没有记错。

“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撤了。”沈韫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被肖君缠着的顾均,语气欠扁。

“把他送回去 。”

顾均看着陆昕,又向沈韫开口。

“得令~”沈韫笑着走近陆昕,“小跟班,你家住哪的?”活脱脱一副地痞流氓看见小姑娘的语气,见顾均绷紧脸,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陆昕无措,抬眼看顾均,“总经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顾均没有理会陆昕的话,看向一旁表情委屈的肖君,声音似乎也柔了下来,“你先出去,等会,我送你回去。”

沈韫看着肖君一脸高兴地走远,才摸摸鼻子,凑近顾均,“没想到你还吃回头草”

用的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顾均不予回答,脸上表情莫测。

是夜。肖君坐在车后座一直没有吭声,他抬眼看身侧的男人,正闭着眼睛,脸上一片平静。

他和顾均在万丽一楼厅内等了十几分钟,顾家的司机便开着车过来接走他们。肖君其实是有些畏惧的,他害怕回到那个地方,只有在看到身旁这个男人,才会感到真正的安心。

悄悄地伸手挽住顾均的胳膊,感受到男人片刻的僵硬,却没有推开他,肖君轻轻地笑,靠着顾均也闭上眼睛。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俩人,眉目上竟有七八分过分的相似。

第五章:为他做饭

跟在顾均身边已经有两个多月。

陆昕几乎成了他的贴身助理,除了负责他的工作,现在日常生活范畴也包括进去。

这一天早晨,陆昕在定好的闹铃里转醒,开着顾均那辆黑色沃尔沃赶到天怡庄园。

这一片是S市内最好的房产,开发商完全大手笔的投资,将这一片建造成特殊阶级才有条件入住的奢华庄园。

整片庄园呈西欧风情,庄园内的楼房一般都高达三层,细看结构,底面正面饰以罗马柱,二楼和三楼正面多为三个圆拱,在门楣,窗台,阳台等多处刻有精美的欧陆风格花雕,但是又因为S市特殊环境和政治中心的影响而民俗文化气息浓重,仍有较多地方保留了中国传统建筑的特色。

顾均选中的一栋别墅,便是其中最出色的建筑,在大门的门楣上刻有花雕,屋后是一大片花园,而到了屋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楼大厅四壁雪白,古色古香的檀木桌椅,墙上挂着一些名家书画,靠近楼梯处的转角有个书房,里面书画更是齐全,桌前有个屏风和内侧的名木躺椅,上面垫着柔软舒适的貂皮。

这宅里的老管家告诉过陆昕,墙上和书房的那些字画,都是真迹。

陆昕看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屋外漂亮,屋内又舒适怡人,给人一种安静的惬意。

和顾均给人的安静不同,他的气息都是冰着温度的。

从第一次踏进这个庄园的惊艳,现在的陆昕已经颇为平静。

他在老管家温和的笑意里进屋,脱下西装,进去厨房给顾均准备中式早餐。

顾均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工作狂,这是陆昕跟在他身边后默默得出的结论。他可以连续一个星期睡在办公室里,也可以几顿不吃的情况下又在饭局不动声色地吞下别人敬给他的黄白烈酒。

他身体第一次在陆昕面前出状况,就是某次饭局后,顾均胃痛的脸色苍白,却仍对陆昕说话声音语气平静,让他送他去医院。

顾均那次进医院,被查出是空腹饮酒及不规律饮食而成的胃出血,陆昕看着他躺在医院最顶层的VIP病房,房间里的各种设施比五星级的酒店都差不了多少,他却为顾均感到心疼。

他是他的助理,他的老板因为工作倒下,陆昕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回去以后在厨房花了很多时间煲了鸡汤和熬养胃的粥送去医院。

他还记得顾均喝第一口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耐烦,甚至是不愿意碰的嫌弃,陆昕大着胆子强迫顾均喝,他皱着眉,一句话也没说,就着陆昕的手喝完一小碗鸡汤,又吃下一碗粥。

那个时候,陆昕第一次在顾均身边尝到满足的感觉,甚至是对着他轻轻地笑了出来。

在医院住了三天,顾均便办了出院手续,陆昕顺理成章的照顾他的日常生活,直至今天,已经成为习惯。

陆昕用小勺勾出锅里的一点松茸粥尝了尝,咸淡确定,才开了小火温着,又着手其他的几道小菜。

顾均从楼下下来的时候,便是看见这样的陆昕,穿着白色被熨烫整齐的衬衣,下摆从腰部开始全都被收进裤带,腰肢相对一般男人而言,窄而细,却并不是纤细的感觉。

陆昕从感到顾均的视线开始,平静的心情就变得局促起来。

喜欢,原本便是一种奇特的情感反应。这种情绪会使人被他的一举一动,即使是远远地隔着,却始终能轻易影响另一个人的心情。而顾均对于他,只能以仰望的姿态。

这种卑微的,小心翼翼的陪伴,是陆昕为这场没有结果的暗恋可以付出的全部代价。

陆昕已经并不像以前那样害怕顾均。

他原本就善于察言观色,小的时候,家里面八个姐姐或多或少都会欺负他,捉弄他去做坏事,陆昕为此没少挨过打。后来,他就学聪明一些,知道看那些姐姐的脸色做事,尽量把自己缩的小小的,不去招惹她们。后来读书了,这种软懦的性格改不掉,更是被同学欺负,陆昕消极抵抗成了惯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他都能忍下来,成了现在这样有些木讷却又老好人的形象。

他从不迁责于任何人,况且,他本来就觉得自己不正常。

他不喜欢女人。也许是年少时那几个姐姐留下的阴影,他对女性有种本能的畏惧感。陆昕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但他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上过床,现在又对自己的老板存了龌龊的心思,他感到羞耻,却无法抑制。

“少爷,陆先生每天都像这样一大早赶过来,他家离这里也应该挺远的。”

老管家帮顾均拉开餐桌下的椅子,又将报纸摆放好,恭顺地说着话。

“他什么时候来的?”

顾均在桌前坐下,拿起一份报纸,看似不经意的一问。

“陆先生每天都会在六点半之前赶到。”

顾均没有再说话,低头翻弄手中的报纸。

老管家从他身旁走开,又来到厨房,看到陆昕专心地弄着一碟小菜,露出赞许的目光。

顾均喜欢安静,不喜人声。一般他在家的时候,佣人们都不会轻易地进屋里,只留下老管家一个人照料着就足够。

老管家叫顾泰,他是跟着顾家老太爷一起在枪口下留下命的,八年抗战和国内解放战争他都跟着老太爷参加过,年轻时铁铮铮的一条硬汉子,跟着老太爷征南闯北,打下顾家的家业。

到了这个岁数,看人一向精准,他从看陆昕的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孩子。

他看着顾均长大,顾家那些复杂或不堪的家世,让他亲眼看着这个少爷怎样从小时候讨人喜欢的机灵到现在的冷漠寡情。老太爷被子孙伤透心,年纪大了索性撒手不管,随后代去败光,他自己搬到英国,慢慢养老。

顾家的根基在东北,持着一把手的基业也是那边的重工业,顾老爷子和顾均几个叔父掌着权,业绩却一年不如一年。顾均十六岁的时候和郑老爷子闹了决裂,用五年的时间自立门户,成立凯悦并在S市站稳脚,他既是总经理,更是这个集团的第一把手的董事长,除了高层股东,凯悦的员工也不知道这层关系。

老管家心疼顾均这些年的一切,但毕竟是下人的身份,看着从小就当自己孙子疼的宝贝这么孤单地生活,他拒绝了跟老爷子一起去英国,跟着他留在S市,毕竟从小照料大的,对顾均的脾性,老管家还是比较清楚。

当陆昕第一次来这里,弄出一桌饭菜,顾均皱眉尝下第一口,后来就慢慢地吃下,比老管家伺候他以来的任何一次都吃的多,这让他是非常诧异的。

这个年轻人后来每天都来,顾均竟然规律了饮食,再加上这些天的相处,老管家是真心喜欢这个年轻人的。

“陆先生,我帮您把这些都端出去吧。”

陆昕回过头看老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那麻烦您了。”

“陆先生手可真是巧,别看少爷不说什么,他其实是很喜欢陆先生为他准备的这些东西的。我跟着伺候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对其他人做的东西这么上心的。”

老管家进了厨房,帮陆昕递过舀粥的碗,带着一些笑意又开口说道,“陆先生,您在家也为女朋友做这些吗?那个女娃可真是好福气啊……”

陆昕原本不好意思搭话,听了这句,彻底红了脸,急于开口解释,“我……我没有女朋友。 ”

老管家了然地笑,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些无措的样子,他就想为老不尊地逗逗他,“那可真是可惜,难得了陆先生这么好的手艺,还是少爷有福气啊。”

陆昕觉得老管家像是在恶意地开他玩笑,但老人和蔼的笑和平时对他的照顾,他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多想了,接不下去老管家的话,干脆脸红着不接话,让老管家一个人乐。

两个人从厨房出来,顾均放下报纸,看陆昕和老管家将面前的餐桌上添置一碟碟卖相和口感都令人食欲大开的小菜。

他看向陆昕,衬衣依旧是从上到下每颗扣子都扣的板板严严,手臂上的袖口被卷起来推至胳膊肘,手腕处瘦的骨节分明,手握着拳垂放着,这是陆昕紧张时一贯的表现。

从厨房出来他的脸也红着。这才是顾均打量他的真正原因。

老管家布置完餐桌上的饭菜,就自觉地退了下去。陆昕在他的目光下,脸上都快发烧,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向往常一样开口,“总经理,我先去公司了。”

“坐下来一起吃吧。”顾均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老管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飘出来,去厨房给陆昕添了一碗粥,又体贴地拉开在顾均旁边的椅子,“难得陆先生这么细心,每天早上准备的粥汤,都是养胃驱寒的。”

这话,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顾均皱着眉尝了一口粥,而后,又舀起粥里一块被熬的软软的,棕黄色,散发好闻香气的食材,看向陆昕,“这是什么?”

“松茸……”陆昕看顾均一眼,又开口解释,“是一种蘑菇。”

老管家抿着唇,在一旁憋着笑。

顾均今天跟以前都不同,他放下手里的粥,用银筷在一个小碟里夹起一片黄灿灿的蔬菜叶,又问陆昕,“这是什么?”

一个问句都被这个男人说的像是命令一样,语气冷硬。

陆昕却完全没有以往对他的那些畏惧,语气轻松,甚至有些愉悦,“这是娃娃菜,它和一般的大白菜差不多的,但是体型很小,它可以有很多种做法,今天这个是上汤的。”

陆昕说完,又看向顾均,惊觉自己说的有些过多,低下头不再开口,默默地喝粥。

过了一会儿,顾均低沉冷硬的声音响起,“今天晚上,你到这里来住。”

陆昕完全懵了。

第六章:他的怒意

老管家自是乐呵呵地帮陆昕把二楼的客房给收拾出来,等着他晚上下班回来搬到这里来住。他自己也已经一大把年纪,想是照顾不了顾均多长时间了。

他不介意陆昕是以什么身份住进这宅里,更别说梗着他的性别。

难得有这么一个人,让少爷能卸下心防,放在身边陪着,老管家只乐得放宽了心。

他在顾家什么样的事没见过,顾均身旁陪着的是个男人,他也见怪不怪,只要真心对他好就行。

给英国那边打了电话,将这边的事仔仔细细地给老太爷汇报,那边沉默许久,才释然地叹了一口气,“顾均他愿意就好 。”

顾老太爷小时候其实是一个大地主家的大少爷,小时候琴棋书画便学的样样精通,后来国内闹文革,家道中落,被抄家发配,他没有为此一蹶不振,而是一腔热血的爱国情怀,几经辗转跟了伪军的南京政府,从一个小兵到呵斥一方的大将军,顾老太爷大半辈子辉煌,国内战争结束,他脱了战袍,凭着人脉关系和自身实力,将近代中国的大官在东北区办的几个重工业揽下,娶了几房姨太,顾家的枝脉散开,顾老太爷中年以后也闲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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