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轻笑两声，又故作严肃地说：“既然这样，我们需要聊一聊。当然，你帮过我，我也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觉得有义务替你爸爸看顾你。”

杨东让周亮把他和Pay公司的签约合同也带出来，带着愉悦的声音挂上了电话。

周亮讨厌杨东的笑声，有种被威迫利诱而自己却毫无办法对付他的无力感……

与小姚不同，周亮深知小姚的为人，确信小姚不会做出向他父亲告状的事。

而杨东……周亮不肯定。

第二天中午，杨东驾车来周亮家楼下，接周亮到一家高级酒店里吃饭。

周亮一见到酒店就皱眉，想着杨东在那次被歹徒袭击的表现，他空有一身健壮的肌肉，面对歹徒的攻击却只顾自保而受伤。那么，要是杨东单独一个的话，存有什么不轨的心思，自己也应该可以把他制服。

只怕在餐饮上动手脚。

希望自己想多了。

杨东一边把周亮领进房间，一边诚挚地解释说：“比起餐厅，我觉得在酒店里谈话比较隐蔽。毕竟那些话题不好被听到，是吧。”

周亮地点头，问道：“你经常来？”

“是的，这里离公司近，有时候就住这里。”杨东回答说。

一入房间，才发现这房间竟然如此大，功能繁多，会客室、餐厅、小厨房、洗浴室等等一应俱全。

不过杨东说他住这里这句话周亮觉得并不可信，因为房间除了家具之外都空空落落的，里没什么私人物品。

杨东指引着周亮到餐桌旁边，拉开椅子让他坐下，又递过菜单给他，问道：“看看想吃什么？”

周亮正诧异杨东给他拉椅子的举动，说道：“既然你常来，那你拿主意吧，我没什么忌口的。”

杨东眉飞色舞地介绍起这里的招牌饮食来，说得比吃起来还好听～！如果把周亮约出来之前不提Pay公司的话，周亮很乐意和杨东谈天说地的，而现在，周亮宁愿杨东开门见山地聊他在Pay公司的事，也无心听杨东的介绍。

杨东见周亮心不在焉的，很快便下单，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主动问周亮拿他和Pay公司所签下的合约来看。

杨东本身也不清楚GV演员的酬劳几多，现在只是装模作样，当看到周亮并没有在特殊项目例如口活什么的上面打勾的时候，心里甚感欣慰，说道：“小亮，我猜，因为令尊之前的合伙人携款潜逃，让令尊欠下巨额债款，你才进入这家公司，嗯，工作的，是吧。”

周亮沉默地点头，选择静观其变。

杨东微微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帮你，不会跟你父亲说的。”

周亮皱着眉问道：“既然东哥你不说，家父也不关注这方面的资讯，那么，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如果拍的是AV，父亲还有可能去看，GV就不会了，基本不会接触到。

杨东继续笑道：“小亮想用这笔钱去还债，那么，准备怎么跟令尊阐明这笔钱的来源呢？”

“你的意思是？”

“位于H城西边临海的天下大同村策划建成度假村，发展的前景不错，而我也准备在那里和该村的村民合资一家海鲜饮食店。具体的资料我带来了，小亮有没有兴趣参与？”杨东一边说一边把资料递给周亮看，又蛊惑道：“时值暑假，度假村回本不慢，小亮可以把你那些酬劳都参股，合同那给令尊看，也算有个交代。两个月后，如果亏了，我可以保本，把你投资的本金尽数返还；如果赚了，你有红利。嗯，如果你不放心海鲜店的运作的话，那你跟令尊说，暑假到我这里打工，实际上来管理运营，怎么样？”

“……为什么？”

“我说了，你救我一命，我想帮你。另外，我也缺一个可以放心帮我管理分公司的心腹，你是周前辈的儿子，我觉得你特别有天分，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你的父亲。一举多得。”

周亮沉吟一阵，又问道：“你不觉得我去拍片……连身体都可以出卖……以后或许会因为钱而出卖你？”

杨东自信地笑了起来，说道：“不会，我信你。”

这是侍应生进来上菜，周亮低头去大略浏览文件，两人的话题暂停了一下。

等侍应生退出了房间，杨东才继续说道：“小亮，我对你的确没有任何偏见……何况，你又不是女人，又是做的1号，能吃什么亏？拍片又能爽又能赚钱，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周亮诚恳地说道：“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呢，吃饭吧。”

19.死讯

杨东在提出让周亮合资的提议之后，所说的话题也十分正经，让周亮慢慢放下了戒心。

可是杨东所给与的条件实在太好，让周亮不得不心有疑虑，就找父亲打听一下杨东公司的事情。

听起来杨东给他们两父子的待遇如此优厚，是因为他手下严重缺人。杨东的爷爷才刚给杨东完全接手家族的子公司不足一年，正是考验他的时候。而公司里的老头子们还与他争权夺利，变相打压杨东，而支持他的叔伯兄弟之类的，所以杨东也在抓紧培养心腹、提携新人。

而周亮所赚到的酬劳对杨东所拥有的资产来说只是沧海一栗，杨东背后也有家族支撑着，也不拍杨东像父亲之前的合伙人那样携款而逃。

周亮又仔细查看了天下大同村的资料，杨东所给的策划书也做得十分认真细致。

天下大同村位于H城城西，靠东山，临西海，依山傍水，又毗邻城市，交通方便，是个度假的好去处。

看来大有可为，周亮便决定合资。

杨东得知周亮同意了他的合资计划之后，兴奋得不得了，接连好几天把周亮约出来商议合资的事情。

说是商议，不如说是杨东在一步一步手把手地教周亮，对杨东来说，这是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现自己雄性魅力的时候呀～！于是杨东就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注意事项，应对对策，这样做的理由一条一条列出来教导周亮，直把周亮这个才刚走出校园的新手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天说着说着，杨东突然顿了下来打量周亮一身的休闲装束很久，才恍然大悟开口说道：“小亮，今天先说到这里，后天就带你去见见度假村那边的管理层……你也知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门面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半点马虎不得。可惜现在给你订做也来不及了，走，我们去看看商店的成品去。”

周亮家里的确没有合身的西装，知道这是必要的投资，而若要杨东带自己去看的西装成品，必定动辄数月工资，苦于囊中羞涩，一时有些迟疑。

杨东当然知道周亮家里的情况，就这样说道：“我们公司会给每个员工免费订做发放几套工作服的，每一位员工都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小亮，你后天就要代表我们公司见客啦，今天得把你装扮得光鲜靓丽是我的责任。”

周亮便不再推辞，随他去了。

于是杨东自问审美不错，便兴致勃勃地亲自带着周亮去打理发型、挑选服装、鞋子，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除了内裤没有去挑之外，连手表、香水也备下了～！更别论还多订做了几套西服替换。

装扮完毕，只见杨东两眼放光地望着周亮，周亮那一派社会精英的风范真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阳光帅气又带着一点纯洁懵懂，看得下面都有点蠢蠢欲动了。

好想加快进度快点把小亮勾引过来啊～！杨东尽管在心里热浪滂湃，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着夸道：“小亮穿着西服真帅气！哈哈，我眼光不错吧。”

周亮笑笑，说道：“谢谢东哥。”

第二天杨东便和周亮的父亲周锦华说起了让周亮暑假期间到他公司里实习的事情，以便堂而皇之地接近周亮。

周锦华见杨东给机会让儿子跟着杨东实习，心里十分感动，连忙答应下来，又把儿子叫来训导一番，让自己脚踏实地吃苦耐劳虚心请教云云。

得了周锦华的同意，杨东更加兴奋了，好像是老丈人同意了杨东娶他家女儿作为媳妇似的，怎么压都压不住笑意，意气风发地带着周亮与合作伙伴一同策划商议，幸好没有手舞足蹈起来丢人现眼。

杨东上次虽说专营海鲜饮食店，但实际上并不止这一项。因为如果只有游泳的话，H城所开放的有救生员、有洗浴间的全免费海滩并不少。所以，这次度假村的开发还包含了海上的各种游乐项目，如海上游轮、游艇、潜水、打渔等等，还有与饮食一起的酒吧、度假屋等等。

就算海上活动都要看天气好坏才能进行，也可以到度假屋居住叹海风、吃海鲜。

由于涉及的项目较多，好多细节都需要推敲讨论，例如如何最大化利用人力资源：可聘请白天上班的救生员，夜里来餐饮店当侍应生，他们力气大、动作快、身手敏捷，比起笑容甜美的柔弱妹纸们更加适合。也有提供一些工作岗位给有智力或部分身体机能障碍的当地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

杨东带着周亮开拓新业务，心中豪气万丈，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与当地的居民商议，把细节完善了下来。可惜因为天下大同村离H城的车程有几小时，经常来回并不方便，而杨东的主要势力在H城内，所以只逗留了几天，便让周亮留在那边督促进度，自由发挥。不过，杨东每晚仍和周亮视像通话，一边教导他，一边给周亮保持交流，以持续留下精明能干的良好印象～！周亮投入事业中那充满干劲的模样弄得杨东心里痒痒的。

而周亮作为杨东公司的代言人，就暂时住在村里，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而快乐，通过做事而提升了自己，慢慢变展露头角，帮助杨东解决了不少事情。而到大部分学生都放假的时候，这里的设施基本建设完毕，开始投入使用，正源源不绝吸引游客的到来。

本来周亮的心情也十分快乐的，可惜钢刀却给他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Pay公司可能要面临倒闭了。

怎么关于Pay公司的事不是经纪人维E告诉他而是钢刀呢？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和杨东合作的印刷公司不知怎的和杨东闹别扭，原本让那公司印刷的菜单、指引等等都宁愿负违约金也迟迟不交货，以致度假屋一度延期开张。后来周亮经对比之后选择了钢刀所在的那家印刷公司，物美价廉速度快。虽然和钢刀做过，但周亮心里也没什么芥蒂，公事公办罢了。事成之后周亮便请钢刀来度假，顺便让钢刀暂时客串一下“神秘顾客”，看度假村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结果钢刀虽然是来了，精神却不怎么好。周亮白天也有点忙碌，以至于钢刀白天交代完公司的事务之后就在沙滩椅上睡了一个下午，晚上起来就喝闷酒。

周亮诧异，钢刀有其他收入不错的工作，不应该光为了公司倒闭的传闻就如此烦恼，郁郁不乐，便问道：“怎么了？”

钢刀举头又大喝了一口闷酒，叹气道：“雪梨昨天自杀，走了。”

雪梨，在周亮第一部GV年度大片里面出现过，比起周亮的各种不合作和不情愿，雪梨却是一位非常敬业的GV演员，接受过好多周亮不愿接受的表演方式，出演过好多部GV，和钢刀也有合作过。

周亮只和雪梨见过几面，此刻却见钢刀情绪低落，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钢刀，或许钢刀只是想抒发一下情感，并不需要他的安慰。便沉默地陪钢刀喝酒。

喝了一杯，周亮又觉得自己这个年纪能不喝酒就不喝酒好，又换了果汁一杯一杯地陪钢刀喝，不过钢刀仍然抱着酒瓶不放，拒绝了喝果汁的建议。

一边喝酒，钢刀一边自言自语道：“他就这么在他家楼顶跳下来——死了，就留了一封遗书，把资产都送到把他赶出家门的父母手里……前些天还跟我们说跟女朋友分手，笑着说自己很坚强什么事都没有，昨天却自杀了……”

周亮轻抚着钢刀的背让钢刀冷静下来，只听见钢刀继续说道：“小亮……我突然有种，我们会和雪梨差不多的感觉……众叛亲离，受不了外界的鄙夷，孤零零的一个自我了断……”

周亮斩钉折铁地说：“不会的，别多想。”

周亮看不起自杀的人。

享受过父母多年的养育，享受过这么多年的社会福利，还没发挥自我价值报答父母，贡献社会，就去自杀了？周亮认为这样受不住而自杀是懦弱、不能面对现实、不负责任的表现，不过，此刻逝者已逝，周亮也就没多说了。

钢刀继续喝闷酒，一直依依不舍地喝到快打烊的时候，才肯走了。由周亮背起他到房间里面休息。周亮显然不会照顾人，把钢刀随便扔在床上就想走人。

钢刀被扔到床上那一刻，头部被床头靠垫后的墙壁砸了下，好像脑子清晰了一点，见周亮就要离去，就抓住周亮的手就要起身，叫道：“小亮！”

周亮回头望着钢刀醉的一塌糊涂的朦胧双眼，问道：“怎么？”

钢刀认真地说道：“小亮，如果你要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找回GV演员，例如我，我们都是一样的，才不会像雪梨女朋友一样嫌弃雪梨。”

周亮只当钢刀仍在醉着乱说话，没理他，收回自己的手，抽起被单来把钢刀盖好，说道：“好好睡觉吧，晚安。”

周亮实际上对钢刀那个建议有点心动，刚好钢刀也是他喜欢的类型，如果钢刀在清醒的时候说这句话的话。

周亮其实也对将来的伴侣没信心了，如果将来的伴侣很介怀他的这段拍片经历，因而看不起他，或者将来他的孩子因为他的这段过往而受人指点……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大不了就不找吧，单身贵族也没什么不好。

20.求爱

在H城这个自杀率颇高的城市，本来雪梨服药自杀的消息本应只登上新闻“一男青年在家中服药自杀”就销声匿迹了，谁知却被Pay公司的竞争对手Tidy公司得知，趁机在本城各大论坛上发表贴文，挖掘雪梨过往，抨击Pay公司制度存在重大缺陷，对演员的要求太变态，影片内容不堪，让演员服用过量助兴药物，导致雪梨身体机能受损、患上抑郁症从而放弃生命。

而Tidy公司发行的影片都是小清新类型的，以温馨、唯美的风格着称，一直对Pay公司发行的诸如Nρ、言周教等猎奇的影片都颇有微词。不过，Tidy公司都要求旗下演员要接受给相手役亲吻、舔蛋、舔肛之类的，所以周亮当时选择了可以自由确定尺度的Pay公司。

Tidy公司这次的声讨，让各大媒体都对此事件关注起来，新闻的标题变成了“揭秘GV男星自杀惊人内幕！”之类的。而Pay公司这边也发出了澄清的声明，还暴出了雪梨死因主要是因为有不法分子利用GV里面的照片来对雪梨进行敲诈勒索未遂，就含恨将照片散发到雪梨的亲朋手中，对雪梨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由此，Pay公司还对散发照片的人进行起诉。

H城的GV行业虽是合法产业，但因这次事件影响较大，政府甚至放出了让Pay公司勒令整改，暂停运营的风声。公司里一片愁云惨淡。

没过多久，维E就给周亮传来了Pay公司的老板决定彻底停止运营的消息。

“老板很自责，”维E嗓音沙哑地说：“认为自己只顾着自己开心，写了好多虽然老板自己很想看，却有可能会让雪梨觉得屈辱的剧本……我们都在劝老板……都是那个敲诈勒索的人太缺德……如果公司倒闭的话，我们的御用化妆师、摄影师、灯光师没有了工作，很可能会因为这段工作经历而被其他人歧视，没有出路……”

老板给雪梨举行了葬礼，几乎整个Pay公司的人都出席了，还有雪梨的前女友、粉丝们。反而是雪梨的父母并没有来，公司的人多次上门试图讨论安葬事宜，却就始终得到一句话：“我们根本没生过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