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记(一)——止坠
止坠  发于:2015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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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硕感觉到那人又把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淡然的把视线从白魄身上移到了天驰空的身上,带着份冷漠,只一眼,就不再看,仿佛对方不值得关注一般。天驰空不止眼里露出兴味,连嘴角都开始轻轻上扬,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看白魄离开酒楼,汪硕甩下一张银票,也转身走人了,对其他人,没有多过一句话。

“门主。”一个黑衣打扮的人贴近了天驰空,“嗯?”天驰空视线依旧望着门口,身后的人放低了声音:“门主看,这少年什么来历?刚听那黑衣青年叫他白魄,可江湖上倒未曾听闻过,只是,这般狠辣的手段,按理说,不该没有名气。”

天驰空转身打量自己的手下,轻笑声:“江湖多少未浮出水面的鱼儿?难道,我们都能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飞,江湖大了,什么人都有。”

黑衣手下深以为然,佩服道:“门主所言极是,门主的见解无人能敌。”

可天驰空听了这话,却没半分高兴,脸色还莫名的僵了,伸出手就是啪一声扇到了那洋洋得意的手下头上,斥道:“混账,拍马屁都不像话。我平常怎么跟你们说的,多看书,要讲文化,这样,才能拍出有深度的马屁,你们这群混账东西,都把我的话,当耳边的风了吗?”

黑衣手下诚惶诚恐的低下头,不迭声的说:“手下记得了。手下下次一定朝有深度的马屁努力。”天驰空满意了,笑着点头,也不看酒楼里的人,甩手走人了。他一走,酒楼各处慢慢的走出不少人,默默的跟在了身后。

白魄和汪硕坐在第一辆马车里,江义坐的第二辆马车跟在了后面,白魄从上了车后就眼巴巴的望着街道上穿梭的人群,叫卖的各种吃食,口水直往肚子里吞,再看一眼手中捏着的面饼,整张脸都跨了下来。

不满的抗议:“汪硕,我抗议,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好吃的。”汪硕看对面的人一眼,不吭声,继续低头灌口凉水,再咬一口面饼。

被无视的白魄很受伤,也很愤怒,啪一声,把手中的面饼扔到了地板上,拉下脸道:“你是聋了吗?我说了,我不要吃这个!你这是在虐待我,你在虐待我!”

汪硕看一眼被砸到地上的面饼,拿出块白布,擦了擦嘴,露出丝意味不明的微笑:“说到底,我们之所以不能好好坐在酒楼里吃东西,是因为谁?再说起来,现在要不是得罪盐帮,我们又怎么会躲在马车里,连露脸都不行?”

“这个……这……”白魄支吾不出来了,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可那些人该杀,他不认为他错在哪了。撇撇嘴:“就算是这样,你不能让车夫去买点好吃的吗?”

“不是不可以。”汪硕把擦过嘴角的白布扔出窗外。白魄的眼睛瞬间闪亮亮了,望着汪硕满脸期待,可汪硕却漫不经心的拍拍手,舒服的伸个懒腰:“可我认为你该得到惩罚。”

白魄闪亮亮的眼睛突然变的灰暗,气急道:“惩罚就是吃面饼吗?可江义呢……他不该也跟着我受罚,他没错,再说,他那身体。”汪硕似有所察的盯白魄一眼,白魄被看的尴尬,他哪是关心江义吃什么,分明给自己找点由头。汪硕的那一眼充满嘲讽,看的他心头窝火。

汪硕轻勾嘴角:“你不用担心,他的吃食,我是另外准备的。小乳鸽什么的一样不少。”

什么?白魄瞪大了眼睛,怒指汪硕:“混账,你想找死?”看着白魄的手指指着自己,就在自己的鼻尖,汪硕一把拽了过来,白魄不备,一把向前扑过去,又狼狈的在车里稳住了身子,甩脱了汪硕的手,瞪向他:“你想做什么?”

汪硕冷笑声:“找死啊,你大可以像上次在船上那样,一掌把我打死,更不用救我。”

白魄慌神了:“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汪硕笑容里带上一丝不耐烦:“虐杀人就那么让你舒服?今天在酒楼脾气还没闹够?你若想这样一步一杀,我劝你趁早把我也杀了,你再自杀,这般肆无忌惮的行事,你从来不想想后果吗?”

第26章:讨魔令

白魄低头沉默不啃声了,他当时满脑子的确只剩下杀意了,哪能想到那许多。在玄宗,他向来懒的思考后果,总有扫尾的人,可现在已经不是在北疆了,更不是在玄宗教内,容不得自己再这样放肆了。

汪硕看白魄不啃声了,就放柔了音调:“我们必须尽早离开衢县,马车两三天就能到达宛城了。”

白魄低“嗯”了声,还是不肯说话。

其实,白魄是在后悔,但他并没有在后悔自己刚才的作为,他低着头不为别的,就是死死盯着地上的面饼,他肚子饿了,想着,今晚必定是赶路,想买吃的还是拉倒吧。就开始后悔那个面饼了,好歹能抵饿啊。

汪硕循着他的视线看向地上的面饼,像是看透了什么,轻笑声,从胸口处掏出一包用黄纸包着的东西,慢慢的打开了纸袋子,白魄本来低着头,正盯着面饼后悔,突然闻到股香味,抬头便看到汪硕摊开的手掌里放着各色糕点,黑漆漆的眼珠子马上放出了最亮的光芒。

颤抖着声音:“汪硕,这是哪来的?”吞吞口水,跃跃欲试,却倔强的不伸手去拿。汪硕笑容更深了,把糕点递给白魄,细长的眼睛里面不自觉的闪动着宠溺的光芒:“我就知道,你哪肯吃那面饼。”

白魄接过糕点,满足的嗅一下,捡起一块就往嘴里塞,汪硕笑着摇摇头,配合的递上水,白魄这是昏了脑子了,否则,以他清醒的状况下,就会知道,这种情况中原有句话很贴切,那就是,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他被赤裸裸的愚弄了。

马车果然在第三天下午就到达了宛城,见多了中原的城池,那股子新鲜劲早过去了,白魄只是缩在车里,怏怏的打量几眼街道和过往的人群。

反倒是江义一改几天前的病态,满脸红光,刚进宛城,拒绝了汪硕休息的提议,要直接去苏府,汪硕无奈,只得让车夫问了路,直奔苏府而去。

慢车慢悠悠的停在苏府门口的时候,白魄正在打盹,他只要在马车上晃啊晃的,就会很想睡觉,迷迷糊糊的只觉有人推他。迷瞪着眼睛:“到了吗?”汪硕点了下头,跳下马车去了。

搓搓眼睛,白魄也钻出车子,看一眼苏府的大门,气派的很,江义颤抖着走过来,汪硕也不说话,让车夫上前叫门,门房看到这么一行人停在门口,走下台阶,恭敬道:“不知几位是?”

“把这个给你们老爷,他会明白的。”江义颤悠悠的从怀中掏出块玉佩。那门房接过,恭了下身子,就进门去了。白魄站在一旁,眨眨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不一会门内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大门被彻底打开了,一个老头子领着一大群人跌跌撞撞的跑来,发箍都跑歪了些,形象也说不上威严了,站在门口,愣愣看着门下站着的江义。他一停下,身后跟着的人也都停下来了,不过也都傻愣愣的看着江义。

江义看着对面的老爷子这样,也红了眼睛,上前一步,跪下,双手和头都伏到了地上,用苍凉的声音呼唤:“岳父大人,迎月我没能带回来。”强自忍耐的声音刚落,便砰砰的一下下磕头,额头上很快染上了血,那老头仍旧愣愣的看着,只是,老眼中逐渐含上了泪水。

白魄皱紧了眉,江义身子骨本就弱,哪经的住这样的磕头,那一下下跟不要命似的,跨前一步,想要喝止,可衣袖猛然被人拉住,转回头,就看汪硕朝自己摇了摇头,目光刚露出疑惑,汪硕又抬头示意看前面。

果然白魄再看向门口,那老头子已经扶起了江义,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正在边笑边哭,“中原人果然古怪。”白魄也只好暗地嘀咕一声。

江义似乎对老头子提起了被救之事,又冲老头子点点后面站着的汪硕白魄二人,那老头子神色激动的走上前,对着两个年轻人,深深一拜:“苏辙多谢二位公子救我家婿之恩。”

汪硕马上就走上前,淡笑道:“苏老言重了,我们只是心中不平,为这中原正义出一口气罢了。”“好,好好。”那老头更激动了,伸出手握住汪硕的手,连连点头:“两位少侠都是人中豪杰,这次一定在我苏家多住几日,如今我家江义也回来了,我定要为惨死的江家众人和我女儿讨一个公道,现已经发了讨魔令,还望二位少侠不嫌这次的事端,多呆几日。”

“那是自然的,如此,我们倒叨扰了。”汪硕也拱了下手,看汪硕这副人模人样的样子,白魄不屑的撇下嘴。这个人,一套一套的。

进入苏府,一路走来,琼楼玉宇,红墙绿瓦,亭台楼阁,粉墙黛瓦,错落有致,美轮美奂,江义给他们说过,苏府从商,家里很是富有,他和苏府大小姐苏迎月是娃娃亲,在大半年前才迎娶入门,两家关系是极好的。

江义被苏老爷子带走了,白魄和汪硕跟着管家往后院去,管家把他们带到了客居,留下几个伺候的人,也躬身退下了。白魄这才疑惑道:“汪硕,什么是讨魔令?”汪硕诧异的打量白魄一眼道:“逆大道行事自为魔,这讨魔令就是号召江湖上有名有派的门派宗教共同讨伐。”

“哼,自家的事情还要别人出手么。”白魄有些不屑,站起身子打量起房内的装饰来。汪硕也跟着起身,目光锁在白魄身上:“借势不丢人,善于借势的人,才能得势。”白魄听闻这话转身又打量汪硕几眼,总觉的这几天,汪硕身上的气势变了,感觉也变了,哪有在宿州时候的感觉,挑了下嘴角不以为然:“反正有好大的热闹可以瞧就是了。”

汪硕点了下头,终还是有些迟疑的问:“白魄,为何你这次会想要来这宛城?”白魄笑了,娃娃脸上的嘴巴嘟在了一起,眼神带上趣味:“这个啊……”汪硕疑惑再看,“我不告诉你。哈哈”嘟起的嘴巴翘的更高了,很是得意。

汪硕楞了下,随即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这白魄真真是孩子气的很,他刚刚明明是想气自己,可是看着更像是在撒娇,到底是怎样的娇惯,才能养成这般的人。白魄看着发楞的汪硕发笑,他却没能看懂汪硕眼中忽明忽暗的光芒。

“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留下这句话,汪硕急匆匆的走了,那个仓惶的背影落在白魄眼里更添了笑料,小样,让你装酷,让你装成熟。

第27章:登霄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另外一边:

北疆的天气比起中原那就炎热多了,大地上被酷暑的太阳晒的泛起了淡淡的烟尘,这样炎热的天气,是少有人会出来活动的,可不排除一队疾驰而过的马队,那马队快速从搭着凉棚卖茶水的铺子前跑过,引起了铺子里休息众人的好奇和讨论。

“哟,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出了什么大事了?”铺子里不少都是过往赶路的人,这茶棚靠在路边,生意也是不错的。“你不知道啊,刚那队是玄宗的人。”“玄宗?这路是通往登霄山的,是不是出啥大事啦?”有人大咧咧的问。

“这谁知道啊。”另一个赶路的商客,喝口凉茶,舒服的喘口气,“可别是又和中原起了摩擦啊。”担忧的叹气,一看现在说话的这人的打扮和口吻,就是从中原来的商人,每次玄宗一挑起什么事情,倒霉的总是他们这些商人。

“哎,要说就没个太平的时候,也就是三十年前,死了个……”一个老头子拿着块布,颤巍巍的擦着额头的汗,可没等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老板娘就插着腰吆喝开了:“哎呦,我说老人家,您可紧着点嘴巴,勿谈这些个破事,这靠近登霄山,可不能连累了一棚子的人都跟您一块去。”

“你这小杂婆娘。”那老头被打断,撇撇嘴巴不满的咒骂一句,却也乖乖的不再提起那事了。不过在座的都清楚老者提的是哪门子的事情,要说这中原和北疆哪时候太平过,也就是三十年前玄宗在中原折了个长老。那之后玄宗就消停了十年。

有不少人,偶尔也会恶意的想,死一个长老消停十年,那要是玄宗的长老都死光了,那他们就能过个几十年太平日子了。

刚才那队疾驰的马队现在跑的速度依旧不满,当先领头的一人又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气急道:“这是怎么回事,长老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跟在那人马后半步的一人也大喊起来:“邢大哥,您慢着些,这马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老子折腾他妈的,祝王八是他妈的死人吗,一个人都看不住。”那领头的人火气更大了,用鞭子抽马也更频繁起来,嘴巴也没个消停:“这次轮着祝新这王八保护长老,可好好的长老却没了人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咱们都不用活了。”

跟在前面那大汉身后的青年人无奈的绷紧了脸,用干哑的嗓子回答前面人的话:“邢大哥,长老是怎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只不过每次跑出去,不出几天总能回来的,这次却都几个月了。”

那打首领头的人憋屈的大喊一声:“啊!!!”他这一声大叫,让身后几十个骑士都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沉默赶路,刑呈在大喊一声后又压低了音调:“疯小子,这次的事情恐怕大了。”风生听了刑呈的话,长吐出口浊气,目色也染上了几分焦急。

这队的人,都是玄宗执魂长老的护卫队,每个长老都有五个队的绝对贴心亲卫,每个队五十个人,他们这些人的命运从进了亲卫队的那天便定了的,跟随的长老死,他们死,玄宗百年下来,从无一人例外。

这刑呈是护卫三队的队长,风生是副队长,他们本来被白魄派到西域那边去找寻一种虫子,这次却收到留守的二队队长祝新的密信,说是长老消失快三个月了。祝新也一直在私下找寻,却一直没有消息,通知刑呈实在是无奈之举了。

通知太多的人必然引起总部其他人的主意,那到时候不用找,他们二队就一个都活不了了,私下里二队跟三队关系是很好的,才只通知了刑呈,日夜兼程的赶路在到达玄宗总部登霄山的时候,队伍里的人却没有感到轻松一丝。

……

在接近登霄山的时候,这一队疲劳的骑士都打起了血红色的旗帜,也不停顿,直接往山顶纵马跑,在他们快行后,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冒出很多手执弓箭的人,其中一人嘀咕了句:“这执魂长老的护卫三队咋个回来了。”另一位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呸出口唾沫:“要你小子管啊。”

刚才那个嘀咕的人嘿嘿讨好的笑两声,带着羡慕:“李大哥,你看他们,在登霄山纵马飞奔,贼他娘威风。”那被叫李大哥的看着远去的马队,也带着三分羡慕:“那可不是,威风的紧,不过我看你小子这点本事这辈子是别想了。”“那是,那是,我看李大哥才有希望。”那小个子贼笑几声。

先不说那边,这边刑呈带着人一路打着旗帜飞奔,登霄山看似荒无人烟,寂静无声,可其实却是步步设防,若不打旗帜,直接往山顶飞奔,那和找死是没有差别的,终于看到山顶那庞大建筑群的大门,刑呈带着一众人跳下马,急匆匆的往执魂长老住的地方赶。

刑呈急着赶路,平时觉的长的走廊现在走着就觉的更长了,更发的烦躁。到了拐弯处也不细看,蒙头就直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前面一白衣青年执着把笛子也像这边走来,两人眼见无法避免就亲密接触了,刑呈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气息轻轻的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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