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一到幼儿园就发现今天的小朋友个个都不一样，一个个目光如炬、精神奕奕，见到爸爸或者妈妈就是一个虎扑，扯着脖子上挂着的纸牌子各种骄傲、炫耀。

终于接到心心、贝贝了，两个人都扑过来。

“小朕爸爸……”齐贝贝嗓门大，喊完已经抱住了杨朕的脖子，齐心心比他哥哥慢两步跑过来超认真地说：“谢谢你……”

两个小朋友的一举一动让杨朕找不着北。

天上飘着小雪，又有点儿刮风，实在顾不上这个，抱着俩宝贝儿赶紧上车。

上车后，齐心心扯开贝贝的帽子高兴地说：“车车里暖……”

杨朕看他俩互相帮忙取帽子和围巾挺高兴，兄妹俩就应该互帮互助。两个小朋友脱掉帽子和大围巾，坐在后座上。

齐心心这个傻妞妞歪头躺着，看哥哥折他俩的帽子围巾。

杨朕喊齐贝贝，人家小人抬起头看他，杨朕给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齐贝贝捂住脸不好意思了，还咯咯笑。

“小朕爸爸，谢谢你，嗯，谢谢你给我们，给我们生命……”齐心心歪着脑袋，眨着大眼把这句话说完。

杨朕觉得这个怎么听着有点儿不对头。

“我们是赛跑冠军！”齐贝贝忽然就激动起来，把刚刚折好的帽子给扯起来甩了两圈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你肚子好大好大，然后，医生帮你，我们就有生命了……”齐心心连说带比划。

“啊？！”杨朕傻了眼。

“爸爸送了你三亿个小礼物，我是跑最快的那个，我和妹妹一样快，我们是冠军！”齐贝贝说得跟齐心心说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的样子，说激动了扯起挂脖子上的纸牌子。

杨朕认真看，那个圆圆的纸牌子上面贴着金纸……

除了齐心心说得略像生孩子，其他完全没弄明白，可是小朋友们又这么高兴，杨朕决定不招人讨厌，完全配合地猛点头、猛夸赞，小朋友高兴地没了边。

爷仨高高兴兴到家了，换衣服时，杨朕要把他们脖子上的纸金牌取下来，小朋友宝贝的很，不干。

杨朕好脾气说：“那咱们把奖牌放到玩具箱子里保存好行吧？”

小朋友说：“不行。”

男小朋友说：“有放奖牌的地方。”

女小朋友说：“有的，我带你去……”说完女小朋友就朝楼上跑，男小朋友拉着小朕爸爸跟着跑。

哒哒哒，跑到二楼尽头齐衍的书房，推开进去，女小朋友蹦跳着，指那个看起来超高档的红木橱柜，大声说：“这里！”

“就是这里。”男小朋友点头，拉小朕爸爸的手说：“奖牌放这里。”

“好好好。”杨朕笑着想这俩小东西真会藏东西，拉开了橱柜。

尼玛差点儿没被闪瞎眼睛好么？

这他妈金灿灿、银晃晃的一片是什么东西？！

杨朕仔细一看，各种奖杯、奖牌，灿烂无比。

我日！

这些……谁的？

从少年宫到全运会，杨朕迅速挨个看了遍，奖杯、奖牌都没数清楚，不用说边上那一叠奖状了。这些东西上面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齐衍；这些东西都来自同一个项目——太极拳。

杨朕忽然牙酸，然后当着小朋友的面说：“这他妈是玩儿人好吧？”

小朋友听见小朕爸爸挺大声的说话，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杨朕赶紧笑着说：“刚才是咒语，还没说完呢，呵哈哈乌拉拉瓦关门啦！”说完关上橱柜门。

小朋友着急，“我们的没有放进去。”

杨朕又叽里咕噜了一句咒语，把他俩的纸奖牌给放进去，再念关门咒语。弄好之后听见有人一声声地呼唤，“心心哟，贝贝耶，亲爱的小朕爸爸呀……”

“是爸爸！”齐心心马上跑出去，最近傻妞妞活力十足。

“爸爸，爸爸，我们是冠军！”齐贝贝吼着也跟上去。

杨朕心中相当不爽的想道：“真冠军回来了……”

齐衍把买好的食材放进厨房，家里还是静悄悄没有声音，扯嗓子呼唤一大两小，果然通讯还是靠吼最有效，马上就听见小朋友的动静了。

嚷嚷着我们是冠军就冲了过来，一手抱住一个狠狠亲几口过后才愿意听人家说话，最后下楼的小朕爸爸。

看看脸色，哟，有情况呀！

“哎，齐衍！”杨朕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揣在裤包里，笑着喊了人家一声儿，“要是奥运会有武术项目，你得弄一个对不对？”说完就看着人家，脸上的表情像是撞破了人家齐衍的什么大秘密似地，讨人嫌的很。

“哈哈哈哈哈……”齐衍抱着小朋友大笑，他以为小朕爸爸要说什么，原来是小朕爸爸知道了齐少曾经身为武术运动员的事儿啊！

“有个很浅奖杯，你看见了么？那个是世界级的青少年武术比赛，号称武术小奥运。”齐衍抱起小朋友坐到沙发上，爷仨窝在一块儿，抱着扭来扭去、亲来亲去，腻得死人。

杨朕看不下去，扁嘴嫌他丢人，嘴上说：“你太阴险了，怪不得山哥说你是个高手，为什么不跟我讲清楚？”

齐衍抱紧两个小朋友不许他们揉自己的脸，嘿嘿笑着说：“怕吓着你，没机会了。”

杨朕马上伸手帮小朋友揉齐衍的脸，“老子会怕你？！想太多了吧！”

一见到小朕爸爸帮忙，小朋友就收不住了，一起折腾亲爸爸。把亲爸爸摁在沙发上当马骑，还叫小朕爸爸给揉个“猪头”看看。

疼孩子的小朕爸爸扑上沙发，把亲爸爸的脸给揉成“猪头”，小朋友伸手戳着亲爸爸的鼻子往上掀，作孽的人高兴得哈哈哈笑，被蹂躏的也挺高兴，爱怎样怎样。

一家人在沙发上闹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因为小朋友的动画片开始了而结束。小朋友听话，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两个爸爸斜着、蜷着在沙发上各种难看。

“小朕爸爸，你别看动画片儿呀，肚子饿了……”齐衍摸摸杨朕的头发，瞅两眼发现他还看上电视了，肚皮就不高兴了，赶紧让小朕爸爸“上工”。

杨朕正看得高兴呢，齐衍猛地来这一句，白他一眼道：“自己做去。”

“我哪儿会呀？”齐衍摸着摸着，摸到小朕爸爸的耳朵上了。

“我教你。”

“君子远庖厨。”齐衍偏头表示此举有伤君子之风。

“胡说，人要好学才能长进。”杨朕起身，一把掌拍上齐衍的屁股，还揉了一把。

“……”齐衍不动缩成一团。

“不起来是吧？”杨朕说完，脸色一变，抬脚作势要踹，齐衍立刻跳了起来。

“下刀使点劲儿！”

“用水焯一遍鸡肉！”

“你他妈真笨，那是花椒粉，旁边那个才是十三香！”

“把鸡肉倒下去啊！怕被油汤啊，你有功夫啊哈哈哈！”

“快点儿！”

“……”

在被小朕老师亲切地吼好几十遍之后，热辣地踹了三脚屁股之后，齐少版的藤椒鸡终于出锅，虽然卖相艰难，但是小朕爸爸伸手拈来试吃以后表示，“虽然不及我一半功力，勉强还是可以入口的。齐衍小宝贝啊，你还是有慧根的，为师可以长期指导你。”

“别了。”齐衍取下围裙，“再被你这么指导下去，性感翘臀就没有了。”

说真的，小朕爸爸下脚真很。

小朕爸爸吮赶紧大拇指和食指上的汤汁儿，笑着说：“你只是被我踹屁股，老子可是让你被小三了，哼哼哼……”

齐衍手上的围裙不知道是要挂上好，还是折上好，看着小朕爸爸笑。

杨朕也不说话了，对着齐衍也笑。

两个笑眯眯对望着，一时间没有别的声音了。

“我闻到了！”齐贝贝冲进来指着他俩说：“好香啊！”

齐心心也钻进来说：“我是来端饭饭的。”

杨朕说：“上菜。”

齐衍说：“开饭咯！”

路过齐衍身边，杨朕跟他咬耳朵道：“待会说，你好好编。”

齐衍拿碗盛上饭，交给小朋友，小朋友一人一碗饭，颠颠跑出去爬凳子上桌等投喂。

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默契，小朋友一哄睡，就进入二人时间了，而且小朕爸爸最喜欢盘腿坐在床上讲事情。

齐衍把被子捞起来给他披上，笑着侧身坐在床边，望着他正准备说话，杨朕说：“少卖乖。给我坐过来。”大手拍着自己面前的床，“坐这儿来，想躲是不是？”

看着小朕爸爸如此干戈大动的样子，齐衍乖乖听话，爬上床，在他指定的地方坐下，学他盘腿儿坐着，“小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自然有些事情也不是简单就可以解决的。”

“打住。”杨朕把被子整理好对过头来看着齐衍，“我就想讨个明白，老子现在是小三好吧？你自己说说，你这有意思么？”

齐衍说：“你哪儿像小三了？！”

“哪儿？”杨朕被他这样一说，还真就埋头把自己看了看，然后忽然反应过来道：“老子为人正直当然不可能像小三了，但是你没离婚这事情让我铁板钉钉成了小三！齐衍，你最好有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感动我或者是有一个相当具有说服力的理由，不然我真觉得很生气。我告诉你，你别看我现在好像很淡定，火气在这儿！”指指自己心口，杨朕挑眉毛看齐衍，小朕爸爸的意思明白极了——麻利儿的，竹筒倒豆子。

齐衍看他垮脸的样子，哪儿是淡定了，小朕爸爸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你说不说呀？”杨朕等了五秒钟不到，就开始催人。

“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齐衍说着要拉杨朕的手。

杨朕把手背上，纠正他道：“没什么‘们’，也就郑什么点了一句，小楠楠跟我说你是已婚的……”

小朕爸爸的品种为“猪队友”鉴定无误。

齐衍笑着说：“小楠楠是……”

“屈楠啊，你学弟，你个玷污了人家的禽兽，睡过就忘记了？”杨朕仰天长叹，狗东西真他妈是一个“传奇”。

“哦。”齐衍点头，看见小朕爸爸的脚已经放到了自家的小腿上，知道再不说正事儿要被踹了，“心心、贝贝的妈妈叫傅森雅，是别人热心介绍……”

“你他妈还谈过正经恋爱啊太没有骨气了！”小朕爸爸您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小朕，我没说完呢？”齐衍笑，小朕爸爸的关注点好像习惯性会跑偏。

“你说你说……”杨朕挥手让齐衍继续。

“介绍给我爸妈，二老看的上，见过几次之后就结婚，然后有了心心、贝贝，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齐衍，你以为老子没学过语文是吧，别缩句，扩、句。”杨朕起腿，前全运会太极拳冠军被踹翻了。

冠军抱着小腿请示，“扩哪一句？”

“然后有了心心、贝贝……”小朕爸爸想了想指示道。

齐衍说：“你心里只有他俩……”眼见着小朕爸爸又要起腿，赶紧收拾了吃醋小媳妇脸道：“别踹，我说。”

第七十四回

“心心、贝贝是试管的。”齐衍觉着就小朕爸爸的脸色看来，要是从头说起自己就死定了，直接挑出重点，捧在手心里给小朕爸爸呈上去。果然见到小朕爸爸挑了眉毛，翘了嘴角，“我的情况，哪儿能跟女人有什么事儿啊，小朕爸爸你放心……”

“我不放心，你也不行的哈哈哈……”杨朕真是不会藏心思的家伙，关注点如他所想立刻变脸，撩起被子一角往被窝里钻，明明刚才不觉得冷，现在怎么觉着了。

齐衍跟着要爬进被窝，思量着进被窝就干被窝里的事儿，这个坦白从宽大会就散了吧，没成想刚伸手捞被子，就被杨朕两根手指夹住了手掌，嫌弃脸特别明显。

抿着嘴角卖乖，眼神也是求求小朕爸爸的意思，可小朕爸爸咳咳两声道：“继续交代，交代不清楚滚床底下睡去。”

“别欺负我嘛小朕爸爸……”齐衍坚定不移的往被窝里钻。

“你他妈少卖萌，又不是我儿子闺女儿……”杨朕坚定不移的把他往外面踹。

齐衍左右都“进攻”过了，入不了被窝，泄气，“还有什么要问？”

“你跟人结婚，跟人试管孩子，这他妈得多么伟大一女性才能自愿啊？或者说你威胁人家的？”杨朕把被子裹紧，皱皱眉头说，“别三言两语就混过去了啊，这件事特别重要。”

“可我觉得……”齐衍笑着扑上去把小朕爸爸抱住，他把自己裹成一团真是天赐良机，“这件事儿它一点儿都不重要。我跟她没有感情，也没碰过她，她完全没有理由成为你不让我上床的理由……”

“她是心心、贝贝的妈。”杨朕瞅着齐衍的大头在自己鼻尖上放着，觉得狗东西长得好看之余还有一种天生的薄情寡性充斥在这张脸上，“你他妈就是这样的，那俗话怎么说得，哦，对了，拔屌无情，转脸就不认人。”

齐衍听了小朕爸爸的说辞立刻发笑，忍不住在他嘴上啄一口，“你怎么老把我想得这么坏？我是好人。”

“好人都不需要自己标榜。别亲老子，说吧，怎么欺骗人家纯真少女的？”杨朕偏头，要不是伸出手来抽他脸太麻烦，一定打他，问题都没交代清楚，敢亲小朕爸爸！

齐衍挑眉毛，笑着想：傅森雅要是纯真少女，齐少就是纯情少年郎。

“小朕爸爸，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要不我进被窝来说，冷。”齐衍凑在杨朕耳边一边吹气一边说这话。

“老子空调开了二十度，等一会儿就效果明显了，你要坚持住。”杨朕没打算松口，虽然用猜得知道这家伙无非就是对人家威逼利诱了，还是想知道正经缘由，而且还很想跟他谈谈咱们这种正大光明的“偷人”关系以后要怎么个去向？

说点老实话，齐衍这家伙小朕爸爸目前很喜欢，不打算把他蹬了。当然了，他身上的优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小朕爸爸觉得哪儿去找什么十全十美的伴儿啊，找个他的缺点基本能视而不见的凑合着就行了。齐衍的话，除了让小朕爸爸“被小三”了，基本合格。

“齐衍小宝贝儿，小朕爸爸要听实话，别躲躲闪闪的，老子又不是心心、贝贝，哄两句就算了。”杨朕终于愿意伸出自己的手，挠挠脸蛋儿，被齐衍吹气弄得痒痒，“论知识文化你比我强，大学生你自己说说，小朋友的成长过程中没有妈妈是个好事儿么？我不跟你讨论什么道德问题，咱们男同志在天朝基本属于不道德的范围，还扯淡什么已婚还是离婚啊，就说这俩娃的事儿，为什么不让他们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