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开车，喝什么酒。”齐衍踢踢他的屁股，“吃点儿东西走人啦！”
“看着不错的，来二两吧！”杨朕不在乎，老子就是查酒驾的，怕什么。
老板看他感兴趣，笑问：“来几两？”
齐衍说不要，他待会儿要开车。正给他俩炒田螺的老板娘就发话了，“不许卖给他。”老板嘿嘿笑两声不再搭话，刚拿出来打酒的提勺又收了回去。
杨朕笑话人家老板怕老婆，老板嘿嘿笑着说那是为你好。
坐下来吃东西聊天，没有斗嘴和相互挖苦，意外的合拍。
杨朕说没想到齐少你这种大老板没什么架子吃个“鬼饮食”还挺懂行。
齐衍说大老板也是从小老板来的，先说清楚我可不是富二代。
“哈哈哈哈……”杨朕大笑，隐约记得当时说他富二代跟自己发火的事情，“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这种自己起家的爷们儿，我最佩服。”
“听着不像真话。”齐衍拿牙签挑出田螺肉，麻辣鲜香的螺肉好吃极了。
“你不信算了，反正我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杨朕手笨，弄开一个田螺没挑出肉来，反而把田螺弄到地上了。
齐衍见他笨，看不下去，拿起一个给他做示范，“你把牙签往里戳一些，戳稳了再挑。你看，很容易吧？”说着挑出一块田螺肉。
杨朕点头，张开嘴咬住齐衍挑出来的田螺肉，嚼烂吞下去才说：“谢啦！”说完又拿一块递到齐衍面前。
杨朕笑眯眯的样子，齐衍忍不住又想到了“挺可爱”，这一回也有别扭，却没有头一次生出这种想法那么可怕，一回生二回熟嘛！
“你再给我挑一个。”他到挺不客气的。
“嗯。”齐衍也不晓得怎么了，二活没说接过他递过来的田螺，认真给他挑出田螺肉。一个接一个，挑出肉来给他放到碗里。
有人给自己挑田螺肉，杨朕吃得很开心，为表谢意，把剁椒猪蹄里最容易啃的那几块全都放进齐衍碗里去。
吃吃闹闹，嘴巴上的话题不知不觉熟稔了起来。
“……我记不住了，反正打懂事儿起就喜欢跟着男生屁股后面转。我铁哥们说，读小学的时候他们都惹女孩儿，我是去惹田径队的男生哈哈哈哈，把人家惹毛了，追着我打，结果我比田径队的跑得快。啊，我是记不住这些事儿的，都他们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嗯嗯，他们几个才他妈不是好人……后来就那样儿呗，出去混肯定要接触到啊，试了一回觉得挺好，那就这样了呗！你再给我挑几个啊，齐衍小宝贝儿最好了！”杨朕一手捏一个田螺递到齐衍面前，“我说了呀，你呢，你怎么发现自己那个的？”
“高中，有个高年级的女生追我……”
“哟，齐衍小宝儿真是从小吃得开啊！”杨朕吃着人家给挑出来的田螺肉还拿人家玩笑，相当得不知死活。
“你听不听，不听算了。”齐衍拿话噎他。
“要听要听……”杨朕马上投降，剥一颗煮花生丢到嘴里。
“就交往啊，到那步了之后发现对这事情不感冒，就这样发现的。”齐衍一句话就总结了，想着杨朕没有口德，多说无益，招他挖苦讽刺罢了，果断结束了话题。
“没啦？”杨朕果然察觉齐衍敷衍自己，“喂喂喂，没诚意！”说完把剥开一半的花生递到齐衍嘴边，“吃不吃？”
齐衍正给笨蛋挑田螺肉，双手没空，张嘴，杨朕把花生丢进他嘴里。
“初恋呢？就没啦？”杨朕挺想听的。
“没有啊……既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是弱势一方，就决定早点挣一份事业，物质上不能也成为弱势一方啊！”齐衍把杨朕的碗推到他面前，扯一张抽纸擦手，“没田螺了，就这些了啊。”
杨朕拿筷子夹起田螺肉吃，道：“于是你就直接奋斗成了钻石王老五，然后……”
“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等反应过来，身边这样的人不少，一不小心就结交了。有喜欢的就……你懂的。”
“就把人家嘛，懂懂懂，我也看出来了，齐衍小宝儿是高手啊！”杨朕叹气，“光是顶着大老板的名头你就足够招蜂引蝶了，真是羡慕！”
“嗯。”齐衍点头，这个是真的，“有钱”这种身份背景真的挺好使，身边从来不缺人，“但是也有不稀罕的……”
“小苏嘛，他呀不是需要物质灌溉的鲜花，是要用爱来浇灌的种类。”杨朕明白着呢。
“还有，我助理也是……我跟他淡了之后找了好几个，一点儿都不在乎，跟小苏这事儿传出来后，他也很淡定……”齐衍这个死没良心的混蛋就像说今天鸡蛋七块五一斤似的那样淡定。
“齐衍，你怎么老是动身边的人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是找刺激呢？”杨朕真是服了他了，说完这话最后一个田螺肉扔进嘴里去。
“不是这样的……首先这个人我要认可他才行吧？平白无故认识的很难得到我的认可，身边人熟悉啊，很能干很厉害就会有感觉，想想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后果，就去了。我也知道有点儿自找麻烦的意思……克制不住。”齐衍说地诚恳，这个毛病也不是现在才晓得的了，习惯的问题。
“怪胎。”小朕爸爸下评语了。
“呵呵呵呵……”齐衍也不否认，“相熟才能生出好感。跟你见头几回完全没有好印象，后来一起带心心、贝贝觉得小朕爸爸很厉害，确实厉害，百分之百认可你的。”
“停停停，你还是别认可了，待会儿你要看上小朕爸爸了，小朕爸爸可看不上你。”杨朕一直以来都嘴欠抽。
“小朕爸爸你真是想多了……”齐衍把话扔回给他。
两个人说到话饱、吃到肚子胀方才消停，都没有喝酒，各自开了自家的车，挥手道别。
“周一来送心心、贝贝上幼儿园，人家两个叫我给你打电话的。”齐衍到最后才想起这回事儿来。
“没问题。”杨朕比划了一个OK，“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开慢点。”
“你也是。”齐衍笑着升起车窗。
“哎！”杨朕招手。
齐衍赶紧把车窗降下去望着他，“什么？”
“你想要留住小苏，干脆咱们请他吃饭赔礼道歉吧，今天这事儿挺不好的，诚恳点儿，应该没问题的，小苏人应该挺好的吧。”杨朕的良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回归了正位。
齐衍想了想觉得不错，点了点头。
“那行，再联系。”杨朕挥挥手开走了。
齐衍望着杨朕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不觉脸上绽放了笑，是因为忽然想起杨朕那家伙变化多端的蠢样子。
第二十四回
周一早上，调了班、奉小朋友之命前来护送的杨朕终于见识了“为了不上幼儿园而进行的大哭大闹”，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鼓炮齐鸣、锣鼓喧天……
哭得齐二爷升血压，哭得齐衍和杨朕耳朵眼儿痛。到最后小朋友终于妥协，但是要爸爸和小朕爸爸陪着。
于是这两个家伙在丫丫幼稚园当了一天“门童”，守着小朋友上了第一天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惹得来接娃娃的女家长们频频侧目，啧啧赞叹。
熬过了艰苦的第一天，接下来的日子慢慢就好起来了。
齐衍觉得小朋友哭哭不管他就好了，杨朕却舍不得，读了三天幼儿园，每天都去幼儿园“报到”。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反正只要他稍微有空，绝对滚到幼儿园来看小朋友，生怕孩子又哭闹。没几天跟人家幼儿园上上下下混得无比熟悉，从老师、保安到保育员，每一个都能打招呼。
两个小朋友刚开始在幼儿园的确要哭，可是上了两天觉得好玩了，就再也不哭了。第五天上，杨朕发现心心、贝贝和班上的校长闺女儿岚岚挺要好。
原因么，上韵律课的时候三个小朋友排成一串跟着音乐扭，其他小朋友都不回甩屁股，就他们三个把小屁股甩得又快又圆，走三步必定甩甩小屁股。三个人成就小班最可爱的一道风景线，“甩屁股三人组”就这样成为好朋友啦！
杨朕来看小朋友上课，丹丹老师说最好不要让小朋友发现你哟，不然就回到起初又哭又闹的远点。
小朕爸爸谨记丹丹老师的叮嘱，每回进来都换了一顶棒球帽，还带着大墨镜，跟微服私访的大明星似的。
不说小朋友认不出遮了大半脸的小朕爸爸，其实小朋友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有人在“观察”他们。
做“陪读”五天，小朕爸爸终于放心。放心之余，还颇为骄傲的认为心心、贝贝真不错，才五天就习惯幼儿园了，丹丹老师说他们学校最厉害的小朋友可以闹五个多月呢！
上了五天幼儿园，爸爸接了一天，二爷爷接了两天，小朕爸爸接了两天。要问心心、贝贝最喜欢谁来接他们，绝对是二爷爷。
是的，就是二爷爷，小朕爸爸没资格。因为小朕爸爸跟爸爸一样，都不给小朋友买好吃的、好玩的。回家的路上要经过很多大超市、很多玩具店、很多小吃店，只有二爷爷来接小朋友的时候，小朋友叫停车就停车，叫买什么就买什么。爸爸和小朕爸爸可坏了，都当听不见小朋友叫停车呢！
小朋友很傻很天真，跟爸爸说不要爸爸来接，跟小朕爸爸说也不要他来接，爸爸和小朕爸爸一合计，二爷爷就被剥夺了接小朋友放学的资格。二爷爷对着爸爸和小朕爸爸又喊又骂，还是没有能再来接小朋友放学。
唉，小朋友真的好想好想二爷爷哟！
“可以带玩具，岚岚带什么来？”心心拖着小包包和贝贝、岚岚一起去活动室，想到可以带玩具来玩就很激动。
卷毛丫头岚岚拍手说：“带芭比娃娃，黑头发的。”
“我也有，我也带那个。”心心又拖一把小包包，跟贝贝说：“哥哥带我的熊熊好不好？”
“我要带警察车车。”贝贝帮妹妹把包包提起来，“背上……”
“带熊熊啦，和芭比娃娃玩。”心心一边把包包往身上捞一边求他的哥哥。
“不要，我要用警察车车撞你们的芭比娃娃……”齐贝贝龇牙笑，“警察车车最厉害！”
“警察车车不撞人，是保护人的。”岚岚说地义正言辞。
“就是，小朕爸爸的就是警察车车，从来不撞人，是好人。”心心捞起了包包小手叉着腰说，“岚岚我坐过警察车车的。”
“我也想坐……”岚岚羡慕极了。
“等小朕爸爸来了我们一起坐。”齐贝贝这个家伙倒是挺会出主意的。
“不行……”岚岚蹙起小眉头，“我要等爹亲。”
“爹亲什么时候来？”心心问。
“爹亲都很慢，你们走完了才来接我……他就在那边上班，有大孩子的那边。”
“我们陪你。”齐贝贝讲义气啊。
“好。”岚岚就高兴了。
齐衍来接小朋友的时候，“甩屁股三人组”正在活动室玩积木。这几天忙，请来的保姆定下来之后说跟孩子见见面，一忙起来就忘了，拖到今天。准备接到小朋友去见人，看看相处会怎样。
“心心、贝贝，回家了。”齐衍在活动室的门口拍拍手，大声的喊他们两个。
小朋友捏着积木回过头来，看见是爸爸，小蛾子一样扑过来。两个娃娃齐衍抱了满手，一人亲一口，叫他俩拿包包回家，他俩这时候才问：“小朕爸爸没来接我们呀？”
“小朕爸爸上班，爸爸来接一样的。”齐衍略微心伤，笑着解释。
“我们不走，我们要陪岚岚。”齐心心指指黎静岚。
黎静岚捏着积木嘚嘚嘚跑过来，看着齐衍超认真地鞠躬，双马尾都甩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喊：“叔叔好。”
“小朋友好。”齐衍笑着摸摸人家地头，想起头回来岚岚可爱的样子挺喜欢她。
“不是小朋友，是岚岚。”齐心心抱着他爸爸的腿儿纠正他，“我们陪岚岚，爹亲很晚才来接。”
“我爹亲在有大孩子的那边上班。”岚岚指着小学部那边，“叔叔，我想坐你们的警察车车。”
“呃……”齐衍被小朋友真挚的请求打败，只好解释说那个警察车车是小朕爸爸的，自己不是小朕爸爸。
黎静岚听得似懂非懂，到最后大眼睛一亮，说：“噢，开警察车车的不是你，是心心、贝贝的爹亲。”
嗯？！爹亲是个什么称呼？这下换成齐衍听得似懂非懂了。
小朋友们不愿意走，要陪伴自己的小伙伴，齐衍觉得这份心意不错，愿意陪成全，就随他们在那儿玩。自己呢，坐在木头小椅子上看着他们玩，还拿手机拍小朋友。
小朋友个个镜头感都挺好，怎么拍都很可爱。
齐衍说他去接小朋友，虽然杨朕都准备好要去接了，还是说：“行，你去吧！”毕竟人家也算是正牌爸爸，不能太剥夺人家的正当权益，虽然啊杨朕觉得齐衍这家伙下班时间极端不靠谱，很有可能把宝贝儿放到幼儿园就不管了，漕着心还是让齐衍去了。
时间一到点儿就给齐衍打电话，嘟嘟嘟没人接。一直打，一直没人接，小朕爸爸坐不住了。开着“警察车车”呜呜呜的往幼儿园冲。
一踏进活动室，三个小朋友就着自己摆出来的“建筑物”在玩过家家，两位“公主骑士”在对付闹“喳喳大魔王”。
大魔王被追的无处可逃往门口扑，扑进了小朕爸爸的怀里，被小朕爸爸抱起来甩一圈抱在怀里，高兴的哇哇叫。心心听见扔了手里的玩具，跳着也扑过来，“小朕爸爸！”说完也是跳脚扑了过来。
杨朕蹲下身子张开双手，把两个娃娃揽在怀里，左右亲一口后看见在边上小椅子上笑看着他们仨的齐衍。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又扑过来小妞妞岚岚，“叔叔，你是开警察车车的爹亲吗？”
杨朕望着岚岚没说话，小朋友抢着说：“就是，就是我的小朕爸爸！”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啦！
“我想坐你的警察车车，可以么？我很乖的，一定会系安全带，爸爸教过我。”岚岚站得笔直，眨巴眨巴大眼睛望着杨朕。两个卷毛的双马尾随着说话时候的动作一颤一颤。小朋友这般可爱，杨朕同志见了必死无疑，不要说坐坐他的警察车车了，就是要把警察车车拆成零件玩儿也没有关系。
“好！”小朕爸爸立刻就答应了，话音刚落小腿就被人踹，一回头瞥见齐衍，龇牙骂人：“腿长多走路啊，少伸出来踹人。”
齐衍向着杨朕勾勾手指头，眉毛动动，杨朕反应过来，捏捏岚岚的脸蛋儿说：“小朋友先玩儿，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坐车车好不好？”
“好！”三个小宝贝儿都站得笔直望着说话人回话。杨朕见了这样子的小朋友心下里感叹：哎呦，幼儿园教得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