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语尘舞 下+番外——百里浅语
百里浅语  发于:2015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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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陪我练几招我就原谅你。”

“啊?”子诺张大了嘴,满是不可思议的望着笑眯眯的男子。

“这里人多,我们去城外打。”说完,中年男子不顾子诺的意愿,拽着子诺的手就施展轻功飞向城外。

初尘唯恐中年男子对子诺不利,也立马追了上去。待初尘追上二人时,二人已经相互拆招几百次了,却仍旧不分胜负,子诺脸上洋溢的是满足的畅快笑容,而中年男子则露出的是对子诺的赞赏。初尘放下心来,专注的看着二人,都是武功造诣不浅的武林奇才,连拆招的动作也不是平常的江湖中人能看懂的。打完这一场后,二人估计可以变成忘年之交了,惺惺相惜也在常理之中。

一炷香后,二人收手,对立而视。

“小娃娃武功不错。”中年男子爽朗大笑后,止不住的称赞道,完全没把子诺对自己的误会当回事。

“承蒙老前辈的夸奖,子诺惶恐,如若不是老前辈有心让我,岂会和老前辈打成平手,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子诺拱手道。

“赫连池,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你就是被称为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武林老怪?”子诺激动之下破口而出,自觉失言后,立马捂住嘴巴,躲到初尘的身边,拉住初尘的袖子,用歉意的眼神望着依旧满面笑容的赫连池。

初尘只觉子诺好笑又可爱,虽然当听到男子是赫连池的时候有一丝的惊讶,但却能很快的镇定下来,而子诺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下意识的说出了江湖人送给赫连池的外号,但又觉此觉失了礼数,便如犯错的小孩寻求保护。

“赫连前辈,子诺年幼不懂事,还望海涵。”初尘拱手道,子诺见状也跟着初尘拱手。

“前辈不要计较好不好?”

“哈哈,好有趣的小娃娃。不但武功高,相貌也是仙人之姿,加之有如此直率的个性,深得我心呀!我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是第一遇上如此妙人,实乃我三生有幸。”

“前辈你过奖了。”听到赫连池夸自己,子诺心似白云飘飘,乐开了花,嘴角上扬,冲初尘眨巴着眼睛。初尘看子诺小孩心性,伸手摸摸子诺的头,赫连池对子诺的欣赏与肯定很明显,想必有收子诺为徒的意思。既然如此,也就没插嘴的必要了。

“你的师父可是蓝枫?”赫连池在与子诺交手时,就觉得子诺的武功套路很熟悉。

“正是。”

“这个死老头,运气也太好了。”赫连池咬牙切齿的说道。

“虽然我敬你是前辈,但也不会容忍你对家师的侮辱。”听到赫连池说师父是死老头的时候,子诺满心的欢喜立刻转化为愤怒。

初尘原本想告诉子诺赫连池和舅舅的交情不错,只是两人习惯损对方,故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叫对方的名字。但是看到气鼓鼓的子诺,又别有一番可爱的滋味,也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下肚了。

“小娃娃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赫连池心中打算着要收子诺为徒,此时将人给惹火了可不好办。只好赶紧跑到子诺身边解释。

看着被无数后辈敬仰的江湖奇才武林老怪此刻低声下气的想逗一个小孩子开心,初尘就觉得好笑,也感叹子诺的魅力无限。

“尘,我们走。”子诺不听赫连池的解释,拉着初尘的手就走。

“前辈,告辞。”初尘礼貌的道别。

“不许和他说话。”

“好,听你的。”

“小娃娃,你别走呀。”赫连池不敢用强的将子诺和初尘留下。只好快步赶上,拦住去路。

“让开。”初尘遵从子诺的话,不再和赫连池答话,也不接受赫连池投来的求助目光。看着子诺如此强硬的态度,赫连池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好妥协让路,哀怨的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诺儿,不要生气了。”

“早气过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他明明是受万人敬仰的武林老怪,为何对我这般客气?”子诺皱起了眉头,怎么也想不通。刚刚之所以不理赫连池,大部分原因是不明白赫连池对自己的态度。

“他是想收你为徒。”初尘在心中哀叹一声,子诺的心思也太简单了吧。

“我才不要他做我师父,况且,我有师父了。我还发现一个问题”

“嗯?”

“他的衣服虽然很普通,但是他的鞋子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好矛盾呀。”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我也想不通。”

“那下次再碰上他,就直接问他。”

“你不怕他缠着要收你为徒?”

“不怕,我很有定力的。”

“你呀!”初尘温柔的拦住子诺的腰,施展轻功越过空旷的绿萍。子诺亦伸手环住初尘的腰,脸贴在初尘的胸膛,感受着熟悉的心跳和醉人的宠溺。

第三十七章:记忆

五更时分,子诺终究敌不过心中的烦意,睁开双眼脑袋异常清晰的望着帐顶,眼珠转呀转的,心里的小算盘正拨得啪啦啪啦响,一会儿笑得如得到糖果的小孩,单纯可爱;一会却皱起了秀眉,如被迫看家的可怜小狗,垂首惹人怜。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子诺不停的变换着脸上的表情,生动的模样悉数落入初尘的眼中,知道子诺是在为白日的事烦恼,故也不打扰他,只是侧着身子好笑的看着子诺苦恼的表情。殊不知初尘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克制住伸手捏子诺气鼓鼓的脸蛋。

大约一柱香后,子诺自暴自弃的拍拍自己的脸颊,放弃与思想作斗争。本打算顺从好不容易泛起的睡意,继续依偎进初尘的怀抱里,却发现初尘眉眼含笑盯着自己。

“我吵醒你了吗?”子诺扑闪着长而翘的睫毛愧疚的问道。

“没有,看见你独自烦恼,我如何睡得着。”初尘伸手拦住子诺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子诺顺从的靠在初尘的怀里,安静的不动,却错过了初尘脸上无奈而宠溺的笑容。

“我不想去舅爷爷家。”子诺语气中透着委屈。初尘失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子诺对那件事还有阴影。

子诺八岁的时候,武功已经学得很不错了,一些复杂的招式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对资质一般的同龄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度,面对众人的夸奖,小小的子诺心中难免会心花怒放,傲着小脑袋,手提着做工精致的木剑在林府和伊府之间晃荡,兴致一上来也不分场合地点就开始耍剑,频频惹得一干丫头小厮驻足观赏。羡慕,崇拜的目光也助长了子诺心中的得意气焰。即使知道子诺这样的行为不对,也不利于他的成长,但是谁也不愿意用言语去伤害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蓝泽夜和蓟宁清一致认为,子诺有资质傲慢,所以对子诺的行为采取放任的态度,而初尘则认为受到上天眷顾的子诺就该有这份傲气。虽然林府二老不太赞成大家对子诺错误的行为听之任之,但是终究抵不过蓟宁清和初尘的溺爱,最后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子诺也只是在大家面前炫耀自己所学得的成就,并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

可是这样的日子也不会一直如子诺所愿般阳光灿烂下去,只是偶尔的小插曲,却如狂风暴雨向子诺袭来,从此乖乖的改掉了劣性。

那本来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听说夏涘要来林府,子诺兴奋得一个上午都没听进夫子讲的课,待中午下了课堂,子诺拉起初尘的手直奔伊府,急切的心情在见到夏涘的时候爆发到了极点。任谁都看得出夏涘对子诺的宠爱与重视,而子诺尤其羡慕有外公或者爷爷的同龄孩子,虽然自己有一个身份尊贵的舅爷爷,可却是一年难得见上一次面,这让子诺的内心有些不平衡,为此每到夏涘来看望自己的时候,子诺就特别的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子诺恨不得时刻都跟在夏涘的身边。褪去戎装的夏涘就和普通的中年男子没多大差别,和蔼可亲,宠着孙子,陪着孙子玩闹。但夏涘毕竟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起伏的将军,即使脸上带着褶皱的笑容让人觉得很温暖,但也掩不住一身的傲气,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将风范,让人心生敬畏。但是小小的子诺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依旧每日如跟屁虫般,笑嘻嘻的围着夏涘转悠。

路过花园的时候,子诺看见七八个丫头和小厮在摆弄花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抽出随身携带的木剑,舞起那套被自己练过无数次的剑法——裂谱。招式复杂,变化不断,却被一个八岁的小小孩童舞得如此娴熟,夏涘惊讶之余,眼中满是对子诺的称赞与肯定。笑眯眯的摸摸胡须,一套剑法舞完,子诺一个漂亮的收势站立住,微仰起头,嘴角挂起微笑,那模样不仅充满了自信,更多的是等待赞美之词的傲慢。不出夏涘所料,忙碌的丫头和小厮都停下手上的活儿,拍手称好。夏涘的眼神在丫头小厮身上扫视一遍后,他们自动禁声,慌忙的做自己份内之事。

久久没等到夏涘称赞的子诺,疑惑的偏头,却看到夏涘面色难看的望着自己,大有发怒的前兆,子诺心里委屈之极,自己的剑法明明很娴熟还得到了蓝泽夜的肯定,为何舅爷爷却如此不满意,甚至还生气。不甘心和失落让子诺垂下了头,虽心疼子诺,可是这样的恶习却不该出现在如此优秀的孩子身上。责怪子诺的同时,夏涘也恼怒林瑜然对子诺的纵容。

“子诺,你可知我为何生气?”夏涘故意拉长了脸色,让子诺心生惧意。

“剑法练得不好。”子诺声音低低的。

“你的剑法掌握得很娴熟,我生气是因为你的行为。”子诺不解,茫然的望着夏涘。

“你努力的最终成就不应该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肯定。你刚刚傲慢的模样,分明是等待着别人的崇拜和称赞,这样只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增长你不好的习气,除此之外还能对你有什么益处?”夏涘第一次用这般严肃的口吻对子诺说话,全然不见了平时的和蔼可亲,而是将军在严厉的教训一个犯错的下属。子诺被夏涘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愣愣的听完夏涘的话,心中委屈更甚,小嘴一撇,泪珠在眼眶翻滚了几次,直到灼伤了眼角才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子诺垂着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不敢用衣袖去擦拭眼泪。早就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和心理是不对的,可是大家都太纵容自己了,所以久而久之就选择忽略,此刻被夏涘说破,子诺心中如巨浪翻滚,诉不尽的委屈使鼻头酸疼得厉害。一个机灵的丫头瞧见情形不对,就偷偷跑出去给林瑜然通风报信。待林瑜然,季绫音,初尘赶来时,子诺仍旧只知道掉眼泪。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林瑜然和季林音虽然心疼,但也算放心了,总算有人肯扮黑脸给子诺一个教训。初尘却是心疼极了,跑过去紧紧抱住子诺软语安慰着,用衣袖替他擦眼泪。心里倒也没埋怨夏涘。但这事还没完,夏涘下令让子诺一个人在房间面壁思过两日,并且抄十遍道德经,这才算结束对子诺的惩罚。

虽然子诺的陋习改了,但从此也对夏涘又敬又怕了。若非情不得已,子诺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找夏涘的,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整日粘着夏涘,初尘可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而这次子诺来洛城也快半个月了却不曾去夏府给夏涘请安,如今夏涘怒火中烧发了最后通牒,子诺可谓是苦不堪言,但又必须遵循。

深夜被这件事扰了美梦,子诺心中自是如猫抓般难受,不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去了,又得时刻提醒自己的言行举止,这比一个月吃不到糖葫芦还难受。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怕夏将军?”

“八年前的记忆太深刻了,造成了心里阴影,就算我想忘记也办不到。”子诺颓败的叹口气,继续为明天的事烦恼。

“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没什么,睡觉吧。”初尘本想说:不过这次你都来洛城了,却不给夏将军请安,你得好好想个合理的借口让自己脱身。但转念一想,诺儿已经如此烦恼了,就没必要再给他增加心理恐惧了。只好把溜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

“希望明天的太阳不要升起。”

“那我们一起在梦中祈祷这夜永远不要结束。”初尘也孩子气的哄着子诺。没多久,静谧的房间便传来了子诺均匀的呼吸声,初尘嘴角含笑,低头将吻印在子诺的额上。

“尘,我们回去吧。”子诺苦皱着一张小脸,哀求道。

“走吧。”初尘拉住想要退缩的子诺,难得看到子诺苦不堪言的模样,不禁心情愉悦了几分。

“要不,遣阿竹告诉舅爷爷说我生病了。”脑海中一个主意飞闪而过,子诺迅速抓住,也不想想借口的合理性便脱口而出。眼光亮亮的,让初尘不忍心打击他。

“生什么病?”

“风寒。”子诺以为自己的主意不错,心中不免有些雀跃。

“你觉得夏将军会相信一个医术高超,武功高强的人会偶感风寒,而且还是在他下了最后通牒的时候?如此巧合你会相信?”初尘扶额,连着两个反问,意料之中的看到子诺的小脸垮下来。嘟着嘴,不情愿的慢慢移动前进的脚步。紧跟其后的阿竹第一次看到仙人般的林少爷如此沮丧又偏偏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模样,强压住心中要破茧而出的大笑,改为掩嘴偷笑。本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发泄心中压抑的笑意,但是怎能瞒住武功高强的两人,子诺听到阿竹的偷笑声,心中郁闷更甚,故意提高声音对初尘说道:“尘,我觉得阿竹最近有些偷懒,不如明天多安排些事给他做。”

“好,都听你的。”初尘知道子诺只是小孩子脾气随便说说而已,也就配合着把傻傻的阿竹唬得脸色都变了,皱着一张清秀的小脸,却又不敢出言反驳,只能在心中为自己默哀。子诺见阿竹颓败的模样,心中的烦意也随之淡化,连步调都轻快了不少。望着子诺灵动的背影和初尘宠溺的表情,阿竹暗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否则也不会被倒霉鬼附身。

穿过闹市区,两边的街道变窄了些许,房屋的构造却显得更加的精致宏伟,每一个府邸前的石狮子都显得威武雄壮,眼神凌厉的望着前方,犹如杀伐无数的战神。子诺已无心欣赏四周的建筑,越接近夏府,子诺的心就悬得越高,不敢想象夏涘发怒的样子,也不敢想象挨骂时是否如往常般没人敢站出来维护自己,即使是疼自己入骨的初尘也不能轻易在夏涘的手下将自己解救出来。见子诺的小脸又皱成一团,初尘心中明了子诺所担心的,可是自己也无能为力。每次夏涘教训子诺的时候,自己不能帮忙有两个原因,一是长辈教训晚辈时初尘绝对是恭敬的站在一旁聆听教诲;二则是子诺每次挨教训时,绝对是犯了不小的错误,如果自己帮忙反而会害了子诺。

即便如此,初尘还是不忍心看子诺独自忐忑不安,伸手摸摸子诺柔顺的长发。子诺会意抬起头冲初尘露出一个苦笑,嘟着嘴继续数着脚下的步子。

“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有脸来胡府。”尖利的女声带着极度的愤怒划破了长街的宁静。

三人寻着声音望去,见一身着月牙白衫的男子立于胡府面前,几名家丁挡住了男子的容貌,如若不是脸上尽显的妒意和狠色,谁都无法想象眼前身材娇小容貌秀丽的年轻妇人会口出恶语。子诺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打算发挥他正义的侠义之道,牵起初尘的手越过人群,却在男子开口的瞬间停住了脚步。

“贱人?夫人可是在骂你的丈夫?”瓷鸢表情漠然,似根本不在乎妇人对自己的辱骂,冷冷的声音仿佛是居人之上,完全压住了出身高贵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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