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征途 上——乔牧木
乔牧木  发于:2015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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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你找我来的目的,对吧。”谢星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在克洛斯找上我之前将我拉拢过去,哪怕不拉拢过去也不能让东西落在克洛斯的手里,直接交给科学院就会经过你三哥的手中,没有人能从你三哥手里将东西拿走,因为克洛斯不敢轻举妄动,对吗?”

“你猜测的不错。”喻文卿扬眉,他这样倒是有一份神采飞扬的感觉,耀眼的不得了,“政治从来一个样子,平静了内战,战乱了一致对外,权力是一头猛虎,谁都想骑上一骑,觉得自己能够驾驭。骑上去了也就下不来了,要么拿别人喂老虎,要么以身饲虎。”

不知道为什么,谢星珏总觉得他笑的有些寒意,像是冬天的阳光,虽然身上会被普照,却仍然寒冷。

上了猛虎就不会想要下来,而肉也只想着从别人身上割下来,神降大陆的社会格局已经胶着了多年,却没有人能够戳破这样的局面。贫富差距,不流通的社会阶级层次,穷人无望的未来,富人贪婪的双手撷取利益,这种局面,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需要做什么?”谢星珏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直接问了这个问题。

“你决定的很快。”喻文卿站了起来,顺势将他也拉了起来,“你只要将自己变得强大,就可以了。我给你的东西,记得看。”

喻文卿先行推门离开,谢星珏走到门边,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在自己设定的方向,好像方才自己不小心从他眼中看到的悲悯是假的,看到的同情也是假的,那种毁灭而又重生的眼神,他在自己的眼中也曾经见到过。

那是对于一种东西的极度痛恨才会出现的眼神,想要毁灭它们,然后新生。

喻文卿走路很稳,速度又抓的很好,就像他这个人,他永远在跟你笑,你极少看到他的其他情绪,唯一一次失神,是因为他的哥哥逝世了,手足之情让他的感情爆发在旁人面前,那个旁人是他每天从早到晚都面对的室友。在其他人面前,他永远得体,游走在每个人之间,他是每个人都会当成朋友的那种人,不会和任何人争吵和红脸。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喻文卿?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你。

谢星珏一边想一边打开自己的光脑存储器,刚打开就听到它发出“滴滴滴”的声音,他被里面的信息吓到了——储存量已经将自己的光脑的内存占满了!

这要看到什么时候?谢星珏一边嘀咕一边根据信息量将自己下一周的时间安排表做出来。追上喻文卿的脚步,回到更衣室穿上衣服,然后去吃饭,晚上去上楚明非的理论课。

迷失森林(四)

楚明非永远能在你昏昏欲睡的时候给你唱催眠曲,在你疲劳的时候往你身上加最后一根稻草。当他兴致勃勃的讲星际智慧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哈欠。

对于太过于遥远而听起来像是幻想的东西,人们永远都打不起来鸡血。

“什么是种群概念?”

“种群和种族不是同一种概念,种群指在一定时间内占据一定空间的同种生物的所有个体。种群中的个体并不是机械地集合在一起,而是彼此可以交配,并通过繁殖将各自的基因传给后代。种群是进化的基本单位,同一种群的所有生物共用一个基因库。”

“老师,可以不照着讲义读吗?”谢星珏在经历了荣玉三次“砰砰砰”小鸡叨米一样的撞桌子后,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诶,对不住了,可是你们不觉得我朗读的声音很好听吗?”楚明非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那是二十世纪对于种群的定义,最近对于宇宙波的解读结果让我很有兴趣。”然后不管下面是不是有兴趣,他开始自顾自的讲。

一众学生忍住了自己想要打击他的冲动,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冲动,开始凌虐自己的耳朵,楚明非的声音不断的飘进耳朵。

“高维度智慧体,个体即为种群的代替,他们,不应该说‘他’的思维智慧不像我们这样,你们的思维是直线的,有前因才有后果,跟智慧生命比起来你们就像是草履虫……”

你的思维才是直线的!你才像是草履虫!骗谁呢,草履虫明明是单细胞生物没有思维的,它怎么可能有思维!

“他的思维是多重发散,结果可能在原因的前面,你们会觉得凌乱,好吧我高估你们了,你们达不到这样高的智慧……你们的电波强度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冲击……”

底下一种学生:“……”这样一边讲课一边损学生真的好吗?

确定不会打击已经很疲惫了的学生?

楚明非能够活到今天不被掐死,足够体现圣西门的学生的素质之高,十分宽容,十分大度!

“……五维空间已经被证实了是能量空间,而六维度应该是由信息组成,在六维空间里,信息就像是四维度的分子一样充满它的空间……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推测我也没有尝试过,也许有一天你们可以见识到,不过之前记得和上帝打好招呼,上帝也许会盛情款待你们……”

“信息的相互传递类似于光锥,光锥有过去光锥和未来光锥,我们未来的所有可能性都是在光锥之内的,因为我们的思维模式和空间维度决定了我们必然生活在光锥之内,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就像是一棵树,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主树干,到后来就会有分叉,而后分叉越来越多,但是末梢会是叶子。知道数据结构中‘树’的形状吧,我们的维度光锥就是这样构成的,而高维智慧生命是球体的,他们没有光锥,应该是光球状,这样他们的时间将是两个维度,过去未来都可以跨越,没有到达不到的地方,这比‘图’更为高级……”

第一排的同学已经忍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楚明非声音停了下来,谢星珏虎躯一震,敏锐的感觉让他突然有种下一刻危险来袭的预警,果不其然,楚明非一视同仁,无差别攻击,按下了自己面前的电击按钮,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电流声,全班傲然挺胸抬头,不过仔细一看,眼睛都是闭着的。

楚明非右手支着下巴,无奈的看他们,“很困吗?”

底下一片点头,看到楚明非面色不善,又改成摇头。

“第一排那个,对,就说你呢。”楚明非指了指谢星珏,谢星珏吓了一跳,“不,是你旁边那个,把口水擦一擦。”

荣玉这才反应到是自己,连忙从Q7的万能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后边几排同学都笑了起来,章樊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不过他的冰山脸也只有荣玉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嘲讽,荣玉趁众人不注意对他裂牙龇嘴,连带着Q7也对他跳踢踏舞。

……太蠢了。

“球体意味着什么呢?他们可以知道不发生,或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个不可能不是我们常常讲到的自然现象的不可能,不要用明天太阳从西边升起这种弱智的问题反驳我,你又不是高等智慧生命体,你怎么知道他不可以让太阳变成两个明天一起升起?你有两只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太阳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是为什么吗?在我们的星球上,你此刻在这里坐着,那么下一刻你不会突然变成九十岁的壮年或者一百九十多岁的老太太老爷爷,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有可能的,因为他们不受时间限制。”

“所以他们可以穿越对吗?”杜子美直接问了出来。

“他们这种情况不能够成为穿越。”楚明非突然严肃起来,“他们是没有历史的一个群体。”

“种群是要进行繁衍的,他们怎么繁衍呢?”喻文卿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谢星珏心想喻文卿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人能够轻易看明白的,他问的问题都非常的……民生。

“他们不受时间的限制。”楚明非提醒他。

“不,老师。”喻文卿张口反对,“没有东西能够逃离宇宙规律的限制,生和死都是必须的,时间是有开端的。”

“奇点爆发之后时间具有了意义,在那之前没有东西叫时间。”楚明非终于正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众人的兴趣开始转移,困意已经消弭,谁都想过不死多好,现在真的有了这种可能性,他们怎么能放过。“时间可以桎梏我们,他们却能够逃离时间的枷锁。所以,他们是真正的不老不死,或许他们才是这个宇宙最古老的东西吧。”

“老师,我们真的只是受时间的限制吗?”

问题已经升级成为哲学问题了,楚明非老老实实回答,“这个问题我最近没有研究,不过基因解读方面有人在研究这个问题,有种说法是我们本身就有限制基因,时间对于我们来说近乎永恒,限制我们的并不是它,而是我们本身。”

时间只是想度量衡一样的东西给我们画上了一个尺度,量一量我们到底有多长,它本身的意义,是没有意义。

问题转移后,情况变化如下:

当这个问题开始讨论,底下学生睡了一小半;

当这个问题讨论到中间,底下学生睡了一大半;

一般当这个问题讨论到最后的时候,除了参与讨论的两个人,其他的应该都睡死了。

这就是为什么圣西门很少有哲学老师留下来,一则没有人上课,二则上课也是睡着了,所谓庄周梦蝶逍遥游,总不能真的睡觉然后就成仙了。

谢星珏扯了扯喻文卿,指了指后边睡到的一大片,喻文卿嘴角抽搐,他只是不小心就对这个长久以来困扰他的问题提起了兴趣然后问了问而已,楚明非瞟见了,又按了一下。

“吱啦吱啦”都醒了。

“好了!”楚明非气沉丹田,“下课!”

所以为什么非要在下课前电一下学生?这样很解气吗老师?

所有人带着一身的静电起身收拾东西回去,气压非常低,空气中仿佛都能听见电荷噼里啪啦的对撞声,大家被电的脑子已经成一团浆糊了,这个班基本上已经定型了,这么几个人来来回回都熟悉了,所谓一起被压迫的都是战友,一起被摧残的都是好基友,革命的友谊总是伟大的。所有人带着对楚明非的疯狂吐槽耷拉着脑袋回去。

百步台阶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楚明非站在最高处的教学厅的出口处看着他们,那一刻他的脸上既没有笑容,也不肃穆庄重,透着淡淡的冷漠,看着底下的学生,垂下眼帘,轻轻叹了一口气。海因莱希走上前,站到他的旁边,“为什么叹气?”

“为命运。”楚明非拉起他的手,海因莱希任由他牵着,他刚从琴房出来,里面宜人的温度和外边的凌冽形成了巨大的对比,楚明非将他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十指相扣,海因莱希左手的戒指温度在这样的摩挲中温度渐渐增高,如同他们恋爱的热度。他们的身高差不多,步伐一致,从背后一看两人相得益彰,十分匹配。

“为什么会突然感慨这个?你从来不会思考哲学的。”海因莱希缩起脖子,试图将冻的发红的耳朵放在缩回围巾里,呼出的气都被冻成了白色,小声嘟囔了一下,“晚上越来越冷了。”

楚明非统共就那么些注意力,全部给了最后一句话,自动屏蔽了前面两句,“我们快些走,天气冷的不正常了。”他说着直接拉起海因莱希的手开始拉着他跑。

海因莱希冷不丁的被他这么一拉,吓了一跳,还是紧赶慢赶的跟上了步伐,路过教学区和生活区的时候往湖边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楚,你看湖面!”

只看到白天还是波澜不惊的湖面此刻已经结成了白白的一层冰,湖边的树大约是受到了湖水蒸汽的影响,叶子上覆上了一层白霜,路面还好,白天没有水,所以晚上路面没有冰。或许是奔跑让海因莱希没有感到那么冷,他对温度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准确的概念,只会默认结冰是零下,然而零下多少却不会准确说出,楚明非却不一样,他可以敏锐的感知周围温度,现在最少已经零下三十摄氏度,温度在以每分钟1摄氏度的速度降低!

急剧的温度降低会直接破坏分子的结构和平衡,人虽然是恒温动物,但是在温度如此大幅度下降情况下大脑温度感知区域和控制体内激素分泌区域却不会立刻协调好,肾上腺激素激增带来的热量只是一部分,人体主要的保温还是需要物理保温,现在衣服穿的太少,不立刻回去隔离,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生活区的公寓楼层建筑材料是特质的,智能门感知人体辐射红外线,离门还有几米的时候开启,等他们进去迅速关上,海因莱希整个脸都是红的,气喘吁吁,“怎,怎么回事?”

外边看起来没有任何不正常——如果忽视那些结了厚厚的冰的湖面,这看起来跟平常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差别。

楚明非看着外边,想起来前几天收到的消息——迷失森林发生了变化。

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

迷失森林(五)

天空像是被泼过浓墨一样,群星藏在了墨水之后,智能门已经发出了“滴滴”地警报声——这证明现在的温度已经接近零下五十度了。海因莱希看着他一直在这里站着,没有上楼。过来捏了捏他的手心,陪他一起看着门外,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晚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他话没有说完,但是未尽的话不用说楚明非也明白。抓住那只捏手心的手,楚明非和他一起上楼。

“明非,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海因莱希一脸担忧,他蓝色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担忧——一个富有同情心的音乐家,一个优秀的艺术家,怀着对所有人的悲悯,试图用自己的声音给世界带来欢乐。

有人说,艺术家是最接近上帝的人,他们随心所欲的创造,给了这个世界以美的感受。

他爱这个温柔的人,从五年前的第一眼的怦然心动到后来的默默关注到今天的牵手共进,他想过以后的生活,千种百种,然而今天晚上的温度骤变和之前的消息,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提醒——自己的生活已经不是平稳的了。

海因莱希进门之后楚明非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在门口说再见,他跟着进来,在门口,海因莱希侧头看着他,“怎么了?”

楚明非上前一步,微微低头,海因莱希吸了一口气,没有来得及吐气就直接被楚明非吻住,差点喘不过来气,他断断续续艰难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怎,么了?”

楚明非将他抵在墙上,眼神若明若暗,里面的渴望他却能看清楚,他心忽然重重的跳了一下,他想,他知道那是什么。

“先不要问,专心一些。”楚明非亲亲他的嘴角,头发扫到了海因莱希的脖子,痒痒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他主动环上楚明非的脖子,亲了上去,唇齿相接,口水相涎,楚明非仿佛被他这个动作给刺激了,温柔的动作不自觉狂野起来,他一口咬上海因莱希的脖颈,稍微在后面的肌肉,海因莱希觉得这样的楚明非让人有些害怕却不自觉的期待,衣服像是破布被扯了下来,楚明非粗暴的将衬衣从腰摆中扯了出来,抚上了他的背,纽扣掉落在仿木质高分子材料做的地板上,落地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客厅,皮肤接触清冷的空气引起细小的战栗,然而跟燃烧的情欲比起来这些是可以忽略的,那些新奇的体验让海因莱希自动屏蔽了大脑对于周围的感知,让他一心一意的沦陷在楚明非给他的新奇的感知。

他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快感,自幼严格的教育让他对于一切关于性的知识来源少的可怜,而青少年时期他沉迷乐器,对于周围其他的东西没有过多的关注,所有人将他推在神坛,而他以为自己这样站着就好——直到楚明非将他拉下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些东西也会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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