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书，你说这种事儿还会不会再发生啊？”文莎莎戳了戳段音书的背，段音书本只想回头告诉她不要轻易碰触自己，在看到她的脸那一刹那，段音书愣住了。

一阵阴寒之气布满文莎莎的脸，段音书因此愣住。

文莎莎见他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上扬，“我也没有很怕，就是楼里的小姑娘们都吓得不敢睡觉了。”

“你最近用了什么保养品？”段音书开口问道，声音却仍旧波澜不惊。

文莎莎略有羞意，“没什么啊……就是楼下新来的宿管姐姐给我的爽肤水，哎呀女孩儿那些东西你一个爷们也懂么？”

“下次……”段音书话音未落，一只胳膊横亘在了二人之间，沈铎打断了段音书即将出口的话，“别说了。”

文莎莎不满的瞪了沈铎一眼，轻哼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

段音书就势转过头来，下了课，便随着沈铎、卢羽一同回了寝室，段音书去水房洗手，眼睛瞥向窗外，刚好看见女生寝室楼。四舍的对面是女生寝室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段音书才发现这一点。正当段音书只听到一阵滴答滴答的水滴声音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非礼勿视，你会被当成流氓。”段音书回过头，只见沈铎就站在自己面前。段音书没理他，对面的四楼有一个窗户被贴上了封条，正是段音书这水房所正对的那间，想必，那就是女生厕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铎逼近了段音书，低声道，“你日夜盯着这厕所看未免太不好了。”

“你说怎么办？”段音书看出了一些端倪，希望身为鬼的沈铎可以为自己提供点儿帮助。沈铎扯起嘴角笑了，“去女厕所守株待兔。”

“……”段音书表示不想再听沈铎说话。

几天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段音书和沈铎通过二楼窗户爬进了女生寝室，上了四楼，躲进了厕所里，四楼的厕所并没有被封上，只是在窗户处贴了封条。毕竟在这所硬件设施不完善的学校里，厕所的重要性无可比拟。

段音书面无表情的守株待兔，沈铎却在一旁冷笑道，“看不出你表面上还挺正经的。”

段音书腹诽了几句，沈铎半眯起眼，“你不要在心里骂我，我可以听到。”

“你如果说话再大点儿声，整个女寝都会听到。”段音书低声狠狠道，沈铎噤了声，不再说话。段音书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沈铎会跟来，他本是想自己偷偷出来的，据他猜测，那爬上女寝四楼而掉下去的人是被人推下去的，或者是自己掉下去，可无论怎样，他的魂魄已经被人掳走。魂魄归阴间所管辖，阳间虽有可以留得住魂魄的地方，但那在阴间看来，都是违法的。是了，阴间也有阴间的法律。

段音书要帮她大姐破获这个非法禁锢魂魄案，找到是哪个高人背后做的手脚。他看出文莎莎或许是下一个被害的对象，本想提醒她，却被沈铎打断了。事后他问过沈铎为什么这样，沈铎却告诉他一个不知是从哪儿得出来的道理，“当你提醒一个人千万要小心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出事。当你告诉一个人千万要回来，他多半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段音书对此不置可否。

总之，这两个人各怀心思，在这静谧的女厕所里等待未知。虽然这厕所没有被封上，但是大多女生都是不敢去的，所以这两个人才不用很是拘谨。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谧。

文莎莎近来发现自己的脸越来越白嫩水滑，所以在晚上回寝的时候还去感谢了下楼下李姐，李姐扯起嘴角笑着，“好用就好，好用就好。”可让文莎莎疑惑的是，为什么自己变得好看了些，段音书却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他。而他身边的沈铎，更是讨厌。每次她见到段音书的时候，他身边都有碍眼的沈铎在。

“哼，我终于知道段音书他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文莎莎在熄灯后愤恨道，同寝的小叶扑哧一笑，“我也觉得了，你说齐鸿怎么和段音书那么好？他的性向蛮明朗的啊，以前不还是和鱼微微处过一段时间么？”

“鱼微微？那个蛇精病妹子？”文莎莎嗤笑了一声，“别闹了，她那颗玻璃心太严重了，你不和她打招呼她就觉得你不喜欢她，就没人告诉她这社会都是残酷的么？”

“所以咯，段音书不喜欢你，也不怨他，社会不都是残酷的么？”小叶顺着文莎莎的话头说了下去，文莎莎同时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咔嚓，咔嚓……

“不说了，睡觉。”文莎莎愤懑的翻了个身，却睡不着，拿出手机看空间未读消息，瞥到李姐发的一条状态，“明天会更好的。”下面还附上一张她的照片，在这深夜里，文莎莎手指滑过手机突然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竟觉得有些胆战心惊。这种心慌一直持续到她要睡觉，放下手机，在黑暗里翻来覆去，意识到自己应当去一趟厕所，便起身穿上了拖鞋。她不信邪，从来都不信，即便是四楼厕所外摔死了人，她也觉得同自己没多大关系。在静谧的楼道里文莎莎迅速走着，闪身进了厕所。水声嘀嗒，嘀嗒，文莎莎在离门最近的一个坑位蹲下，解决完后提上裤子，低下头看着坑位下的水面，不知为何却倒映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张脸，黑发垂下。文莎莎本以为那是自己的脸，可是却看见了水里的脸对着自己笑，这才惊讶的喊出声来，只惊呼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了。向上望去，一个几乎是贴在厕所天花板上面啊的人正在对她笑着，文莎莎认出来了，那便是楼下的李姐。

李姐微笑，从上面跳了下来，伸出手将文莎莎拽了出来，文莎莎讶异的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张开喉咙，面容惊恐，却半点儿呼喊不出声音。李姐的红色指甲划过文莎莎的脸，歪头微笑，“你比之前更美了些。”文莎莎浑身颤抖，却看见李姐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柄锋利小刀，听她淡淡的道，“没关系的，我会轻一点儿的，毕竟你这张脸是我废了大心思的。”

看着小刀一点点儿逼近，文莎莎几乎要晕了过去。绝望，不过如此，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在李姐脸上渐渐看出小曼的模样。

就在李姐的刀接触到文莎莎的下颌时，顿住了。不知从哪儿出现的段音书勒住了李姐的脖子将她向后拖去，沈铎一柄刀轻易插入了李姐的左胸膛心脏的位置。顷刻间，李姐的胸口处冒出黑烟，不多久，就只剩下一具衰老的尸体。脸上，也皱纹密布。文莎莎吓得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段音书惊讶的看着沈铎的刀，又看了看他，沈铎耸了耸肩，收起了手中的刀，“别想这么对付我，她是因为吞噬了太多灵魂，所以精力有限，心脏受损，很容易灰飞烟灭。”

段音书别过头去，看着空气中飘浮的张牙舞爪的魂魄们，给段蓝拨去了电话。那些魂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女，还有几个男人们，其中一个便是之前从四楼摔下去的男人。段音书走到他下面问道，“你当时看见了什么？”

“她……她当时把一姑娘的脸撕了下来……盖，盖在了自己脸上……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男人，哦不，此刻应当称他为男鬼了，他浑身颤抖，说着前后矛盾的话，段音书也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总之，寄居在李姐身体内的或许不是李姐原本的魂魄，或许就是李姐，她在几十年来以吸取女生精气的方法永葆青春，更直接的方式就是将精气制成的水送给别的女生，待那女生用过了，脸变得更加漂亮了，她会直接将脸撕下来盖在自己的脸上，随后融合到一起。而正因为她能吞噬魂魄，这些年，她也安然无恙的活着，到不同学校搜寻自己的目标。

文莎莎怔然，随后缓过神来，看着空中飘浮的魂魄们，哑着嗓子哽咽，随后她发现了那些魂魄中的小曼，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没多久，段蓝就赶到了，将魂魄们收集起来后拍了拍段音书的肩膀赞扬他这次做的还不错，又看了一旁的沈铎一眼，没有说话，就要走，被段音书拦住了。段音书请她消除文莎莎这段的记忆，段蓝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现在的失忆针有多贵！”随后还是帮文莎莎打了一针，文莎莎便双目凝滞的自己走回了寝室。段蓝走时也带走李姐的尸体，段音书刚想走，却被沈铎给叫住了。

“你不好奇那些被害女生的尸体都放哪儿了么？”沈铎环顾四周，淡淡的问。段音书轻呵了一声，“听文莎莎说这个女的是新来的，想必没有害过多少人。”

沈铎哼道，“那也应该有个尸体。”目光瞥到一旁的拖把上，沈铎走过去，拿着拖把杆向地上敲去，砰地一声，拖把断了，从里面掉出两节骨头来。

“这楼里的拖把都是这样儿的吧？”沈铎饶有兴致的问着，段音书觉得遍体生寒，打算回去看看自己宿舍里的拖把是否是这样。沈铎却哈哈笑了起来，“没事儿，反正表面上也看不出来，用得挺顺手的。”

未等段音书说话，就听到一阵尖叫声，二人向门口望去，一个穿着睡裙的女生正站在门口朝着他们尖叫。段音书手足无措，发觉自己忘了用刚才一直在用的障眼法，打算再求段蓝给自己一支失忆针。沈铎动作迅速，拿着骨头敲了女生的脖子，女生顺势倒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段音书冷冷斥道，沈铎一脸无辜，“你不觉得她叫得特别吵吗？”

段音书再一次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05.打不开的文档（上）

【如果你收到了一个文档，用任何方式都打不开它，不要气馁，可能，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段音书从来不懂沈铎是什么样的存在。

沈铎会在早上五点的时候准时起床去操场上跑步，也会在中午十二点时准时睡觉无论下午一点的时候有没有课都要睡够一个半小时才起床。每天吃的饭无比清淡从不吃肉，虽然有时会对自己笑但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一点儿都不像原先的齐鸿。段音书提醒过他，“你这样反常会被人发现你不是原先的齐鸿。”刚说完这句话又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靠管他做什么被人发现就被人发现吧。

果真，沈铎将头凑了过来扯起嘴角笑着，“你担心我？”

“担心你个鬼。”段音书轻哼收回目光去看书，沈铎点头，“嗯，我是个鬼。”

段音书第一百零一次表示自己不想再和他说任何话。

宿舍里只剩这两个人，卢羽少见的出去了，不知去做什么。再次回来的时候，就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了。QQ提示声传来，卢羽的游戏也刚好输掉，愤怒的关上了游戏打开QQ闪动的头像，看见了一个在线文档发送的请求。卢羽接收了文档，保存在桌面以便自己找到。那是刚才班长对他说的要他接收一份作业。说来班长赵琦和卢羽自打去年就一直仇视对方，因为一点儿矛盾积压，越来越看对方不顺眼。赵琦带班上的人一起与卢羽作对，就只有原先的齐鸿才站在卢羽这一边。曾经卢羽做过一次测试，如果要周围的一个人死，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赵琦去死，丝毫都没有迟疑。

“什么玩意儿？”卢羽双击桌面上的Word文档，鼠标光标却丝毫没有反应，许久后弹出对话框说windows无法打开此文件，卢羽从web服务查找正确的程序，也一无所得。

“靠！”卢羽气愤的骂了一声娘，“真不知道他一天是干什么吃的半点儿事儿都办不明白！”随后自己又不信邪的重新下载了一遍那文档，依然是这个结果。打开与赵琦的对话框，卢羽语气不善的问了过去。

“那文档打不开，再给我发一份。”

很快地，赵琦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打不开？”

“你那是什么破玩意儿！电脑都卡了。”卢羽继续问道。

“哦。”赵琦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彻底激怒了卢羽。

“你他妈听没听着我说你文档打不开再给我发一份！”

不久后，赵琦回过了一句话，“不用了，作业不用做了。”

“什么！”卢羽再和赵琦说话，就看见他已经下线了，气愤不已，双手砸在键盘上，发出砰地一声。沈铎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段音书笑着。段音书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便朝沈铎望过去，见他意味不明的笑，收回目光，却瞥到了自己不该看见的一幕。

只见卢羽的肩膀上挂着一个女人的腿，一个长发女人正骑在他的脖子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身体前倾，将头搁在了卢羽头上。

任凭谁见到这个场面都会受到不小的惊吓，段音书怔了一怔，只见卢羽从凳子上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那骑在他脖子上的女人直起身子，扭过头来。那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红唇娇艳，却掩盖不了脸上的死气，她对段音书勾起了右嘴角，又红又长的指甲划了卢羽的脸，卢羽下意识的朝脸上摸去，疑惑道，“昨晚被蚊子咬了？”

随后，卢羽走到了段音书面前，“你听赵琦说过要给我们发作业么？”

“没……”段音书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趁着女鬼不注意拿出锁魂铃摇晃了起来，凡人是看不见锁魂铃的，所以在此刻的卢羽看来，段音书正举起一只手在不停摇晃，旋即他问道，“你脑血栓后遗症？”

沈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倒是蛮贴切的。”

女鬼听到铃声便面目狰狞起来，双手捂住耳朵，很快地，便魂飞魄散了。段音书收起锁魂铃疑惑着，这女鬼实在是太弱了，无法附在人身上，也无法让普通人看见，听了锁魂铃声就会魂飞魄散，不知是怎样的变故才会使得这只鬼如此之弱。

卢羽去了厕所后又重新坐到电脑前玩游戏，中午十二点四十左右，段音书拿起书要去上课，临走前提醒了卢羽一句，“别忘了。”就走了。至于沈铎，还在蒙着被睡觉。

一路上，段音书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却看见了班上的一个男生和卢羽一样，一侧肩膀上坐了一个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咯咯的笑着揪着那男生的头发，男生却浑然不觉。

最近是怎么回事儿？段音书心生疑惑，决定抓住那小女孩儿问一问。可是那女孩儿又不能轻易从那男生身上下来，段音书决定坐在那男生后面，伺机和那个女孩儿说话。

可谁料那男生后座已经有人坐了，并且还是文莎莎，段音书没办法，不动声色的坐了过去，也没打算和文莎莎说话，文莎莎却暗喜，笑着望过去，“嗨，来得挺早啊。”段音书扭头，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是对那坐在前面男生肩膀上的女孩儿说的。

文莎莎笑了声，“当然是来上课啊。”

段音书见女孩儿没理自己，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走来啊，寝室离这又不远。”文莎莎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宁愿和段音书说话。段音书再次问道，“回答我问题，不然我会带走你。”

“我回答了啊……”文莎莎疑惑，段音书扭过头来礼貌的对着她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我再背词不是在和你说话。”

文莎莎脸上爬上红晕，娇羞的扭过头去，低声哼了声，“讨厌。”

在段音书的努力下，女孩儿终于回过头来，朝着段音书笑着，那女孩儿不过五六岁的样子，模样乖巧，笑得却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