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不吃回头草+番外——香辣酱
香辣酱  发于:2015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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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洋个性偏冷淡,除了那几个好友,他是不会主动与人搭话的,公司里和他经常打照面的那些同事个个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这种空降员工。

不过他也不在意,每天上班下班,有时候文漠颂捎上他一起,有时候他自己坐公交车。他是个男人,对付那些红眼或是白眼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总之,同事有意地排斥他,他没关系,只要不太过分就好。他从来没想过和他们打成一片,这样的状况他也没有什么不满。

文漠颂也没有对他很苛刻,相反态度还很奇怪,宁洋联想到李子忱一直叫嚷着要自己离他远点,他对自己有意思。一想到文漠颂这匹马渣可能会甩着尾巴来吃他这根回头草,宁洋就觉得有难以接受,现在跟文漠颂朝夕相处已经让他变得不知所措了。

现在有了一纸合同,他不能随意离职,幸好文漠颂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有再要他去见刘姝。

宁洋对着翻开的资料想得入神,文漠颂的秘书敲了敲办公桌。

秘书:“宁洋,总经理让你去一趟。”

“嗯。”宁洋被发现走神,尴尬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到隔壁的总经理办公室,抬手,敲门。

“进来。”

宁洋推开门进去,文漠颂正戴着黑框眼镜在处理公文,他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文漠颂戴眼镜。戴了眼镜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沉稳,斯文。

窗外一片昏暗,阴云层层罩在这座城市上空,办公室里开了灯,宁洋忽然觉得他的身影有些孤独。

见宁洋愣在门口迟迟不说话,文漠颂抬眼不解地看他,问道:“怎么不过来?”

“嗯……找我什么事?”

“待会的酒局,你陪我去吧。”文漠颂翻完手上的文件,然后洋洋洒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放在一旁。

宁洋:“这是秘书的职责吧。”

“这也是助理的职责啊。”文漠颂摘下眼睛,说:“秘书也好助理也好,陪上司参加酒局饭局都是有必要的。”

“知道了。”宁洋随意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翻自己随手带着的行程本,“待会是……瑞康的老总,听你秘书说他请了你两次了哦,这次怎么就答应赴约了。”

“之前那是他想合作,一般生意没谈之前我都不会赴约,一旦赴约就是有意思要合作,那如果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呢,岂不是显得麻烦,又或多或少得罪了他。现在合约方面也交涉得差不多了,当然得答应,这都请了第三次,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宁洋点头,很受教的样子,又问道:“你们这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你都来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啊。主要是做日用品,后来在房地产和食品方面也有所涉猎。”

文漠颂抬手看了看他高贵的,一看就是名牌的手表,说:“差不多了,你去准备一下。”

外面还是阴沉沉的,雨还没有下,空气有点闷热,现在已是四月,这场雨过后大概会开始升温了。宁洋坐在后座想着,原来已经是四月了,那么就是说春节在他不注意地时候过去了。反正他已经有四年没有注意这些节日了,特别是寓意美满,举家团圆的日子,他更是觉得不必要在意。

印象中学校放寒假之后,李子忱有一段时间回了家,说要去陪家人。而自己则是不分昼夜,每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混混沌沌地过日子。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忘记,抛弃,隔离一样,没有人像他一样,过年了都不知道。

宁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就像发现自己忘记了春节是多么了不起一样。

文漠颂握住他的手,让他回神,吩咐道:“待会你就在一旁吃饭就好,不要多说话,他们就不会注意你。你不能喝酒,如果他们敬酒我尽量帮你挡,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要宁洋扮哑巴可是他的强项,他可以坐在一旁,闷着不说话。酒局上难免会有些大老粗喜欢劝酒,宁洋不能喝酒,这种时候保持沉默地吃自己的饭是最好的。

文漠颂让司机在一家饭店停下,自己替宁洋开了车门。上司替下属开车门是不合规矩的,可是文漠颂这么做,难免让宁洋觉得他很照顾自己。

他们一进去,马上有侍者将他们引入包间。走在前面的文漠颂穿着黑西装,英挺帅气,宁洋则是穿着蓝色的休闲西装上衣与白色裤子,学着文漠颂挺直腰板。

包间内有五个人,除了瑞康的老总和他的秘书,还有其他公司的老板,看来这次的酒局不单单是为了那单即将谈成的生意,还为了要让大家认识认识,做做朋友。

文漠颂与他们一一握手,宁洋则在后面恭敬地站着。这场酒局由瑞康的老总作东,为合作的事,也有意将其他公司的老板介绍给文漠颂。

商场上就是这样,有人欣赏你,就会想和你做朋友。但是如果有人看不起你,那也只能是背地里的事,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很友好地样子。

文漠颂面上带笑,与其他人谈话,喝酒。他们在饭桌上不谈生意,只谈一些时事新闻,或者经济发展前景。喝酒,他们也是敬来敬去,一两人充当劝酒的角色,大家喝来喝去,酒喝完了,生意就谈成了,朋友也做成了。

宁洋听他的话,自己在一旁沉默地吃自己的饭,看他们互相敬酒,然后醉得满脸通红。瑞康的老总喝完一杯酒,发现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宁洋,问道:“这位难道是文总的秘书?”

文漠颂笑道:“他是我的助理,宁洋。”

宁洋适时地对他问好,“杨总好。”

瑞康的老总杨腾,四十出头,带着一脸英气,和那些油头胖肚的老板一点也不同。此时他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不知怎的开始夸起宁洋,“宁助理一表人才,在文总身边做事,想必也是才高八斗,来,我敬你一杯。”

宁洋一瞬间愣住,文漠颂是知道他不会喝酒,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那种一杯就醉的人。这杯酒,是大老板敬他的,他必须要恭敬地接受,不可让文漠颂代酒。

望着杯中咖啡色的洋酒,宁洋吞了吞口水,端起来。

25

“不敢不敢。”宁洋两手端着小玻璃杯,谦虚地说道。

“我干了,你随意啊。”

杨腾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既然他做的这么好看,宁洋这杯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文漠颂示意他喝下去,宁洋若是不喝,就是不给杨腾面子,以后很在业界中难站得住脚。

宁洋面带微笑,也仰头一口气喝下,脸颊瞬间起了两坨红晕。文漠颂招手让服务生上了一杯茶,让他灌下去,驱走酒劲。

看杨腾端着酒似乎又要借着什么名义向他敬酒,宁洋赶紧说道:“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杨腾哈哈大笑,自己喝了那杯酒,直说他是个大方的人。宁洋坐着傻笑,也不说话,开始陷入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老板们都走了,只留下坐着发呆的宁洋和文漠颂。文漠颂站起来,伸手去拉他,没想到宁洋抬起一张漠然的脸,眼神飘忽不定,对他说:“别碰我!”

文漠颂被吓了一跳,把手收回,说:“我不碰你,起来吧,我们回家了。”

宁洋开始冷笑,“家?我哪里还有家?世上只有妈妈好,可是我的妈在哪里?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就是根草!”

“宁宁,你喝醉了,别闹。”

“你说我闹?你说我闹?我哪里闹了,是你在闹!之前的山盟海誓,天长地久,全都是你在骗我,是你在胡闹!都怪我信了你,都怪我像个傻瓜!”

“宁宁,对不起……”

文漠颂心痛地抱住他,他以为宁洋说原谅他们,心里就是没有芥蒂了。没想到他被伤得这么深,借着酒劲说出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苦痛。

“对不起?对不起就有用吗?”宁洋怒吼,又伸手紧紧地抱住文漠颂,“不要离开我!颂,你别走……”

文漠颂:“……”

宁洋圈着他的脖子,一直鬼叫着让他不要离开自己。文漠颂双手伸到他的腋下一撑,把他整个人撑起来,扶着他慢慢走出饭店。

积攒多时的雨终于落下,文漠颂让司机来接,雨伞大部分遮在宁洋身上,宁洋还一直手舞足蹈,动来动去,他被淋得身上半湿。

好不容易和司机合力把宁洋塞进车里,他又开始鬼哭狼嚎。他趴在文漠颂身上抹眼泪,说:“以前你说,要带我去看星星,可是你没有。你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可是你没有。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

“好了,别这样。”文漠颂替他擦脸,温柔地安慰他,“是我错了。”

“别这样?你要我别这样。可是我心痛,我苦闷,我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样的痛苦为什么只有我承受!”

文漠颂快要被他逗笑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上次他喝醉后拍着自己的门,硬说这是他的家,最后还热情如火地搂着他滚来滚去。宁洋是不是每次喝醉,发的酒疯都不一样。

宁洋捂着脸说道:“停车!”

司机听话地停下车,宁洋挣脱文漠颂的手,开了门出去。幸好不是停在高速公路,否则他一下车,就可能会被撞飞。

车外滂沱大雨,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急促地砸在脸上,宁洋借着雨水的冲刷,清醒了一点。

文漠颂看他这样,连忙出来拉住他,大叫道:“宁宁!你干什么?回家!”

“放开我!”

“不放。”

宁洋伏在他的肩上,借着酒劲叫道:“你以为我是在耍酒疯,你以为我不会介意,你以为我真的忘了。刘姝是,你也是,我好恨你们。刘姝!你为什么不要我!文漠颂,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文漠颂紧紧抱着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宁宁……”

“你不知道!”宁洋歇斯底里地吼着,“我有好几次做梦,梦见刘姝回来了,你也回来了。可是那都不是真的,你们都不要我了!”

宁洋:“文漠颂,你知道没有妈妈的痛苦吗?你不知道,刘姝对你那么好,她是我的妈妈,她怎么能够对别的孩子好!”

文漠颂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宁洋开始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多年的怨恨和痛苦都发泄出来。他平日里的漠然,处事的冷静,都被雨水冲掉了,现在的他,只是被母亲抛弃,被爱人背叛的可怜的人。

等他哭完了,文漠颂就抱着他回到车里,让司机开车回家。宁洋被他搂着,沉默着盯着他胸前的纽扣,他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把宁洋拉进自己的家。

宁洋低着头,说:“我回去了。”

“别走……”文漠颂抱住他,把他带往卧室,然后把他压到床上。

彼此身上都湿漉漉的,衣服裤子贴在皮肤上,让宁洋感到很难受。身下又是柔软的大床,宁洋呼吸渐渐放缓,就快睡着了。

文漠颂单手握住他的下巴使他清醒,低声地说:“我有时候觉得很后悔,当初会背叛你,我甚至都找不到原因。可是我现在就想待在你身边,我很害怕你会像之前那样疏远我,你好不容易才肯对我笑脸相迎。”

宁洋大叫:“我什么时候对你笑了!”

“没关系,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知道吗,你说你原谅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一直压抑着,我很后悔。”

文漠颂低头去吻他,说:“我爱你,又爱上你了宁宁……”

宁洋:“……”

他推不开文漠颂,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只能任他吻着。

一瞬间的失神,他觉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无法招架。文漠颂的脸,他的味道,触感,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文漠颂:“说你爱我,宁宁……”

宁洋:“我……”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吻住了。脑子里混沌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只能凭着感觉。

他只有今天可以任自己大声吼叫,说出心中埋藏多年的痛苦,今天过后,他又要戴上坚硬的面具,做一个冷漠的宁洋。

“宁宁,爱你……”

翌日,宁洋从文漠颂怀中醒来,顶着一双死鱼眼望着天花板。他的面具在昨天被文漠颂摘下,似乎还被弄碎了。现在他想要和之前一样当成不小心发生的one night stand,心里也没有之前那股坦然了。

拜那杯高级洋酒所赐,他昨晚似乎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情。他全身都不舒服,在被窝中动来动去,吵醒了睡得安稳的文漠颂。

文漠颂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抱住他,说:“头痛吗?”

宁洋睁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他,“哈?”

“不痛吗?”

“哈?”

“宁宁,我爱你。”

“哈?”

“……”

26

宁洋吃一口饭,叹一口气,连水果果冻都让他提不起兴致。王越帮他把果冻撕开放在桌上让他吃,宁洋也是摇头,说:“吃不下。”

阮琨婷帮他舀汤,说:“连果冻你都吃不下了,看来这问题不小啊,怎么了?”

王越:“是不是和子忱吵架了?”

“不是。”宁洋还是摇头,把汤给喝了,饭一点也没动。

从那晚他发酒疯朝文漠颂鬼吼鬼叫之后,他已经连续好几天下班之后就在王越家吃饭,睡觉。李子忱已经打电话问了他好多次,他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原因,只说过几天就会回去。

白天上班的时候,文漠颂一直对他毛手毛脚,他也怒斥过好几次,但他还是死性不改。宁洋一点也想不起来醉酒的那晚他对文漠颂说了什么,但是文漠颂真的变得好奇怪。

一杯洋酒就会醉成疯子,以后得好好管住自己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宁洋拿起果冻慢慢地吃了。王越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子,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子忱很担心你。”

“我吃过饭就回去了。”

“待会我送你回去。”

宁洋想了一下,说:“叫子忱来接我吧。”

王越给李子忱打了电话,李子忱匆匆赶来接他,宁洋也是提着一袋果冻跟在他身后,兴致缺缺。他们俩坐着末班公车回家,路上李子忱时不时地问他怎么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连李子忱都被他弄得郁闷了,出电梯的时候宁洋还抓着他的手臂,不停地张望。直到他们快进家门的时候,隔壁的门嚯的一下开了,文漠颂的身影被灯光照射得异常高大。

李子忱感觉得到宁洋浑身僵硬,全身的汗毛像是都竖起来一样,却故作镇定地握住他的手,说:“我们快进去吧,亲爱的。”

“……”很古怪,宁洋的态度古怪得让他也不舒服起来。看起来他这几天唉声叹气欲言又止的样子,和大叔应该有关,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叫自己“亲爱的”。

“好的,我们进去吧。”李子忱露出宠溺的笑容,伸手摸摸他的脸。

文漠颂当场脸都绿了,手狠狠地抓着门框,咬牙切齿地说道:“宁助理,能不能来一下,我有公事找你。”

“不好意思啊总经理,下班不谈公事,呵呵。”

宁洋拖着李子忱进屋,大声关上了门,文漠颂碰了一鼻子灰,在门外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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