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以为您之委托了我一个人调查这件案子，当然裴戈也是这么认为的。”鉴于裴戈的闷骚面瘫属性，楚严决定来跟祁夫人解释这件事情。

祁夫人以为他是要表达自己对他们的不信任的愤怒，略带歉意地说：“我只是保险起见，请你们谅解，不过我不觉得那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哪个协议条框，你们没有说不能同时找两个侦探调查同一件事。”

楚严摆摆手，“您误会了，实际上我觉得您找两个侦探是正确的，这个委托很棘手。”他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始解释他和裴戈是怎么知道对方也在调查这件事情的。

“我们两个…都是一行的，所以我们认识而且…关系不错。当然我们只是私交不错，工作上还是各做各的，这次调查的时候我们几次三番遇到对方，就难免生疑了。”

“实际上您交给我们的这个委托是比较麻烦的，因为那已经是八年前的旧事了，加上有人蓄意隐瞒，调查进行得不太顺利。”

祁夫人打断了楚严的话，“所以你们是想结束这个委托？”

楚严摇摇头，“不是的，我们是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们两个合作处理这个委托？”

“合作？”祁夫人惊讶。

裴戈点头，接下了话头：“我和楚严实际上各有所长，合作才能提高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几率，您也可以只需要支付一半的佣金。”

祁夫人低头沉思了一下，问道：“那个隐瞒这些事情的人是我丈夫吧？”她用了陈述句的语气，第二句话才是真正的问句，“隐瞒到什么程度？”

楚严和裴戈对视一眼，楚严回答道：“能瞒住的基本都瞒住了。”

祁夫人抿着嘴，整张脸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刻板，甚至带了一种严厉的样子。

“好吧，我们重新签一份协议，就由你们合作调查吧。”

裴戈和楚严与祁夫人约定两天后签新的合约，不过他们决定现在就开始调查。得到了祁夫人允许他们合作调查的首肯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共享手中的信息。

楚严看着手里那些裴戈调查出来的散乱的数据信息，皱眉，“也就是说不只是两个孩子的生母，只要当过他的情人，祁松一律都封口了？”

裴戈点头，“而且所有人的封口费都一样，没有特别待遇。”然后他也问道：“你已经确定祁松的长子是出生在安定医院的了？”

“基本确定，一位在那边工作的很久的护士告诉我的，十四年前有一个姓祁的男孩在那里出世，虽然十四年前姓祁的男孩不会少，但是祁毕竟是个非常见姓氏，所以祁睿宁应该就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你呢？祁睿景难道也是？”

裴戈把自己的推理说了一遍，楚严听了觉得还是挺合理的，“如果这两个孩子真的出生在同一家医院，那么难不成真的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裴戈反驳道：“未必，这两个孩子相差了六岁，祁松如果真的对什么人这么长情，为什么不干脆娶了？更何况他和祁夫人其实是完全基于感情基础才结婚的，很难想象一个人在有一个长达六年的情妇的状况下还和另一个人相爱结婚。”

被裴戈这么一提醒，楚严也觉得这个推测不太靠谱，但是还是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出生之间有联系，“但是祁松把两个孩子的身世都瞒得那么紧，都是这么天衣无缝的情况下他用的手段也应该差不多，如果查到一个孩子的生母，如法炮制也许能找到另一个。”

唐英才是第二天才知道裴戈和楚严要合作的事情，不禁泪流满面，哎哟妈呀总算不拥挤在这两个人之间当受气包了，唐英才顿时觉得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不过事实证明人算不如天算，唐英才的日子更难过了。

无论楚严还是裴戈可都没有说要复合的事情，工作上达成共识可不代表之前吵架的事情就此揭过，实际上这两个人还要时不时为这件事拌一下嘴。

以前两个人同居，唐英才很少能跟两个人同时在一个地方，现在他们不同居了，所有生活交集都集中在了工作上，唐英才这下真正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

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吵架，两个人把那点陈年旧事都拿出来说了一遍，以表示对对方的不满，很多早就被遗忘的记忆冒出头来，偏偏那些事又是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一时间还改不过来，裴戈楚严心里据存着赌气的心思，那是怎么让对方膈应怎么来。比如楚严乱放东西，就算想起来裴戈不喜欢也不收手，而裴戈则是故意走到楚严面前，一语不发把楚严随手丢一边的东西捡起来收好，虽然不说话，可是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出对楚严的不满。楚严当然也就被气得牙痒痒。

唐英才每次在这种办公室气温骤降的时候就分外苦逼，恨不得赶紧躲出去等山雨欲来的氛围散去再说。

不过唐英才不知道的是，有一天楚严回家了才发现，上衣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熟悉的钥匙——那是吵架那天他负气还给裴戈的钥匙。

第12章：偶遇

既然线索都指向了那家安定医院，那么裴戈和楚严就自然而然地着重从那里开始调查了。有裴戈和唐英才这两个技术型人才在，他们顺利黑进了这家医院的病患记录系统。

事实证明祁睿宁和祁睿景的确是这两家医院出生的，不过他们的生母信息都被人做了手脚，祁松的长子祁睿宁的父母那一栏里面父亲写着祁松，母亲一栏却神奇地空了出来，至于次子祁睿景，他记录在案的父母就是祁竹夫妇，不管本来应该在美国的夫妻两个突然回国生个孩子这件事情有多么不合理，至少表面上的功夫真是做足了。

线索貌似又断了。

裴戈沉吟了一会儿，对楚严说道：“我觉得这两个孩子身世应该是两回事，明显是祁睿景的资料被伪造得更精心，祁睿宁虽然比起普通的私生子隐瞒得要深，但是也还在普通水平上。”

楚严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承认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是错误的，“好吧，你说的有道理，这两个孩子的身世也许没有关系。”他的语气里有轻而易举就能听出的沮丧。

裴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楚严抬起眼看他，两个人许久没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楚严一时间有些不适，但是又清楚地感觉到裴戈是想安慰他，所以楚严只是呆呆地看着裴戈，并没有拍开他的手。

“没关系，一起查吧。”好半天裴戈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总会有结果的。”

正在两人气氛良好的时候，唐英才突然推门进来，“老大，楚哥，我找到了……”他刚刚搜集到一个重要线索，正兴奋的当口就忘了敲门，谁知一进门就看见裴戈的手搭在楚严的肩膀上，两个人正在深情对望情义正浓。

唐英才：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让人羞羞的东西？

“没事老大我什么都没看到！”一边快速说完这句话，唐英才一边就关上门撤离了。嘤嘤嘤这个月我大概是不会好过了，唐英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烧个香什么去去霉运。

裴戈和楚严在办公室里尴尬了好一会儿，裴戈才把唐英才叫进来，唐英才总觉得一向面瘫的裴戈这次是在咬着牙说话的。

不止裴戈，连楚严的表情都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阴沉着脸的样子。

唐英才再次感叹一下自己的时运不济，然后开始报告起自己的收获。

“老大，你还真是神了，这个祁松真的有一个海外账户，而且陆陆续续支付过给不同的人一笔钱，而且就属这个账户开了以后支出的第一笔钱最多。”

“开了以后的第一笔钱？”楚严抓住了关键，“祁松的这个海外账户是什么时候开的？”

唐英才回答：“就是五年前。”

五年前……楚严和裴戈心中一动，同时看了对方一眼，五年前可真是多事之秋，祁睿景被接回祁家，祁松突然开了个海外账户。

“具体日期呢？”楚严追问。

“这个……”唐英才翻了翻手上的资料，“2009年7月3日。”然后他把资料递给两人，“你们自己看一下吧。”

楚严结果资料，翻看起来。

唐英才说的没错，账号建立之后的第一笔支出非常可观，比之后面的那些费用足足高出了三倍，足够一个普通人在不挥霍不生大病的情况过完一生。更有趣的事情是，这个账户的支出在建立后的两个月就再也没有过活动了，也就是说截止到09年的九月份，祁松就再也没有通过这个账号给别人付过封口费。

“光从这份记录上来看，倒像是他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然后才开始和之前所有的情人彻底断开关系。”楚严从桌上翻找出祁松国内账户的支出记录，看了一眼，“国内的账户倒是在五年前左右就停止这样的支出了。”

裴戈也拿起唐英才新拿到的资料，粗粗扫了一下问唐英才，“那那个一大笔钱的接收用户是什么人？”

唐英才苦笑了一下，“是祁松的秘书。”

秘书？裴戈和楚严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俱是满头雾水：“那不是个男的吗？”

唐英才一脸黑线，“你们想歪了，是祁松的秘书拿着支票去银行把那笔钱拿出来，然后估计是他的秘书直接把现金交给了那个情妇。”

“只有这笔钱是用这样的方式？”楚严问道。

唐英才点头，“只有这笔钱是这样的，其他的都是直接转账，很好追查。”说完唐英才有些丧气，“这祁松当个老板还真是浪费了，这水平那就该去当个卧底啊！一定名留青史堪比007。”

裴戈和楚严没说话，但是心里很赞同唐英才的说法，觉得祁松如果把这份劲头用到创业上，世界首富应该就要换人了。

楚严继续研究着那两份记录，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国内的账户明显是一张祁松的各个情人的纪年表，因为这个账户五年前就停止了活动，这就证明这个账户的活动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的五年前的变化发生之前，祁松的正常状态。而这个海外账户则是代表了祁松在五年前开始的不正常状态…”

裴戈了解了楚严的意思，接下了他的话，“你是说，把这两个活动账户上的所有收款人做一个对比？”

“没错，”楚严继续说道：“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两张名单上面只有一个收款人对不上，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是祁睿景的生母，就算没能收到这么好的效果，范围也应该能缩小到五六个人，这可比这么厚一分名单，”他晃了晃手中的厚厚一叠纸，“要方便多了。”

想到就做，三个人当即就开始核对这两个账户上的首款名单。

最终的排查结果是，有四个用户没有出现在那个祁松的海外账户的收款人列表上。

“这个人应该嫌疑比较小，”楚严指着其中一个账户，“在祁松的国内账户中，这个人收钱的时间是十二年前，离祁睿景的出生有四年之久，应该只是时间太长祁松没办法再找到这个人而已，可以把它当做备选调查对象。”

裴戈赞同，“这样就先查这剩下的三个人，我和唐英才负责，”他又转向楚严，“你要负责的应该是等这三个人被找出来了以后，从她们嘴里套话出来。”

“明白了。”

调查工作展开得如火如荼，但是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尤其是对唐英才来说，他可是裴戈雇佣的员工，虽然平日里又有身兼数职的嫌疑，但是正常的双休日还是有的，他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还会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人。

休息日唐英才会做什么呢？

答案也许让人有些惊奇，那就是唐英才时常会选择去孤儿院当义工。

唐英才并不喜欢一整天都盯着电脑，算得上技术性宅男里的特例，他没事就喜欢出去瞎逛，走到哪儿就算哪儿。这个孤儿院就是一次他无意中发现的，平时他的性格颇有些喜新厌旧，大多数时候新奇的玩意儿用过两回以后就那么回事儿，唯独对于去孤儿院做义工这件事情，他竟然不知不觉上了心，没事就要去一下看看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

“唐哥哥！”

唐英才甫一出现在门口，一大群小萝卜头就扑了过来，抱着唐英才的大腿就开始撒娇，嗷嗷叫着求投喂。

没错，这帮孩子喜欢唐英才的原因除了唐唐英才坚持陪他们玩儿之外，就是因为在他们心里，唐英才的到来代表院病患区域就相当于好吃的也跟着来了。

“不用急不用急，都有啊，都有。”唐英才也很喜欢这样被一群小孩子包围的感觉，笑呵呵地把事先准备好的零食拿出来，一边当散食童子一边询问这些孩子们的近况。

唐英才挺有小孩缘的，基本一圈零食发下来就对孤儿院最近发生点啥心里有谱了。

“唐哥哥我跟你说，最近有两个小孩子经常来呢。”一个小女孩老气横秋地模仿超市大妈的八卦语气说道：“听说家里好有钱了！”

唐英才捏了捏小孩的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你也没大到哪里去，不要说得好像你已经长大了似的。”

“我本来就长大了。”小女孩揉着被捏过的地方，“而且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你为什么只捏我的脸？”

唐英才好笑，不过也有些好奇，“你是说有新的小孩被送进来了吗？”

小女孩摇头，“不是，他们也是来做义工的，哥哥带着弟弟。”

唐英才这么一听也觉得新奇，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大多都是年轻人，比如参加志愿者活动的大学生之类的，还有就是住在附近的一些热心的阿姨阿婆同情这些没爹妈的孩子，所以时常来帮个忙什么的。

有时候一些长期志愿者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一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和这些孤儿成为朋友，二也是希望小孩能知道世间疾苦，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哥哥带着弟弟着实少见了点。

不过真正让唐英才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因为这两个年纪小小的志愿者兄弟档，正是祁睿宁和祁睿景。

第13章：人证线索

祁家的教育算的上是很成功的精英教育，别看这两个孩子来路不太正，祁松和祁夫人都还是很重视两个人的教育问题的，学校要上最好的，成绩也不能放松不说，情商上的教育同样关注。从祁家两兄弟的相处上就能看出来，感情一点也不比亲生兄弟差，祁睿宁很有做哥哥的样子，在一次参加学校的志愿活动以后觉得有必要带着弟弟来一次，就真的带着祁睿景跑过来做义工，而且还有成为常驻义工的趋势。

唐英才有些惊讶地看着正在教一群小朋友画画，或者说和一群小朋友一起画画的祁睿宁和祁睿景，没有出声，倒是拉着他去看这兄弟俩的小姑娘一看有画画就兴冲冲地奔过去加入他们了。

虽然祁睿宁和祁睿景两人的穿着言行都看得出和这些孤儿院的孩子有些不同，但是两拨孩子相处的还是很愉快和睦的。

祁睿景在几个一群小孩之间跑过来跑过去，看起来和他们关系不错，祁睿宁则是充当大哥哥的角色，给这个递纸给那个送笔。

直到有一个孩子抬起头正好看到看在门口看着他们的唐英才，兴奋地喊道：“唐哥哥！”，所有小孩才真正抬起头，然后一声欢呼地呼啦一下扑向唐英才。

唐英才可比祁家两兄弟受欢迎多了，也和这帮孩子更熟悉，唐英才在孤儿院门口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一帮小萝卜围着唐英才坐等分到小零嘴。

祁家兄弟没有跟着他们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用一种谨慎的目光看着唐英才的一举一动，而唐英才在发糖的时候，目光也时不时扫过这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