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暴躁攻相处的99种方法——黑色地板
黑色地板  发于:2015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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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粒,师三爷的独生子,自从其母去世以后,便一直被老太太养在身边。虽然因为先天不足而体弱多病,但经过七年将养,也长得喜相可爱。

仆人在后车厢搬转行李,师三爷则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往家人走去。

家宅绿树成荫,家人健康安好。一切无不令人宽心。

第559章:父与子

家宅家人,笑脸相迎。安好的一切无不令人心安。

来不及寒暄几句,师三爷便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寻找起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我家的小米粒呢?”师三爷问师老太太。

师老太爷一指妻子身后:“瞧,小家伙害羞,躲在他奶奶后面呢!”

七姑八姨一群人便退潮般往后退开,师三爷蹲下身,朝一旁探出头去,招呼道:“小米粒,粑粑回来了,你要不要粑粑啊?”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揪住身前作为屏风用的师老太太的裤腿,揪得那裤腿也跟着有节奏地颤抖起来。小孩儿像只胆怯的小动物般,躲在洞穴中,不敢探出头来。

师三爷慈爱地哄他道:“宝贝儿,是粑粑来了哦!想不想给粑粑抱抱啊~”

米粒在奶奶身后蹭蹭蹭,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瓜来。他怯生生地朝自己父亲伸出两节莲藕胳膊,声音甜腻软糯地嗫嚅道:“粑粑抱抱~”

师三爷猛地跳起身,指着儿子朝师老太太惊叫道:“这就是我的小米粒?不可能!这根本就是颗煮熟的大米啊!”

被投喂得白白胖胖的小米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

这是一幢传统的中式宅院。门窗遍布,回廊幽长。粉红色的夹竹桃在金黄色的阳光中绽放,又在微风中凋谢,打着旋儿落入池塘。池中鱼群攒动,偶尔一道淋漓水光彩虹般掠过水面,不知谁吞吐着气泡衔了一片,然后快速抽身,打了漂儿窜回池底躲藏了。下一秒,后面便又呼啦啦地涌上来一群。

池塘前是檐高屋宽的庭景。削得规整的栎木铺就了宽敞的回廊。一截截廊道皆满圈年轮,遍布光影。这里树荫花影,凉风习习,正是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师三爷将儿子举在半空中。借着这光影,他将小胖墩翻来覆去左右查看验证,最后只能无奈地接受了残酷的现实,这小胖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师三爷愁眉苦脸地抱着尊小弥勒佛似的儿子,在亡妻的照片前转悠不停。他心中过意不去,感觉很对不起妻子。桑女士可是最注重苗条的人,她在的时候,时刻叮嘱他要锻炼身体。如今儿子歪成这样,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做何感想。

小米粒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贴在父亲身上。他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无限幸福,小嘴微张,淌下来的口水沾湿了师三爷胸前一大片衣服,看得师三爷愈感前途无望。

小米粒不知道父亲心中所虑,只以为父亲不像他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的,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心底就十分舒坦高兴。并且他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让粑粑离开自己了,他要分分钟挂在他身上。

师三爷单手托着儿子进了庭院,在回廊盘腿坐了。小米粒是个懂事的孩子,见父亲心事重重,便也不敢张望。他对庭院中那池鲤鱼天生的怀着深仇大恨,每日必抓一次,可如今心心念念的父亲就在身边,他便不管那群“乱臣贼子”了。他跟着父亲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小米粒有心模仿父亲将腿盘起来,以此制造两人作为父子的默契。奈何腿肚子太圆溜,怎么折腾都架不起来。见父亲正盯着自己,小孩有些慌了,他费力地抓了自己的脚踝,想强行把腿折叠了,不想力气刹不住,身子失了平衡,“嘭”的一声闷响,他头往后栽了个大跟头,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栎木廊道上。

师三爷坐在旁边,很惊奇地看他“表演杂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小孩也许只是不小心,而作为父亲的他应该伸出援手。

胖乎乎的小手用力一撑,小孩从地上爬起身。他鼻尖红红,眼眶红红,嘴巴往下咧成座拱桥状。他将等待安慰的目光投向父亲,肚子里则暗暗积蓄了眼泪,只待父亲稍微露出点点不舍,他就要哭他个气震山河了。

没想师三爷不仅一点不舍都没有,反而围观得还挺高兴。师三爷支手托腮看他,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没想到,我家小米粒翻跟头还满厉害的嘛!”

小孩一愣。粑粑,你的频道怎么跟我的不太一样?

师三爷凑近他鼓励道:“要不再来一个?翻得好,粑粑给你鼓掌!”

师老太太顶着大太阳从外面走进来,一眼便瞅见回廊上,自家心尖小宝贝正皮球似的在三连翻。小孩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一只鞋子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而他那亲爹就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拍手叫好,鼓励他尝试五连翻。

师老太太脸色一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的宝贝孙儿啊!

居然这样虐待她的小心肝,果然孩子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养的好啊!

一说到养孩子,师老太太便又想到前面会客厅里的葛岳峙。那孩子倒是不错,有手腕有魄力,重要的是还能独当一面。估计是先天基因好,跟幺儿的养育能力没什么关系才是。她可以好好栽培他一番,将来也好扶持这不上进的幺儿。

师三爷这边逗儿子逗得不亦乐乎,那边会客厅里,葛岳峙则满脸不快地接待了来自C市的客人。

偌大一张办公桌上,葛岳峙和徐博雅面对面坐了。茶杯只是摆设,很快便被和谈失败,一肚子忿懑的徐大少挥手扫到一边。

徐博雅交叠十指倾身向前,咬牙切齿道:“葛岳峙,之前合作的时候咱们可是说好的,公平竞争!现在利用完我了,就想一脚踢开我吃独食?告诉你,没门!”

葛岳峙老神在在地应道:“三爷决定要回来,我也阻止不了。难道你还指望我能大度地为情敌美言几句?”

真是无耻啊!徐博雅心中恨道。师三爷会突然启程,中间肯定有这魂淡的怂恿!那天早上他一开机看到的短信,立刻疾风骤雨往师三爷屋里赶,没想还是扑了个空。好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他知道师家大本营在哪里,这才风风火火地跑上门来讨人。

见追究责任不成,徐博雅便歪眉斜眼地讥诮道:“无论你怎么说,反正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了。嘿嘿,你不知道吧,我刚自告奋勇接了个项目,现在要在帝都这安家落户了。不妨再告诉你件事,李谈锋也收到消息了,现在大概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咱们三足鼎立,你还能占多大先机呢,呵呵!”

葛岳峙垂眸,漠然不语。

虽然不愿意,但就目前看来,他们三个谁也独占不了师三爷,因为师三爷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守着他,磨着他,经年累月,比耐心罢了!

更遑论现在还有个小少爷。小少爷的杀伤力可不是徐博雅或李谈锋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虽然师三爷刚对亲儿子的体积表示不满意,但就连林小鱼一个外甥他都怜爱非常,米粒是他的亲生骨肉,还是唯一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他们战斗力的强弱,取决于他们在师三爷心中地位的高低。目前看来,他们单个的战斗力看似不差,但与小少爷一经对比,就差得太明显了!

也许,可以互相利用一下,待打败那个熊孩子之后,再来解决内部矛盾?

指关节敲击桌面,葛岳峙摩挲着下颌,用商量的语气问徐博雅道:“那么,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我可以跟你暂时合作。现在来谈谈合作前提,你打算怎么个分法?”

谁都想在师三爷面前混熟脸,这时间必须协调一下。

徐博雅建议道:“要不按一个星期分吧?”

“你双我单。”葛岳峙立刻接道。

徐博雅跳脚:“卧槽!你不要太过分啊!星期天平分!”

“平分?行啊,你上午,我下午。别这样看我,三爷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晚上不算在内。”

“哼!可笑!三爷向来不留宿在外,他肯定是待在家里头的,那还不等于是晚上归你了吗?而且恐怕一整个星期的晚上都要归你!既然你非占这便宜不可,那好,我看还是按月份分吧!”

“行,那就我单你双。”

“卧槽!葛岳峙你TMD不要太过分了啊!2月就差那两天你都要算进去!而且还比我多了整整三天,这便宜占得也太TMD了吧!”

“你这人太计较,无法沟通。”

“卧槽……!”

******

于是晚饭的时候,师三爷便在家庭餐桌上见到了久违的徐大公子,这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晚辈后生。

徐大公子表示,他已经将师家隔壁那套房子租下来了,正在搬运行李中。因为装修匆忙,还没想好怎么解决生计问题,所以恐怕要暂时唠叨师家了。

师三爷瞬间就不淡定了。徐大少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对他也是有情有义,他是不能赶人家走的。可是徐大少也是个断袖份子,他若天天在自己跟前晃,难保要做出些不规矩的举动。

他现在可不比往日,他也是做父亲的人了!米粒还小,世界观爱情观什么的正在建立,他要给他做出个榜样来!

师老太太不知其中曲折,她对徐家少爷能主动亲近幺儿真是喜闻乐见。敌人不嫌少,朋友不嫌多。何况还是这么位前途无量,能够提携家族的朋友。她当夜便吩咐下人给徐博雅收拾出房间,并在徐博雅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带着这个心怀不轨的富二代把整个师家都粗略地逛了一圈,最后这对相谈甚欢的老少还在师三爷卧室中评头论足一番才算尽兴。

第60章:齐聚一堂

老太太引狼入室,还与大灰狼相谈甚欢,师三爷抱着儿子在一旁陪逛,心中则暗暗谋划着要怎么纠正徐大少的不良嗜好。谋划着谋划着,忽然瞥见身后影子似的葛岳峙。两人眼神略有接触,他便立刻被烫得一哆嗦,火速避开了。

小葛这小子也应该好好地纠正一下。师三爷又在心中添上一句。

晚上,师三爷早早便表示要就寝了,原因无他,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徐大少都无处不在。

师三爷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叹气。安逸使人生出闲心,他决定明天就去找点正事来做,如此亦可免于每日纠结在这些烦人的事情中。

然而即使睡觉也不得安宁。

纽扣解开一半,门口便传来敲门声。师三爷才堪堪将门拉开,便给一团黄彤彤的小豆丁扑了个满怀。

小米粒穿着海绵宝宝印花睡衣,赤着脚,哭得小脸胭红。他怀里还搂着只小虎斑。小孩发现自己跟这只小猫有些共同爱好,他们都对院子里那池鲤鱼怀着莫名的敌意,这促使他们义结金兰,肝胆相照。所以投奔父亲的时候,他便有福同享把它也带来了。

师三爷将他抱在怀里顺气,他便一边哽咽一边扒拉着他的衣服。

“粑粑,小米做恶梦,小米再也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师三爷很惊奇,他接住了跳到他肩膀上,盘了身子准备占山为王的小虎斑,对儿子说道:“你这么个男子汉,居然不敢自己睡觉吗?!你今年几岁了你说?”

小孩伸出两只手,认真仔细地将手指头逐个数了一遍,最后便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根手指来,胸有成竹地交卷了:“小米七岁了!”

“我可怜的小米粒!”师三爷将儿子揉进怀里,黯然神伤地叹了口气,“居然以为一只手有七根手指头吗,难怪你要做恶梦!唉~”

师三爷将儿子连着猫抱起来塞进被窝里,转过身去换睡衣。小孩在被窝中露出个小脑瓜,一边津津有味地吮吸自己的手指,一边眼睛发光地看他。小猫则从被窝里钻出来,从胡须到尾巴抖了一遍毛发,它跳上房间里的坐垫,盘了尾巴盖了耳朵,自作主张地在师三爷的房间里安家落户了。

师三爷的扣子解到末端一颗,门扉又被敲响了。他无奈至极,只能将扣子从下往上重新扣了回去,然后一脸不乐意地去开门。

一团黑影扑杀而至!师三爷骇了一跳,条件反射就要提腿迎战。

一声“三爷!”喊得他短暂懵住,及时收住了脚。也正因为这一秒的迟疑,他被惊掠而至的突袭者扑得连退了两三步,差点仰倒。

这种高度,这个声音!师三爷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

徐博雅是柔软的,温暖的,芬芳的,与葛岳峙又是如此不同。他似乎天生的有一种吸引力,这并非来自其优异的相貌或优渥的家世。师三爷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总之是一种令他感到恐惧的东西。好像一旦他弄清楚了这是什么,他的人生就要完蛋了一样!

穿着性感的丝质睡袍的徐大少伏在他肩膀上,做林妹妹嘤嘤哭泣状,同时有意无意地滑下睡袍,露出一半香肩去磨蹭师三爷:“三爷,我认床,我做恶梦了!我不敢一个人睡觉了呜呜呜……”

这词怎么这么耳熟?

师三爷一脸黑线地将他扒开:“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不敢自己睡觉吗?你今年几岁了你说?”

徐大少伸出两只纤纤玉手数了数,来回数了两遍后,他哀哀戚戚地眨了眨看不见眼泪的眼睛,对师三爷哭诉道:“不行,我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个恶梦,我什么也数不清了呜呜呜……”

然后也不等师三爷发话,他捏着嗓子“哎哟”一声,扶着额头接连旋转几圈,就这样一路旋转着“跌”进师三爷的床褥之中。

将被子往身上一盖,他朝师三爷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笑脸来:“就一个晚上!”又伸出一根白皙秀气的手指强调道,“就一次!”

师三爷站在房间门口,望着他那张笑脸,第一次生出用鞋拔子抽人一顿的冲动。

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将徐博雅这混小子揪出去,便见走廊那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师三爷脸色再度一黑。

魂淡,全部都不用睡觉了是吗!

师三爷看了眼步步逼近的葛岳峙,又看了眼床上鼓起的两块。最后还是将门把一扭,走出房门,主动迎接挑战。他不愿意让养子撞见他床上的光景,毕竟太尴尬。不知道这混小子一吃起飞醋来,又会干出些什么糟心事!上次的教训是血的教训,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哎,没想到他当老子的还要这样看儿子的脸色过活。憋屈啊!

既然暂时进不去屋,他倒正好有一件事情要询问葛岳峙。

“三爷,出什么事情了吗?”葛岳峙停在他面前,身穿休闲家居服,脚上趿拉了拖鞋,似乎真的只是被这边动静惊动,过来查看而已。

师三爷摇头道:“没有。”他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养子,“义父有个事情想问你。因为最近事多,所以拖到现在。现在既然遇上了,咱们就好好说说吧!”

葛岳峙心中“咯噔”一声,已然从养父脸上看出了点蛛丝马迹。他不动声色,嘴里只应道:“三爷请说。”

师三爷一望望进他眼底,他毫无预兆冷了声音:“当年我遇见你,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葛岳峙沉默了一下,慢慢屈膝跪下来。算是默认了。

见他连反驳都不反驳一句,直接俯首认罪,师三爷只觉心中一紧,一口气就横在喉咙口上不去了。

“你当时才几岁?十二岁,心机怎的如此深沉!”

葛岳峙深深地低着头,高高大大的身躯小山丘般堵在过道上,是座寂寞而内敛的峰峦。

师三爷沉默无语地瞪了他的头顶,一时暗恨,一时心疼。恨他小小年纪不做好,又悲他出身可怜,老天不作美,连温暖都要算计才能攫取。

“坏小子!太坏了!”

他走上前,将养子的光头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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