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让白露多等,苏皖几人只是换了身衣服,整理了头发,然后就随着白露进宫了。以他们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坐着轿子进宫里的,而且很多要注意的事项短时间内也说不清楚,所以白露带着他们进宫的路上大致讲了一些面圣需要注意的细节,比如说不能直接看着皇帝陛下说话,说话的口气要婉转注意察言观色,最好有一个人代表发言其他人都不要说话的好,如果不小心惹了皇帝陛下生气要立刻伏低做小不要再做让场面恶化的事情。
苏皖原来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在上一世皇帝什么的早都不见了踪影,习惯了平等交流的他对皇帝这个词也只限于电视剧中的角色而已,可离宫门越近他的心跳就越剧烈,看着周围肃穆的环境还有不辞言笑的侍卫这陌生的一切都让他有种演电影的不真实感。
他撞了撞穆宜春的肩膀小声的问道:“你紧张不?”
穆宜春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现在思考一个问题?”
苏皖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大脑还能运作那就代表他真的不紧张,便好奇的问道:“什么问题?”
“你说咱们见了皇上以后是要握手呢?还是要下跪?我这辈子连爹妈都没跪过给他跪了不是很亏?”
苏皖算是懂了,这货不是不紧张,而是他的脑袋回路还没有复杂到了解紧张两个字怎么写而已……
有了穆宜春的打岔,苏皖那砰砰乱跳的心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进入宫门后大家都一致的保持了沉默,苏皖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四周的建筑上,以防止环境影响的心情再度紧张起来。有管事的带着他们在御书房门口等候,然后得到里面的批准后苏皖他们总算是得以面圣了。
因为白露提前就嘱咐过最好不要直视皇帝,那样是对他的不尊敬,所以苏皖他们进去后都把头自觉的放低,不敢正视他,就害怕给自己惹上什么是非。苏皖用余光瞅过去,皇帝坐在龙椅上旁边还站着几个朝廷官员一样的人,不过因为不敢抬头,看不见他们的模样。
管事的给皇帝行了礼,苏皖他们瞅着也照着样子跟着行了礼,一看不用磕头了,二货穆宜春偷偷给苏皖挤眉弄眼的表示高兴。旁边的白池看不下去了,趁人不注意拧了他一下让他冷静下来,穆宜春原本兴奋的脸立刻耷拉下来神情委屈的让苏皖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这几个人在皇帝面前搞小动作,看的站在旁边的大臣额头上的青筋猛烈跳动,刚想出声制止,结果被皇帝使了一个眼色便打消了念头。
“诸位白国的英雄,朕十分感谢你们在采青大会上的义举。当时要不是有你们在场,那些刺客给白国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人命能够衡量的。为此我要感谢你们的见义勇为,我会许给你们一个承诺,你们可以要求我为你们做一件不违背道义的事情,这个承诺没有期限,这也算是我对英雄们的敬意了。”
皇帝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大臣们都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们,所谓一言九鼎,皇上的话一说出口便没了收回的可能,全国权利最高的一个人,他的承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得到的,而且只要不违背道义任何内容都可以还没有时间限制,这条件未免也太丰厚了吧。
只是大家高估了苏皖他们,这帮人的脑袋回路与一般人不一样,在皇帝话音刚落的时候,苏皖就条件反射般问了一句:“这个承诺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吗?”
一片寂静,大家都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不知好歹的唯利者长什么样子,皇上的承诺有那么容易得到吗?一个就够意思了,还想要每人一个,就算你救了几条人命也不用这么嚣张吧!
苏皖真是想抽自己的嘴巴,平时做生意讨价还价惯了,这回一见皇帝的话语里有漏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了一句,看周围人一副“你有种”的表情,想也知道他这回怕是闯了大祸了。想到白露先前的嘱咐正准备伏低做小的时候皇帝却开口了:“朕的承诺只给奋勇杀敌并且救人的人,所以沧山派的几位高手每人可以得到朕的一个承诺。”
“呼”,苏皖长舒一口气,皇帝这话算是帮他解围了吧?
周围的大臣们都是不可思议的看向皇帝,在他们眼中,原本只有一个承诺却因为苏皖的一句话改变,可见这几个人在皇帝的眼中并不是那么简单,也许会被委以重任也说不定的,几个大臣都是老狐狸,稍一思索便对苏皖他们起了结交之意,当然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立刻就能做的,怕是面圣后苏记的大门会被闻讯而来的人挤破吧。老实说,混官场的人可比苏皖这些老实商人的要圆滑的多。
原以为皇帝许了承诺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可以干脆的让他们回家,没想到皇帝对苏记的发家史十分感兴趣,叫人给苏皖他们赐了坐和茶水跟他们聊起了生意经。这一点又让周围的大臣们大跌眼镜,不过皇帝和苏皖他们谈了什么,他们那时候已经被请出去了什么就都不清楚了。
第三十八章
驱散了御书房里围观的大臣和其他闲杂人等后,皇帝一本正经的问苏皖道:“苏爱卿,朕老早就听闻苏记的新奇理念,现在见到苏记的创始人便想问问你的苏记短短时间有如此的规模可有什么妙法?”
苏皖郁闷了,还有什么妙法?在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一世再重生一回,保准你在这开个点子公司都行。不过这些话他可不能和皇帝说,思考了一下,他回话道:“回皇上,草民经商的想法全是自己经商途中和朋友交谈中领悟的,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在现实中碰见了一些问题才会对民众的需要有更深刻的了解,了解他们需要什么才好跟着这些需要来发展自己的生意,这样做下来的生意是一定不会亏本的。”
“好个了解民众需要,只有人需要的东西它才有市场你说对吗?苏爱卿?”皇帝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皖摸不准这皇帝突然给他递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他只好说了后世电视剧中用途最广泛的一句话:“圣上英明!”
皇帝把他们留下来却只问了关于做生意的一些事情,然后就让管事的把他们送出宫了。管事的临走前给他了一个苹果,说是皇帝赏他的,这又让苏皖摸不清皇帝到底想的是什么了,不过这次面圣后他们也就会瘦山了,估计再见到皇帝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他想给什么就恭敬的收了吧,回去考虑要不要给这个苹果镀层金子,传给苏记的下一代,御赐的东西怎么着也是一个招牌吧。
当天晚上,苏皖坐在房间里捧着苹果左瞧瞧右看看,他总觉得皇帝给他这个东西有种含义在里面,难不成让他以后向农业发展,多搞一些杂交水稻之类的东西出来造福百姓?就在苏皖胡思乱想的时候,穆宜春大咧咧的走进了他的房间。
苏皖白他一眼说道:“敲门,谢谢。”
穆宜春跟没事人一样,搬出凳子做好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你和重楼又没在这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怕我撞见?”
苏皖反问道:“我两在这里做什么不用你管,但是你到我的房间里应该提前敲门。还成年人呢,做事连个小孩都不如。”
穆宜春从衣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出来,边嗑边说道:“咱俩这关系,你跟我那么见外干嘛呀?谁今天把你惹了,一嘴火药味,来来来,哥请你吃瓜子。”说着就把手里的瓜子堆到了苏皖面前。
苏皖着实拿这货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自己一边喝茶一边思考苹果的事情不想理坐在一边的人。
穆宜春这时候放开了话匣子,一个劲的在苏皖面前念叨过来念叨过去,刚开始苏皖还没在意他的话,后来发觉这货说话怎么就没完没了了,他才仔细听了一下,结果,苏皖被穆宜春给逗乐了。
“你很想他?”苏皖问穆宜春道。
穆宜春愣道:“什么?想谁?”
苏皖不吭气,只是端起茶杯笑着看他。
穆宜春脸蛋通红说道:“谁想那个王八蛋干嘛?那混蛋不回来正好,我落的轻松。”
苏皖慢悠悠的说道:“死鸭子嘴硬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是谁从刚才开始嘴里就没停过,说的都是那个人呢?”
穆宜春生气的说:“我那是在诅咒他,这人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再出现了,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苏皖说:“因为他把你吃干抹尽然后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你!”穆宜春眼睛瞪得多大的看着苏皖。
“好了,别闹别扭了,人家乌扎尔就是回家过年去了么,搁咱们那没结婚时过年不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妈的。现在又没个通讯工具让你们联络,你怎么知道乌扎尔不想你?这些事情你现在计较那么多干嘛?等他回来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就完了?”
穆宜春想了半天然后“哼!”了一声。
“行了,你别傲娇了,傲娇不适合你。”苏皖说道。
“呵呵。”苏皖的屋子里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笑了出来。
“谁?”苏皖警惕的环视四周,然后在窗子旁边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皇帝陛下!”苏皖和穆宜春震惊的说道。
“本来想过来和老乡打个招呼的,结果不小心听到了好笑的东西,没忍住,抱歉。”皇帝给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坐在凳子上,然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几个人又是水果又是点心的上了满满一桌,服务不要太周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苏皖在内心抓狂的尖叫着,大晚上的皇帝不睡觉跑他们这个小地方偷听自己和穆宜春的谈话还给笑了出来,这事搁谁谁能相信?穆宜春也疑惑的看着苏皖,在搞不清现在的形式下,两个人都沉默的看着皇帝,想从他的脸上发掘一丝丝的线索。
皇帝吃了一口侍从递上的香蕉,然后悠闲地的端着茶碗吹了吹热气,品了一口,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向苏皖二人说道:“怎么还没想明白我为什么回来找你?”
“这……恕草民愚昧,草民是真的不知。”
“朕赐你的苹果呢?”
“在这。”苏皖将苹果递了上去。
皇帝就着苹果要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然后摆在了苏皖二人的面前。
这是?苏皖皱着眉头盯着苹果看了半天,旁边的穆宜春一拍大腿:“我草,原来是这个!”
皇帝身边的侍卫“噌”的一下跑到穆宜春的身旁把他按到了地上,“大胆刁民,敢对皇帝无礼!”
穆宜春的头被按住不能动弹,苏皖刚要开口求情,皇帝便发话道:“行了,放了他吧,他现在的心情朕可是十分了解的啊。”
穆宜春被侍卫放开后心情就平复了下来,他斟酌了下措辞说道:“想不到陛下也知道海那边的乔老爷呀,苏皖,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能够碰见咱们的老乡,这真是缘分。”
乔老爷?老乡?苏皖又看了一眼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突然间他明白了,这不就是原来世界中风靡全球的“苹果”嘛!真是笨蛋,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看来这个皇帝也是穿过来的,老天真会开玩笑,这世界怎么这么多穿过来的人?组团来体验生活?
看到苏皖一脸醒悟的表情,皇帝便挥手让身边的侍卫散去:“老五留在我身边,其他人在附近警戒,不要让别人靠近这个房间。”
第三十九章
接到了皇帝的旨意,那些贴身侍卫瞬间消失,单独留下来的老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冲皇帝点了点脑袋,皇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苏皖正犹豫着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这位老乡搭话,穆宜春已经大大咧咧的问道:“老乡,这没人的时候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呀?”
“没人的时候叫我黄老板即可,就凭你这不上心的脑袋,以后不小心叫错了还有挽回的机会。”
穆宜春“嘿嘿”一笑,默认了皇帝对他的评价。
“这里没人,老五是我的心腹,咱们可以放心的说话。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如果不是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在龙位的话,也想像苏老板一样做些小生意够糊口便行。要不是发现了苏老板可能和我是一个地方来的人,想要借这次机会招你们进宫确定一下,恐怕上辈子的那些事怕是要烂在心里了。”
苏皖看着不断发出感慨的皇帝,在他的记忆力,这个皇帝是先皇的第四个孩子,五年前先皇去世后,懿旨中将原先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赐了爵位然后打发到边远地区,将原来不怎么显眼的他顺利的扶上皇位,这行动之迅速让原本以为皇位在握的两个皇子和起幕僚措手不及,什么法子都来不及想就被扫出了皇城的范围,想回来怕是难上加难了。能在一干皇子皇妃眼皮子底下将事情做的密不可封的人怕是有很强的政治手段和心计,苏皖不想和这类人扯上什么关系,尤其对方身居高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拿你做垫脚石。毕竟这个世界可是没有“人人平等”这一说的。
打定主意要和这个皇帝老乡拉开距离撇清关系但是这事又不能做的明显了,苏皖尽可能的用亲切又不失敬畏的语气与皇帝聊起了前世的家常。兴许是知心人难遇,而身在高位的又要时刻算计着谋权,在有同样经历的苏皖和穆宜春面前,皇帝才放下了包袱聊得尽兴。
直到老五比划着时间的时候,三人才发现这一聊就是两个时辰,从半夜到现在外面天已经快亮了,皇帝出来一次十分不易,现在刚好正在兴头上被打断十分的不满,但是他必须得回宫主持朝会,所以只能压下内心的欣喜,和苏皖穆宜春道了一声谢后便带人急匆匆的赶回宫里去了。
送走了皇帝这尊大神,苏皖和穆宜春都累的瘫坐在凳子上。即便知道眼前这人和他们是最亲近的关系,可是碍于身份的原因还是不能放开的和他聊天,每个出口的字句都得用心斟酌投其所好,这种费脑子的事情苏皖是不想再来一回了。不过重楼和他一个房间,到这个点他都没有出现,估计是已经知道了皇帝在他们房间里彻夜聊天的事情了。
一晚上光动嘴皮子了,苏皖他们两个人也累的够呛,穆宜春不打算回屋去睡觉,直接脱鞋抱了被子倒头就睡了过去,苏皖没心情去喊他洗漱,自己随便抹了一把脸也拽着被子睡到了另一边。
这一觉直接到了中午,重楼走进屋来把两个人叫起来吃了午饭。苏皖有些头痛,熬夜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但是他还是打起精神准备撑过今天晚上再补觉,要不然在作息颠倒了反而折腾自己。而穆宜春还是迷迷糊糊的吃饭时差点把汤灌进自己的鼻子里,许成在旁边笑了半天,他说道:“你这家伙今天怎么了,喝个汤都能出洋相?我看是昨天晚上是跑出去做贼去了吧。”
穆宜春懒洋洋的说道:“你还真说对了一半,我昨天在房间里打了一晚上老鼠,直到天亮才睡觉,快累死了。”
小六用眼神询问羌活,这个客栈里有老鼠吗?
羌活回他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的房间里又没有见到老鼠。
午饭过后,苏皖怕那个黄老板兴致上来又整出来什么幺蛾子要他们留在皇城聊天,所以赶紧收拾了东西快马扬鞭的回到瘦山。
原本打算是在皇城好好的玩上几天体会一把过年的感觉,可惜这计划赶不上变化,想象中的美好被遇袭的现实给打破了,不但没有玩好,反而在皇城的衙门里转了一圈。不过苏皖觉得这回值了,上一辈子没有遇见的恐怖袭击这辈子也遇着了,上一辈子也不会见到的皇帝这辈子也见到了,还是自己的老乡,这种做梦也碰不见的事情都在他的身上发生了,苏皖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已经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以后就算再有什么消息他也能坦然面对了。
穆宜春也是同样的感受,他回道瘦山后老爱找苏皖和他混在一起,穆宜春这样的行为已经影响到重楼的领域感,虽然他知道苏皖和穆宜春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但是穆宜春一直缠着苏皖闹得本来就不多的二人甜蜜的时间被占用,一次就忍了,这两天天天都黏在一起,重楼怎么可能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