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四面楚歌(包子)下——弄清风
弄清风  发于:2015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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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人看着暴走的宁夭,心里的恐惧愈发强烈。他们忽然明白为什么家里的长辈再三叮嘱不要随便招惹宁夭,这个人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宁夭疯魔了,再听不进任何的声音。可是一只手却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紧紧的拉住了他,那熟悉的声音穿过耳郭,直达心脏。

“宁夭!冷静下来!先救宋夏!!”

宋夏……宋夏……不是他的笑笑吗?笑笑……宋夏……对,他不能走远了,要回去救他!

宁夭的攻势戛然而止,他奋力的掀开已经变了形的机甲,脚步有些踉跄的冲到宋夏身边。

“别动他!让我来!”宋夏的双腿被卡在机甲里,已经有些变形了,宁夭一边喊着,一边指挥着旁边的天裁小队的人,小心翼翼的把机甲钢板切割开来。宁夭则连忙给他止血,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医疗车呢?怎么还没到!”楚朔也走下机甲来到宁夭身边,刚才正是他关键时刻把宁夭叫了回来,否则宋夏估计要直接重伤不治。而他带来的人也很快稳住了局势,李家人已经被宁夭吓破了胆,连忙溃逃。

“我去催!”宁猴儿连忙去催,而更多的人,此刻都红了眼,追着李家人紧咬不放。

宁夭摸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入宋夏周身几个大穴,又嫌不够的用手摁住宋夏身上的伤口。可是伤口那么多,他摁不住,血一直一直流,很快就染得他满手都是。

“宋夏!宋夏你醒醒……宋夏!”他拼命喊着,宋夏却像睡着了一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连他的呼吸也渐渐弱不可闻。

旁人看到宋夏和宁夭这副样子,都不忍的攥紧了拳头,眼眶发红。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宋夏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宋夏的睫毛却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

就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宋夏从梦中醒过来了。

四周的声音很嘈杂,他好像听见宁夭的声音,微微笑了笑。

啊,真好,他活下来了。

“谢……”他张开嘴好想说话,可那声音微弱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他想说谢谢,谢谢你,从来不拿异样的眼光看我,会给我治病,会对我笑,会给我暖暖的汤喝。

宋夏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可是忽然间,他似乎又听见了别的声音。

是谁?谁在那么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忽然又想起一个人,还有一只狗,想起那张被他珍藏在枕头底下的照片。他忽然又有了一种想活下去,再回到他们身边去的渴求,可是好冷,好困……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宋夏又失去了声息,匆忙赶到的俞方紧紧的抓着宁夭的胳膊,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快救救他啊,你不是医生吗?你救救他啊!”

宁夭正在想尽办法救,俞方这一闹,让他忍不住想回头吼他一句安静,可他一瞥眼就看见俞方那张急得眼泪都留下来了的脸,怔了怔,什么都没说。

楚朔抓住俞方的肩膀,“你镇静!他还没有死。”

“对,他一定不会死的。”宁夭紧接着郑重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安慰俞方,又像是在给自己下死命令。

医疗车来了,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宋夏台上车。宁夭一路帮他摁着还在不停留血的伤口跟上车,没有等回到营地,直接拿起车上的医疗工具开始动手术。

宁夭经过一场打斗,自己身上也有伤,精神状态也不佳,此刻就是强打起精神,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手术中去。

夏亚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自发的在医疗车旁边警戒,全程如临大敌。外面的战争还在继续,这里,却成了最牵动人心的地方。

俞方沉默着,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宋夏那辆机甲的残骸旁,徒手在里面扒拉着,在里面刨出了一个被挤压的变了形的蛋糕盒子,奶油都已经渗了出来。

看到脏兮兮的蛋糕盒子,俞方的眼泪又一次顺着眼角滑落,无声的,却是最揪心的。正在警戒的士兵们看着他,看到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少将对着一个压扁的蛋糕盒子哭泣,一时间场间的气氛沉闷又压抑,每个人,似乎都有了想哭的冲动。

上战场以来,他们已经失去了多少战友了,如今又轮到宋少将。人的生命轻如草芥,无论是少将还是普通士兵,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他们其实都不知道俞方真正在哭什么,只有楚朔,看着那蛋糕盒子似乎明白了。

你为了别人去死,我却哭成一个傻逼啊。

两个小时后,医疗车的门终于再次打开。宁夭朝楚朔做了个手势,一行人便立刻赶回营地里。

车上,俞方和楚朔隔着宋夏的病床跟宁夭面对面坐着,刚一坐下,俞方就急忙开口:“怎么样了?”

宁夭脸色凝重,“他的身体破损得太厉害,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我需要把他放进营养箱里做全面修复。”

俞方听到‘营养箱’这个名字,脸色立刻就变了。营养箱就是个透明的玻璃箱子,在他的印象里,需要躺到里面去的,都是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他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

宁夭艰难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他是为了救你才……”

“俞方!”楚朔立刻打断了俞方的话,再看向宁夭,果然看见他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

俞方被楚朔这么一断喝,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口不择言,这不能怪宁夭。他自己不也没能保护好宋夏吗?

他又抬头看向好像安静睡着的宋夏,露出被子的那几截手指还跟往常一样又白,又纤细。他忍不住伸手去碰,可是快要碰到的时候又顿住了,生怕碰一下,这人就像瓷娃娃一样碎掉。

宁夭没有再说话,微微低着头,灯光照耀下,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回到营地下车的时候,他也没有再跟着宋夏走,只嘱咐了另外一个军医尽快把宋夏搬到营养箱里去,就谁也不理的,独自走向了他和楚朔的军帐。

楚朔去指挥室安排好一切,也立刻返回了军帐里。掀开帘子,宁夭就站在一片阴影里,没有开灯,就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干站着,背影单薄。

楚朔快步走过去握住他垂下的手,才发觉这只冰冷的手一直在轻微的颤抖着。他不由握紧,把人从背后揽进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宁夭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才仿佛又活了起来,他回头看着楚朔,眼眸里的情绪像波纹一样不稳,嗓音也沙哑而低沉,“楚朔……宋夏,笑笑……他们……我……”

断裂不成句的词语,混乱的逻辑,楚朔仿佛又在宁夭身上看到了那种被潜藏最深的无助。这样的宁夭让他心疼,他低头轻吻过他的脸颊,还有沾满了宋夏的血的手指,把那双手贴在自己心口,“不要自责,宁夭,这不是你的错。你看看,我在这里,那些事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

宁夭定定的看着楚朔,眼眶里终于有了久违的湿意,很酸涩,泛着点儿苦味。他紧紧的揪着楚朔的衣服,说:“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醒过来……”

“会的,总有一天会的。”楚朔温柔的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跟他额头相抵,“就算集齐全星际海的医生,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治好。你就算不信自己,也要信我。”

不管花费多大的力气,我都会想办法扫除你眼里的那片阴霾。

宁夭把头埋在楚朔胸前,用鼻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只是抓着楚朔的手却越发紧了。

第151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下午四点十三分,双方各自收兵,暂作修整。巴塞没能攻破夏亚的防御,随着李家的败退,亚瑟当机立断的就下令撤退。而夏亚作为守方,因为出了宋夏这件事,损失反而更大。良将难求,而且失去了宋夏的血刃,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城墙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但是像此类攻城战,双方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都兴许会拖上很久。所以不管是巴塞还是夏亚,所有人都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巴塞军营里,李家人坐在专门为他们划出的一块营地里,李之界治完伤还躺在军帐里休息没醒过来。主心骨不在,其余的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满腔抱负的跑到战场上来,可跟天裁第二次照面,就被迎头痛击。到现在为止,他们想到宁夭那最后的暴走都还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们当惯了天之骄子,人虽强,但抗打压能力其实还不如普通士兵。

亚瑟正在巡视整个营地,身后跟着随从和书记官。走到李家营地前的时候,他瞥了眼其余士兵们看向李家人的那复杂眼神,转头对书记官说道:“去拿全新的军服过来,还有新的番号旗。”

说着,他大步走进了营地,脸上虽然没什么笑意,但态度丝毫不倨傲,甚至对李家人微微点头。这样的态度不算亲近,但对此刻的李家人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心里都不禁对亚瑟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尤其是当他们接过新番号旗的时候,那大大的‘苍牙’二字让他们异常激动了一番,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沮丧了。

亚瑟没有跟他们多说话,点到为止,然后掀开帘子走进军帐去探望李之界。

夏亚这边,气氛略显沉重。天裁的人跟血刃的坐在一起,都沉默的擦拭着自己的机甲,有种磨刀霍霍向巴塞的感觉。他们时不时的望向营地中央那座帐篷,虽然上头说宋夏的命保住了,可谁都不觉得宋夏如今会比死了好过多少。

帐篷里,宁夭正坐在营养箱旁,一口一口认真的吃着那个被压得惨不忍睹的蛋糕。他的对面坐着俞方,俞方死死的盯着他,似乎是在监督他,你要不全部吃下去我他妈就跟你急。

宁夭其实因为刚才在机甲里腹部受到了撞击,正难受着,油腻的蛋糕吃下去着实不好受。但宁夭仍然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就像在贝瓦是吃的那顿蘑菇一样,是最纯真的心意。

看到宁夭吃下最后一口蛋糕,一向爱干净的他甚至没计较奶油上沾着的脏东西,俞方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看了看躺在营养液里、身上插满管子的宋夏,俞方又觉得好无力。

说穿了就是嫉妒啊。人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嫉妒个什么呢?真是欠揍。

“刚才的事,抱歉。”俞方拿得起放得下,转头就对宁夭道了歉。

宁夭知道他说的是刚刚医疗车里的事,摇摇头,苦笑一下,“没必要,你要是真怪我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楚朔会宰了我的。”俞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所以啊,以后宋夏就是我的了,他的事由我全权负责,你们都一边呆着去。”

俞方是真受刺激了,原本的儒将也生生酝酿出了匪气。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准备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他就是准备把宋夏绑在身边,以后谁敢再动宋夏,他俞方分分钟灭了他。

宁夭却没心思去计较他的变化,他能感觉到俞方话里的认真,更能感觉到俞方对宋夏的情意。即使对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责任一肩揽过,不离不弃,如果是俞方的话,还真能做到。

“如果你坚持,贝瓦方面的问题我让楚朔去解决。但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宁夭语气郑重,“宋夏身上最重的伤不是自爆产生的,那些通过后期修复就可以治愈,最重的是他身体内部原来就有的伤,我没办法医好,就算集齐整个夏亚的医学力量,也不一定能完全修复。”

“是因为那个换血手术?”俞方深深的皱起眉。

宁夭倒是一愣,没想到宋夏连这个都已经告诉俞方了,“对,手术是由商家的商景主刀的,我会想办法把他带回来给宋夏治疗,但是希望并不大。”

“为什么?”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又迅速转化成失望,俞方恨不得出去杀人。

“医学也分很多流派,商景主要研究的都是通过医学手段对人体进行破坏和再改造,真正致力于治病救人的,是商停那一派。两派本来可以互补,但如今商叔不在,只商景一个人,恐怕希望不大。”否则老板也不可能放任狐狼死掉了,宁夭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他不想给俞方莫须有的希望,因为一旦失望,谁都承受不了。

“商停……还有找到的可能吗?”

“我在找,老板也在找。除非我们都死了,否则绝不停止。”现在找到商停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宁夭的语气也更坚定了一分。哪怕只有一线渺茫希望,他们也没有放弃的资格。

“好。”俞方跟宁夭对视一眼,只一瞬间便心照不宣的完成了承诺的交换。

而后宁夭起身走出帐篷,径自去了指挥室旁专门给他开辟出来的情报部门专用室。他的软弱只给楚朔一个人看,走出他们的那座私人军帐时,宁夭就又是百折不摧的宁夭。天裁需要这样的宁夭,军情处也需要这样的宁夭,宁夭也需要这样的自己。

找到商停已经从一个可长期执行的目标变成了迫切要达到的目标,不,也可以说迫在眉睫,因为宁夭也不知道宋夏的身体会不会继续恶化。想到这里,宁夭揉了揉眉心,伸手抓过通讯仪,第一次,主动联络了温絮初。

此刻的巴塞首都梵耶正值华灯初上,来自兰度的神秘商人温停跟皇族外戚中赫赫有名的薇兰夫人遥遥举杯,成熟风雅的外表让他走进会场时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有着巴塞人所没有的魅力,富有学识,谈吐不凡,眉宇间带着一股天生的贵气,就连举杯致意的动作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的助理落后半步跟在他身边,像是个刚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脸庞清秀,笑起来很讨喜。

两人当然就是温絮初还有红雀。

这个组合最近时常出现在梵耶上流社会的社交场里,保持着神秘的同时,又带来了无数的商业合作。利益都是实打实的,于是所有人都一边警惕的在暗地里打探他来历,一边又极力的拉拢他,为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

正是在一片觥筹交错的时候,红雀把开了震动的终端机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了温絮初。温絮初接起,像是在跟朋友聊天似的讲起了电话。跟宁夭说话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而跟眼前的这群人交际却很无趣,两相对比之下,差距更大。

温絮初忽然觉得,是时候该动手了。

象山城的战况愈发激烈,当天夜里十点多的时候,夏亚就率先发动了一次夜袭。巴塞早有准备,立刻还以颜色,但还是被愤恨的血刃像一阵龙卷风似的烧掉了对方一辆能源供给车,灼热的火光直冲天际。巴塞立刻还以颜色,到早上的时候,城墙又破了一大截。

双方你来我往整整打了三天,二月二十四日的时候,梵耶却传来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薇蓝夫人、情报局高官等一个个叫得上名字的人物,都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有的死在包养的情人的床上,第二天情人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抱着尸体睡了一整晚,整个人都泡在了血水里;有的死在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被一群醉酒的流浪汉群殴至死。昔日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却没有一个死得体面,只能说一个比一个惨。

巴塞皇宫第一时间介入调查,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根本不用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那名叫已经不见了的温停的神秘商人,而每一个死者的身旁,都放着一柄小巧精致的手术刀,手术刀戳在一张纸上——那是商停的医学笔记。

星际海再次哗然了,巴塞皇帝大怒,直接把警察总署的总长以办事不利为由投入大牢,并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捉拿温停归案。至于其他的,他可没有义务跟任何人解释什么。但是别国的人,尤其是夏亚一派的,却明显把重点都放在了那柄小小的手术刀和薄薄的纸张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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