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四面楚歌(包子)下——弄清风
弄清风  发于:2015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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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脸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的,迈开步子的时候,一声尖利的惊叫声从背后的宫殿里传来。

往后的几天,侍女都留在祁连房里照顾他,小心翼翼的不犯任何错误。但她照顾祁连的心倒是真诚的,因为她弟弟已经被救出来了,她还没被处罚,而祁连,明显是被因为她的举动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说不出的内疚。

可是祁连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他基本不说话,睁着眼也不知道在看哪里。而且他根本吃不进去东西,一吃就吐,只能靠输入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所需。

侍女时而能瞥见祁连脖子里那让人脸红心跳的红色印记,每每都不自然的移开眼。可是她想不通,索兰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疼惜,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真心希望祁连能好起来,这样也许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可日复一日,祁连还是那样,索兰也日渐消瘦。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带着一抹病色的苍白,他时常在祁连身边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一动也不动。

这么互相折磨着,侍女都觉得心里难过,鼻子酸涩的想掉眼泪。

到了第四天,祁连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看上去病怏怏的。宫廷医生们一个个都擦把冷汗,叫苦连天。床上这位爷哪里是治不好,是他自己根本不想好,不肯吃饭不肯喝药,看着人的眼光冷的像刀子一样,能好得起来才怪啊。

最后是个年逾古稀的老爷子,大胆的给索兰进言——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心,他们医不了。

听了这句话,索兰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等门一关,他就像卸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椅背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他的毒,已经中了八年多了,起初还没有大的征兆,只是潜移默化之间影响着他的心智,这也是他一直没办法摆脱复仇念头的原因之一。他知道自己变了,所以他竭力在祁连面前维持着原来的那个自己,可是博伦寝宫里的蜡烛让他的毒再次加深,毒性发作,他变得越来越暴戾,不能自控。以至于那晚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也正是那晚,他的毒性减退了一部分,现在还算平和。

他曾经偷偷的寻找名医来看,可是谁都没有办法。三年多前,老板告诉他,这毒,除非商停回来。

可那希望飘渺的就像夏日里的泡沫。

一切都结束了,都被他亲手……给毁掉了。

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索兰站起来走进卧室,把侍女给支了出去。他走到床边坐下,祁连侧着身一眼也没有瞧他。

“祁连,”他想说很多话,可是最后只凝练成一句,“你起来吃些东西吧,算我求你,只要你肯好起来,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祁连一怔,终于回过头看他,“真的?”

索兰微微一笑,沙哑着嗓音点头,“真的,我说过了,不会再骗你。”

“好。”祁连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他最后一眼。他曾为他打破过自己的原则,卸下自己的骄傲,愿意踏入他的泥潭里跟他一起。可是随之而来的事情,他没办法绕过去了。他需要远走,让自己静一静。

索兰知道,他离不开祁连,可祁连离了他,一样会活得很好。他曾经卑鄙的花了八年的时间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希望他能更依赖自己,变得更离不开自己,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得到了索兰的承诺,祁连渐渐恢复了一些活力,他开始进食,也能下床走动了,索兰遵照他的意愿没有再去打扰他,却搬了张沙发在外屋,睡在他的一墙之隔。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五日,古地球时代的圣诞节。

宁夭几经辗转,终于穿越了战场到达白云城。而宁夭会来的事实,索兰和祁连都心里有数,他们都知道,分别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了。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祁连穿着睡袍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从镜子里看到索兰走了过来。

索兰拿出一把金色的梳子,是祁连常用的那把,笑着说,“让我再给你梳一次头吧。”

索兰的笑脸依旧显得苍白,祁连看着镜子,没说话。索兰就当他默认了,伸手掬起他披散的长发,一下一下的从头梳到尾。他的动作还是那么轻柔,指尖划过发际,就像鱼游在水里,契合万分。

祁连的眼睛看得有点酸涩,可没等眼泪掉下来,一只手忽然从身后绕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少爷,以后记得好好吃饭,家里的闹钟我都给你定好了,早中晚各一次。胃痛了也不要撑着,早点找宁夭去看。你不爱打理头发,如果嫌麻烦的话就剪了。所有的衣服都在房间的大柜子里,一套一套我都给你配好了,直接穿就好。

祁氏的生意我最近都给你理了理,总部的王经理很能干,也可靠,可以接替我的位子。如果想找个新管家,找楚家要吧,宁夭肯定能给你找个合适的……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祁连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摆,嘴里像塞了团棉花,下不去,出不来。一滴温热的液体忽然掉在他的手背上,他翻转过来摊开掌心,是眼泪,却不是他自己的。

捂在眼睛上的手缓缓的移开,祁连抬眼朝镜子里看,索兰的眼角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收起梳子,最后给他绑上缎带,说:“很好看。”

祁连张张嘴,千言万语化为一个字,“嗯。”

“我明天再来看你。”索兰笑了,拍拍他的头,转身离开。他走得很慢很慢,却终究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声音把他叫住。

祁连回过身,床上已经摆好了一套衣服,他默默的穿好,一直等到快十点的时候,窗户里跳进一个人影来。

“祁连!”是宁夭。

“你可算来啦。”祁连笑了,眼泪却也像决堤一样,笑得比哭还难看。

宁夭心里一揪,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走,我带你回家。”

祁连点点头,但他身体恢复得还不是很好,所以就由宁夭背着出去了。走出去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宁夭预备好的所有方案都没派上用场,进来的时候也一样,宫门就像是专门为他敞开的一样。

他不由停下来,看了一眼身后。那里,一扇窗户里,似乎有人在目送着他们。

祁连也感觉到了,可他没有回头,咬着唇,泪水打湿了宁夭的衣服,“走吧。”

宁夭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紧了紧抓着祁连的手,穿过回廊,飞快的消失在宫门外。

那扇窗户里,索兰一直站到那两个人影消失不见,也没有移动过分毫。侍女发现祁连不在了,连忙冲出来叫他,却见他忽然伸手扶住了窗沿,剧烈的咳嗽着,鲜血咳在玻璃上。

“陛下!”侍女连忙冲过去,索兰却摆摆手不让她扶,自己慢慢的顺着墙壁下滑,靠坐在地上。

侍女一时间手足无措,却见索兰紧紧的攥着脖子里银链子上挂着的两枚对戒,眉宇间明明是痛苦不堪的,可脸上却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低喃了一句,“他怎么会走呢,明天……明天我还能见到他的……”

明天啊,多遥远。可是每天都会有明天,明天少爷就会来看我了。

第132章:栅栏区的夜(五)

一日后,远去的飞船上,宁夭端着食物坐到祁连面前,“趁热吃点吧,前段时间刚学会的菜色,味道应该还不错。”

祁连一看就知道是宁夭亲手做的,所以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美食的力量果然是无穷大的,祁连吃着吃着,胃里觉得舒服多了。

“你慢点吃啊,又没人和你抢。”

“哼。”祁连抬起头,“你这肯定给楚渣男和朝朝暮暮做过了吧,以前可都是我第一个尝到的!”

“吃醋了?”宁夭嘴角弯起。

祁连叹口气,放下筷子,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脸,“是啊,我最近心灵受创,正需要人安慰啊……”

祁连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一些,宁夭也不敢去提那些带给他痛苦的事情,只是看到祁连脖子里和脚腕上那些快要消去的红痕,宁夭的眉心还是忍不住皱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能早些过去救他就好了,也许……

“得,你又在瞎想什么,这跟你又没什么关系。”祁连对于宁夭的心思还是把握得那么精准,他也没刻意为了照顾宁夭的情绪而压抑自己,只是看到宁夭来找他的那一刻,情绪忽然就倾泻了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没见你来救我的时候我差点哭成傻逼啊,要是真心疼我,跟我下飞行棋吧。”

“祁大少啊,哪有人伤心的时候要下飞行棋的?”

“难道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吗?”祁连斜眼,虽然我已经完成第一个步骤了。

“真的不用我再做些什么?比如让我去揍他一顿撒撒气什么的。”

“见不到我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祁连撩了撩自己额前有些过长的头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义正言辞的说道:“对了,我要喝酒!我要买醉!”

“买你个头,给我躺床上忧郁去!”宁夭扯了扯嘴角。

祁连反抗,“我都躺了大半个月了!”

“你还要不要下飞行棋了?”宁夭抱臂。

祁连撇撇嘴,回去床上坐好。不一会儿宁夭还真拿了一副飞行棋来,搬了张小桌子在床边,两人开始了飞行棋大战。当然了,以祁连的人品,是绝对不可能下得赢宁夭的。

于是祁连又嚷嚷着要买醉,宁夭就帮他热了一大杯纯牛奶,让他醉奶。陪他闹了半天,好不容易哄他睡着了,宁夭才退出房间,揉了揉眉心,打开了电脑,敲打起了键盘。

虽然祁连并不希望别人插手他跟索兰之间的事,但并不代表宁夭就真的能让自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祁连遭受那些,宁夭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跟祁连都是特别有底线的人,心里那条线勒得紧紧的,你知道我的线在哪里,我也清楚你的,宁夭不去揍索兰了,但至少可以做到另外一件事——索兰是皇帝么,都快三十的人了,铁定会被催着纳妃。

宁夭会让他碰别的人才怪,就算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也不行,侍寝的也别想有,通通滴死啦死啦滴。

要论如何惩罚一个人,宁夭至少能变着花样折腾出一百种。如果对象不是索兰,那宁夭会直接从楚朔那儿批个行动申请,直接把他给暗杀了,反正是敌国的皇帝。可那是曾经的斐尔啊,他跟祁连之间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相爱,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伤害,这中间的是非对错又哪能理得清。他们能那么顺利的离开白云城,就是索兰的功劳吧。

不过……宁夭始终觉得奇怪,索兰虽然干得出囚禁的事,但不像是会强行动粗的类型,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

宁夭越想越觉得不对,想去问祁连,但怕勾起他什么不好的回忆,于是干脆直接调动了军情处驻白云城的人。反正这新皇帝上任,他们军情处都得详细调查了备案的,顺便,不,必须得详细的查一查。

工作了一会儿,宁夭就觉得有点累了,准备去小歇一会儿。这两天关顾着担心祁连,都没怎么安稳的睡过。可他才眯了大约有十来分钟,恼人的电话铃声又把他给吵醒了。

揉了揉眉心,接起,“什么事?”

“头儿,格林星出事了!”说话人是林子,语气难得的着急,“栅栏区那边发生了暴动,里面的人想逃出来,被镇压了,死了好多人。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次特别诡异。”

“怎么了?”宁夭一下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

“有记者在。按理说,控制栅栏区的那几大势力根本不会容许有人把里边的情况曝光出去,可这次偏偏有记者在,而且消息顺利传出去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格林星以外的媒体就会报道出来了。”

宁夭皱眉,这很不合逻辑啊,除非是有人暗中搞鬼,“老板呢?他那边你们有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只找到一个废弃的地下实验室,正在做追踪调查。但商景确实在格林星出现过,就在栅栏区外边的一家酒吧里面,目前黑猫正盯着那儿。还有,我们都觉得,格林星最近的气氛很紧张,跟之前很不一样,那几大势力的头领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最近出行的时候保镖增加了足足有三倍,搞得我们都不好靠近了。”

“那几个记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他们老家都是格林星的。”

果然是老板,只要一沾上格林星,那就必然跟他脱不了干系。宁夭摸摸下巴,眯起眼,“你们继续盯着,林子,让白狼想办法混进栅栏区里面去,你去那几个老大身边,黑猫和红笺继续打探老板那边的消息。我随后就来。”

“头儿,你要来?!楚少将那边……”林子一惊,楚少将会答应?这儿可以说是火绒草的大本营了啊,以老板对头儿的热衷程度……

“这个你就别管了,挂了。”宁夭果断挂电话。

格林星是个敏感地带,那边出了事,是不是就代表老板要出现了?或者说……他有什么大动作了?宁夭从那个火绒草的医学研究所开始就一直追查他到现在,要是算上追查商停的事开始,都已经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或许能逮着点什么,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只是……该怎么跟楚朔开口呢?这次去白云城是因为祁连,非去不可。可换成了格林星的话……要不然先斩后奏?

不行不行,那样的话估计楚少将会直接去格林星掳人然后让他好几天都下不来床了……

坐在床上踌躇了好久,宁夭整理了一下说辞,最终还是拨通了楚朔的电话。

“喂?”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楚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因为来电人是楚朔,或许还带着那么一丝难得的温柔。

“楚朔,格林星出事了。”左思右想,宁夭还是决定单刀直入,“我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楚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出所料的,很干脆的,“不准,你马上回来。”

“楚朔,这次说不定能碰到老板,我好不容易等到一次机会,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宁夭,”楚朔的语气却陡然加重了,“听我的,马上回来。”

“不行。”宁夭也拒绝的干脆。

楚朔的脸色整个儿沉下去了,办公桌前,正在报备军务的军官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坐在楚朔怀里的暮暮却一点儿也不怕,仰起脸看着他,似乎从那终端机里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

“老板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宁夭。”楚朔听出宁夭的坚持了,可是对于老板这个人,楚朔总觉得他是种莫大的威胁。然而这种威胁却不是生命上的威胁,而是他所想的,所做的,会对宁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如果让宁夭去直面老板,那种威胁起码会放大十倍。

老板会告诉他什么,动摇他什么,这才是楚朔最担心的。如果可以,楚朔宁愿宁夭什么都查不到,什么都不明白,就算最后真相必须公布,也得由他亲自审核了,再亲口告诉宁夭。

这是他的保护方式,可宁夭……骨子里却并不是需要过度保护的人。

“战场也够危险,可你不是还要去?东南那边马上就要开战,大战,比先前几次更危险,你能不去么?你有你的国家大义,所以我从来不拦你,但是我也有我要追寻的东西,我非去不可。我是嫁了你,但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楚朔揉揉眉心,整个人周身的气压再度降低了几分,“好,你可以去,但是请你带我一起去。你陪我去战场,我就陪你去格林星,死也要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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