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四面楚歌(包子)上——弄清风
弄清风  发于:2015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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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夭心思通透,立马便想明白了他们此刻的心情。宁海澄和宁流这件事,确实把他们跟宁夭的关系弄得极其尴尬。说他们错吧,他们没错,错的只是宁海澄和宁流,他们也是无辜的被牵连者。说他们没错吧,但他们都姓宁,好像也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川,你过来。”宁夭也不急着跟他们说开,只是把宁小川叫了出来。

宁小川手上的纱布还没有完全拆除,身上滚着泥巴,看起来颇为狼狈。此时出列,心里虽然也不平静,但因为祁连开解了的关系,却是所有人里心态最平和的一个,“宁哥。”

“你怎么在这里?伤还没好吧。学校呢?学校也不去了吗?”宁夭语气颇为严厉,面对这些新兵蛋子,教官模式不由自主就开起来了。

“我想清楚了,我不去学校了,我要参军,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宁小川一向腼腆,但如今却语气坚定且态度颇为镇定,令宁夭有些诧异。“参军不是儿戏,你想清楚了?”

“嗯。”宁小川点点头,“我在学校读的是机甲制造系,但当初也是勉强才考进去的,在这条路上继续挣扎也是浪费时间。我想明白了,我想变强,以后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参军!”

宁夭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就算变成熟了,宁小川果然还是宁小川,‘想变强,靠自己的双手保护想保护的人’这种少年漫画的主角经常说的宣言,大概也只有他才能说得毫无违和感。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留下吧。”宁夭点头,而后看向其余的人,“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夭话音落下,却许久没有人答话。他便耐心的等着,等他们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开口。

良久,宁猴儿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那个……宁哥,你身体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还有什么要问的?”

“那个……对不起,宁哥。”宁猴儿显然是大家的代表,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一副忏悔的样子。

宁夭却被他们逗笑了,但是那笑容却转瞬即逝,随即又化作一片严寒,“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你们做错事了吗?哪里错了,回答我!”

宁夭一严厉,立刻就有人条件反射般的立正答话,“澄哥儿,不,宁海澄这件事,我们……”

宁夭却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宁海澄做错了事,关你们什么事?一个一个都考虑些有的没的,我不在的时候都认真训练了没!”

“有!我们每天绕着林子跑20圈!”

“每天做一百组机甲对抗!”

“每天……”

宁夭刀锋般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脸,“记着,宁海澄的事是宁海澄的,跟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背叛了我,背叛了夏亚,但你们,是夏亚的兵!宁或把你们交到我手上,宁家的未来就在你们肩头,这个时候如果你们还去在意宁海澄那个叛徒,现在就可以立刻给我打包闪人。他所能给你们的唯一的影响,就是告诉你们,永远、永远不要跟他犯一样的错误,听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人都挺起胸膛大声回答,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仿佛也随着这一声喊消失不见,刚刚的压抑气氛也随之破碎。

“所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吗?”宁夭又问。

宁猴儿总算又回复了本性,挠挠头,“怎么做?”

“去训练啊!”宁夭走近了,一记手刀拍在他头上。宁猴儿第n次捂着自己的脑袋,暗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但能跟宁夭恢复成这样的相处模式,宁猴儿现在颇为兴奋,急吼吼的就敬了一个礼,大声喊道:“是的,教官!好的,教官!请教官再次狠狠的言周教我们吧!”

清越的嗓音回荡在所有人耳畔,空气,又一瞬间的凝固。

宁猴儿傻傻的环顾四周,大家这都怎么了。再看宁夭,教官怎么笑得那么古怪?还有为什么我的脖子感觉凉凉的?

宁猴儿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看向某处,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给自己脸上抹上面条泪——少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这是口误,绝对是口误……你不要再用眼神杀死我了啊少将……

第39章:你错了

城郊,月亮山。

苍翠的山谷里,成群的古朴建筑群后面,是一片人工开垦过的药田,当初宁小川给宁夭送去的药材就是出自这里。但是如今被撒过有毒药水的那一小部分药材已经被全部除去,旁边还围了一圈绳子以示警戒,让人看了,心情很是复杂。

但再复杂也复杂不过宁远清,他现在每天都提着个竹篮来这里给宁流采药,一抬眼就能看见那被绳子圈起来的地方,多少……有些讽刺。然而无数次的叹息化流散到空气中,却再也惊不起任何涟漪。

他也想眼不见为净,但宁流原本便被吓得发了烧,那天被祁连一折腾,在太阳底下又跪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月亮山又被封了,那些士兵哪里会放宁流出去治病,没一枪砸过来已经算客气。宁远清不想再生事端,也不想再拖累族人,于是只好每天来这里采药,熬药给儿子喝。

采了大约有十分钟,宁远清却听见背后有人叫他,“三叔!宁伯喊你去主厅,楚家的人来了!”

宁远清一怔,直起腰来,末了,什么也没说,提起篮子就往主厅那边去。那人瞧见他裤腿上的泥巴,面带不忍,忍不住提醒,“三叔,今天来的是那位杜夫人,你……千万自己当心。”

“我知道,你走吧,我会看着办的。”宁远清拍拍他的肩,便径自远去。该来的总归会来,楚家也不过是来宣布一个结果,还有什么好挽回的呢。

但令宁远清唯一欣慰的一点是,宁家人现在虽然不待见宁流,痛恨他的大有人在,但他们并没有迁怒于自己。虽然有所疏离,但终究,还是念着往日宁远清的付出,敬自己一声‘三叔’,没有因此断了情分。

主厅里,宁远清一进去就看见了那个坐在下手第一位的妇人,带着些微冷意的杏木扫过来时,有股淡淡的压迫感。

“杜夫人。”宁远清喊了一声,礼节还是得做足了。

“既然人到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杜月蘅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底轻轻磕在盘子上发出脆响,“明天我会派人把宁流送去红河监狱,你们可以先准备一下。”

“红河?”坐在对面的宁远山一惊,不由把目光投向宁远清。红河监狱可是夏亚出了名的关押重犯的地方,在整个星际海都颇为有名。被关进那里的人据说十个有九个是永远也回不来的,所以夏亚的父母常拿红河监狱的名头吓唬不乖的小孩。如果宁流去了,那……

宁远清的脸上却只有苦笑,心里有挣扎,但奈何他却清楚的明白这挣扎其实一点用都没有。杜月蘅本来不用亲自过来,可以直接让人把宁流带走,他们也不能反抗。而她现在亲自来了,已经够给宁家面子了。如果宁远清拒绝,那无异于再次的给宁家惹麻烦。

罢了,总归是活着,还能有个念想吧。宁远清最终还是点了头,跟宁远山告了个辞,便拎着竹篮又走了。出门的时候脚步微有踉跄,守门的人想扶他,却也被拒绝。

宁远山看着自己三弟的萧然远去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力又苍白。但有些事情,还是得继续啊。

“杜夫人,不知道我们送去训练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杜月蘅的脸色总算温和了一些,“只要你们从此忘记宁流还有宁海澄这两个人,他们就会一直过的很好。宁族长,你是个聪明人,楚宁两家的婚事当时是我一力促成的,我也不想把这份关系闹僵了。朔儿对宁夭上心的很,我也把他当成我的第二个儿子,这一次的事情,我希望永远都不会发生第二次。”

“那是当然,这种事情出了一次已经是我的失职,断不可能再次重演。”宁远山点头,“等到或儿从前线回来,我这家主的位置也是时候让位了,他跟宁夭从小关系就不错,夫人可以放心。”

“这样最好。”杜月蘅点点头,而后也不打算再多留,起身告辞。临出门时,还邀请宁远山时常去楚家坐坐,老爷子现在赋闲在家,正愁没有人说说话。

宁远山强笑着应下,至于去不去,该不该去,那就得看日后的发展了。

月亮山这边事了,封山的士兵也随着杜月蘅的离开而开始陆续撤退。等到明天将宁流带走之后,宁家人就能彻底恢复自由。至于宁海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这样对双方都好。

而就在宁流被送去红河的第二天,宁海澄也被秘密押解回千叶城,随之一起回来的,是先行从西沛返回的军情六处组员黑猫。于是当天晚上,楚朔就陪着宁夭去了军情处。

深藏于地下的军情处比往日都要忙碌,从一处到五处,各个部门的小房间里都关满了人,只有六处,因为人员少,而且又都出外执行任务了,所以最深处的那块区域一直黑漆漆的,活像一个无底的黑洞,颇为渗人。

各处的人脚步匆匆的在空中走廊上走过,手里拿着资料的,趴在栏杆上往下喊人的,平时各自行事的几个部门通通联起手来,成为那场大清洗最初以及最后的执行者。

宁夭已经长达大半年的时候没有在军情处露过脸,以前大家看见他的时候都恭恭敬敬喊一声‘宁处’,然后不着痕迹的躲远点儿。现在旁边站了个楚朔,更是叫声‘宁处’和‘楚少将’,赶紧装有事躲远点儿。他们都是做情报的,这大清洗背后的猫腻,他们最清楚。而且,今天六处那个抖s女王陛下也回来了,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站在六处门口迎接的依然是小西瓜,低着头正在玩俄罗斯方块。这是一款能让小西瓜这样的强迫症患者玩到想去撞墙的游戏,因为总有空格填不满,总有横条需要消除,以及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总能让你感觉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宽阔的,毫无任何摆饰的房间里,宁海澄形容狼狈的站在正中央。他当初从军营里潜逃,原本,按照与那方的约定,他们会把他安全送出夏亚的,他会在另一个地方,从更高的起点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事情一成,他刚离开军营没多久,夏亚的搜索就来了。先是空港多了很多便衣,各个地方设了关卡,让他投鼠忌器只得选择先暗中潜伏。然后没过多久便是全城大搜捕,他一路逃一路躲,惴惴不安,然而就在这时,那些答应送他离开的人,忽然间就掐断了与他的通信!

宁海澄又不是真的蠢货,怎么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利用了他,然后,再无情的把他像抹布一样抛弃在夏亚的怒火之下!

可怜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熬出头了,在被捕的那一刻,当看到街道两边的人对他投来的鄙夷眼神时,宁海澄对那些人的恨,甚至超过了宁夭。

而现在,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宁海澄立刻回头,脸色阴沉下来,紧紧攥着拳头,不甘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宁夭。”

“好久不见啊,澄哥儿。”宁夭缓步走来,眉眼向两边舒展,嘴角轻轻上扬,那一瞬间带出的笑意,配着修长笔挺的身姿,让宁海澄的眸色不禁更暗了几分。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笑,好像他永远都是胜者!

为什么?他明明应该死在手术台上!明明应该露出比他更痛苦的表情!

宁海澄竭力平复着自己心里那如海浪般翻腾的情绪,眼睛往宁夭身后一瞟,不由讥讽道:“宁夭,你还真是自信,就这么大喇喇的一个人进来跟我对质。”

“就算我现在的力气只能碾死一只蚂蚁,对付你已经够了。”宁夭摇摇头,脚步却是没停。

宁海澄下意识的戒备,他现在这种境地,就算知道宁夭大病未愈,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可是他注意了很久,门口也丝毫不见有人进来,而且,宁夭离他越来越近,看起来真的毫无防备。

“怎么,我都离你那么近了,还不出手吗?”宁夭在距离宁海澄五米远的地方停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知道,刚刚的那个笑容,是宁海澄心里最深的那根刺,“难道,做了那么多天的丧家之犬,你连胆子也变成狗的了吗?”

闻言,宁海澄心里的怒火果然被挑起,心一发狠,反正都是死路,还不如放手一搏!

霎时间,宁海澄动了,仅仅五米的距离,让他的拳头袭至宁夭面前的时候也仅仅只需一秒。宁夭面上虽然表现的轻松写意,但是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回复,如果真的打起来那绝对会落下风。所以宁海澄拳头挥过来时,宁夭心神一凝,右脚立刻向后划出,身体微侧,千钧一发之间灵巧的避过宁海澄的拳头。

拳风凛冽,吹起宁夭鬓边的头发。然而还不待那发丝重归平静,宁夭便闪电般的出手,变掌为刀,狠狠劈在宁海澄挥出的小臂上。宁夭就算病了,这一瞬之间爆发出的力气也足以打断普通人的骨头,但对方是宁海澄,体质也很强悍,所以只是吃痛,并无大碍。而这电光火石间,宁海澄估摸出宁夭的力道,心里不由警铃大作,手臂一震,震开宁夭的攻击,而后一矮身,出腿,狠厉的扫向宁夭下盘。

宁夭却在这时笑了,再度发力,一个后跃拉开距离,与此同时手在腰间一抹,几根银针循着刁钻的角度飞快的插入宁海澄的四肢。但是宁夭这几个动作坐下来,已经有些力乏,所以有一根针失了准头,导致宁海澄的双腿和左手都被刺得酥麻不能动,而右手却还能活动自如。

双脚一麻,宁海澄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可他不想在这里就这么倒下,一旦倒下了,也许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他飞快的伸出右手想要把那些银针扒掉,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一枚小小的黑色的刀闪电而至,狠狠的穿透了他的右手手掌心,而后钉入地板!他认得它,那是宁夭的发卡。

瞬间的剧痛让宁海澄忍不住一颤,然而更痛的还在后面,当他不服输的再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只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踩在脚下丝毫不得动弹。

“宁海澄,十多年前我就提醒过你,你每次下蹲的时候都会露个破绽,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宁夭的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海澄,脸上却还是刚才的那副笑脸。只不过,越笑,却越显冰冷。

宁海澄愤怒而不甘的挣扎着,可是再怎么挣扎也还是被宁夭踩得死死的,耳里更是隐约听到肋骨这段的声音,咔擦,让他不禁眼睛煞红。

“宁夭!这么戏弄我有意思吗?!”

“没有意思,怎么可能有意思呢?如果可以,我连一个字都不想跟你说。但是你不肯放过我,那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你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都是因为你!”宁海澄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却带着一股难言的尖利。血的腥味在他嘴里蔓延开来,而他的眼里,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血色,“如果不是你一直那么碍眼的挡在我前面,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挡在你前面?宁海澄,你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宁夭微微喘一口气,刚刚那一动手,让他的脸色不由又白了几分,“你是不是觉得为什么同样是那次事故的遗孤,我却总是比你更受族人的关爱和怜悯?

“不,你错了,你还有亲人,你的大伯是宁家的家主,你拥有的东西,原本就是别人的几倍,别人为什么要来同情你?就算同情了你,你领情吗?不,你只会憎恶别人的同情,因为在你心里,低等的人不配来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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