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龙转凤(穿越)上——思乡明月
思乡明月  发于:2015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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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夏侯宣是打算快刀斩乱麻的,干脆就以“为齐家长孙讨回公道”为由,直接把盛宝粮行给掏空了:只要有这么个理由,那就不是强抢了;况且齐靖安按照礼法来说确实是齐盛的嫡长孙,谁敢说他锦衣还乡夺回家产是不对的?!

但看齐霖目光清澈,确实不像是女干险之辈,而齐靖安也另有打算,那么夏侯宣自然就随着他们去了,没必要强作干涉,反正他相信齐靖安是肯定不会误了正事的。

果不其然,他们只不过是跟齐霖一起用了一顿午膳,事情就完全解决了,而且结果又是比预想中的好上很多。

——夏侯宣想从齐家这里弄些粮食去养他的军队,齐霖又何尝不想攀上公主这个靠山?

事实上,齐霖也遇上了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那便是他的盛宝粮行已经差不多快要改姓虞了!

这个“虞”,自然就是虞氏的那个虞。不过不要误会,这一回并不是继夫人虞氏在搅风搅雨,因为她已经过世了:那是两年前的事,她跟久瘫在床的齐盛几乎就是前后脚走的,不得不说这其中还真有一点儿宿命的感觉。

两年前,齐盛过世,虞氏也忽然病卒,按理说齐家的庞大产业便应该由齐霖来全权掌控了。可事实根本不是那样,齐霖虽然做了粮行的掌事人,却几乎已经被架空了:他的舅舅和表兄在粮行里的权力太大了,完全把他给钳制住了——而且更加悲剧的是,齐霖的舅舅同时也是他的岳父,因为虞氏去世前就做主让齐霖娶了他舅舅的女儿、亲上加亲。

于齐霖而言,他的娘在世的时候还好:亲娘一走,亲上加亲就变成了“衰上加衰”,简直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生意被舅舅和表哥把持,内宅被表妹兼夫人把持,齐霖真的是欲哭无泪……

好在盛宝粮行里还有一部分忠于齐盛的老伙计,这才为齐霖守住了最后的阵地,要不然他肯定是早就“阵亡”了,妥妥的。

所以当齐霖看到齐靖安脚踏五彩祥云……不对,是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心里是真高兴啊!甚至在吃午饭的时候,他干脆就抱上了齐靖安的大腿,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了,嘴里一个劲地求苗苗帮忙,直让齐靖安窘得不能自已。

对于这种情况,夏侯宣是喜闻乐见的,因为这下子他连理由都不用找了,直接就在齐霖这个“名誉掌事人”的首肯下率领禁卫军们搬空了盛宝粮行的仓库——在整个过程中,虞家人默默旁观,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而齐霖也勉强装出了一副很痛心很无奈的模样以降低虞家人的警惕心,实际上他心里都乐开花了——区区一点儿粮食算得了什么?借机坐上公主的船,以后他就能扯着这张虎皮来打压虞家人了,绝对合算!

夏侯宣也觉得很合算,因为除了这批粮食以外,齐霖还送了齐靖安一大堆房契地契,并承诺以粮行的红利,更很识趣地表示这些本来就是齐家长孙应得的……总而言之,齐靖安瞬间就脱贫致富,跨入了小土豪的行列,可喜可贺。

“爹,娘,我回来了。”这天傍晚的时候,正事都解决了,家事也尘埃落定了,齐靖安便带着夏侯宣来祭拜他的父母——“我带了我的心上人来看你们……”

在爹娘的墓碑前,齐靖安根本不提那些钱啊粮啊的事,因为他的爹娘尚且在世的时候就并不特别在意那些东西,他们一直都是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朴素情怀的。所以齐靖安只提他的心上人,并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夏侯宣——见他这副模样,公主殿下感觉到他的心脏都快要像夏日的薄冰一样融化了……

“靖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第四十一章:意外

在齐靖安爹娘的墓碑前,夏侯宣是下定决心要说出真相了——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隐瞒下去,那他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一是以未来媳妇的身份跪拜齐靖安的爹娘,那就是在行欺骗先人、不敬鬼神之事,实在太过分;二就是拒而不拜了,但那样一来,齐靖安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看着现在眼睛亮闪闪、满心期待的齐靖安,夏侯宣根本不忍去想象对方的目光瞬时黯淡下来的模样。

要知道,夏侯宣虽然擅使手段、心机重,但他的心肠还远远达不到冷酷无情的地步,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他还是很为对方着想的。所以夏侯宣便决定顺应自己的心意,坦白从宽……咳,希望齐靖安在听到真相以后,真的能够放宽心吧。

——“靖安,我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一直瞒着你,我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我现在要向你坦白。”

由于心里颇为紧张,所以夏侯宣此时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严肃,这令齐靖安顿时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咽了咽口水,问:“究竟是什么事?”说这话时,他连声音都微微变了调。

目光复杂地望着齐靖安,夏侯宣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其实是个男人。”

真相乍然出口,夏侯宣的心也随之一松,仿佛有一块长时间压于心口上的大石头在顷刻之间碎成了齑粉、消散无踪。但紧接着,他的心复又一紧:喜欢的人忽然就变性了,齐靖安会怎么想?他能接受吗?他们俩的关系又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啊?!”齐靖安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夏侯宣一阵猛瞧,嘴里下意识地反问道:“你……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么?”

夏侯宣眉心微蹙,叹气道:“你并没有听错,我也没有开玩笑,我确实是个男人,如假包换。”

齐靖安一时没有说话,表情呆呆的,整个人显出一片空白的样子,这让夏侯宣既感憋闷又觉无奈——心里实在憋得难受,他干脆一口气把所有该说的、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关于孪生皇子一出生即是不详的命运,关于偷龙转凤假扮公主的故事,还有瑞妃的打压、后宫中如履薄冰的生活……种种种种,这些话在夏侯宣的心里藏了很多年,也堵了他这许多年,如今一股脑地倾诉出来,直教他感觉身体的重量好像都变轻了不少。

一口气说了个痛快以后,夏侯宣看着齐靖安,神情之中已再没有半分紧张忐忑了,全是坦然和洒脱——他平静地说:“这是个要命的大秘密,而且匪夷所思。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或者是心底里还有些不愿相信的话,大可以亲自过来验证一下。”

一直听夏侯宣说到这里,齐靖安才终于有了反应、没再继续扮雕塑了。他眨了眨眼,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地走近夏侯宣,语气平平地问:“要怎么验证……你给我摸摸?”

夏侯宣的演技很好,故而他在男扮女装的时候,几乎能让旁人都不生疑心。可齐靖安对他心牵情系,所以总还是觉得颇有些违和……尤其是最近,齐靖安已越发感觉到不对劲了,即使夏侯宣直至此时仍不坦白,他也差不多快要猜到真相了,所以齐靖安的心理准备远比夏侯宣想象中的充分许多,这时的反应也出乎了公主殿下的意料之外。

噗!这下子轮到夏侯宣惊得瞪大眼了,他怔了好半晌,才略略尴尬道:“行啊,反正都是男人,你来摸呗。”这实在是有点奇怪啊,一向纯情的齐靖安竟然会这样说……摸摸?哥们你到底是想摸哪里啊?!

在夏侯宣怪异的目光注视下,齐靖安还真伸出了手,抚上了夏侯宣的脸……这张脸真的是很美很美,绝对是上天的杰作,而且最难得的是,这张脸美得男女皆宜,配男装显俊、配女装显俏,也许这正是老天爷给予命途多舛的公主殿下的补偿?

齐靖安的手很不客气地在夏侯宣的脸上一阵狂摸,而后从脸侧往下滑,滑入了立领之中……感受到掌下肌肤温热,血液一脉一脉地搏动,齐靖安的心也越跳越快。

“难怪你总是穿着立领的衣裙,即使是在三伏天里也捂得严严实实,可你又分明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性子……啧,我早该想到的。”齐靖安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似笑非笑地这般说着——他摸到夏侯宣的喉结了,虽然并不特别明显,但也跟一般女孩子有所区别。

确定了心上人是个男人,齐靖安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并没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反而用一种好似在调笑,又好似在下结论的语气说:“媗妹,你的这个秘密,不出一两年就很难继续藏住了。”

夏侯宣轻哼了一声,用力抓住齐靖安的手,不让对方再继续摸下去了:脖颈可是关乎性命的要害位置,若非他真心信任齐靖安,才不会给摸呢。

“确实是就快藏不住了,所以……齐小苗你有什么高见么?”夏侯宣也用了开玩笑的口吻来给出回应,但他说这话时,目光却是十分锐利地盯着齐靖安。

齐靖安耸了耸肩,笑道:“当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你赶紧嫁给我,让聪明的我来帮你一起隐藏这个秘密。”

夏侯宣眯了眯眼,略略讶然道:“像我这样的公主,你还敢娶么?”

“敢啊,怎么不敢,你敢嫁我就敢娶。”我还怕你不嫁呢!齐靖安这样想着,眼中泛出明亮的神采,仿佛燃起了两簇艳艳的小火苗。

夏侯宣真是完全没想到齐靖安的接受能力竟然强悍至此,他实在惊讶,却也十分欣喜,乐道:“你可真是勇气可嘉啊小苗苗!”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配得上霸气十足的媗妹你呢?”齐靖安弯了弯嘴角。

瞅着齐靖安脸上的小梨涡,夏侯宣陡而上手戳了戳,表情奇异地笑问道:“靖安啊靖安,为什么你的脸皮忽然变厚了这么多?”

齐靖安也伸手捏了捏夏侯宣的脸,得意地挑高眉梢,说:“既然我们都是男人,那么你可以调戏我,我也可以调戏你了……那我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夏侯宣无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笑道:“靖安我的好哥们,你在知晓了我特殊而要命的情况以后还是决定娶我,如此讲义气,真是让我很感动啊。”

齐靖安眉头一皱,说:“我要娶你,才不是因为什么义气!”

“哦?”夏侯宣玩味地笑了笑,明知故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他又不笨,怎么可能看不出齐靖安对他的情意,只不过他还想听对方再表白一次。

在夏侯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饶是齐靖安的脸皮已增厚了不少,仍是不免发热,他脸颊微红地说:“当、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心上人“又”变成了男人,齐靖安在最初的诧异过后,心里就只剩下惊喜之情了,因为他本来喜欢的就是男人啊!或者应该这样说,他喜欢的就是特定的这个男人:他所认定的明主、他的伯乐、他的知己,他愿一世效忠的人,也是他这辈子最最在乎的人。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齐靖安又有了新的担心:公主既然是男人,那就说明他早先的求婚并非出于情爱……那么现在呢?居然还说什么哥们义气,实在是太让他不好受了!

所以齐靖安“愤而”表白了,但表白之后他又不禁有点儿忐忑了。

所幸齐靖安完全是多虑了,夏侯宣提出义气之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顺便小小地反击一下脸皮变厚的齐靖安……听了表白以后,夏侯宣笑眯眯道:“也就是说,无论我是男是女你都喜欢?”

齐靖安心里一定,脸红红地连连点头,略略磕巴道:“是、是啊,我以前不是说过么,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可夏侯宣却是摇了摇头,说:“不对,虽然我是男是女你都能接受,但我感觉你还是更喜欢作为男人的我……”说着他就从怀里取出了“证物”:那个穿男装的木雕小人。

——“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最初的心思被发现了!齐靖安顿时大感窘迫,只得把头埋在胸口装起了鸵鸟。

“呵,你不必觉得不自在,这多好啊,你喜欢的就是真实的我……靖安,我真是感动极了。”夏侯宣捧着齐靖安的脸让他抬起头来,由衷笑道:“我的身世背景堪称老天爷开的一个巨大玩笑,但好在这世间还有一个你……老天爷还算够点意思。”说到这里,他便顺应自己的心意,凑上前去啄了啄齐靖安的嘴角。

齐靖安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头顶上也似乎冒出了青烟,他手足无措地抵住夏侯宣的肩膀,急道:“喂!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怎么能这样……虽然四下无人,但、但爹娘还在看着我们吧?”

夏侯宣顿了顿,立时收敛了神色,走到墓碑前跪下,态度万分诚恳道:“爹,娘,感谢你们让靖安来到这世上、来到我身边,我承诺会一辈子待他好的。”

看着夏侯宣认真许诺的侧脸,齐靖安觉得他的整颗心都泡在了蜜罐子里,甜得快要变成蜜饯了,但他嘴上却忍不住说:“你的这句诺言不就是我以前说的那句么?一点儿新意也没有。”

“新意?确实没有,不过却有心意。”夏侯宣咬重了后一个“心”字,并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郑重道:“有新意的都是甜言蜜语,诺言重的是心意,在爹娘面前我不说半句虚言,绝对是真情实意。”

齐靖安捂着脸投降道:“好了好了,我引以为傲的口才都败给你了、真服了你,注定我这辈子都要栽在你身上了。”

“我不也一样栽在了你身上?总的来说我俩还是打成平手的。”夏侯宣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说:“过来跟我一起给爹娘磕个头吧,将来我们肯定是要在京城成亲的,所以何不就趁今天先来拜过高堂?”

齐靖安感觉他脑海里有根弦“噌”地一下就断了,他脚步虚浮地走到夏侯宣身边跪下……最终他们当真是并跪在墓碑前磕了头,相当于是拜过了高堂,然后才携手离开。

“真是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了。”新晋的夫夫俩手牵着手从小山丘上往下走,齐靖安忍不住咕哝了一声:才知道公主殿下是男人,紧接着他们就抱抱亲亲了,再然后连高堂都拜过了……这进展!这速度!真是太霸气了!

“你这么说可误会我了,其实我心里很忐忑呢,所以才要急忙忙地把你定下来。”夏侯宣悠悠叹道:“我既担心你接受不了我,也担心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接受不了我……幸好方才没有一道天雷劈下来,真要感谢爹娘的开明。”

齐靖安撇了撇嘴,“你就放心好了,我的爹娘特别开明,你的爹娘才是真正麻烦的存在!”

想到远在京城的皇帝和瑞妃,夏侯宣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们现在是天高皇帝远,我的爹娘就暂且不要去理会了,不如你给我说说你爹娘的事吧。”

齐靖安点了点头,而后就一边走下山,一边把他爹娘的故事说给了夏侯宣听。

齐靖安的娘亲李氏其实是某一任兴平府君的女儿,她跟齐霈的相识过程有点像是话本里的“大小姐郊游偶遇秀才”,两个人一下子就看对眼了——不过齐霈可不是穷秀才,而是土豪家养出来的秀才,所以齐盛和李氏的爹都对这门亲事乐见其成,更对他们二人时不时的“偷偷”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得两人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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