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杜宾白,也是,原本就是个陌生人,怎么可以奢望他处处照顾着你呢,你又有什么特别的呢。啊,要说特别,苏辰逸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差点忘了,自己脸现在还能看么,苏辰逸正心烦意乱的想着,面前却有个人挡住了路,投下一片阴影,苏辰逸记得这双鞋,慢慢的抬头,看见一脸怒气的杜宾白。
杜宾白脸上的怒气太明显了,会被骂么,下一秒,果然听见杜宾白的咆哮。
“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有你这样乱跑的么”
“……”
“说话啊,艹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这么麻烦”
“不能好好的跟在后面么,走丢了,我怎么向你家人交代”
杜宾白一把抓住苏辰逸,苏辰逸鼻青脸肿的脸更扭曲了。可杜宾白正在怒气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只是一个劲的发火“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啊。”
“没关系,他们不会在意的”苏辰逸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没听到”杜宾白把耳朵凑过来试图听清苏辰逸的嘟囔。
“……”苏辰逸沉默。
“你,好样的,老子不管你了,管你是不是被人打了还是被人抓了”
“谁管你是狗”杜宾白说这句话其实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气的昏了头。
苏辰逸“啪”的一把打掉杜宾白的手,转身就跑,不想再听见这些话了,是,虽然明白杜宾白说的或许只是气话,但却字字如刀般戳进苏辰逸的心脏。我明白没人会管我,但是不要说出来好不好。
杜宾白也被苏辰逸吓到了,没想到这小破孩的脾气倒真大,好,随便你,管你我就是出毛病了,杜宾白也转身,毕竟他的队友还在等他,天知道当时他扭头,见小破孩不见了有多着急,时间也确实有点来不及,思考了再三,明明心里一个劲的说,没关系的,不会跑到哪里去的,或许自己回家了也说不定,可是就是该死的放心不下那个小屁孩,抛下他的队友和等着他们的小粉丝,结果呢,好不容易找到他,不过是说了他两句,就……
气死人。
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不回头还好,一回头真是吓了一跳,苏辰逸的腿一跛一跛的,
该死的,忘记他腿脚不方便了,杜宾白这下着急了,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扶,小破孩连头也没抬,“你不用管我。”
杜宾白现在根本听不进苏辰逸说的话,杜宾白正懊恼着,回想起来,当时实在是太粗心了,那时候走的那么急,完全没顾上这小破孩腿上有伤根本就走不快。
一向大大咧咧的杜宾白难得心细了一回,明白不是小孩的错,刚刚又被自己一通乱骂,估计气着了,杜宾白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么可怜这个小破孩,暴力事件杜宾白见的不少,一直也只是当路人而已,毕竟这种事情看的多了,也就淡然了。
但这个小孩,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救他。因为是同个学校的就救了他,屁,杜宾白才没那么好心,真正的原因,艹谁知道,问鬼去吧。
杜宾白一把扛起苏辰逸“乖乖的别动”苏辰逸不明白,你不是说不管我了么。
苏辰逸乖乖的没乱动,大晚上的依旧打不到车,杜宾白就背着吉他扛着小孩,毕竟刚刚跑的有些累了,杜宾白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不管你带我去哪,都好,因为,我相信你。这个世上,在我抛弃了信任这种东西后,我选择相信你,杜宾白。
被杜宾白扛着走路,其实并不舒服,可苏辰逸无比的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这条路再长一点。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杜宾白停下了脚步,把小孩小心的放下来,苏辰逸看着面前的霓虹灯闪烁的酒吧门口,显得不知所措,杜宾白拽住苏辰逸的手,拖着苏辰逸进了酒吧,苏辰逸感觉的到杜宾白拽住他的手的力量,那么的强烈,甚至都感觉到了痛感,苏辰逸的小手反之抓的更紧,我只能依靠你了。
杜宾白驾轻就熟的穿过热舞的人群,在一处满是衣服的房间停了下来。
“你来了,你一向不是那么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啊”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开口说道。
至少对苏辰逸来说是的,这个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耳朵上戴着丁零当啷的耳环,眼线画的很长,衣服……网状的黑色衣服里的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人却小小的,好像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妖媚?
“别说废话了,外面的人都等不及了”相比前一个较为不那么夸张的人说。
“知道了,别催了,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甲子,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到处乱跑。”
“好。”那个叫甲子的人只是淡淡的回应,听不出什么情绪。
“在这里好好呆着,千万不要到处乱走”杜宾白严肃的交代。
苏辰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房间里只剩下苏辰逸和甲子。
杜宾白不在,苏辰逸在这陌生的房间显得更加的局促不安。只能乖乖的坐着,外面的喧嚣和他没一点关系,苏辰逸注意到那个刚刚被叫做甲子的少年,与刚刚那群人不一样,没有吸引人的奇异衣服,只是穿着白色的针织毛衣,衣服明明是很干净的颜色,却完全没有一种邻家哥哥的感觉,莫名的距离感,面对杜宾白时,苏辰逸从没有过这个感觉,与这里是格格不入的感觉,手上还包着违和的纱布,是,受伤了么。
“那个,请问哪里有水么”苏辰逸不知道怎么称呼少年,用了一种极不礼貌的的称呼。话说出口,苏辰逸也知道这显的太没礼貌,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就收不回来。
“我叫齐文嘉,你可以直接叫名字”
“我叫苏辰逸”条件反射的交换了名字。
“水那边有,自己去倒”齐文嘉晃晃缠着纱布的手,示意我没办法帮你倒水。
苏辰逸站起来的时候很没用的软了脚,齐文嘉只是淡淡一撇,苏辰逸不安的倒了水,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想了想,又倒了一杯给齐文嘉拿过来。
“你要喝水么,”苏辰逸拿着杯子问道。
“谢谢,不用”明明没有什么语气,苏辰逸感到一种被人厌恶,甚至是一种敌意,感觉齐文嘉挺讨厌自己,也就不说话了。苏辰逸不知道干什么好,感觉做什么都不对,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外面的尖叫声在杜宾白他们出去后就没停过。
苏辰逸想出去看看,可是杜宾白让自己不要乱跑。思考再三还是忍不住问。
“我能不能出去看看?”苏辰逸鼓足勇气的说道。
“不行,”
苏辰逸一时无言。即使看不到,苏辰逸也明白杜宾白他们一定很受欢迎,从尖叫声也可以听出来,好像明星啊,那么多人为你欢呼,那么多人为你尖叫,那么多人爱你。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外面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涌入耳朵。
“真的超赞”
“尤其是主唱,有没有@#%……”
“我喜欢刚刚那个跳舞的,哇塞,超性感的。
“对啊对啊,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女的了@#¥……”
“就是因为他们我才每次偷偷摸摸来这间酒吧的”
“……我也是,作业都没做”
“哇……,你看他刚刚对我笑了诶”
“胡说,明明是对我笑的”
“……”
真的是被好多人喜欢啊。苏辰逸不住的想。
“刚刚你是怎么回事,唱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人双手抱拳,以一种慵懒的姿势倚在门上开口问,说不出的妖媚。
“来的路上背着小破孩跑了一段”有点累。杜宾白一脸的疲惫。
这时那人才注意到苏辰逸。
“什么啊,哪冒出来的小弟弟。”
“你弟弟?”
“没听你说有弟弟啊?”
“还鼻青脸肿的,啧,倒胃口。”
“哟,才发现,你这脸上又是什么情况?”
“……”杜宾白无语。一手拍掉乱摸脸的毛毛糙糙的手。
“你怎么这个习惯还没改,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那个?”
“真蠢,一个一个回答啊”
“……”
“你好,小弟弟,我叫叶青”
“你好,我叫苏辰逸。”
“苏……苏辰逸,这名字真绕口。”
苏辰逸叹了口气,这名字真的很绕口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甲子,上哪去?”杜宾白见甲子把自己的东西都装进背包里,有些不安。
“我以后不会过来了”杜宾白晃晃受伤的手。
“这个给你,前些时候写的,你看看能不能用”齐文嘉把曲谱给杜宾白,走了几步,又扭头回来,看了苏辰逸一眼,那一眼,苏辰逸明明白白的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屑,厌恶。
“真的不能再,再弹贝斯了么?”明明是已经知道的答案,杜宾白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齐文嘉突然轻笑了一下,“嗯”。
杜宾白像发疯了似的激动,“那个疯子,那个疯子,如果不是他,你的手怎么会,怎么会”如果不是叶青拉住他,苏辰逸不怀疑杜宾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别这样说他。”齐文嘉的口气出奇的温柔。苏辰逸还以为他说话永远都没什么温度呢。
齐文嘉拉开门,再没有点留恋的离开了。
“他还真是走的干脆,说好的要一起站在舞台上”打破了沉默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人,不同于齐文嘉的冰冷,是个一看就想靠近的人,但又有些威严。
苏辰逸在房间呆的快窒息了,那是他们的悲伤。苏辰逸呆在这里无比的尴尬。杜宾白笼罩在自己的悲伤中,根本无暇顾及苏辰逸,他们的世界苏辰逸被隔离在外。
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苏辰逸想挤进他们的世界中去,不对,是挤进杜宾白的世界中去。叶青再接了一个电话后,匆匆的走了,剩下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去了,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杜宾白和苏辰逸,“走吧”杜宾白起身对苏辰逸说。
杜宾白和苏辰逸回到杜宾白租的小屋。
“你先去睡吧,还是送你回家?”
“我先去睡了”苏辰逸自动忽略掉后面的问题。
说要去睡,苏辰逸不可能真的就去睡觉。
杜宾白也没心思管小孩有没有真的睡着。就径直去冰箱拿了一大堆酒,一罐接着一罐
“什么破酒,白开水似的,”杜宾白白皙的脸上已经染出了红晕。
酒喝多了难免肚子胀,苏辰逸在卧室门口看着因为伤心而醉酒的杜宾白,全然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意思,这样的杜宾白看起来好脆弱。
自己的悲伤别人安慰是没用的,因为那种痛别人是无法切身体会的。这个不寻常的夜晚,12岁的苏辰逸明白了什么是梦想,什么是梦想破灭后的伤感。
12岁的苏辰逸其实没有梦想,很久以前的同学有谈起过这个问题,脸上洋溢着笑意与憧憬,
“我想当护士,像天使”
“我想当警察,抓坏蛋”
“……”
几岁的小孩也就是这样幼稚的想法。
当时的苏辰逸也只是随波逐流的谈到,我想当武警之类的,具体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苏辰逸有了一个具体的梦想,他想走近杜宾白的世界里,他想和他有同样的梦想,苏辰逸想当明星,想有很多的人爱他。
苏辰逸在门口守着杜宾白也是一夜无眠,杜宾白喝醉了就开始撒酒疯,一会拿着扫把当麦克风唱,一会又哭的撕心裂肺,最终倒在那个有粉色少女内衣的沙发上睡着了。苏辰逸用他小小的身子支起杜宾白一拐一拐的拖上床。早上醒的时候,杜宾白的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小孩被杜宾白搂在怀里睡得很安稳,凌晨4点才睡着,现在正睡得香。
杜宾白的脑海里闪过无数零零碎碎的片段,但要细想就觉得头越发的疼,宿醉,头疼是肯定的,自己能好好的自己躺床上睡觉,可能么?以前在寝室喝醉酒醒来后,兄弟们都求自己以后别喝酒了,难道,他们在夸大其词,哈哈,杜宾白想到这,心情就无比的好,连昨天在小孩面前伤心这么丢脸的事都忘的精光。
昨天应该没哭吧,不过这肿成核桃一样的眼睛怎么回事呢,小孩还睡的很沉,杜宾白难的好心的温柔的摇醒苏辰逸。
“几点了,还不起床,不用上课啊”苏辰逸的意识还很模糊,眼神还没有焦距,已经被杜宾白赶下床了。
“今天,不是周末么?”苏辰逸不确定的问。
杜宾白反而傻眼了,对啊,周末,那再多睡睡,杜宾白调整好姿势准备去见周公,5分钟后,蛇精病啊,醒了就睡不着了。
杜宾白想到什么,“苏辰逸,要我送你回家么”
苏辰逸早就闭上眼睛,杜宾白还想问。苏辰逸已经是一副我已经睡着的架势,没多久,苏辰逸就真的进入了梦乡,他太累了。
杜宾白还在碎碎念,“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老是不想回家呢,”
“别老赖在我家,听到没”
“……”苏辰逸歪着头已经睡着了
“啥呀,真的睡着了,喂喂喂,”杜宾白无语,这叫什么事儿,这是老子的床,老子睡不着,你居然睡得那么香。
这小孩,做什么梦了,笑的一副傻样。
梦里杜宾白拉着苏辰逸跑步,一起打篮球,一起逛街,一起在站在舞台上唱歌,感受粉丝们的热情,杜宾白笑的一脸阳光灿烂,这样真好。
第三章:抓住机会,绝不放手
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多了,杜宾白趴在小桌子上,涂涂改改着什么,一边弹着吉他,是在写曲子么。杜宾白听到动静,见小孩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低头继续创作。
“你饿了吧,我给你买了两个包子,将就着吃吧。”杜宾白对创作很认真,眼神就没有真正的放在苏辰逸的身上。
“吃完了就回家吧,我待会还要出去”
苏辰逸包子的手顿了顿,“嗯,我待会就走“
杜宾白不再说话,专心创作,却不知为何,怎么写都觉得不满意,又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苏辰逸慢腾腾的吃完包子“那,我走了”
“嗯,帮我把门带上”
苏辰逸现在对未来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他,想当明星。这样就有资格站在杜宾白的身边了吧。
苏辰逸不想回家,就在马路上闲逛。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苏辰逸在路上看见杜宾白和叶青一起在走进某家乐器店,两人谈论着什么,隔得太远,苏辰逸听不见内容,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也可以因为一个共同点而结交,苏辰逸不想让杜宾白看见自己,在后面偷偷摸摸的跟着,好不自在。
“我刚刚好像看见昨晚你带来的小弟弟了”叶青随意说道。
“是么,不会吧,他应该已经回家了”杜宾白疑惑。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苏辰逸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屋子里一片黑暗,打开门,空气中铺面而来的不是饭菜香,是酒的味道,男人的呕吐物,女人廉价的香水味,刺激着苏辰逸跳动的神经,苏辰逸开始整理又脏又乱的家,破旧的电视机上不过是播放着无聊的广告,什么汤圆还是饺子。苏辰逸的神经再一次狠狠的跳了一下,12岁的小男孩握在手里的酒瓶松了松,一股愤怒油然而生,苏辰逸还记得,那时候那么努力的解释着什么的他,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连你们都不相信我,谁也没有给他信任的目光,包括,那两个称之为父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