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励志人生(重生之换父)中——暗夜流光
暗夜流光  发于:2015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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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民益看儿子在这边劝,自己就出去找马书记,这事闹到现在不能再扩大了,也该劝一劝马书记息事宁人。

被马书记追赶着的马镇长找不到一个能帮忙的人,这种丑事就算是平常走得再近,这会儿也有多远就躲多远,不拦着就算不错了。他慌不择路的跑着,脚下只管往前奔,一个不小心“扑通”一声,人就栽进了臭气熏天的地方。

刚被他撞开的许主任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顿时吓得震惊又自责,捏起鼻子就叫了起来,“哎呀,马镇长掉粪坑了!大家不要看热闹,帮帮忙把人捞起来啊!”

听着儿子掉粪坑了,看热闹的熟人也过去几个帮忙捞人了,马书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把手里的扫把一丢,蹲在地上就开始嚎,“我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啊!养出这么个儿子!子不教父之过,我的责任最大啊!明天就押他一起去县委辞职退党!”

唐民益赶紧蹲在他身边,抚着他的肩膀劝了起来,“马书记,您先不要太激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呢,还得以大局为重,您要是现在辞了职,我们这个班子怎么办?您是我们的老班长啊。”

马书记老泪纵横,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我哪有资格做你们的班长!我连父亲都做不好!今天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哪还有脸见班子里的同志啊!”

唐民益又蹲近了些,清晰的声音就在他耳朵边上响起来,“云沟镇刚刚迎来发展机遇,您就不肯掌舵打退堂鼓?这要是在战场上,您会为了个人的脸面当逃兵吗?老书记,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您要是辞了职,谁最高兴?您可别忘了,咱们的树才刚栽下,还没结出果子呢?”

马书记身子一僵,抬起头来看看唐民益,犹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清醒了,“对!我在镇上干了这么多年,要是我不干了,你一个人顶不住那个狗日的老李!我不能退!退了就是逃兵,我自己都得看不起我自己!”

唐民益搀住他的手臂往上抬,“来,站起来,您是家长,也是书记,公事私事都归您管!大家必须得听您的!”

马书记顺势站稳身体,把腰杆挺了起来,向前走出两步,眼睛只扫了一下正被拉出粪坑的儿子,对指挥捞人的许主任开口,“小许,这里先麻烦你了。”

接着他就跟唐民益一起回到张家院子,对还在痛哭骂街的儿媳妇吼了起来,“别嚎了!嚎丧啊?你男人都掉粪坑了,快把人弄回去搞干净!家丑不可外扬你都不懂!闹得鸡飞狗跳的人家就同情咱们了?人家是看马家的笑话!糊涂啊!你这么闹,是真想跟他离婚?要真想离你跟我说,老子今天就给你做主!”

马夫人被公公训得头都低下去了,听到最后那句才哽咽着回话,“我、我不想离……我还有儿子,您和妈对我也好。”

马书记沉着脸点点头,“既然不想离,就不要再闹了,其他事我来给你做主。你先把你男人弄回去,外人都在看笑话,你这么一搞谁都不用做人了,唉!”

马夫人回味了一下公公的话,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您说他掉哪了?哎哟,他没事吧?”

马书记被这时候还慢半拍的儿媳妇气得直跺脚,“快去!少他妈罗嗦了!”

马夫人撒腿就跑,找她臭不可闻的老公去了,对于这样一个终身生活在小镇上的女人来说,就算再臭、再烂,那个男人也还是她的天。

虞小兰失了魂般坐在地上啜泣,把整个身子和头都缩得紧紧地,只有她的儿子张灿灿哭着安慰她。张科长看到马书记过来,痛苦万状地开始捶墙,嘴里嚎着“丢人”、“没法活了”之类的话,并不厉声斥责他的妻子。

站在张灿灿身边的唐青宏已经盯着张科长看了很久,这个男人可真够黑心的,虽然出身迥异,手腕之狠比起他那个亲爹都差不了多少。这个人不仅狠,还能忍,明知自己的老婆跟马镇长那档子事,竟然长期隐而不发,一直等到李书记找上他才一击必杀。经过这一晚,他可以正当名分地作为受害者跟老婆离婚,马镇长的仕途就此走到头,李书记那边肯定还给他许了好处。

这场精心策划的抓女干事件里,他对妻子没有情分,对儿子没有怜惜,甚至对自己也毫不手软,公开把那顶绿帽戴得牢牢地,只为走上那条政治的坦途。即使虞小兰出轨在前,这样一个男人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唐民益也紧抿唇角看向那位张科长,但眼神只是略一停留就回到马书记身上,对马书记低声说:“虞主任明天就暂时休假吧?给她一点时间处理家事。”

马书记尴尬又痛心地看着虞小兰,想了半天才长叹一声,“我就不怪你了,这事主要是我儿子的责任。你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虞小兰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关口马书记和唐镇长还能给她留下一点尊严,终于大声痛哭起来。

闻讯赶来的虞小栓跟爸妈一起冲进院子里,紧紧抱住姐姐轻声安慰,听着姐姐哭声渐渐变小,人也清醒了一些,就把姐姐扶了起来,让爸妈先陪她进去缓一缓。他瞄了眼帖墙而站的姐夫,回头对唐民益和马书记道谢,“多谢两位领导,我姐就交给我了,你们放心回去吧。”

唐青宏还在耐心哄着哭泣不止的张灿灿,对这个可怜的小男孩低声交代,“灿灿,跟你舅舅一块进去,好好跟着舅舅和妈妈,知道不?你爸……正伤心着呢,你不要去烦他。”

张灿灿抽噎着点头,乖乖伸手拉住了舅舅的衣服,“嗯,我不烦爸爸。”

虞小栓牵着外甥的小手,对姐夫就只说了一句话,“张科长,我们马上就走。”

等唐民益带着儿子跟马书记走出张家院子,不出几步就听到背后虞小栓安慰姐姐和外甥的声音,“姐,灿灿,别哭了,咱们回家。姐,不就是离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咱就不做那个官了,回家种田也挺好,村里正在搞人工养殖培训呢,我们都去报名!有钱比什么都实在!”

马书记听得揉眼睛,又跟唐民益感叹起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冤孽啊……真是害死人了,这虞小兰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唉。我那个儿媳妇也是,闹成这样还不想离婚,以后两口子怎么过啊。”

唐民益对他们的家事不好插嘴,只得多提公事,“您也别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倒是明天上班您还得打起精神啊。马镇长肯定明天也要休息,班子里的工作还得靠您主持啊。闹得这么大,县里估计也得来人,县领导不会对这事不闻不问的。”

马书记脚步一停,脸上的羞臊在月色下看得清清楚楚,“哎哟,是啊,这么大的作风问题,纪委肯定得管。我哪有脸不辞职啊,刚才我都没敢看小张,我们家对不住他啊,我也得感谢他今天没跟我闹,他才从县里赶回来,就……唉,这一闹都忘了问他要说啥事了!””

唐青宏在旁边听得都想冷笑了,这就是卖了人家,人家还给他倒数钱。唐民益听到儿子鼻子里那声轻哼,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对马书记劝道:“您可得公私分明啊。县里派人来是合理的,事情总得查清楚嘛,这也是组织对我们干部的爱护,您只要事先不知情,就犯不着心虚。您如果自请辞职,那就是主动承认这事您有直接责任了?照这么说,您还真的什么都知道?就是护短不肯去管?”

马书记被这么一激,脸都涨红了,“小唐,你可别血口喷人!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哎呀,连你都怀疑我,我、我……”

唐民益表情严肃,也站住脚正视马书记的脸,“我没有怀疑您,我只想对您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您的责任就是您的,不是您的责任,您也别往自己身上揽,否则咱们这个班子就摘不清楚,可能要全军覆没了。连您这个掌舵手都顶不住,不是自己的事也乱认,那您让下面的人怎么办,还怎么做事?您是我们的老班长,是大家眼前的一杆尺、一盏灯啊。”

马书记认认真真的听,把唐民益的每一个字都听到了心里去,脸上的激动和羞惭逐渐淡去。走到分叉路口,马书记对唐民益挥挥手,“我会挺住的,小唐,你也要做我的坚实后盾呀!”

唐民益点点头,也对老书记挥了挥手,目送对方挺直背脊走了老远,才转回头带着儿子继续往前走。

今天晚上的冲击太大,唐青宏忍了又忍,实在没有忍住,“爸爸,我想……”

唐民益偏头看向儿子,那双大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向他诉说。他原本不该让儿子见到今晚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残酷太成人,但是既然已经被儿子看到了,而且还参与其中做得很好,那么他也应该给儿子一个倾诉的机会。

“说吧,你要是不说,晚上该睡不着了。”

唐青宏感动于爸爸的体贴,捏紧爸爸的手斟酌言辞,“张灿灿真可怜……他爸不是好人。”

爸爸低低嗯了一声,“还有呢?”

“马爷爷也很可怜……他不会被李书记借题发挥给撸了吧?”

爸爸平静而坚定地回答他,“不会。”

52.恶战

第二天早上,唐青宏照旧去上学,马小霸王和张灿灿今天都没有来,城门失火殃及了所有池鱼。小学生们趁着课间休息,窃窃私语昨晚上大人的八卦,唐青宏拉着袁俊一起阻止孩子们加油添醋的取笑,能管住几个是几个。

县委这次“反应很快”,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大早纪委和组织部就来了人,曾经送唐民益上任的王部长把马书记好一顿编排,纪委的干部找到马镇长、虞主任和张科长,一车全带去县里谈话。

王部长跟马书记积怨已久,这次抓到马家父子的小辫子,训起人来半点余地不留。他来这一趟是带着任务的,本以为老马这个烈性子肯定受不了激将,会赌着气引咎辞职呢,谁知老马这次不知怎么了,竟然玩起死皮赖脸那一套,不管训得多么难听,刺得多么针针到肉,都是一口咬定他只有领导责任。

说到当年对马镇长的违规任用,王部长旧恨新仇一起算,强调当时马书记就如何不顾组织原则,用那杆老枪威胁领导,还公然追打他这个副部长;马书记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梗着脖子争辩道:“我没读过几年书,觉悟确实不高,但是为自己儿子谋前途,那是人之常情!我哪知道什么是违规违纪?他的任命可不是我批的,我要求,你们也可以不批呀?最后还是你们县委常委批下来的,对不对?闹到上头去,我有责任,你们难道没有责任?恐怕责任比我大吧?”

王部长气得直喘气,还真没想到马书记能说出这番话来。确实,这种违规任命往小了说是领导责任,往大了说,就是渎职。这匹老马几时变得这么女干猾?拿着领导被他威胁之下做出的妥协,反过来继续威胁领导?

“好好好,旧事不提,现在这个事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滥用领导职权,强迫下属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马书记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那张嘴却还是硬邦邦地,“我确实一点都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早把他腿打断了,还轮得到你来教育我?你去镇上打听打听,昨天是不是我亲自把他揪出来的!是不是我亲自追他打他,他才掉进粪坑的?我要早知道,我会这么弄?我就不维护一下老马家的名声?”

王部长不禁又哑了口,半天才吭出一句,“合着你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啊?你儿子有问题,你就一点问题没有?你这丢卒保车玩得好呀,连儿子都不顾了!”

马书记咬了咬牙,把愤怒和不舍都压了下去,“他能违法违纪,我老马就能大义灭亲!我当然有责任,对他的政治思想教育不够!上级要处分我,我等着!要我辞职让路,没门!谁不知道上面想摘我们云沟镇的果子?我还就不让你们摘!”

王部长被这匹老马差点挤兑得背过气去,也实在没辙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好自为之!”

怒气冲冲走出老马的办公室,王部长又去找了唐民益,对他暗示县委现在对云沟镇整个班子的印象都非常的差,这样对小唐可是很不利的。虽然你来的时间不长,可事情一大都有连带责任,还是尽早未雨绸缪的好。

等王部长和纪委的车一走,唐民益就去了马书记那边,陪他看向窗外绝尘而去的几辆车。马书记湿了眼眶,先前强行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车上坐着他的儿子,这一去不知道何时回来,搞不好几年之后才能去监狱接人了。

这天晚上,已经听到八卦的唐青宏前思后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就算是抓到了作风问题,马镇长顶多被一撸到底,但只要双方拒不承认,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更何况昨晚所谓的“抓女干”其实并没有捉女干在床,两个人衣服穿得好好的,能不能彻底坐实都还挺悬。

他怀着莫大的疑问试探爸爸,县纪委没有确切证据就请人谈话,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呢。

爸爸训了他一顿,“不要随便揣测,哪来的那么多不靠谱。既然敢抓人,那就是到了可以抓的时机,少问这些事,做你的作业去!”

又过了两天,马二姐也被县纪委请去“谈话”,据说是经济问题。

唐青宏满心的疑问顿时解开。

原来爸爸早就知道了……审计组、纪委一前一后,为的是兵不血刃,让马镇长和马书记一起下台。如果先请马二姐谈话,马镇长可能会警觉起来与人串供,甚至跑得远远地。先让张科长用作风问题解决马镇长和虞小兰,把两人弄到县里“谈话”,再趁机对马二姐下手,时机步骤都要巧妙得多。

李书记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马书记竟然不肯引咎辞职,家里连折了两个子女还在负隅顽抗。眼看着二女儿又被请去谈话了,马书记只是把班子里几个主要负责人聚在一起开会,异常严厉地逼问他们,到底谁还有经济上的问题,无论大小,都必须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主动坦白错误,争取得到组织的从宽处理。

唐民益也给他们做工作,上面肯定已经掌握了一定证据,想瞒是瞒不住的,有错误我们就得主动承认错误,有责任我们承担责任,想捂是捂不住的,而且越捂越被动。

事情的结果让马书记十分震惊:除了刚来的唐民益、他自己和之前一直被边缘化的袁正峰,其他所有人都参与了小金库分钱。其实摊下来每个人数字不大,许主任干了这么多年,也就陆陆续续分了不到一千块,全给他在县里上中学的儿子用了,自己平常买件新衣服都不舍得。镇上财政穷,老百姓穷,官跟着穷。

分得最多的那是马镇长跟虞小兰,张家院子那么大,靠的就是虞小兰,张科长自然也跟着享受过不少,可担责的只有虞小兰。

马书记和唐民益小声商量几句,当机立断作出抉择,唐民益明天就去县里与两位港商见面,加速签约进程,等两个合同正式签订之后,班子里所有分过钱的人再结伴去县委,主动跟纪委交代,该退赃的退赃,该处分的处分,争取化被动为主动。

当天夜里,唐民益跟儿子提起这件事,让儿子安心上学,自己解决事情后会尽快回来。唐青宏很想跟着爸爸一块去,但又怕爸爸烦他,最近老跟着爸爸东奔西跑,爸爸肯定担心他的身体和学业。

想了又想,他眼神软软地看着爸爸,“明天是星期五,爸爸……我可不可以,请两天假?你去县里是要跟方爷爷他们见面吧?我……我也是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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