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之英雄会——虾条条
虾条条  发于:2015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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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水云衫步履蹒跚地走到桌边坐下,擦了擦脸上的汗,轻轻摸着自己的左膝盖。外面雷声轰鸣,顷刻间便下了大雨,水云衫看着半开的窗子,想起身关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条腿上次被打断,然后又摔下悬崖,尽管慕容正找来名医接了回去,却还是留下病根,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路都走不了。

自己才二十几岁,却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水云衫自嘲地想着,脑子里却满是刚才郑允杰搂着那少年的一幕。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虽然知道郑允杰是在故意气他,可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酸涩。不由得又想起俊秀的话,喜欢?水云衫的神色恍惚起来,喜欢过吧,在自己还年少的时候,只可惜自己的喜欢最后也不过是应了那句年少无知。

殷红的罗幔,凌乱的大床,少年裹紧身上破碎的红杉,惊恐地往墙角退去,而眼前,满脸横肉的肥胖男人正一脸氵壬笑地逼近。

后背抵上墙壁,退无可退,脸上露出绝望,他怎么都不相信,那人竟会真的把他送来西楼,就因为自己打了他新收的男宠。

“小美人,别躲了,乖乖出来,让爷好好疼你!”男人氵壬笑着说道,眼里透出暴虐,人已经逼到了床边。

少年看着他,眼里透出狠意,握紧了藏在背后的匕首。

男人狰狞地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粗暴地把人拖出来,少年举起匕首,可是还没刺下去,便见那男人脸上一僵,眼睛蓦地瞪大,随即肥硕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了他旁边,整个床被震得一晃,而男人背上是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少年愣了愣,随即又吓得退到一边,这才看到,那人正站在床边擦着剑上的血。

瞥了眼他手里的匕首,邪笑道:“想不到你这小猫爪子还挺厉!”

见床上的人低着头不做声,男人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狠狠地说道:“下次再这么没规矩,我就真把你送来!”

少年被迫看着他,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真切,眼前的人不会知道,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过把匕首扎进自己的心口。

少年抖了抖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只是强撑起一个难看的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云儿知错了!”

水云衫慢慢抱紧身子,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哀伤,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然后就慢慢学会了笑,无论他怀里搂着谁,无论他在床上如何折磨自己,他总是能笑得一脸妖娆魅惑,日子久了,这笑竟也成了习惯。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自己在他身边八年,到头来也只是个男宠而已。

忽的,雨声一下子小了很多,水云衫这才回了神,忙抬头看过去,只见窗边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关窗。

“你是谁?”水云衫警惕道。

那男子转过身,冲他一笑,一张脸漂亮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在屋里这么久都没发现!”

水云衫脸上一喜,“在淇!你怎么来了?”

苏在淇走过去,嗔怪道:“你还说,让人送了块红布来就音信全无,我都快担心死了!”

水云衫笑笑,“我不是好好的吗。”

苏在淇皱起眉,一脸心疼,“哪里好好的了,我刚才都看到了,你的腿……”

水云衫无所谓地说道:“只有天气不好的时候才会疼,平时都没事儿。”

苏在淇轻轻摸了摸他的腿,“回头让云曦给你看看,他医术好,没准有办法。”

水云衫点点头,“你是和云曦一起来的?萧允鸿呢?”

听到萧允鸿的名字,只见在淇嘟起嘴,气呼呼地说道:“提他干嘛!”

水云衫笑笑:“吵架了?”

苏在淇立即开始抱怨起来,“他说什么要娶我当王妃,我是个男人,嫁给他,那我成什么了!而且他居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直接准备婚礼,要不是我碰巧撞到绯儿拿着礼服,只怕到了成亲当天都还被蒙在鼓里!”

水云衫挑着眉道,“所以你这是逃婚?”

苏在淇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差不多吧!”

其实是在淇发现当天跟允鸿大吵了一架,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冷战,本以为允鸿会像以前一样来哄他,可是允鸿这次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而且最可气的是婚礼竟然还照常准备,好像吃定了在淇最后一定会妥协,碰巧这时候云曦告诉他有了水云衫的消息,于是一气之下,就跟着云曦一起来了易城。

“算了,别说我了,”在淇看着水云衫,“说说你吧,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脸都瘦了一圈!”

水云衫笑笑,抬手捏了捏在淇肉嘟嘟的小脸,“你的日子过的倒是不错,看这脸圆的!”

苏在淇一惊,忙摸上自己的脸,“真的吗?我真的胖了?”心里哀怨地想到,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允鸿才不在意自己了!

这时,只听门外一阵敲门声,接着便是玉临风的声音:“云儿,是我。”

第19章:十八误会

萧允杰皱着眉一脸纠结地看着眼前的木盒,心里暗暗嘀咕,玉临风才刚送过琴,他现在又送,会不会太明显了?而且送去了说什么?万一他不要,他好歹是个王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时,一边的沈云曦已经横扫了一桌子饭菜了,心满意足地揉着肚皮,瞥了眼正对着琴盒碎碎念的萧允杰,道:“我说,你再不送去,水云衫可就要跟别人跑了!”

萧允杰抬头瞪了他一眼。

沈云曦调笑道:“不就是送个礼物,至于磨蹭这么半天吗?当年谋反的时候都没见你考虑这么久!”

萧允杰一脸不爽地盯着沈云曦,“萧允熹,你不说话会死吗!”

沈云曦笑笑道:“叫我沈云曦就好,我这是微服出巡,低调,低调!”

见萧允杰还坐在那不动,沈云曦索性上前,一手拽起人,一手抱起琴盒,便往门口走去。

“你就别磨蹭了!趁现在在淇哥在那儿,还能帮你说几句好话!”说着把琴盒往萧允杰怀里一塞,连人带琴一起推了出去。

“可是……”

余下的话被沈云曦大手一挥,全部关在了门外,转身回了屋,往床上一趟,饭后来一觉,赛过活神仙啊,睡前还不忘感叹一句:“我真是个好人啊!”

萧允杰抱着琴盒,一路忐忑地来到水云衫的房间,却在门口又犹豫起来,自己这样送过去,云儿应该不会要吧,不如让苏在淇转交?正想着,只听屋里传来水云衫的一声痛叫,萧允杰一急,忙推门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一震。

水云衫正坐在床边,红色衣衫有些凌乱地挂在身上,一条雪白的大腿从衣摆下伸出来,而玉临风正蹲在他两腿之间,一只手还放在他光溜溜的腿上。

见萧允杰进来,水云衫脸上一僵,神色窘迫起来,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仍是什么都没说。

萧允杰的脸色阴沉下来,屋子里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默,接着只听一声巨响,琴盒狠狠砸在了地上,随即一掌打向玉临风。玉临风连忙挥手挡开,人迅速地移到一边,萧允杰刚想追过去,却被水云衫一把抱住。

“萧允杰,你冷静点……”话没说完,水云衫便被萧允杰一把挥开,整个人摔在床上。

“水云衫,你就这么离不了男人!”萧允杰怒吼道,双目赤红,表情有些骇人。

“萧允杰……”玉临风刚开口,却被水云衫打断。

“说完了吗?”水云衫慢慢坐起来,脸上一片冷清,冷冷地看着萧允杰,“说完了就出去,别打扰我们的好事!”

萧允杰脸上一震,眼里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声音有些颤抖。

水云衫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别打扰我们!”

“啊!”萧允杰大叫了一声,上前一把按住水云衫的肩膀,玉临风刚要上前,却被水云衫一个眼神制止了。

萧允杰狠狠地盯着水云衫,两个人的脸几乎碰到,粗重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水云衫,你想怎么样?”萧允杰大声吼道,可声音里又带着几分哀求,“你说,你说啊!”

水云衫怔怔地看着他,却久久没有作声。

萧允杰的神色急切起来,声音也有些慌乱,“是因为我以前对你不好?那你也来折磨我,或者给我一刀,还是我也去跳一次崖,你说啊,”说道最后,仿佛失掉力气一般,只剩自言自语般的哀求,“你说,云儿,我都答应你!就是……就是别这样报复我,云儿!”

水云衫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倦色,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走吧,萧允杰!”

“云儿!”萧允杰急道。

水云衫却继续说着,“我不怪你了,我只是……只是累了,”一双眸子含着泪看向萧允杰,“走吧,就当是放过我!”

萧允杰望着他,目光有些凄然,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萧允杰收敛起神色,又露出一脸冷硬,说道:“你想到别想,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便起身有些仓皇地往门口去了,却正撞上进门的苏在淇,苏在淇端着一盆热水,被他一撞,险些洒出来。

“璟……璟王殿下!”苏在淇道。

萧允杰却没理他,踉跄了一下,出了门。

苏在淇看了眼地上已经摔裂的木盒,又看了眼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水云衫,“这……这是怎么了?”

一边的玉临风顿了顿开口道:“他好像误会了!”

苏在淇一愣,随即立马放下水盆,转身追了出去。

玉临风看了眼仍坐在那儿不发一言的水云衫,叹了口气,走到中间,捡起木盒,打开,不禁一愣。

拿出琴,走到水云衫面前,水云衫一怔,缓缓地接过琴,经那一摔,琴身已经摔裂了,弦也断了好几根。

“是云龙!”水云衫喃喃道,声音有些哽咽,轻轻抚着破损的琴。

“云儿?”见他这样,玉临风不禁喊了声。

水云衫顿了顿,道:“我有些累了,玉公子就先请回吧,今日多谢了。”

玉临风叹了口气,点点头,温和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说罢,转身出了门。

门关上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水云衫慢慢地把琴抱在怀里,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来,伴着压抑的哭声。

第20章:十九报仇

雨声渐渐小了,却没有停的迹象,只是从一开始的倾盆大雨变成绵绵的细雨,屋里,沈云曦翻了个身,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很快便又进入梦乡。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沈云曦一惊,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还未等他看清楚来人,便被一把抓住手腕,粗暴地拖下了床。

刚睡醒的沈云曦,腿上一软,便摔在冰凉的地面上,这一摔,倒叫他彻底清醒了。

“萧允杰,你有病啊!”沈云曦怒视着来人吼道。

萧允杰却直接把鞋子踢过去,“穿鞋,快点!”

“你……”沈云曦指着他,一阵气结,“你什么态度,我可是皇帝!”

闻言,萧允杰眯着眼睛凑过去,“我管你是不是皇帝,我要是哄不回云儿,你这个皇位也别想坐得安稳!”

沈云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地穿鞋,“说得好像我愿意当似的,当初谋反的时候要是有这劲头,哪还用得着麻烦我!”说着,又抬起头看向他,“水云衫怎么了?”

闻言,萧允杰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他的腿,以前受过伤,留下了病根。”

沈云曦瞥了他一眼,“我当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话没说完,便被萧允杰拉着急急忙忙地往外去,只听沈云曦在后边大喊道,“药箱!药箱!”

两人匆匆忙忙地到了门口,只见苏在淇正站在门外,脸上满是担忧。

“在淇哥,怎么不进去?”沈云曦道。

苏在淇看向他们,担忧地说道:“他一直在哭,这才安静一点!”

闻言,萧允杰脸色黯下来,走到门边,想抬手推门,却又犹豫起来。

见他这样,沈云曦不耐烦地上前一把拨开他,“真磨叽!”说罢,便一把推开了门。

水云衫此时正躺在床上,手里仍抱着那把琴,见有人进来,忙松了手,可两只哭肿了的眼睛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了,只好把头转向一边。

萧允杰走到床边,见他这样,神色有些内疚,小声道:“怎么哭了?”

还没等水云衫说话,一边的沈云曦便没好气地说道:“好好的一把琴被你摔成这样,能不哭吗?亏我还千里迢迢地给你送来!”说着,狠狠瞪了萧允杰一眼。

萧允杰没理他,坐到水云衫床边,柔声道:“别难过了,云儿,回头我再给更好的。”

“这可是云龙啊!”一边的沈云曦大声道,“天下间还哪有更好的!”

萧允杰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又道:“腿还疼吗,让沈云曦给你看看,他的医术比那个玉临风好多了”说完,想了想又加了句,“以后不许再找那个玉临风了,他来路不明的,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还能什么心,跟你一样的色心呗!”沈云曦拖着长音接道。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萧允杰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苏在淇见状,忙上前道:“治病要紧,还是让云曦看看吧!”

沈云曦瞥了萧允杰一眼,一副老子不跟你计较的样子,走到床边,掀开水云衫的长衫,在他膝盖处点了几下。

只听水云衫忍不住痛叫了一声,额上满是冷汗,萧允杰不满地看向沈云曦,“轻点!”

沈云曦白了他一眼,又抽出银针,利落地扎进穴位,水云衫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

“你这腿连着伤了两次,虽然当时接了回去,但是根底已损,所以现在不宜久站,不宜远走,更别说跑跳了,尤其是阴天下雨,湿气侵入,疼痛难当。”沈云曦说道。

萧允杰忙道:“那要如何才能根治?”

沈云曦道:“好在他这伤还不到一年,眼下只要按我开的药方好好调理,痊愈还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时日上少说也得两三年。”

说完,便见水云衫一脸诧异,道:“真奇了,你和玉公子说的一模一样!”

沈云曦一愣,随即脸色认真起来,道:“看来这个玉临风的医术也非等闲之辈!”

天色渐渐暗下来,沈云曦,苏在淇,苏在隰围坐在桌前,却都是一脸严肃,桌子上摆着几个卷宗,纸张有些微微泛黄,似乎有些年头了。

苏在淇看着手里的卷宗,脸色却越来越沉,随后又抬头看向沈云曦:“这么说,那几个藩王的死真的和云杉有关?”

沈云曦点点头,“当年秦家只是西南一个商贾之家,因此记载不多,这上面只记了二十年前,秦家一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可惜当时朝廷忙着应对西北战乱,根本无力去管这些事,不过当时秦家家主秦安的正妻也姓水!”

苏在淇皱起眉,道:“也就是说秦墨和云杉其实是兄弟,而当时灭了秦家的就是现在的几个藩王,所以他们现在是在为秦家报仇!”随即又看向沈云曦,“可是那几个藩王为什么要杀秦家一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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