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大爷的，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康乔揉了揉脸蛋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赶紧找个对象去吧，省的一天天恶心我。”
俞冲拿着筷子，敲了敲面前的小碟，笑道：“你说的轻松，哪那么容易找啊。”俞冲斜眼扫过康乔，又道：“要不这样吧，如果我到四十了还没有对象，你也还单着，咱两就凑活凑活过得了，你看咋样？”
康乔连忙道：“滚蛋，你咋知道老子单子？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回家这几天，婚都结完了。”说完，康乔把右手伸了出来，晃了晃说：“看到没，结婚戒指。”
水北没想到康乔这么直白，赶忙把带着戒指的那只手藏到了桌下。
俞冲一皱眉，捧着康乔的手仔细看着：“你别忽悠我了行不？谁家结婚送玛瑙戒指。”
“我乐意，老子就愿意送玛瑙的，管得着吗？”康乔抽回手，拿起桌上的酒嘬了一小口：“所以啊，以后别老恶心我的，你这个死玻璃。”
俞冲不恼不怒，反而笑的更开了：“这都让你发现了？不容易啊。”俞冲拿着酒杯，冲水北挑了挑眉毛。
水北迎合性的笑了笑没吭声。
“行了，我也不跟你闹了。”俞冲放下酒杯，收敛了笑容严肃道：“真的打算回家去干了？”
康乔跟着正经起来，点头说：“嗯，出来这么多年了，我也挺想家的，而且……”康乔偷偷看了眼水北：“我真的结婚了，打算回家买新房，过小日子去了。”
俞冲半信半疑，随即一笑：“那行吧，哥们就不挽留你了，如果回到老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尽管开口，哥们万死不辞。”
康乔嬉笑道：“行了，我知道你仗义，说真的，这几年多亏你了。”
“客气嘛。”俞冲举起酒杯：“来吧，咱哥三碰一个。”
闻言，水北赶忙说：“我就不参合了，你们两个碰一个吧。”
俞冲笑了笑：“也行，一会儿在单独找你碰。”俞冲举杯凑了过去：“来吧乔子，这顿饭就算哥们给你践行的，祝你事业顺利，婚姻美满。”
康乔笑着与他碰杯，待二人一饮而尽后，俞冲突然问道：“你那媳妇儿是干嘛的？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有照片没？”
康乔一摆手：“我干嘛跟你提啊？我都是把他藏在这儿的。”康乔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又道：“有照片也不能给你看，万一让你做了坏事，我对的起你爸妈么。”
“啧，你这人真是……”俞冲长叹一声，又对水北说：“他在家也这德行吗？”
水北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差不多吧。”
“那你见过他那媳妇吗？”
水北依旧点头。
“漂亮吗？胸大？腿长？”俞冲越问越下道，气的康乔脸红脖子粗，不等康乔制止俞冲，水北却抢先一步道：“长的吧还行，胸不大，腿挺粗。”
“我操……”俞冲惊讶道：“这是找了个水桶吗？”
“俞冲你找死吧？”康乔拿过烟塞到了俞冲嘴上：“赶紧用根烟堵住你这张破嘴，不然我得死无全尸。”
俞冲笑呵呵点了烟，接着一拍桌子：“谁敢动你跟哥们说，看哥们不废了他的。”俞冲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松了松裤腰带说：“你们两个先吃着，我去外头撒泡尿。”俞冲大咧咧的往门口走去。
小饭店里一时间静的可怕，康乔偷偷打量水北的时候，水北正眯眼冲他笑着。
康乔心虚的挠了挠头：“那啥，俞冲这人就这样，闹起来没点收敛，你别往心里去啊。”
水北依旧笑着：“说真的，你两挺像小两口的，要不……咱两断了吧，你跟他试试？”
“你说啥呢？”康乔急了，赔笑道：“我两真是哥们儿，就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
“哦……”水北拉着长音，笑道：“咱两时间也不短啊，可我觉着吧，我没他了解你，至少在这五年之内没他了解你。”说着，水北指了指那个酒杯：“他刚才可是来回擦了好几遍，换了是我，做不到。”
“哎呀我去，我和他真没啥。”康乔举起双手：“我发誓行不？我要是跟他有啥，出门就让车撞死。”
水北喜欢这样的康乔，就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或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感觉有点找不到了，现如今，水北明白了，康乔和自己，仍旧保留着原来的那种感觉，谁都不曾变过，或许，变化的只有环境吧。
“干啥呢这是？”俞冲方便完，回来便看到康乔单手举起的模样。
康乔愤恨的转过头：“滚蛋，看到你就烦。”
“哎呀，我就出去撒泡尿就招你烦了？”俞冲坐下，接着伸过手说：“来，我用我这只扶过枪的手给你倒一杯赔罪酒。”
康乔一咧嘴：“你真是没救了。”
水北虽然与俞冲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看的出来，俞冲确实如康乔说的那样，人比较直，比较豪爽，可越是在这种豪爽的性格下，越容易隐藏着别样的情绪。水北拿捏不准，也不打算去深究，因为他太了解康乔了，就算缺掉了中间那五年，他依旧了解他。
酒过三巡，俞冲喝的有点多，回去的路上晃晃悠悠的，却还嚷着要自个儿回去，死活不让康乔送他。无奈之下，康乔只好给一哥们儿打了电话，让人把俞冲接走了。
“妈呀，累死我了。”康乔揉着肩膀说：“俞冲一天天太能闹腾了。”
水北笑了笑，继续往家走。
康乔见水北不说话，以为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琢磨来琢磨去，正巧路过一辆卖西瓜的三轮车，康乔二话不说跑了过去：“老板，来个沙瓤的西瓜。”
水北闻声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道：“你要吃西瓜？”
“我给你买的。”康乔撅嘴来了个飞吻。
水北心里在偷笑，表面上却若无其事。
“老板……”康乔又叫了一声，随后往驾驶室看了两眼，里面空无一人：“我操，这卖西瓜的人消失了？”
“估计找地睡觉去了吧，这都几点了。”水北走过来：“没人就别买了。”
康乔转过头：“那你想吃不？”
“嗯，酒喝的有点儿多，吃点西瓜也挺好的。”水北轻声道。
“那就得了。”康乔转身往车斗走去，四周看了几眼之后，快速从里面抱出一个大个儿西瓜：“赶紧跑，别一会儿来人把咱两逮了。”康乔腾出一只手，拽着水北撒欢似的猛跑，边跑还边说：“为了你我可啥都愿意干，咱别气了啊。”
水北被他攥紧了手腕，一路疯狂的跑着，不禁让他想起小时候，初二的一年冬天，放学后水北与尹童回家的路上，尹童说他想吃糖葫芦，可两人凑来凑去只凑了五毛钱出来，一根糖葫芦至少一块五，尹童失望头顶，在经过小卖铺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树杈上扎着的冰糖葫芦。
水北很想买给他，想来想去，水北让尹童原地等着，自己则是绕回了小卖铺，趁着里面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拔了一根糖葫芦就跑，这大概是水北做过为数不多的疯狂事吧。
“乔儿……”
“咋了？”康乔边跑边过头。
水北笑道：“别跑了，追不上来了。”
康乔这才停下脚步，抱着西瓜喘着粗气说：“你说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为了你偷个西瓜，容易吗。”
“不容易。”
康乔看着他：“知道就好，回家。”
短暂的几天，只在今夜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当康乔拖着行放上车的时候，俞冲前来送别了，他站在不远处，摇下车窗冲他挥了挥手：“哥们儿，记得常联系啊。”
康乔笑道：“必须的啊，不然我咋进货啊，这边还得麻烦你多帮忙呢。”
“那是自然。”俞冲看见水北从楼栋里出来，笑道：“嗨哥们，以后有时间就跟着乔子过来玩儿，吃喝玩乐哥们全包啊。”
水北扛着背包说：“一定。”水北走到车子旁，将背包放进了后备箱，趁机和康乔小声说道：“我看俞冲挺难受的，你过去和他说两句话吧。”
康乔摇摇头：“别了，越说越难受。”
俞冲在车里吸了吸鼻子：“我说你们收拾好了没？收拾好了就出发，哥们给你们开道。”俞冲拿过墨镜戴上，车子发动只待康乔跟上。
康乔和水北上了车，跟在俞冲的车后头。
前往高速路的时候，俞冲的车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甚至还能听到俞冲嘶吼的跟唱。康乔从车窗探出脑袋往前看了一眼，笑道：“俞冲这是干啥呢？”
水北目视前方道：“估计心里难受吧。”
俞冲到底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多远便是收费站的时候，眼泪顺着眼角一路下滑，他紧握着方向盘，嘴巴咧的很大，借着音乐的掩盖，嚎啕大哭起来。
走好，最重要的哥们儿……
过了收费站，水北回头看着，俞冲将车停靠在一旁，带着墨镜往这头瞧着，他强壮的身躯却难以掩盖那不舍的情绪，康乔或许感觉不到，又或许将这份感情当做了哥们儿之间的友谊，但在水北看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他还没走，要给他打个电话吗？”水北转过头轻声道。
康乔目视前方，微微一笑道：“还是不打的好。”
有时候，应该果断些。
第63章：从今天开始……
回家的路上，俞冲的一切渐渐被遗忘，不管是刻意的还是顺其自然的。康乔不提水北也不会提起。
或许，康乔很早就知道了吧？……
一路上康乔不停的水北开着玩笑，时间过的也是飞快，早上出发下午便进了老家的收费站，眼瞅着快到家的时候，水北给康宁打了个电话，来来回回不知响了多少声，康宁却始终没有接。
“这小子又上哪野去了。”康乔故作气愤道：“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他的。”
“得了吧，就你还收拾他？”水北笑着揣起手机：“就算咱两加在一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面对现实吧乔儿，你弟弟康宁已经长大了。”说完，水北连声大笑。
说到这儿，康乔却突然感叹道：“康宁是长大了，可咱两都老了。”康乔冲倒视镜里看了自己一眼：“妞儿，你发现没，我好像有抬头纹了。”康乔用力皱了皱眉毛。
水北笑道：“你以前就有，只是你没注意过。”
“啊？我以前就有吗？”康乔再次皱了皱眉，笑着说：“你没发现我比以前黑了吗？”
水北不可置否：“黑点儿好，爷们儿。”
康乔忍不住笑道：“你就喜欢爷们儿的是不？”
水北转过头：“可不，就喜欢你这样的爷们儿。”
康乔长叹一声，拿过一根烟叼在嘴上，握紧方向盘说：“明儿没事去看看房子？”
“行啊，看好了我就去把银行里的钱取出来。”
康乔笑着没说话。
水北与康乔是在晚上17点到家的，康乔把车停靠在一个小胡同的路边儿上，不算特别碍事，康乔开门下车，正准备去后备箱拿行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当他回过头时，康宁正抱着一床羽绒被边走边笑，而他身旁跟着的正是纪威。
“我操”康乔急了，二话不说朝他们跑了过去。
康宁正和纪威开着玩笑，突然看到自家老哥冲了过来，脸上掩盖不住的惊恐，赶忙护在纪威身前：“哥，你要干啥？”
“你他＋妈＋的给我起来。”康乔攥紧了拳头，目光凶狠道：“纪威，你是不是找事儿啊？”
纪威皱眉道：“你啥意思？”
“你说我啥意思？”康乔推开康宁，凑到纪威跟前小声说：“搞不定水北，你来找我弟？”
纪威忍不住笑道：“可真有你的，你以为我惦记康宁呢啊？”
“少跟我这儿狡辩，我就告诉你，以后离我弟远点，你个死玻璃。”康乔越说越难听，纪威却不是很在意，笑道：“我是死玻璃，可你不也是吗？”
“我……”康乔一时间把这茬给忘记了，现在的他，好像没有资格去说这三个字儿了。
康乔懒得和纪威说三道四，干脆直接上拳头，正当他抡起拳头的时候，康宁早已经把羽绒被扔到一旁，一把攥住康乔的手，脸色阴沉道：“哥，你到底想干啥？”
康乔还是头回见到康宁和他这样，心里咯噔一声，攥起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康宁松了口气，微笑道：“哥，纪威今天送了我一床被子，等我去外地读书的时候带着。”康宁拽着康乔到了一边儿，拿起扔在地上的羽绒被说：“咋样，是不是特软和。”
康乔摸都没摸，气急败坏道：“要他那玩应儿干啥，哥明天去给你买床更好的。”说完，水北借着这个空档走到了康乔身后，小声道：“先回家。”
康乔听了水北的话，可回了家又能说什么呢？
纪威并没有跟进来，临走时冲康宁比划了个手势，意思让康宁给他电话。
“气死我了。”康乔一进水北那屋，气急败坏道：“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你看到康宁刚才那脸色没？我操，我是他哥，长兄为父，竟然跟老子翻脸，我……”康乔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上的一个纸杯用力的甩到地上。
水北坐在一旁，笑了笑说：“康宁是怕你打人，别瞎想了。”
“你少替他打马虎眼，老子不是眼瞎。”康乔脱了衬衣，光着膀子说：“媳妇儿，给我来根烟，气死我了。”
水北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根烟。
康乔刚叼上烟，康宁便从门口探头进来，嬉皮笑脸道：“哥，你生我气了？”
“滚，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康乔指着门口，瞪大了眼睛说：“跟老子吹胡子瞪眼是吧？康宁，你真是有种。”
康宁急忙进了屋，扑通一下跪倒在康乔面前。
突然起来的举动不止惊到了康乔，就连水北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康宁低着头：“哥，今天这事儿我不对，不该跟你那样的，你要生气就打我两下吧，反正你是我哥，跑不了了。”
康宁的话顿时软化了康乔，康乔急忙掐了眼，故意板着脸说：“知道我是你哥就行，往后再跟我吹胡子瞪眼，看我不揍你的。”
话音刚落，康宁猛的抬起头，嬉笑道：“哥，你不生我气了？”
“嘿……”康乔哑口无言，转过头看着水北：“这小子玩儿我是吧？”
水北耸耸肩，笑道：“不止玩了你，还把我也套进去了。”
康宁站了起来，拍拍裤子笑道：“哥，等我去外地读书，你和北哥送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