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相信我是爱你的。
“我，我们回去吧。”齐言看向凌沐晨。可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整个人愣住了。
从几乎自己身旁走过一对男女，而其中一个人是他几乎最为熟悉的人。
……那个直至最后分手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如何爱着自己的那个人，现在还不是和别的人走在一起。
在齐言愣住的那一瞬间，那个人却也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走吧。”齐言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一把拉住凌沐晨的手，头也不回的准备走开。
“齐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算得上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即便是凌沐晨也能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原本背对着一切所以一无所知的凌沐晨下意识转过头去，就对上一双原本就情绪复杂的眼睛。
“齐言，等一下。”莫寒启说着，飞快朝着两个人走来。
“凌沐晨，我们快点回去吧。”齐言只是假装对一切并没有听见，轻声对着自己身旁的人说。
“好啊，前辈。”凌沐晨音质清冷的声音做出漫不经心的回答，却下意识又朝着远处身后的人看了一眼。
莫寒启愣愣站在原地，他知道即使追上去最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抬起头，就对上凌沐晨转过头来看自己的那一眼，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再去看那双眼睛里到底会带着怎么样的目光。
他只是觉得心情极度沉重。他原本以为这些天的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可是，……
“莫寒启，就算追上去，现在也一样吧。”站在莫寒启身旁的女人终于开口了，带着讽刺的笑容：“莫寒启，你不是说他只爱你一个人吗？——爱到死的那种，可是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身旁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吧？”
“……别说话，好吗？”莫寒启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和眼睛，不再去看四周的人和场景，冷冷对着身旁的人说着。
“……你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对方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止，而是继续说着，语气如同嘲笑似的。
“你其实也没有多喜欢那个人吧？齐言对吧？……不过是个男人？”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你给我闭嘴。”莫寒启冷冷看着眼前的人，“他是怎么样的，轮得到你说吗？”
“那你呢？莫寒启，你自己呢？我说……你根本比不过那个人吧？”轻微的声音落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也是带着犹豫的。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自己在嘲讽自己的眼光，却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你以为还有谁像是我痴迷你这样吗？”
“……别说了好吗？”莫寒启猛地睁开眼睛，冲着眼前的人大声吼道。
他的心情已经足够乱了，……为什么还要对他说这些话？
他从来不觉得他莫寒启会比不上任何人。可是为什么齐言最后却和别人走了？……
他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却乔装洒脱朝着远处走去。
“莫寒启，……至少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身后有人这么大声对着他说。
莫寒启却在心底冷冷笑了笑，他回过头，不顾及身旁走过的人，冲着对他说这句话的人笑着：“那为什么，他最后还是离开我？为什么，他却选择了别人？”
“……那是因为。”她顿了顿，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才吐出几个字，“那是因为你们不适合。”
……不适合，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恰当的理由。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不是因为你不够爱，不是因为你付出的不够多，甚至不是因为你的家世，你的条件，你们的思想认知不同，只是因为你们并不适合……
莫寒启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角一片湿润，等他睁开眼睛，眼前已经被泪水侵蚀得一片模糊。……
……
“前辈。”
凌沐晨走在后边，齐言独自一个人走在前边。出了商城的大门以后，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况。
齐言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继续一个人朝着前边走去。
可是突然就有一只手紧紧捉住了他的手。
他原本想一个人走一段路。
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痛苦，或是难过。是孤独，是寂寞，……还有一种连自己也说不出的感情。因为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自己也开始无法分得清楚自己对于莫寒启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言愣了一下，在那只手捉住自己的手的时候，他毫不犹转过身。
下一刻，他的身子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前辈，……如果你真的很难过，就说出来吧。”凌沐晨用自己清冷的音质，说。
“我……我没有。”齐言闭上眼睛，一句话再不说。
那个瞬间，他觉得世界很安静。
却好寂寞。……
“前辈，你还有我。”凌沐晨轻声说。
他用一只手抱住齐言，另一只手却依旧捉住他的手。
“齐言，以后，你的世界里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好。……我说过，我会完全爱你的，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全部给你。”凌沐晨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颤了颤。
“前辈，我真的，很爱你。”
……这份感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时候回想起来，甚至会觉得其实是第一次无意中见过的那一次。……要不然怎么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这个人那么在意？
……
“前辈，……我，完全爱你。”
过了很久，齐言才抬起头。
他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已经被泪水冲刷得极其模糊。他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声音。
“凌沐晨？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冷冷的嘲笑：“喜欢我儒弱，所以不会反抗？喜欢我小心翼翼，所以绝对不会先一步背叛任何人？喜欢我的认真？其实，也只是一种固执罢了。……连我都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同样是一个男人，我是几乎一无所有的人。……我没有一点比得上你，配得上你。”
他说着停顿了一段时间。
齐言伸手推开眼前的人。笑了笑，“凌沐晨，我们不要再继续了吧。这种游戏……结束吧？”
“你，说什么。”凌沐晨愣了一下。
“我，已经不想要再玩下去了。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游戏……请你，不要再接近我了好吗？”齐言面无表情而认真看着眼前的人。他朝着后边退了几步。
“……我和你不一样，我什么也没有。我玩不起。”他用极其平淡的口气说着，却很快又笑了笑。
“你说你也是个认真的人。那么你应该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而不是我这种人。……我说过，我什么也无法给你。我……没有任何能力，任何资格。是你最看不起而轻蔑的那种人吧？”
“……前辈？”凌沐晨朝着前边走了几步，却一句话没说。
“……请不要这么叫我。”齐言继而又朝着后边走了几步。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凌沐晨听见自己冰冷而带着嘲笑的声音，“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是多么爱你吗？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认真，那么不合适吗？甚至连个让你尝试的机会也没有。”
“不要说了。”齐言用极度冰冷的声音说着，人已经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跑了去。
其实，就是因为你看起来太爱我了，就是因为你看起来太认真了。……这适合不适合并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太儒弱了。
我已经，没有勇气去相信所谓的爱情。但是好怕自己会再陷进去……得到的也许只是，更加痛苦的结局。
如果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并不那么爱我，等到离开的时候，我还能告诉自己，我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被爱情玩弄。可是如果我爱上一个人，他太过爱我，等到离开的时候，我要怎么告诉自己？
……
第75章
四周是极其震耳欲聋的音乐。
凌沐晨却用近乎面无表情的神态独自坐在一个地方，他的手中是一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面装着鲜红的红色的酒。
他讨厌各种酒的味道。那是因为一种很奇怪的，连自己也记不清的原因。但是即使是他，有时候也一样会喝酒。有时候是因为必要的社交，有时候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比如现在。……
一个穿着时尚而休闲的大男生朝着他所在的位子走来。许莫耳朵上的三个散发着银色色泽的耳钉衬托他身上似乎又带着些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叛逆和洒脱。他只真的完完全全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
只有凌沐晨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心思实际上比大多数人更复杂。
“没想到你回来。”许莫看了眼凌沐晨，忽的笑了笑，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你怎么了？”
就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许莫的声音于是更加放肆的响亮。生怕有谁听不清似的。
“别那么大声音，我还没有耳聋。”凌沐晨抬起头，皱了皱眉毛。
“……哦。”许莫仔细看了眼凌沐晨的脸，去笑了起来。
“你……不会是失恋了吧？”他伸出一只手，微微曲起手指头，用指尖勾起凌沐晨的下巴，“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们根本不适合。”
“……你，”凌沐晨冷冷看了许莫一眼，却没有说话。
“凌沐晨，你……很不像你呢。”许莫在凌沐晨身旁坐下，目光漫不经心看着自己身旁的人。
“你，很懂我吗。”凌沐晨不屑地看了眼自己身旁的人。
“至少我知道你是个很自以为是的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喜欢一个其他的什么人……”许莫淡淡说。
“我，就那么像是不会主动喜欢一个人，不会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切的人吗？”凌沐晨皱了皱眉头。
“……还真是很好。”许莫忽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凌沐晨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凌沐晨你，就好像是在面对人生的一个重要的选择。……这是你以前从来不会犹豫的事情吧？以前的你，并没有真的想要的东西，所以你的路只有一条。……所以你义无反顾去做了。你来到C市本身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在完全没有借助任何外界力量的前提下你让中姿这种中小型化妆品行却拿到了和祁氏集团的广告合作合约，而且第一次当管理阶层你也表现的相当厉害，业绩上升，纪律有序。你完全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才来这里的吧？……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表现自己的能力吗？还不是为了得到家族企业的继承权？”许莫面无表情说着，一只手将凌沐晨手中的酒杯勾到自己手中，看着杯子里只剩下半杯的红酒，一饮而尽：“……凌沐晨你所有的计划里，一开始真的有关于那么叫齐言的人的名字吗？”
“……我如果知道有一天我会爱上他。那么，从一开始，我想要一只在他身旁。”
“……居然能说出这种程度的话了，看样子你中毒很深。”许莫皱了皱眉头，却冷笑着：“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人？”
凌沐晨没有说话。下颚突然被一个人用手指抬了起来。
“说起配得上你的，优秀的人。……起码应该是像我这样的吧？”许莫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只有我这种贵族才配得上你吧。”
凌沐晨皱了皱眉头，一把甩开许莫的手。
“……怎么？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其实……有很多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许莫用一根手指在凌沐晨面前晃了一下，“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你试过以后就完全不记得那个叫齐言的人了。……本来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我有时候都觉得你这个人的眼光还真的是问题很大。……”
“够了。”凌沐晨冷冷朝着许莫看了一一眼，“……找你说这些话？我真的是脑子烧坏了。”凌沐晨露出一个十足轻蔑的笑容。
“对啊，你的智商现在……确实有点不正常。”许莫面无表情看着他，“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第一是，凌沐晨居然找我说话，第二是凌沐晨居然来和我说所谓感情的事情。”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也听不出丝毫嘲讽的声音。
“……我走了。”凌沐晨用锐利的目光冷冷扫了许莫一眼。
“这么快就走？”许莫皱了皱眉头，“我很怀疑，你就这样半路跑来和我说这么几句话？”
凌沐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说：“我走了。”
可是才转过身，去又冷冷转过头看着许莫：“如果他来了，要联系我。”
许莫愣了一下，轻声笑着：“早就知道你不会没事跑到我这边来的。但是你怎么就确定他会来这里？”
凌沐晨没有说话，人已经朝着远处走去。看样子不过一会儿已经走出了这间酒吧的大门口。
……
许莫将手里的高脚杯孤零零留在了吧台，自己却站起身朝着三楼的SVIP走去。
三楼的SVIP是用来招呼特定对象的人，此时此刻却坐着一个穿着一身普通工作制服，一看就是普通工薪阶层的上班族。
许莫走到了SVIP ，冲着在那里有些坐立不安的人露出一个大男孩特有的笑容。
“齐言，他已经走了哦。”
齐言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着向着自己走来的人，用极度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声：“谢谢。”
许莫走到齐言所在的位子旁边。含着笑意看着自己身前的人。
“说起来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会来我这里。”更好奇的却是为什么凌沐晨能一下猜中眼前的人会在他这里。
齐言却摇了摇脑袋，一句话不说。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你。”许莫犹豫了一下，说。
齐言依旧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抬起去看许莫。
“我从来不知道他会那么喜欢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他虽然是个从小就很骄傲甚至自以为是的人，却并不是所有人想象的那种。他其实只是个很单纯的，好像是个小孩一样的大男孩而已。”许莫面无表情说着。
齐言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许莫你，应该很了解他吧。”
“算不上了解，只是……觉得自己和他是有些相似的。”
齐言虽然点了点头，却说：“其实我是不懂这种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