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君迟之前可是在天寰遗府里见过里面的另一个仙人想要分散自己的神混以减轻自己肉体的负担的,那个仙人就行,宁封仙君定然也行。
既然如此,现在要办的事,就是要宁封仙君承认他能把君晏分出来,并且还要让他将君晏还给自己。
君迟现在已经起了过执的心魔,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药农元伯过来叫君迟,“柳公子,要一同去用餐吗?”
元伯只是炼气期刚圆满的修士,还没有达到辟谷的程度,所以必得吃东西,他又不大爱吃辟谷丹,所以每天都要烹饪两顿饭菜。
元伯只是负责这宽广的药田靠北边的这几块田,田中种着的其实也不是纯粹的灵药,而是带着一定灵药功能的灵谷灵菜,都是些贱价的东西。
所以元伯修为低微,也能承担起这份工作。
君迟被派到这最没有前途的位置上做兼职,显然是被穿小鞋了,不过他自己也不在意这事,反而乐得在这里欣赏美景和静心想事。
因丹乾仙宗看重弟子的道心的培养,所以压制大家在修炼过程中对丹药的依赖,整个丹乾仙宗就没有几个炼丹师,所种的灵药也不多,而且灵药的种类也多是用于炼制治疗类丹药,用于炼制提升修为类别的丹药的灵药种类很少。
因此种种,这药田就实在不算个热门的部门了,可算是丹乾仙宗的冷宫。
君迟刚到这药田,就给了元伯些好处,元伯看君迟修为不低,出手大方,估计不会好惹,于是就待他很热情了,每次做好了饭食,还会叫他一同用餐。
两人坐在餐桌边,君迟吃着碗里简单的饭食,又喂了一些给白犬,正吃得津津有味,药田的边缘禁制就被动了,元伯便说,“柳公子,你继续吃吧,老朽去看看。”
君迟道,“我去吧,这本就是我的工作。”
说完,他就已经起身了,人的身影也到了门外,那白犬看君迟出去了,也放弃了食物,追着他跑了过去。
药田边缘的栅栏处,君迟看着外面的三名修士,其中两名他不认识,另外一名是和他同期进丹乾仙宗的一位弟子,君迟想了想,想起来他是叫崔凡。
崔凡身高不高,长相看着倒是憨厚的,只是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光芒,让人觉得油滑。
君迟道,“不知几位到此有何事?”
因为这西边的药田种的是灵谷灵菜类,灵谷是在收获之后送到特定的地方去,灵菜则是每天一大早有专门的人前来收一些走,也就是说,这里的东西,不给任何非对应部门的人。
崔凡道,“柳君迟,你这真是太不敬了,这位是临旭峰的欧阳师姐,这位则是钱师兄,你还不上前行礼见过他们。”
崔凡这样介绍之后,那欧阳师姐和钱师兄自恃身份,依然是板着脸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样子。
君迟瞥了这所谓的欧阳师姐和钱师兄两眼,心想按照先来后到,自己的确是应该敬一敬他们的,而且,他本也是个十分平和的人,不过自从受了宁封仙君的打击,他丹田里魔气就开始占上风,此时就完全没有平和待人的意思,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此,只是接洽从膳房来收菜的伙计,并不接待什么师兄师姐。”
崔凡是很喜欢搞人际关系的人,此时实在没想到君迟居然这么傲,这人得罪了宁封仙君不说,难道还准备把所有人都得罪一遍吗,这人脑子真的没有坏掉?
崔凡气得差点仰倒,那欧阳师姐和钱师兄也是脸色很不好看。
欧阳师姐是个美女修士,美女总是受人追捧优待的,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新人弟子不放在眼里,就觉得面上十分挂不住。
欧阳师姐道,“这位师弟,你这话就差了,尊师重道,注意辈分,乃是宗门每个弟子都要遵守的。”
君迟道,“但此时我职务在身,宗门条例里也规定,职务在身时,以职务为要,即使有人以身份强压,也不能玩忽职守。”
欧阳师姐的粉脸要变成猪肝色了,而崔凡看着君迟,也一脸惨不忍睹的模样,心想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难道他是因为得罪了宁封仙君,又被派到了这种很冷的部门来,现在已经在自暴自弃了吗。
君迟又道,“不知几位前来有何事?”
那钱师兄倒是忍住了,毕竟宗门这么大,人也多,总有一些为人奇葩的,总不能和这种人置气,在无人的地方给他些颜色看,也就是了。
他说道,“我们是来要一些新鲜的浆稻,不要太多,有三斛就够了。话无需多讲,将浆稻给我们也就是了。”
崔凡道,“对,就是要新鲜的浆稻,这玩意儿并不值什么,一会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崔凡觉得自己已经说得非常客气了,没想到君迟却道,“这里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除非仓库处的人拿着对牌前来领取,不然,我们这里是不会给的。再说,浆稻不易收取。”
那浆稻在没有成熟的时候,轻轻一碰,浆稻就会破裂,里面的灵浆就会洒出来,当然,以君迟的修为,那只是举手之劳,不过,要是以元伯的修为,三斛嫩嫩的浆稻,他恐怕得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收几天。
他干嘛要把这浆稻给这些人呢。
崔凡道,“浆稻不易收取,我们自己去收也可。”
他以为君迟只是找一下借口,所以就这么说了去堵他的嘴。
君迟道,“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
这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得罪人了,欧阳师姐最先发火,“你这小子,忒不知好歹了。要吃些教训,才会长些脑子是不是!”
抬手已经朝君迟袭来,君迟本来站在禁制外面的,却见他只是眨眼之间,人就回到了禁制里面,欧阳师姐的力道打在了禁制上,禁制一阵动摇,但很快就将这份力量化解了。
欧阳师姐气得不行,不断攻击那禁制,而且骂道,“这小子太可恶了。老祖提起还未踏入仙途时吃过的浆稻,我们想来给他弄一点,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不知好歹。”
因那不断动摇的禁制,元伯不得不赶紧跑了出来,看到这三个外来的弟子气得不行,正站在禁制外面,而君迟则老神在在面无表情地站在禁制里面,而且似乎还在拘着白犬不让它出去。
元伯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于是就问了出来。
欧阳师姐看来了另外一个人,就把自己要浆稻的事说了,元伯修为低而且地位也低,可惹不起临旭峰,就道,“这浆稻可不易收取,别说一下子拿出三斛来,就是给老儿一整天时间,也收不出一斛来。而且,正如柳公子所言,这里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几位公子姑娘,老儿即使要收浆稻给你们,你们还要去粮仓管理处要了对牌才行呢,不然老儿哪里敢擅自给出东西,到时候管理处查起来,老儿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看,元伯就说得很和气,而君迟在旁边就是专门拉仇恨的。
因为宗门制度严格,想要一味以势压人,那也是很不好的,毕竟这里是人上有人,宪章峰又是个十分严苛不认人的地儿,要是真以势压人,最后事情又被捅到宪章峰去了,最后恐怕没人会讨到好处。
所以欧阳师姐也就压抑了怒气,道,“如此,我们去拿了对牌再来要浆稻,你们还请赶紧将浆稻准备好。”
说着,她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专门放东西的玉盒,盒子颜色青翠欲滴,一看就是值钱货。
她把盒子放到了元伯的手里,说道,“收好之后放在这里面,这样便于保存。”
元伯赶紧应了是接过,而那钱师兄,已经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块中品灵石递给了元伯,“这是你的辛苦费。”带着一点倨傲的施舍的味道。
元伯本想推辞这辛苦费的,毕竟要是他们拿了对牌来,这收取浆稻的事,也是他的职责之内,没想到君迟却伸手替他接了过来。
那钱师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君迟了,看了他一眼,跟着欧阳师姐一起走了,崔凡则对着君迟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就赶紧跟了上去,走了。
第二十二章
君迟把手里的中品灵石给了元伯,说道,“何必对这些人客气。”
元伯接过灵石,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就是气盛呀。为人处世,哪里能够只凭喜好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君迟心想自己年轻吗,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老的了。
不过元伯这话倒是让他有些许恍惚,他想到以前自己似乎也这般说过君晏,希望君晏能够与人相处时圆融一些。
所以他没有反驳元伯的话,只是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那青翠欲滴的灵玉匣子,然后往种植着浆稻的田里走去。
浆稻是一种类似于椰子的东西,外面是一层壳,里面是乳白色的香甜浆汁,但是它却很小,果实只有小拇指顶端那么大,长在田里,植株大约是三尺高,顶端就结出果实来,由非常轻薄的如同绸纱的托叶包裹着果实。
浆稻在没有完全成熟时,果实的外壳非常嫩薄,一碰就破,里面的灵浆自然就流出来了,所以十分不好收取,当果实成熟了之后,外壳就会变得稍稍坚硬一些,收取的时候方便一些,而且便于储存。
其实浆稻在未成熟时,味道更鲜嫩美味,只是因为不好储存,这东西除了满足口腹之欲便没有什么大用途,所以贱价得很,这就让修士并不愿意在这上面花费功夫。
只有那些凡人才将这浆稻奉为绝世美味,而且以吃到这个为幸事。
这也是为什么那老祖只是在走上仙途之前吃过这浆稻的原因。
元伯跟在了君迟的后面,说道,“柳公子,让老儿来收取就行了,你去将晚餐用完吧。”
君迟没有回答他,他已经站在了浆稻田边上,然后抬了一下手,元伯只感受到一阵清风拂过,那些清风带着水的润泽的气息,朝那些浆稻包裹而去,浆稻便从托叶包裹中被取了出来,又被风卷着带到了君迟手中托着的玉盒之中。
玉盒的盖子已经打开了,那些浆稻一粒粒地飞入盒子,很快就有了三斛。
君迟是五灵根,五种灵气都能被他使用,所以此时使用水灵气将那些浆稻收获,完全不会破坏浆稻。
他将盒子盖上,然后递给了元伯,元伯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心想他本来以为君迟只是筑基期的修为,但隔壁的药田里的陈丰云老儿也是筑基期,但是好像并不能这么自如地收取浆稻呀。
君迟说道,“虽然你之前说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话,的确有些道理,但也有不少人是贱格脾气,越对他客气,他就越蹬鼻子上脸,所以,这些浆稻,你就等过了五天再给那几人吧。不然他们明天来拿,你就给了,他们还以为这活你做起来多么轻松呢。”
元伯想了想,不仅应了,而且还对君迟道了谢。
君迟转身就走了,回去吃饭去了。
元伯站在田埂上想,他估计是位高人呢。
第二天,那欧阳师姐就拿着对牌来取浆稻了,这次又是高人君迟迎接了他们,他在禁制处的栅栏门口说,“元伯还在收取,大约要五天时间,五天后,你们再来吧。”
欧阳师姐从禁制处往里看,只能看到入口处一块地方,再往里,里面就谢绝神识探查了,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那元伯是不是真的在收取浆稻。
但是君迟一张臭脸,她也无法,只好准备离开,离开前,却放了一句狠话,道,“你最好小心点。”
君迟勾了一下唇角,“宁封我也不怕,为何惧你?”
对方被他气得脸都青了,道,“你等着。”
乔诗云跑来药田看君迟,和他坐在田埂上说话,忧虑地道,“柳哥哥,你可惹了大麻烦了。何必得罪临旭峰的人呢。”
君迟道,“也不算得罪,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乔诗云总觉得君迟有些不对劲,她仔细地打量君迟,好半天才说,“柳哥哥,我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一样。”
君迟道,“我能变成谁。”
乔诗云说,“总觉得和之前的你不一样了。”
君迟说,“你又认识我多久,能下如此评判。”
乔诗云想了想,无话可说,只好转移话题道,“素女峰的静芫真君想收我为弟子,柳哥哥,你觉得这事怎么样呢?”
君迟看了她一眼,便说,“这是好事吧。”
乔诗云却道,“可我现在不想给静芫真君做弟子,做了她的弟子,之后即使进了内宗,也没有办法给别人做弟子了。我想要一个更好的师傅。”
君迟倒是略微诧异了,静芫真君,应该是化神期的高手了,估计还是一峰之主,当是很有能耐的,一般的小修士,能够得到化神期的高手看重,不知道得多高兴,没想到乔诗云还看不上这人,倒是有志向和骨气。
君迟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做她的弟子。明年就是入内宗的比斗大会了,以你的资质和能力,在筑基组里出类拔萃,我想那并不是特别难的事。你应当可以直接进入内门的。”
乔诗云很是感激君迟,要是一般人,定然就说她好高骛远了,有化神期的大能前来招揽她,她居然不愿意,那不是十分地不知好歹吗。只有君迟不会这样说她。
乔诗云道,“不过这样的话,恐怕会将静芫真君给得罪了。”
君迟道,“既然你此时能够来同我商量这件事,那就是在静芫真君招揽你时,你并没有答应她,她之后还愿意要你吗?”
乔诗云道,“我说我是水灵根,进丹乾仙宗,就是想去内宗的储元峰,储元峰的沧水长老便是单水灵根的,我家人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就想先和家人商量后,再决定是不是做真君的弟子。派来招揽我的是她的弟子,那人就说愿意等一等。”
君迟道,“你挺会说话嘛,之后你直接说家人不希望你去静芫真君处,而且希望你继续争取储元峰,不就行了。”
乔诗云道,“但是我听人说,静芫真君有些小心眼,怎么办。”
君迟道,“既然已经到了化神期,心眼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要是她这么计较你一个小弟子的事,恐怕也不会有如此的修为,你还是先放宽心吧。”
乔诗云只好应了,又磨蹭了好半天,她还是劝了君迟,“柳哥哥,我看你还是小心些地好,最近同我们一起进宗门的弟子,很多都在说你,说你不仅得罪了宁封仙君,现在又把临旭峰给得罪了,以后恐怕不会有前途了。”
君迟不大在意地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君迟在药圃混了十天日子,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去,然后前来带他的那位师兄也就到了。
其实之前就定下了带他的师兄,乃是一位住在西院里的化元期的修士,名唤刘禹北,此人也是天才人物,才三十多岁就已经到了化元期,为金火双灵根,以金为主,只比君迟他们早十年进入丹乾仙宗,大家传言,他是一定能够在第二年的内宗弟子选拔大会中胜出的,而且传言他早就搭上了承光峰,还得到过承光峰长老楚醉山的指点。
这种天才人物被分来带自己,怠慢一些,君迟也不会多想。
不过刘禹北在之后倒并不怠慢君迟,不仅给他讲了不少宗门之事,还愿意为他解答一些修炼上的基本问题。
一月之后,刘禹北要出宗门和另外几个弟子一起做一个任务,因为这个任务不是特别难,于是他就决定把君迟也带上。原因是君迟已经是筑基期的修士了,并不是还在引气入体的刚入门的修士,出门去见见世面也是行的。
日景峰。
白剑和孔虚是比较走运的人,他们到了日景峰,虽然没有被宁封仙君收为弟子,但是,这段时间宁封仙君一直比较闲,没有闭关修炼,也没有出门,所以就有大把的时间来指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