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的狐狸妖怪笑得脸上桃花儿开了,他非常无耻地说:“我公母不忌,能爽就成。”
阿洛恶毒地说:“好啊,给你配头大肥猪。”
“小心!”一刹间惊变发生,一把匕首擦着阿洛的肩膀斜飞而去。胡虞臣飞身越过阿洛,咔咔的两声响动从身后传来,等到他转身之际,胡虞臣已经单手将凶手摔到他面前。
“未央?”阿洛不解的讶然了:“为什么要杀我?”
那个面容淡然的未央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央抬起狰狞的脸怨毒地盯着阿洛说:“我恨你!”
“为什么?”这个人的思维阿洛明显搞不清楚,他问道:“我们一起逃走不好吗?”
“逃走,你们在做梦!苏嬷嬷会杀死你们!”
“苏嬷嬷被我杀了。”胡虞臣审视着未央说:“为什么要杀我们?”
可怕的疯婆子死了?那些凌辱、肮脏、折磨为什么还如此清晰的存在我的记忆中?他的心痛入扉彻,他笑了:“为什么同样的境遇,会是不同的命运?阿洛的命真好,即使落到云间这样的地方,也会有人千辛万苦地来救你,为什么我就该如同尘土一样被残踏?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笑得越来越疯狂。就在阿洛错谔之间,他猛地跳了起来朝后急退,就象风中的落花一样从悬顶飘落了。
“他掉下去会死。”
“是的。”
于是,阿洛沉默了。
琅阛阁的大厅成了惨烈的修罗场艳艳的血水流了一地。人的、妖的尸体横七竖八,而修罗夜叉还在大厅上无情地挥灭。
跪在下面的妖或是人都吓傻了,不知闪避、即便是避也无路可逃。绿腰侧躺在罗汉榻上闭着双眼,似乎只有凄厉的惨叫才能安慰他无比的伤痛。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朗朗地吟诵就这么不着调地突然从厅外传来。
“谁?”绿腰从罗汉榻上一跃而起,他一召修罗夜叉回到了手中。
“是我。”长信侯微微一笑出现在满地血腥的修罗场。
“长信侯,我正要寻你算帐!”绿腰满脸的阴戾,他放出狠光来死死地盯着门口的长信侯。
“我哪里做错了?绿腰卿卿要寻我算账。”春天的早间凉意浸骨,长信侯却立在厅口摇起了扇子。
儒雅的姿态是做足了、可惜人太丑,绿腰举起的修罗夜叉发出阴森森的戾芒。
长信侯却笑得很是和沐,他盯着绿腰手上的夜叉说:“事情还没完我们还需合作。”
哈……绿腰犀利地笑声在大厅内回荡,他从罗汉榻上一跃而下,殷红的血水瞬间没过了他白生生的赤足。他站在一片血海中,将修罗夜叉的刀尖指着长信侯暴喝道:“你的主意真是太好了,他再也不会回头,你要我怎么合作?”
“山人还有妙计。”长信侯将扇子轻轻一摇,对着绿腰微微一笑。
“说啊。”绿腰撤回了夜叉。
“这里……”长信侯环顾四周颇有几分嫌弃的味道。
假模假样,绿腰冷笑道:“随我来。”绿腰一步步地走向卧房,留在地板上的脚印象一朵朵血色之莲绽放得妖异而无情。
卧房内高大的窗户从头到脚都掩着紫黑色的纱帘,即便是明亮的晨光透进来也变得诡魇了,榻上的帐帘一如即往的是赤目惊心的红,象足了他扭曲的人格。
他象要逗弄他一样,软软地躺在木榻上,紫蓝色的长袍被他的脚一带,有意无意间快要露出腿来。
真是祸害!长信侯闭上了眼睛又再次地睁开了,他的灵力运至全身守得一方清明。
片刻后绿腰眼波微动一丝妖娆的笑容就从唇边荡漾开去,他媚惑地说:“长信侯想看到什么时候?”
长信侯益加收敛心神,他将扇子在手上一打朝前走了两步,随后他说道:“阁主风采无人能及,某家一时忘情。”
“长信侯看得不过瘾吧?”绿腰的声音满是风情,他翻了个身俯身躺在了锦被上,长袍再朝上卷了,腿的一点白晳就露了出来。
即便守得一方清明长信侯还是感觉到浑身高热,不期然间他吞下口水。他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拼命地忍下心中的燥动,抓住正题说了起来:“我的云间被胡小公子毁了,我跟这小子结仇了。”
哦。绿腰的眼神四处游离,心不在焉地说:“这与我有什么相系?”
长信侯将扇子一合道:“我的事不与阁主相系,但阁主不是得到胡小公子吗?”
“怎么要?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绿腰定定地望着绣满鲜红花朵的赤红帐帘,眼里隐约间有一滴泪珠然而恍惚间又不见了。
“只要阁主舍得所有的一切,与胡小公子双宿双栖不是难题。”长信侯说得信誓旦旦。
绿腰手肘支起身子侧光盯着对方说:“长信侯直言吧。”
“传闻琅阛阁有老阁主留下的七煞锁魂阵,能将人困在阵法之内无法离开。”长信侯说得意味深长:“阁主何不将胡小公子困于阵中,如此阁主就可以随时看到胡小公子了。”
绿腰突地哂笑道:“长信侯是准备将胡小公子捆到琅阛阁来吗?”
他翻身坐起来又道:“谁都知道姓胡自身灵力不差,何况他身上的吴钩乃是一件神兵利器,你确信与我联手捉得到他吗?”
“我可是要活的!”末的一句绿腰的声音倏然拔高。
“这件事可以办到。”长信侯看着绿腰神密地一笑道:“只要阁主舍得下琅阛阁所有的一切,舍得下老阁主留下的基业。”
“怎么个意思?”
长信侯靠近榻边唯有抓紧扇子的手说明他此刻的紧张,他对榻上的绿腰说道:“近日有传言凤璎宝珠在茫市,众人都在寻珠而胡小公子也在寻珠,阁主何不借鸡生蛋搞它个水浑”
绿腰盯着长信侯默不作声。
长信侯小心揣意绿腰的表情,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道:“阁主可说凤璎宝珠就在琅阛阁内,胡小公子自然回转,到时阵法启动,胡小公子不就永远留在阵法内了。”
绿腰突地一下从木榻上跳了起来,他高声喝道:“长信侯当我傻子,这是什么好主意?此消息一出我琅阛阁立即兵临城下,琅阛阁几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他走近一步一双眼睛审视着长信侯凶狠地说道:“如果不是同长信侯没有仇怨,我都要怀疑你的动机了!”
“动机?”长信侯蓦地一笑扇子一合道:“阁主与胡小公子从此在七煞锁魂中鸳鸯相守百头到老,这个结局不是阁主想要的吗?”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至于我的动机,胡小公子毁了我的云间,只要知道他落到阁主手中,我的心中就无比畅快了。”
绿腰移开眼睛看向窗外,外面山间的太阳早已升起来,隔着紫黑色的窗纱。他感觉不到一点阳光的灿烂,他的心许多年前就已沉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他禀承了那个男子的一切,他们天生就是一对疯子,那个男子他不管他叫父亲,因为他不配!一个把亲生儿子当成女孩一般养大的男子,怎么可能正常呢?一个出卖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怎么可能正常呢?从那之后,我开始放荡,如同没脸的人一般夜夜欢娱离不得男人。
往昔的记忆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痛,在这一刻他的血液开始疯狂流动,他可以死去了、可为什么还活着?唯有纯净的爱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要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
或许永久到困在阵法中,不见天日……他停止了思考,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
第二十三章:初入阵法
“师父、师父……”一向慢腾腾的陈翦居然跑得象一阵风窜进了客栈的房间。
“知道了。”赵高功在榻上收起了打坐的姿式,他坐到榻边伸出一只脚趿上黄布鞋,另一脚伸出去前后找了几下方才慢慢地趿上了另一只鞋。
陈翦立在身旁又叫了声:“师父。”
“小子,知道了。”赵高功站起来,啪的一掌拍在徒弟肩头,随后他朝前走了两步,似乎觉得话没说完又回头教训道:“说个话啰啰嗦嗦的,你师父没耳聋。”
陈翦撅着嘴,过了几息还是忍不住说道:“师父,外面都嚷嚷遍了,各仙修派已于午间出城朝……”
陈翦的话没说完,就被赵高功打断了:“知道了,凤璎宝珠在琅阛阁,外面吵吵的声音都要把房顶掀了。”这个啰嗦徒弟说话永远都到不了点子上,赵高功抬起手又想给徒弟一下,不过抬手间却放弃了。
自己这么个聪明师父,怎么教出个这么啰嗦又老实的徒弟?他哑然失笑,跟着利落地背上行囊对着徒弟说:“快一点收拾,马上出发。”
“好的,师父。”等陈翦将筷子、钵盂、布巾……一样样地塞入自己的行囊时,师父已经不在身后了。
这个不靠谱的师父,这次出来都被你整成急脾气了,等等我啊!陈翦跺了跺脚,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峥嵘赤云,晚山沉醉。脚下是涓涓溪流,对面的山崖翠笼明灭。
陈翦好不容易追上了师父,两人一前一后朝玳山深处的琅阛阁进发。
修仙门的进攻惊破了傍晚山林的寂寮,密林的深处远远地传来了咿咿、呦呦……野兽们惶然地鸣叫。近旁的灌木丛中无数的雀鸟急扇翅膀忒儿忒儿一声声地惊飞而走。
路旁的一丛玉蝉花,映着晚霞开得好不绚丽,亦真亦幻、非是凡品。陈翦不经意地一瞄,绮丽的色彩蓦然间就闯入了眼帘。他久久地伫立不忍离去,已至于师父走远了也未查觉。
“什么东西?是妖孽!”身后倏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陈翦还未回神,一张纸符带着明火乍然从身后急扑至花丛。眨眼间玉蝉花就烧焦成一团狰狞虬节的秃团了,一瓣未及燃尽的花瓣飘零到陈翦的脚边。陈翦的心莫名地一颤,他转过身来对那人道:“你……”
那少年走到近旁上下打量陈翦后冷哼一声傲然地说:“我是学道宗的子然师兄,小小散修之流见了我等还不行礼问好。”
自己没有穿长生门的道服,别人不识也罢了,只是这口气未免大太了,陈翦脸上便有了几分不悦。他质问道:“为什么灭花?你滥用法术。”
子然不屑地看着陈翦,然后教训道:“天色已晚这花却开得好不妍丽,不是妖孽又是什么?我看你方才在花前站了许久,难道你与妖之间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陈翦为人一向方正师门的天机经那是背得滚瓜烂熟,人妖誓不两立一向被他奉为信条。此时听得此言,不由得脸色大变,指尖抖动指着对方道:“你,你血口喷人!”
“什么事?”学道宗的子悦及另外几名同门弟子从后面一路飞奔而至。
来了同伴子然气焰益盛:“师兄们来得正好,这里有通妖的叛徒。”
他耀武扬威地抽出青锋剑,剑尖指着陈翦说:“亮出兵器,让小爷我教训教训你!”
陈翦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脸彻底成了大红脸。
“想要以多欺少。”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两个人都生得好,尤其是年纪大的那一个。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好象就是一瞬间的事,陈翦疑惑地瞟了对方一眼随后就被学道宗的人团团围住了。
这是群殴的架式?陈翦是个稳重而啰嗦的人,对方的兵器都架到脖子上了他还拎着兵器半天抽不出来。
铮铮铮……一连串声音响过后,学道宗的青锋剑全落了地,是那个男子动的手。
那男子看起来灵力并不强身上也没穿各大修仙门派的衣饰,明显是一名散修,而那个小的跟本没有灵力,益是不堪一击的样子。
方才只是凑巧吧,学道宗弟子也不多想想就对着那两名男子摩拳擦掌。
那两名男子一个是隐藏了大部份灵力伪装成凡人的胡虞臣,一个是阿洛。
“要动手。”胡虞臣来回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几个小子不用灵力我也能搞定。
“咿,这是做什么?”赵高功回头招呼徒弟时,却发现一向晓得分寸跟在身后的徒弟没影了。这是玳山,妖的地盘,要是被咔嚓了,乖乖不得了!于是他又沿路寻了回来。
一回来就是这么个情形,赵高功来回巡视众人,等着有人出来解释。
“师父。”陈翦委屈地叫了一声。
赵高功今次难得将长生门的招牌法帽戴上了,虽然身上还是交领斜襟褐衣,但是学道宗的子悦却认了出来,这是长生门的高功。
子悦拦住子然等人唱了个诺:“我们是学道宗的弟子,方才同贵派有些误会。”
“师兄?”子然还待说话,却被子悦回头的一个眼色止住了声音。
“既然是误会,大家就该一团和气。”赵高功露出和睦的笑容,跟学道宗弟子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跟胡虞臣点了点头,带着陈翦就走。
走了一段路,陈翦开始在后面抱怨说:“师父,也不问问什么事拉了人家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长生门礼亏似的,至少师父该问问,还有就是谢谢方才那人帮你徒儿……”
“小子没大没小的,又教训起师父来了。”赵高功打断了陈翦的絮叨,回头道:“小孩过家家的玩意也要你师父过问,还帮你至谢,你好意思。”
除了有些心疼花和感谢那人,刚才的争执的确没有意义,陈翦顿时释然。
这是琅阛阁外的松林,难道我们蹲在树上当猴子,就能拿到凤璎宝珠?趴在树上的阿洛满头黑线地盯着趴在身前的狐狸妖怪。
进入松树林的修仙门派越来越多,不少的人从树下经过都张头望一眼树上的阿洛和胡虞臣,甚至有几个跟着爬到了树上,于是趴在树上的阿洛和胡虞臣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大家都不动手吗?”狐狸妖怪在等,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大家都是来观光的吗?阿洛觉得很是奇怪。
修仙门不动手、妖族也不动手,琅阛阁屹立了几百年不倒,自然有其强大的震慑力。现在连凤璎宝珠的影子都没见到,谁先动手,谁吃亏!看来大家心里的算盘都打得门清,这些深奥的话胡虞臣才懒得动嘴跟他的二货小美人解释呢,所以他非常有深度地望了阿洛一眼却没有说话。
琅阛阁内,绿腰站在窗前一身紫色战袍,一条翻滚云边的红腰带将腰身束得极细,他捏着红花的指甲上泛出暗青色,这是他的本色他其实是一只蜘蛛妖怪。
窗外最后一抹夕阳收去了颜色黑夜占领了天空,很快就会越黑、越暗了。
绿腰没有回头,他吩咐等在门首上的赵亥道:“都齐了,这些蠢材仅知道阁内有阵法,难道阁外就没有吗?赵亥启动琅阛阁外的九宫八卦阵。”
“胡小公子?”
“他来了。”绿腰瞟向窗外,虽然看不到但我感觉到了。
“是,阁主。”赵亥垂着头身子并未朝门口走去。
他说道:“九宫八卦阵中乾门、坤门、巽门、兑门、艮门、震门、离门、坎门,每一门对应天、地、雷、风、山、泽、水、火等八种互相转换的厉害杀招。阵法内杀招环环相扣端得十分厉害。这些足以将强敌拦在阁外,阁主又何必再启动阁内的七煞锁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