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咚道：“奶奶，你多去拉几次皮不就能留住美丽了啦，反正你总去。”

李筱不大高兴：“我是陪别人去，你奶奶天生不老童颜，这么好的一张脸，不拍戏可惜了，你说是吧，方安。”

“啊？啊，对对对。”方安被点名很意外。

“妈，你又想干什么？”冬简蹙眉。

“你给我投资一部电视剧，明天我找导演看本子。你妈这次是真心的，绝对不是逗你玩。你就当送妈生日礼物了。”

冬简道：“不行，我已经准备好你的礼物了。明天的安排也有了。”

李筱气的不行：“到底你是我妈，还是我是你妈？”

第8章：金主的妈是奇葩

第二天，李筱带着一肚子怨气逛街去了。没办法，要是方安不乐意听冬简的，还能拍拍屁股说离婚，这日子不过了。她总不能说不要这个儿子了吧。

她是出嫁随夫，丈夫没了，就听儿子的。有反抗的心思，但是没反抗的能力。儿子太强势。

李筱赌气，开始疯狂购物，不但给自己买，还给方安冬简冬咚他们三个买。逛不到一小时，就连冬咚手里也拿了两三个包包。李筱还不消气，时不时挑方安的毛病。

“你干嘛老跟方安过不去？”趁着方安去买水，冬简就把他妈拉一旁开展教育。他这头正费力讨好方安呢，他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

李筱哼了一声：“你欺负我，我就欺负你媳妇。”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把剧本给我，我帮你找导演和剧组，你只管等着拍戏。”冬简气的不行。李筱乐了，把冬咚手里的袋子扔给冬简，抱起冬咚哼着流行歌曲继续购物。

等方安回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方安无所谓，花钱让老人高兴没什么不对。而且就算他在场，冬简也不会问他意见。家里的事，他从来不需要参与决定。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筱提出她联系了一个导演，挺有名气，让冬简跟人家联系。冬简说他会考虑看看，李筱就不高兴了，话里带刺：“我的事，你总是考虑看看，遇到方安的事，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那次失踪一年，之前也要考虑这么长时间？？果然娘不如媳妇亲。冬简，你说我养你这么个儿子，是不是白养了？”

冬咚拿小手背擦嘴，含糊不清道：“奶奶，我爸爸才不是媳妇。”

“我是媳妇，您就当我是泼出去的水，行了吧？”冬简看看时间，手指敲桌面，“快点吃，我们还有两个小时逛街的时间，吃慢了，就逛不完了。”

三个人都开始埋头苦吃。

一向不知道节俭为何物的李筱，竟然在一天时间内买了三百六十七个东西，里面包括三百零一件衣服。买回去，李筱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挥方安把东西按类别分好。冬简已经去公司了，家里没人给方安撑腰。

方安对家长向来有礼貌，只要李筱不做的太过分，他能忍都忍，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妈退休了么？”李筱拿遥控器换台，心思没在电视上。

“还没，就这一两年吧。”

“唉，她要是退休就好了，我还想她来我的电视剧里演个角色呢。就演我的恶婆婆好了，她真的很适合演我的长辈。”李筱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方安头也不抬：“演您妈也挺合适。”

李筱没多思考就点头，继续看电视。一旁的冬咚含住小手指，他怎么觉得爸爸像是在欺负奶奶。

要说方安的妈妈王兰，是个全国著名高中的老师，为人精明厉害。冬简带着方安，抱着冬咚第一次去家里拜访的时候，王兰笑容满面地把人迎进来，悄悄找出把铁将军把门用铁链子从里面锁了，钥匙一扔，然后就抄起鸡毛掸子朝冬简身上打。

她不打方安，那是她儿子，她舍不得，而且方安怀里抱着的据说是她的孙子。所以她就单打冬简一个，冬简不还手也不躲，硬生生挨到鸡毛掸子给打折了。

方安那时因为生孩子的事大受打击，整个人晕乎乎的，也不替冬简求情，看着冬简挨打还觉得特解气。等后来看到冬简身上的伤，才开始后悔和心疼。

那时，他也不被李筱接受，还被赶出家门过。王兰听出后，拎着行李箱就住到冬家了，不到半个月，李筱亲自去医院求方安回家里住，而且发誓说以后会把方安当她的亲儿子看。

陪了李筱两天，方安接到小饭桌的电话，薛婷说又来了个家长，对他们这儿挺满意，想要住进来，让方安去签合同。

冬简喝口水：“我送你去。回来再去接冬咚也不晚。”

李筱不高兴：“不是说送我去做指甲？你也太不把你妈当回事了。对了，那小饭桌是什么啊，怎么叫方安出去？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方安往外跑，说外面打方安主意的人特别多，要防着……”

“妈，你让小马送你去，快走吧。”冬简打断她，自己在心里捏了把汗。他妈怎么能把真话说出来。

“打我主意，什么意思？”方安不懂。

“还能什么意思……”

“妈。”冬简上前推她回房换衣服，“现在回房换衣服，过段时间，我就让人送你去法国玩一圈。”

好不容易把李筱处理走，冬简开车带着方安去小饭桌。路上，方安想明白了“打主意”的意思，分外恼怒，扭头瞪了冬简一眼。冬简立刻把话题岔开，问起小饭桌的事来。

现在小饭桌已经住九个人了。能在学期中间，迅速招到这么多人，大大出乎方安的意料。就连冬简也吃惊不小。这说明外地学生在学校附近租房情况紧张，而且很多家长其实并不愿意放弃工作来陪读。如果有人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他们自然乐意去挣钱。

市里的小学初中都不提供住宿，附属市、乡镇的孩子来这里上学，就得自己找地方住。而且因为教学资源分配不均，好的小学周围的房源更是吃紧。

方安觉得自己买下小饭桌是个无比英明的决定。不过冬简适当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其实你挣不了多少钱，我帮你算算。”

“你的十二个小朋友都入住了，一个月挣一万二。薛婷每月工资八百，你要请的另一外工人，得一千二。一日三餐成本，水费电费物业费，一个月分摊下来，怎么也得六千。也就是说，你一个月才能挣四千。”

“买房加上装修家具的钱，你总共花了我一百一十三万。这个数除以四千，也就是你不吃不喝，攒二十多年才能还清我。你觉得挣得多么？”

二十多年！方安还想着一两年跟冬简拜拜呢。他本来觉得每个月挣四千，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不用做什么，在家等着挣钱就行。可冬简帮他分析完，他又不满足了。

“我还可以出去找工作，怎么着也能还你钱，你放心好了。虽然你把儿子的钱算我头上了，但我不介意，这笔钱就当我赏你的好了。”

方安下车，把车门狠狠关上。冬简放下车窗：“喂。”

“嗯？”要服软？要跟上来？要免了他的债？

“不要干活，必须沾水的话记得戴手套，重活累活等我来接你的时候，我帮你干。和别人谈话，不要总笑，适当的板起脸，别人才会有安全感，人家才会相信你……”

呸，是怕别人打他主意吧。来看房的都有孩子了，怎么可能打他的主意？冬简总说什么“外面不安全”，不让他随便出门。今天他才明白，不安全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安回头，冲着冬简呲牙：“我就笑，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冬简看着方安摇头晃脑地进了楼道，才慢慢开车离开。等他走了，小区门口一辆车里出来一位打扮时髦的贵妇人，正是跟踪而来的李筱。

她问小马：“小饭桌就在这儿，我儿子给他买的？”

“对。”小马尴尬的不行。

“一套房子怎么着也得百八十万吧，给他买就眼也不眨。给我投资个电视剧，就磨磨唧唧的。”李筱气的不行，回头跟小马说，“在哪个单元哪个楼，我自己去瞅瞅。”

按着小马说的楼号，李筱踩着高跟鞋顺利找到小饭桌。跟他同坐电梯的是两个中年女性，都气冲冲的，说什么要给她们的妈报仇，好好教训谁谁一番。结果李筱准备敲门的时候，这两人先她一步敲了。

开门的也是个女人，李筱压低太阳镜仔细看。

薛婷以为是哪个家长来看房，没问就往里迎她们。“你老板呢？”刚一进门，中年女人就撸袖子问。

“我就是，你们好。”方安上前，他随后才看见李筱，正要招呼，却被人突然往脸上扇了一巴掌。方安整个人都懵了。他压根不认识这两个女人。

“我告诉你，我们人穷志不短，别以为有两钱，就能随便侮辱人。”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指着方安的鼻子骂。

她们没再动手，方安也不动手打女人，冷着脸请她们俩出去。

“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方安作势掏出手机。

“我怕你报警啊，我看警察进了你这屋，谁还敢把孩子往你这儿送！”

方安气的不行：“好，就是这生意不做了，我也要报警抓你们。”

两个女人看方安真要打电话，就伸手要夺方安手机。李筱在后面看的着急，先前觉得势单力薄不敢出手，现在以为方安又要挨打了，一着急，论起包就往两个女人的头上招呼。

等冬简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方安和李筱已经狼狈不堪了，警察没来，闹事的人被打跑了。方安想送李筱去医院，李筱不肯：“我一世英名全毁了，等以后出名了，这妥妥的就是黑历史啊。”

还说：“等着，我要看看我儿子进门先搀哪个？”

第9章：金主也会做小伏低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虽然解决的还算顺利，但大家的心情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尤其是方安，小饭桌刚开业就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还连累了李筱帮他打人。

送李筱去上海见导演的时候，方安偷偷给李筱道歉：“妈，这次来让您受委屈了。我也不能帮您做什么，以后您要是有事不愿意跟冬简说，可以跟我说。我给您出出主意。”

李筱道：“你俩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当然，你得看着他给我挣钱花。”她这个儿子，半点儿子的样儿都没有，也就当提款机比较称职。她又看了眼一旁帮他排队拿票的冬简和冬咚，嘱咐方安，“冬咚必须要时常去医院检查身体。你的小饭桌不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要是忙，就别干了，孩子最重要。”

“哦，哦。”方安应下，他当然先以孩子为主。

送走李筱，方安突然想起他妈王兰，掏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没人接。她妈这几年带的是高三年级，起早贪黑的忙，手机永远在关机状态，家里电话没人接，办公室电话打了也不一定能找到王兰，别人帮接的时候总说“去教室辅导学生了”。她妈是个拼命性子，什么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正是因为这样，他妈带的班级升学率在全省，甚至在全国都排的上号。

冬简抱着冬咚，看方安掏出手机一直打，不用问也猜到方安是打给谁。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麻烦去找王兰老师。”

“谁啊？”方安吃惊看他。

“等会她打回来。”冬简挂断，笑，“你傻不傻，她不接电话，你不会找人去叫她一声？”

方安也这么做过，不过不能次次都麻烦人家，有要紧事让别人给跑个腿行，没事总麻烦别人多不好。

等了十分钟，电话才响。方安有半个月没跟他妈说话了，抢过手机上车跟他妈通话。冬简知道方安肯定有私话想跟他妈说，就守在车外等着。冬咚被冬简放在车顶，抱着甜筒啃：“老爸，你能不能这两天不要得罪我爸爸？”

“为什么？”冬简特委屈，他也不想得罪方安。

“因为，嗯，其实我觉得咱家挺好的。你俩要是真离了，我肯定会哭的。”

儿子终于懂事了，冬简抱他下来，狠狠亲了两口。冬咚又问他：“能不能做到？”

“能，就是把嘴给缝了，我也不能让你爸爸再生气。”

……

小饭桌招了十个人之后，就没有家长再来看了。方安也不着急，等过了这个学期，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才是招人最容易的时间。

他还找到了一位新的阿姨，就在小饭桌的楼下住着。是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姓沈。沈阿姨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儿子也在外地上大学。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平时都没事干。一听方安这里招人，高兴坏了。工资不计较，能让她有点事做就行。

当然方安也没亏待她，一个月一千二的工资，不算少。

方安不愁小饭桌的事，他愁的是家里的事，具体来说，他愁冬简。

从李筱走后第二天，冬简就开始作怪了。那天早上他做了好几个梦才勉强醒过来，觉得自己睡的腰酸背痛。睁眼一瞧，居然已经九点多了。他忙从冬简怀里挣扎出来，并且叫醒冬简。

“都九点了，快起床，儿子今天还要上学。”

冬简立刻睁开眼睛，半点没有刚睡醒的模样。他坐起来迅速穿衣服，跑到儿子房间把人给抱出来，扔到餐厅，把赵阿姨做的早餐放到微波炉里热。赵阿姨在一旁看的直叹气，躲回自己屋里了。

“怎么今天没喊我？”方安洗了把脸出来，拿了围裙给冬简系上。

“你没说要醒。以后家里的事，不论大小，都听你安排。我这几年，都没好好陪过你们。公司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了，我在家陪你和孩子，好么？”

这是什么意思？方安怀疑地看他。

“没听错，什么事都听你的，你来做主。”

方安的第一反应是把手心放在冬简的额头上！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他绕过冬简，把微波炉里的粥端出来，放到儿子跟前。他可没有能替冬简拿主意的信心，冬简不可能听他的，他俩谁强势谁弱势，小孩子都能一眼看出来。

“我们让孩子吃饭好么？再慢的话他大概只能赶上下午的课了。”冬简询问他的意见。他赶紧坐过去，等着冬简把早餐都摆好。

跟冬简吃早饭，可是有规矩的。首先吃早饭得按时，吃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而且要充满精神，面带微笑，冬简说这样能让人一天都有精神。平时做饭的都是赵阿姨，冬简偶尔端饭，方安在金主下命令吃饭之后，必须坐好，等待投喂。

冬简摆好饭，方安和冬咚都等着他说“可以吃了”，他却不说，小心翼翼问方安：“要开动么？”

方安莫名其妙：“不吃饭干嘛？”

“那就吃，开动吧。”冬简笑眯眯，一副“我很乖”的表情，看得方安浑身难受。

不正常的一天从早饭开始。之后冬简非常嘴碎的询问了方安很多事情。比如：

“要不要给儿子拿上书包，他忘了背。如果不带的话，老师有可能不让他进教室。”

“要给儿子多少零花钱，还按平常给，可以么？多了少了都不好。”

“我能换个频道么？下集明天才会放。”

“午饭你想吃什么？赵阿姨买了土豆，肉末，胡萝卜，烧个鱼香肉丝怎么样？”

“你今天要出门么？小马好像今天请假。”

“亲爱的，你别不说话，你有事吩咐我，吩咐我，快吩咐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