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夫君硬上弓(3)——兜里有烟
兜里有烟  发于:2015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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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们也看够了吧。”狱头阴阳怪气的道,“走。三天后再来。”

“是。”差役们虽意犹未尽,但绝不敢违抗狱头的命令,紧随其后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从铁门外传来一道尖尖的声音“左护法夜砂大人驾到!”

狱头一怔,心里瞬间忐忑起来,他怎么来了,遂急忙出去迎接,从昏暗的回廊中渐渐走近一个阴萧的身影,狱头跪伏在他的脚下,“属下参见夜砂护法。”

夜砂还是照旧那身黑袍,大大的风帽遮挡住半张脸,帽檐压得极低,沉声“人呢。”

“在,在里面……”狱头结结巴巴,吓得一颗心都要蹦出喉咙,不会是真的记错了日子吧,那可是逆命之罪。

“带他出来。”夜砂冷冷吩咐,神情阴晦而隐怒。

“是!”狱头多余的半个字都不敢问,对同样跪在一边头点地的差役吼道“都聋了吗!快,快把那狐狸精给夜大人带出来!”

差役们连滚带爬的起身,仓惶的奔回池塘边,将浑身湿透,溢染鲜血的人拖出水面,一路拖到夜砂的脚下。

夜砂居高临下俯视着脚边不成人形的罪犯,阴冷的眼中寒光四射,竟然还没死!方才接到无冥亲旨要他来刑部提人,真是莫名其妙!过了这么久竟然还在惦念着这个贱货,无冥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他也必须遵旨行事,前来此处提人交差。

伏在地上的人神智模糊,浑身剧痛,灵魂都麻木不堪,然而却在一瞬间,他的眼睛蓦然瞪大,眸光凛冽,是他!夜砂!似乎刹那间拥有了无尽的气力,他竟然生生从地上撑了起来,仰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死死的盯着一袭黑衣的男子,歇斯底里的叫喊“你终于是来了!哈哈,终于!我还以为你死了!”

尖利凄惨的叫声刺入夜砂的耳膜,他极度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置若罔闻的对狱头到“给我把他带出刑部大牢。”

“遵命。”狱头噤若寒蝉,遂急急命手下遵令行事,拖着一路发狂的媚媚往刑部大门而去。

仇恨,愤怒,付之一炬,种种绝望而痛苦的情绪纠葛在他的心底,他恨不得能爬起来亲手捏死这个畜生!是他出卖了自己,他拼尽所有,最终换得的却是刑部最残酷的牢狱之灾!这一切都归功于眼前一袭黑色的男人!夜砂,我要杀了你!

第十六章:雪藏

在鱼死网破般的绝念驱动下,行将朽木的人仿若瞬间获得了力量,竟然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朝前方的人扑去。然而,却很快就被差役击倒,铁棍木棒狠狠的捶打在他的身上,头部,他根本,根本就是连那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夜砂没有回头,很清楚身后发生的一切。步履依旧淡然坚定,如果可能,他也恨不得一剑封了他的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自己就时刻不保身陷危机。

他也害怕,他怕无冥会见这个贱货,怕自己好不容易包裹住的阴谋再一次暴漏。而此时,无冥正在幽岚殿内坐等他的归来。想到这,夜砂忽然冷冷一笑,说到阴谋诡计,自己还真不是无冥的对手,鬼界之中最可恨最阴狠之人莫过于他了,就算他与右护法大护法再怎样狡诈阴损,都不是那个高坐在王座上的人的对手。无冥,真是令人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力对付的存在。他们心底不服,却没一个敢当面造次,只是在暗中动作,各自盘算。

离幽岚殿越来越近,这位左护法的心情也愈发的不安。他见这个贱货是要做什么。在距离殿门三百米开外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远远的了望着那座矗立在黑雾中的宫殿,手下形形色色的属臣那么多,为何偏偏让他来提人,还是这么个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宠奴。越是这么想,他的心里就越没底,脚步怎么也无法移动了似的,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狱头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夜大人,我们……”

“你们回去。”夜砂沉吟了下道,“今天的事不要对别人提起。”

“小的明白。”狱头谨小慎微,对着身边的差役使了个黯沉的眼色,几人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在他们以为,夜砂定是想杀人灭口,当然了,他们是不会傻到到处声张的,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样没见到过。

白练般的月光倾洒在左护法冷萧的侧影与伏在地上的囚徒之间。风冷如刀吹散空气中的最后一丝余温。当夜风呼啸着拂过他的身体,每一处伤口都撕裂般的疼痛,令伤痕累累的他不住的颤抖痉挛,手指用力的抠着地面的砖石,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发出痛苦的呻吟。指甲嵌进石缝,有血渗出他已浑然不觉。以灵魂的怨恨凝汇成的犹丝气力刻毒的诅咒着“夜砂!我死之日也必带你一起下地狱!我……要拖着你,永生永世!”

“呵呵。”遥望着重重宫阙出神的男人收回视线,转而冷冷的睨向他,那目光就仿佛在看一只肮脏的蝼蚁,“你死之日?若是本大人不让你死呢,若是我要你永生永世在深牢大狱受尽折磨不得超生呢?哈哈!九尾狐,你错就错在太自作聪明,今日的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

“我自作聪明?夜砂你这混蛋!我,咳咳,还不都是听了你的诡计怂恿!”

“本护法可从未怂恿过你做任何事。”夜砂语气冷漠平静的道,“一切是你又由自取!”

“呵……哈哈!”蜷缩在地上之人忽然爆发出尖利的大笑,“你想撇个干干净净是么!休想!我,我绝不会……咳咳,放过你!”血色从他的唇角流出,即使命悬一线,可心底浓重的愤恨与黑暗却令他双目赤红,面目狰狞,“说!你又变着法的想怎样,把我带出来……想怎么样!”

“狐狸精,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夜砂根本不为所动,负手踱到他跟前,用靴子尖踢了踢他溃烂不堪的身体,“要是以本护法的意思,早就送你下黄泉了。”顿了下,冷笑叹息“你傻就傻在这里,白白受了这么多折磨,要是早点自尽了,不就解脱了。所以说,怨不得我,呵呵。”

那双染满血色的眼眸倏忽一紧,自尽,说的容易,他哪里有机会能自尽!当时是又听那人森森然道“你活的日子已经足够了,再坚持下去只能令人生厌。”

“我不会死的,我要留着这口气看你死!”

“是么,呵。”夜砂不屑的勾了下嘴角,心里却乌云密布,翻江倒海,一会儿将这贱人带至无冥面前,真怕他会不顾死活的拖自己下水。“方刻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曾经令你朝思暮想的人。如果聪明的话,你就把嘴闭上!那样的话,本大人承诺你,可以给你一个好归宿。”说着,他蹲下身,一手狠狠的捏住媚媚的下颌,“并且在你死后,以我之力还你一个名节,按照鬼都的律法厚葬。”

“呵呵,哈哈……夜砂,你怕了。”九尾狐的脸上泛起那抹熟悉而恶毒的妖笑,“你怕你的阴谋被他识破对么,你怕死对么,我偏不闭嘴!那个人……是无冥,对么,对,一定是他!怎么,他要见我……”这一刻,他眼中的神色变得缭乱,“无冥,你还没把我忘了么。”

“别自作多情了!”夜砂的手下用力,恨不得将他活活杀死,“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就该是这种下场!我警告你,你若是敢乱说一句,我就让你永堕地狱!”说罢,夜砂的眼眸蓦然一转,似乎在思忖着什么,随后暗自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狠毒的笑意,旋即从衣襟中取出几粒药丸,捏开手中人的口,硬生生给塞了进去,随后但听媚媚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捂着喉咙在地上翻滚,看起来极为痛苦,红色的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流落,却再怎样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砂拍拍手站起身,“九尾狐,这都是你自找的。”志得意满的一笑,“这回我可以放心的将你带到他身边了,从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呢,徒然白担心了那么久,呵。”

死人是最安全的,因为永远不会开口。可若是死不得,哑巴也可以,想无冥也没有耐心看他罄竹血书。心里最后一丝疑虑落定后,夜砂拎起那根穿透宠奴锁骨的铁链,施施然拖着他朝黑雾重重下的宫阙走去。

第十七章:左右护法

沉重的锁链摩擦在地面发出阴森破碎的声响,划破夜空的死寂。离得那座宫阙越近,空气就越冷,冷的让人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一种钻心刺骨的寒。幽岚殿岿然伫立在残月疏星下的夜幕中,仿若一个无法被破解的谜团。殿门口并没有守卫,空空如也,这令夜砂的心又蓦然提了起来。在殿前高百米的石阶下,他停顿步伐,若有所思的望了片刻,然后拖着身后的宠奴拾阶而上。

影子被一截截台阶切断成不规则的形状,斑斑驳驳洒落前行,随之而染的是一道旖旎纷错的血痕,一路从黑玉岩石阶最底端蔓延至恢弘黯沉的殿门前。包裹着一层黑纱的灯笼轻轻摇曳,照亮了阶前十几丈之内。夜砂深深的吸了口气,朝里面望去,浓重的黑暗笼罩着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

平日里都是有侍从给予通报的,可今时今刻,整座皇宫一如一座空城,不见了来往服侍的属臣,静的令人恐惧。

夜砂清了清喉咙,恭敬的单膝跪地,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道“左护法夜砂前来觐见。”

没有回应。无冥似乎根本不在。

“左护法夜砂前来觐见陛下。”

深彻的幽暗中回应他的唯有自己的回音,缭绕飘荡在半空。

怎么回事。他缓缓的站起身,厌恶的踢了一脚伏在脚边的宠奴,狠狠的咒骂了句什么,刚若回转身,突然,听到内殿中飘忽而至一个沉沉的深冷的声音道“进来。”

多么熟悉多么阴森的嗓音,他就是再过三生三世也记忆犹新。虽然对无冥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但每每听到他的指令,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服从,仿佛千万年来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下臣遵旨。”夜砂再度单膝点地颔首道。

而与此同时,那令左护法言听身从的声音也令另一个人心底千般波澜翻滚,媚媚的眸底在这一刹那爆发出一抹刺目的光亮,那般绝决而惨烈。有多久,他再也没听到过他的声音,话语,感受过他的气息。他恨他,可恨之余,他还爱他么,没有答案。若说不爱了,为何在闻得他的声仄时不可克制的悸动。若说还爱,他又恨不得他与夜砂一起去死!浑身是血的宠奴在地上挣扎辗转,想要站起来挣脱枷锁,奔到那人跟前问个明明白白!他欲叫喊咒骂,可拼尽气力从喉间发出的却是含糊不清的沙沙声。然随后,一记重重的铁刃击在他的脊椎上,夜砂咬着牙道“给我老实点!若是你还想在死前给他留个全目,就乖乖的趴着。”说着,声音压低,带着刻骨的嘲笑,“像狗一样。”

无冥已经传旨,左护法不敢再耽搁,拖拽着宠奴大踏步朝幽岚殿里侧而去。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忐忑一分,周遭除了高高耸立的黑漆石柱与摇晃的烛火再无其他。这种压抑阴森的氛围令夜砂觉得,他似乎也要在今夜被处决了。无声无息的,在无冥手中,就像一只被冷风吹熄的蜡烛,消失在鬼界。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往深处走去时,从对面的漆黑中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他的交错在一起,随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慢,快点。”

听到这人的话语,夜砂一颗心算是落定了些,“你也来了。”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冷漠,他道。

摇曳氤氲的光影尽头拓出一个高挑的暗影,与他一样,也是一袭黑衣。来者正是右护法,要说他们俩之间有点交情的话,那便是同对大护法的不服。

比起夜砂阴诡的相貌,右护法则要明朗一些,可表面的明媚并不代表内心的阳光,跟左护法一般,这个名叫流觞的男子同样拥有一颗黯沉阴狠的心。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很显然流觞还不知情,蹙眉问。

“鬼帝下旨要属臣带此囚徒前来幽岚殿议事。”夜砂带着几分暗淡的炫耀之色不急不缓的回道,“本以为此番必定形单影只,没想到还能遇到右护法,真是荣幸。”

流觞冷屑一笑,当即也换了语气,“在下也荣幸备至,在此邂逅左护法大人,恐怕还有令你我更为荣幸之事。”

“嗯?是什么。”夜砂佯装饶有兴味。

“夜大人最近深居浅出,对朝中政事似乎有些怠慢了。”流觞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注视着夜砂,“还是有别的事,令夜大人分心了,比如……”说着,目光瞄向地上残败血污的宠奴。

对于流觞的含沙射影,夜砂根本不屑一顾,这件事发生以后,对他持怀疑否定态度的人不胜枚举,可怀疑能怎样,抓不到证据皆枉然,就是背地里他们对他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又如何,他还是稳坐左护法的位子。

“觞兄可真会说笑。”夜砂不动声色,有意没意的踢了下脚边的宠奴,“他是陛下的人,我谈何分心,如果流大人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倒不如直接去跟陛下说了。”

一句话噎得流觞没了下文,卡在那半天干咽唾沫,遂转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一个不入流的宠奴,不值得你我在此耗费唇舌,言归正传,你可知还有谁被召见了。”

听闻此言,夜砂一怔,转了转眸子,稳妥的回道“在下不知,还请流大人赐教。”

“哼哼,还能有谁,那个母夜叉呗。”流觞满口讽刺的道。

“原来,呵呵。”夜砂也很是蔑然的一笑,“既然召见了她,又何须再叫你我。”

“谁知道,圣意难测。”流觞耸肩吐了口气,语调讪讪焉,倏忽眸光一暗,“对了,还有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何事。”夜砂变得警觉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流觞几分不置信。

“正如你所说,我最近时日除了自己的府上基本就没去过别处,皇城之内发生的种种,在下真是一无所知。”

流觞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也不知在感叹什么,遂警惕的环视了下周遭幽暗的角落,确定空无人影后,凑近夜砂半步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九龙棺内的古尸不见了。”

“什么!”夜砂的双目刷下瞪大,低声促问“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巡逻的守卫。”流觞的声音有低沉了几分“说是无冥为此勃然大怒,立即封锁了消息,那个知情的守卫也被……”说着,做了个抹脖的手势,旋即又弯起一缕笑意,“想夜大人也知道那具古尸对于鬼帝来说有多重要。”

第十八章:各怀鬼胎

“这个我知道。”夜砂也莫名的笑了笑,方才貌合神离的二人似乎瞬时在同一个点上找到了快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

“嗯。”流觞点了点头。再就无话,沉碎的铁链声继而回荡在幽岚殿的最深处。宫殿漆黑的尽头,黑曜石雕刻的高高座椅上,一人正在慵懒的摆弄着桌面上琉璃的碎片,他的下首位站着一个清冷妖魅的女子,大护法蓝灵。

这位大护法拥有着天赐的美貌,就如一只艳丽的孔雀,光辉耀亮了幽暗的深宫。她纹丝不动,静静的望着进入殿内的两道人影。等那二人要行到近前时,她微微躬身向王座上的人道“陛下,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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